唐韵看着他们,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唐逸指着江北瑞,“北瑞哥哥啊,就是咱们家以前的邻居,那个爱芳阿姨的儿子啊!哥你忘了?”
唐韵摇摇头,“什么?爱芳阿姨?我,我,我不记得了。”
江北瑞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一抹苦涩,他失落地看唐韵一眼,像是在怪唐韵把他忘记了。
“就是以前住咱们家附近的那个!那个爱芳阿姨!经常和咱妈一起去菜市场的那个!北瑞哥跟你一个幼儿园,上过一个小学的,你们俩经常一起回家。”
唐逸特别激动,他描述着以前的细节,想让哥哥想起来。
但唐韵还是摇头,“都那么久的事了,谁记得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江北瑞回头看他,唐韵心虚地把头转开,不敢直视江北瑞的眼睛。
唐韵好像明白,江北瑞对他不满还愿意帮他的原因了。
唐逸瞧着江北瑞的神色不大好,虽然是带着笑意,但眼神里是难掩的失望。
唐逸连忙解围道:“也是,北瑞哥搬家这么多年,认不出也正常。”
唐逸说这话也心虚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认出来了!但他哥没认出来啊,他该怎么给哥哥一个台阶下?
也怪他记性太好,认人的能力太强。
江北瑞轻轻叹口气,笑了笑:“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记不起来就算了。”
唐逸尴尬地陪笑着,看得出来,哥哥没能记起江北瑞这个童年伙伴,让江北瑞有点伤心。
他连忙转移话题,问:“哥,北瑞哥是你以前的战友啊?这么巧啊?”
江北瑞笑道:“是啊,好巧的呢,跟你哥哥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认出我,哈哈哈。”
唐逸只能尴尬地陪笑:“哈哈哈。”
看来北瑞哥很在意这件事。
唐韵辩解道:“你也不告诉我。”
江北瑞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在狂骂唐韵:眼瞎的东西!你弟都认出来了,你认不出来!眼珠子是摆设吗?混蛋——
但他嘴上不在乎道:“你都不记得了,告诉你也没意思。”
场面陷入尴尬的境地,护士进来打破僵局。
“3号房的营养餐,还有药,饭后吃。”
江北瑞接过药和餐盒,“谢谢。”
在一旁提着早餐的唐逸,顿时觉得自己好寒酸。
他没订营养餐,护士能送来说明是江北瑞帮忙订的。
江北瑞没好气地拉过小餐桌,打开餐盒往餐桌上一丢,“赶紧吃,吃完把药吃了,我告诉你啊,赶紧好起来,我忙得很,没功夫搁着照顾你。”
说完,将勺子递给他。
唐韵接过勺子,随口说了一句,“那你现在就走啊,我又没求着你照顾我。”
“啧!”江北瑞双手叉腰,“你什么态度?唐韵!我为你做那么多事,连句谢谢都没有?”
唐韵低垂着眼眸,戳戳盒子里的饭,“哦,谢谢。”
江北瑞破口大骂,“老子就是贱得慌,你不待见我, 我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没良心的狗东西!”
他像是被唐韵冷漠的态度气疯了,转身摔门而去。
唐逸把早餐放哥哥面前,“哥,你想吃就吃点,我去看看。”
唐韵静静看着碗里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扔了勺子,靠在床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连鸟都嫌凄凉,不愿意飞过。
“北瑞哥,北瑞哥。”
唐逸追上去叫住江北瑞。
江北瑞回头,温柔地笑着“小逸,什么事?”
唐逸问:“你是不是每个月给我们寄钱的那个战友?”
江北瑞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现在也瞒不下去了,只好承认,“是。”
唐逸面露难色,“你这样帮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江北瑞无所谓地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读书的时候也受了唐叔叔不少的照顾。”
“什么?”唐逸疑惑,怎么牵扯到他爸了?
江北瑞解释着:“当年,我爸战死,我妈带着我改嫁搬家,后来我继父不想继续供我读书,我本也打算放弃,但唐叔叔找到我,资助我继续读书,我入伍之后,唐叔叔也对我多加照拂。”
唐逸摇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父亲死后多年,还有故人来照拂他们兄弟俩。
江北瑞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寄给你们的钱,是我还你们家的,你不要觉得亏欠,这是应该的。”
想起往事,江北瑞也有些感慨,“其实,我跟你哥的关系,确实不大好,他又不记得我了,寄钱的时候匿名,是怕你哥不收。”
唐逸看着江北瑞,笑道:“其实你们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僵,但你们——为什么不好好说话呢?”
江北瑞一愣,随即笑了笑,“我是气!”
“你哥都快把我气死了,认不出我也就罢了,还跟萧建宁那个贱人搞在一起,真是眼瞎!眼瞎!”江北瑞想想都觉得气。
唐逸听他提起萧建宁,便问:“我哥跟那个萧建宁到底发生过什么?上次写信问你,你没有告诉我。”
江北瑞双手叉腰,十分不想提起那件事,“你还是回去问你哥吧,那种事我不好说。”
唐逸也只能点点头,“好。”
江北瑞指指门口站着的副官,“他是我副官,有什么事就找他,我先去处理一点事。”
唐逸看看副官,又看看江北瑞,问:“北瑞哥你去干什么?”
江北瑞对着唐逸笑了笑,他觉得唐逸十分顺眼,比唐韵顺眼,又乖又有礼貌,而且一眼就认出他了。
“我看你哥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想着去给他找几个心理医生。”
唐逸点了点头,抬手扶额,自责道:“这些日子,哥哥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我也想过带他去看大夫,但是我太忙了,总想等有空了,也怪我,要是早点带哥哥看病就好了。”
江北瑞:“你该工作就工作,该休息就休息,你的生活不要总围着你哥转,你哥我会帮忙照顾的。
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儿,江北瑞叹口气,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照顾唐韵?老战友?老邻居?还是老同学?
管他的呢!
江北瑞想:自己想照顾就照顾,管他什么身份。
唐逸回到病房,“哥。”
唐韵收回目光,看向弟弟。
唐逸终于开口问:“哥,你跟萧建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唐韵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回避,思量片刻,终于开口。
“萧建宁。”
唐韵想了想,骂道,“就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