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当代第一提梦师!>第73章

  灵猴龇牙, 怒目圆睁,每个表情都是进攻警告。

  之前萧梧叶还觉奇怪,一个拾荒老人, 一天、两天,365天,是如何年复一年生活在这处高原极境, 又是怎么解决无人区里食物来源问题的。

  现在她明白了,他精神状态真假难说, 但帮手确实一个都不少!

  很快,附近雪地出现一阵又一阵动静,至少十四只雪猴向萧梧叶围过来。

  它们毛色雪白,唯独鼻眼是黑灰色,如果白天刚好是它们蛰伏在雪地里, 窥视大厅,就算萧梧叶正巧从它们身上一眼扫过去, 她确也未必就能分辨出它们是静雪还是活物。

  原来是这样。

  假使周琮出门修车,前后顾及不到, 车门一时没有关严,物资的确可能会被这种雪猴悄悄搬空。

  而且看操作熟练度,想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团伙作案了。

  “孙伯,您这就太不厚道了。您只一张口, 想要吃的说一声不就得了, 用得着的断这么多人活路?”

  他还特意留了半桶汽油在戚阳州的宿舍里,引得两波人相互猜忌,大打出手, 兵荒马乱下坐收渔利, 心肠还真是又坏又狠。

  孙伯说:“小丫头, 当是我的失误,你们前晚风雪赶路,竟然还能赶到丹珠来,我本来以为,没有避尘珠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把你误判成阴阳师了。”

  “避尘珠?阴阳师?是阴阳师你就往死里整?”

  孙伯把目光调整到今晚才到的,也就是任飞影和鲍安歌两个人身上说:“对,如果能乖乖交出避尘珠,我会考虑留他们个全尸。”

  任飞影性格急躁,换在平常,都是他带着一帮兄弟在村子里堵人,这都多少年了,很少有人敢掐着他的脖子拦他的路。

  也就是这个地方、现在!

  阴阳师怎么了,阴阳师有毒啊?

  他没承认,只是骂了句:“神经病!听不懂你说什么!”

  刚才他影子脱身的情况,萧梧叶已经见识到了,跟她昨晚的梦境诡异地吻合,想来他阴阳师的身份十有八九不会错。

  只是看他和孙伯,包括还有孙伯口口声声的措辞,怎么都不像是有直接过节的样子。

  孙伯仰头狂笑:“那就当我是神经病吧!看看我这双发绿光的眼,跟神经病也没什么两样,不然怎么要借你避尘珠一用呢。听说避尘珠能避世间尘埃、天地杂物,避风避雪都是大材小用,我老头的眼被糟蹋得已经快要瞎了,我就是想想,要是我也能拥有一颗避尘珠,为我的眼遮光避尘,待我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不能亲眼见证你们阴阳师各个不得好死!”

  任飞影破口大骂:“你放你娘的屁,你眼睛要瞎,关我什么事!”

  骂完他便着急拖上鲍安歌往外面走:“你再发神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孙伯晃动身体,脖子上的铃铛随意撞响,一群灵猴听见指令似的向任飞影团团围过去。

  “小伙子,算你倒霉!我在丹珠方圆断断续续守了二十年,千辛万苦才守到你。我知道你们出行,没有避尘珠就跟盲人摸象一样,出不了塔热错,也回不到根据地,多的口舌就不废了,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吃皮肉苦!”

  这老汉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仅知道避尘珠,连他们出行的辛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鲍安歌觉得大事不妙,他们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所带避尘珠也不是由执事长老正经发放,如果这个老头他也是阴阳师……不,又或者是他们朝生派的对家,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

  他附在任飞影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任飞影愁上眉梢,跟他打了个手势。

  “喔,原来是世知的人呐,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看好了,飞爷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这个瞎子进地狱!”

  他将鲍安歌用力往外一推:

  “走!”

  鲍安歌回头甩出一团碗大的黑雾,雾气摊平,变成外深色内浅白,甚至中间几乎透明的雾色圆环。

  圆环挂在任飞影的腿边,让任飞影身下化出的影子大小正钻入,然后造环者便不假思索地向外突围。

  孙老头看出来了,这身旁的小伙子,能根据微观空间的漏洞建立流动通道。而自称飞爷的那道影子,不受物理空间阻隔,从通道遁逸,又能由另一个通道口脱身,那么他的影子分/身至少就保住了。

  也就是说,抱着避尘珠想要金蝉脱壳的,就必定是那道影子。

  孙伯摇动铃铛,让守门的灵猴立刻赶在通道关闭时,前后脚跟地钻进去,这边又令六只灵猴列阵飞扑。

  鲍安歌想走?不,这里层层关卡,他们这种小把戏,也就只能在措勤镇那些民户眼皮底下,装装神弄弄鬼。

  用不到两个来回,灵猴们俄顷就能将他们绑回原地。

  双手难敌四拳,电光石火间,任飞影想到当年争霸长安街,也是摘了泗水帮首领的胡子,才得以有今天他小霸王的声望——擒贼先擒王,现在的情形,还是按老规矩办!

  他一招抱虎归山,冲孙老头的丹田、腹部拦腰撞去,又接上一个乌龙摆尾,借助自己硬朗扎实的下盘,欲先摔他一个落地狗刨。

  可孙伯气沉丹田,不知哪里用上了内劲,任飞影只哈腰抱上了他,动作就被卡在这一步,死活不能再继续。

  “哼!”

  孙伯被抱的双手忽然发力反扭,瞬间挣脱,拤住任飞影一支手,反撇其中指,登时就让受束的腰背潇洒地脱身出来,行云自如。

  现在是他反杀的时间:

  接——化——发!

  这老头年龄虽大,身手却老当益壮,招是招式是式,一组简易的太极形意拳,从任飞影的手到肩,肩到背,背到脊骨,打得他全身骨头都像镀上了强流电,顿时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灵猴那边对付鲍安歌就更简单了,年轻人只懂把戏,不知敌众我寡、排兵布阵,通道被打断,就连先前早已钻到不知名空间的那道影子,也被跟进去的灵猴强行扯了回来。

  孙伯大胜,喊道:“扎西,过来绑了这俩小子!”

  昨晚受了萧送寒一箭的向导扎西,这时抹了抹脸上的灰,从戚阳州的队伍里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向孙伯。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一明一暗,勾结狩猎。

  戚阳州气得手指直发抖,可现在的情形较之昨晚,是杀鸡取卵动真格,他就更是敢怒不敢言。

  *

  此刻的情形,孙伯和扎西压倒性地取胜,两个可能是阴阳师的年轻人毫无还手之力,被灵猴们翻虱子似的,浑身上下搜索主人嘴里叫“避尘珠”的东西。

  珠子就藏在任飞影的内衣里。

  掏出来的时候,还热乎着,晶莹若冰,乒乓球大小,微曦之下散发出一圈若有似无的蓝光,煞是好看。

  人绑了,珠子也得了,萧梧叶琢磨着接下来孙伯可能的作案走向,毕竟朝生、世知两派的恩怨纠葛是一说,这么明晃晃的绑人越货,孙伯这种心狠不疑的路子,会怎么对付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又是一码。

  孙伯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说:“放心,这是我和阴阳师之间的恩怨。一会你们把所有物资留下,就可以走了。”

  这话说的,敢情饿死跟斗死不是一个结果?

  萧送寒一行人也走出来,他腰间挂着箭袋,弓箭也寸步不离地握在了手上。

  声音在大厅清朗地响起:“老先生,做人还需留一线,对阴阳师您赶尽杀绝,对外您兽走留皮雁过拔毛,日后在塔热错在丹珠,腹背受敌还怎么好立足啊?”

  孙伯将避尘珠反复擦拭了两遍后,交给扎西收好。

  说:“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是个废人了。我本来可以带着这双绿珠子,在阿里或是贡嘎乞讨为生,谁承想老天爷还是让我记起一些事……这一切都是拜阴阳师所赐。我废了不要紧,只要有了避尘珠,我儿子、我孙子,我的子子孙孙,还是能回归正常人生活的。”

  难怪同样眼珠微微泛绿,原来扎西是他的儿子!?

  萧送寒若有所悟:“好,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好插手。但是不瞒您说,我们进塔热错也有要紧事,物资可以给您一半,全留不太方便。”

  “哦?”

  孙伯召集灵猴守在门口。

  刚才的情形,想必大厅里所有人都应该看见了,就算是阴阳师,都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他在丹珠藏匿这么多年,靠偷靠蒙,接受游客投喂接受景区救济,说句难听的,这里,是他说了算。

  没拔掉他们的舌头,或杀人灭口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

  “我还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等那些阴阳师们一个个上门送人头,你们想走的话,就按我说的走,否则就干脆留在这里陪我的灵猴好了。”

  戚阳州见情况不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带头跪在地上说:“我们走我们走,求您留一点吃的,我们立马上路。”

  他杭州那头还有公司,还有股份,打不过,苟也得苟回去啊。

  孙伯拍了拍他的脸,抓了一把灵猴常磕的瓜子分给他说:“走吧,想起这些天你怎么对的扎西,我心里也堵得慌。”

  戚阳州接过瓜子真他妈想骂娘。

  他怎么对扎西了,至少没饿肚子吧?

  这老头呢,一把瓜子支撑他们步行出雪域,相当于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卧靠……

  这老头,摆明了是让所有人难堪。

  ……

  要紧关头,躺在地上不能作妖的任飞影突然撅起嘴巴,对门口最近的萧梧叶“哔呲哔呲”给了两下提示音。

  萧梧叶眉头一紧,切换注意力看向他的口型。

  ——喂,都是同族,你不帮下忙啊?

  萧梧叶煞有介事:诶?他怎么看出来的?

  可惜在俩人建立好沟通之前,孙老头突然插嘴打断话问:“对什么暗号呢。”

  萧送寒心叫不好,刚才二人说话的情形也正好被他看见,这么一再往下拖,叶子的身份大概率要暴露,碍于这孙姓老头的做派……

  他果断抽出一支箭,垂弓,预备性地搭在了箭台上。

  而也是在同时,门外一柄剑形的冰凌击破隔风玻璃,强有力地砸穿了孙老头脚下的一块灰白瓷砖。

  一竿长鞭和它配合性地破窗而入,千钧涤荡,同时将门外列阵以待的十数只灵猴一扫而开。

  破窗之下,空气陡然冷得让人发抖。

  可是,凌剑、长鞭……

  任飞影高兴地顺势滚到安全地带大喊:“孟队长、田队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