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洗没有再说话, 他缩在角落里,全身止不住地战栗。
热,好热……
他想将碍事的衣衫脱掉, 幸好理智残存, 只微微扯开了衣领。
他的心上绷着一根弦, 再禁不起丝毫刺激, 稍有不慎,那股滔天的热意便会将他彻底淹没。
坐在一旁的司明似乎也不好受,拿着传音玉,不轻不重地敲打木椅的扶手。
陈洗脑子嗡嗡的, 只觉得那敲击声砸在了心口上,每敲一下,心上的弦便紧一分。
一下,两下, 三下……
砰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带来一阵清凉的冷意。
陈洗一个激灵,看见熟悉的身影后,用尽气力起身朝来人跑去。
“师尊……”
陈洗腿软得不行, 没跑几步便要摔倒,幸好师尊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冷冽的气息袭来,陈洗觉得通体的燥热得到略微纾解, 他双手环上师尊的脖子, 身体紧紧贴上去。
好舒服啊, 他想要更多……
“青玉仙尊, 来得可真快啊。”
药劲上来, 司明的声音略带喑哑, 说着,他把传音玉抛了过去。
林净染单手圈住陈洗,接下传音玉,感受到徒弟浑身不正常的热意,他怒视司明质问:“你对小洗做了什么?”
“红尘劫,”司明眼神玩味,“给你的回礼哦,好生收着。”
“混账!”
林净染呵斥,寻剑已架上司明的脖颈。
剑锋森冷无比,似乎下一秒便能刺穿脆弱的喉管。
守在门口的汪水听见“红尘劫”脸色一变,看林净染动剑,冲上来挡在司明身前:“青玉仙尊息怒!阿明并无……非分之想,他特意让我在外守着,若仙尊不能及时赶到,便……”
说着,他看了一眼林净染怀里的陈洗,见陈洗面色赤红,眼神迷离,提醒道:“仙尊,还是速速带人去解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寻剑堪堪擦过司明的颈侧,直嵌入其后墙壁,剑身半数没入,可见主人何等气愤。
林净染冷冷瞟了二人一眼,捏诀带人离去。
汪水松了一口气,扶住身形不稳的司明:“阿明,你也中了红尘劫吗?你不是说,你要同陈洗赔礼道歉的吗?怕再起冲突,才让我在外候着,如今这又是何意?”
司明满脸通红,抱住汪水,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脸,痴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
汪水轻叹一声:“阿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看……清莲染上污泥,白雪被人践踏,高傲之人深陷自责悔恨,永世不得翻身。”
说完,司明亲上汪水的唇,语气一改平日的飞扬跋扈,粘了蜜糖似的,甜腻地说:“快帮我解了红尘劫,你啊,就是我的劫数……”
汪水硬是忍着,轻轻晃了晃眼前人,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你是世间最蠢笨的人,也是世间最好看的人,”司明又缠上来,“你是我在一汪水旁捡到的,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你是汪水……”
*
林净染知晓红尘劫用灵力压不了,一回到房,他便想带人去盥洗室,没走几步,猛地停下——小洗埋在他的颈间,轻咬了一口,然后像是尝到了美味佳肴,又是舔舐,又是吮吸……
他能感受到小洗身上翻涌着的滚烫,这滚烫也在烧灼他的心智。
林净染蓦然握紧左手,手心未结痂的伤口迸裂出血,渗透了包裹着的白布。
他借疼痛唤回清醒,费了好大的劲才稳定心神,将人推开。
可一推开,陈洗腿软站不住,又只能去扶。
他低唤几声,试图让陈洗找回一些理智。
“小洗?小洗?”
陈洗的心弦在师尊现身的那刻便安然断裂,意识已被红尘劫吞噬殆尽。
听见呼唤,他下意识呢喃道:“师尊……我好热啊,好难受……”
林净染双手扣住徒弟的肩,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温声道:“师尊知道你难受,但这红尘劫不能用法力抗衡,更不能直接让你昏迷,否则会适得其反。小洗你听着,他给你下的药量不大,你只需将……元阳排出,我现在……嗯……”
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
陈洗满意地哼了一声,他浑身躁得慌,脑子里浆糊一片,眼前的人却还要困住他,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根本听不懂。
他撩起眼皮,见那人的薄唇一张一合——唇形可真好看,就是话多了些。
要是能闭嘴就好了。
于是陈洗直接吻了上去,他压根不知该如何接吻,只是毫无章法地乱撕乱咬,还时不时用牙去轻辗。
那人刚开始没有反应,后面居然愈发凶狠地还击,陈洗招架不住,又觉得不能认输,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陌生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净染陡然清醒。
他一把推开陈洗,看人要摔倒,又手忙脚乱地抱住。
方才的迷乱让二人脱得只剩里衣,陈洗不舒服地哼唧两声。
他发丝散乱,衣襟大开,全身热得惊人,额上漾起了薄汗,面容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红,像是早已熟透的果实,期待着旅人的采撷。
不行,再这样下去,若是得不到释放,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林净染深吸一口气,移开眼,将小洗的衣襟拢好,横抱起人进了盥洗室。
怀中人依然不老实,林净染咬牙强撑,施术召来清水灌到浴桶里。
他犹豫了一下,想来已是夏初应无大碍,而且也只有这一法可用,最后还是将人放到了浴桶中。
微凉的冷水让身体的热意暂时得到缓解,陈洗飘散的神识聚集了一些,抬眼见林净染在旁边,他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师尊……”
果然有用,林净染趁机嘱咐:“小洗,接下来你只需自己将元阳泄出便可,不用担心,我会在门外为你护法。”
“好……”
陈洗浑身被水浸湿,薄薄的里衣一下子贴在肌肤上,略微通透,依稀可见其下肌理。
半遮半掩,反倒更加诱人。
林净染的眼神迷失了一霎,随即恢复清明,逃一般地转身便走。
还没摸到门,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猛然被人抱住。
只隔着两层布,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燥热的水汽。
这股水汽侵蚀着他,环绕到他的心间,将他的心包裹得死死的,使他再也迈不动半步。
“师尊,我不会……你帮我……”
林净染呼吸渐重,这带着哭腔的话直接将他构筑的堡垒土崩瓦解。
他回身引着陈洗坐到杌子上,然后他半跪下,低下了头……
夜色深沉,一弯明月静静地挂在高空,苍穹忽而躁乱,一片乌云飘来,将月遮得不见踪影,又随即飘走,又有乌云来又走……
如此反复,羞得月儿躲了起来,空留下漫天繁星。
林净染将人抱到床上。
陈洗面容沉静,已安然入睡。
林净染掖好被角,面容的愁绪结起了坚冰,无法化开。
他走到桌前,用清茶漱了漱口,可那股浑浊黏腻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虽然守住了底线,但他还是做错了事。
这时,陈洗翻身咳嗽了两声。
林净染走回床前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洗,眼神极尽温柔,可更多的是纠结、彷徨和无措。
许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小洗,我错了,我不是一个好师尊,更不配为师。是我没经受住诱惑,对你做了那种事,不过幸好,一切还能挽回……”
他俯下身,慢慢低头,在即将触上唇瓣时生生顿住。
他心下懊恼:我怎么又……
林净染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眼中已无茫然之色。
他伸手抚上陈洗的额头,赤金色的光芒随之亮起。
“小洗,都是我的错,而且你还有喜欢的人……”
“有些事记得只会痛苦,那还不如直接忘了。”
“既是我的过错,痛苦由我一人承担便好。”
光芒消散,林净染最后看了陈洗一眼,起身要走。
陈洗忽然喃喃唤了声:“师尊……”
眉头紧锁,像是做了噩梦。
听言,林净染停下脚步,回来坐下,柔声道:“别怕,我在。”
次日。
分明说好了今日回灵丰门,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陈洗和青玉仙尊的身影。
司徒曜等得不耐烦,去敲陈洗的房门。
“陈洗,陈洗!你人呢?怎么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开门的人竟然是青玉仙尊?!
司徒曜面色一滞:“仙、仙尊,我不是骂……”
说着,他瞟见仙尊脖颈上的青紫色,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视线往上,仙尊的嘴还破了?!
司徒曜皱起了眉头,等人问了声“何事”才回过神。
“嗷嗷,昨日晚膳您不是没来么,我们合计着今日便动身回灵丰门,托陈洗询问您的意见来着,他没跟您说吗?”
司徒曜透过门缝,往屋里瞧了瞧,见陈洗还在安睡,心下奇怪,都什么时辰了,竟还在睡?
林净染顺着司徒曜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道:“回灵丰门的事,等小洗醒了再议。”
“啊……好……”
司徒曜心里疑惑得很,但吻痕和唇上的伤,他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
再回过神,青玉仙尊已将门关上了。
司徒曜思忖:最开始是因为大典,福禄楼没余房,所以陈洗才和青玉仙尊住在一起的,但前日陈洗分明说已搬去一个人住了,今日俩人怎么又住到一起了?
司徒曜越想越觉得不对,嘴唇破了还能说是自己咬的,但脖子上的吻痕总不能是自己弄的吧!
怪不得他之前让陈洗撮合二哥和青玉仙尊,陈洗那么大反应,甚至与他吵了一架。
还有昨日,仙尊以为二哥亲了陈洗便动了杀心。
这……
司徒曜心惊胆战,一时不敢再细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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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家伙终于写完了(*/ω\*)
啊啊啊好开心,朋友看我上图榜了,说要帮我去弄个封面,哈哈哈终于要有封面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