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微微敛眉,试图用自己的本命灵草来感应晏采。
她脸色一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种在晏采体内的联系,竟不知什么时候断掉了。而且,并不是被晏采破坏的,原因更像是出自她这边。
舒愉坐下来耐心查探,她的本命物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她莫名地觉得,它很有可能会进化。
看来,这和她识海内的那棵小苗苗有关。
舒愉虽然称不上全天下最为刻苦之人,但她在修炼一事上从未懈怠。宗门内部的高深典籍,她几乎都已翻阅过。
本命物是修士可以感受到的最适合自己做武器的东西,每个修士都有本命物。舒愉刚开始修炼时,就感应到了玄瑜草和自己的联系,将它种在自己体内炼化。经过长期修炼后,她已可以用灵力结出本命灵草,以之为武器,攻击力决不下于神兵宝器。
至于本命物的进化,虽然罕见,但好歹曾有过记载。
但那棵小苗,她却判断不出是什么。
就是这样的变化,让晏采无声无息之间逃离了她的控制。
然而他是怎么冲出被她加固的结界的,舒愉猜测不出。
不管他使用了何种手段,代价都不可能小。
舒愉离去的时间不算长,本命灵草发生变化的时间更不长,晏采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她断掉了感应。再加上他伤重未愈,肯定跑不远。
到嘴的美味怎能让它再逃脱?
舒愉想了想,决定调动阵法的力量。这个阵法是用晏采的血液加固的,一定能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除非他已然逃到了极远的位置。
舒愉本以为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将晏采寻回,怎料到在山谷内便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的血迹。
那一滴滴血珠竟未变干,洒在了泥土里,草地上,野花花瓣里,烂虫子的身体上。
舒愉边走边摇头。
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已经没有能力逃脱,偏偏要做那困兽之斗。注定了跑不远,还要以残害自身的方式寻一个渺茫的机会。
乖乖待在她的屋中有何不好?
倘若被宵小之辈发现,人人奉若神明的晏采仙君,怕是会很轻易就丢了性命。
这片山谷很大,舒愉也不急切,慢悠悠地走着,终于在一条溪流旁发现了晏采的身影。
他躺在地上,雪白的衣襟红了一大片,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什么生机。
舒愉走过去,略显粗暴地拍了拍他的脸。
晏采双目紧闭着,嘴唇也被他咬破,牙齿都在颤抖,看起来就像是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舒愉搭在他腕上查探,发现他竟用了某种秘术强行恢复自己的修为,此时正在遭受反噬。
舒愉引了一条水柱,直直冲刷他的脸。
兴许是被寒意所激,晏采一下子睁开双眼,眼中的威压让舒愉也不可避免地后退了一步。
很快,他又喷出一大口血,浇灌得旁边的野花都繁茂了一些。
看着晏采现在的惨状,舒愉反倒笑了,走到晏采身旁蹲下,笑盈盈地凝视他:“强弩之末的挣扎滋味怎么样?世人怎会想得到,高高在上的晏采仙君竟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见晏采只是颤抖却不说话,舒愉又拍着他的脸道:“难道我舒愉就那么可憎吗?”
当然是可憎的。至少在晏采的眼中很可憎。
舒愉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极为不爽。
想了想,她又摇头道:“不对,应该不单单是憎恨。你是不是害怕我啊?假如你不惧怕我,又何必拼着死去的结局也要逃离?那你到底怕的是什么呢?怕我诱你堕落?假如你本心持守清正,又怎会被我诱惑?还是说,你早已克制不住被我影响啦?”
舒愉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在意晏采此时的境况,“就算我真的强了你,夺了你的元阳,只要你本心不变,以仙君的资质,这样的侮辱也并不会对修炼一途造成太大的影响。看来仙君怕的不是我强了你,而是害怕自己忍不住沉溺于欲念之中吧。
所以,我可以肯定,晏采仙君你已生欲念。”
舒愉越说越觉得是如此,因晏采拼命逃跑而生出来的愤怒也一扫而空。
她牢牢地禁锢住晏采,将他打横抱着,慢慢走回屋内。
“你挣扎什么呢?结局不都是一样的。”毫不费力地就压制住晏采向她施的那些没用的法术,舒愉无奈地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同我打情骂俏了。”
回到屋中,舒愉寻了个木浴桶,把释水珠放在桶内,不一会儿,桶中便盛满了温水。
舒愉向水中撒了些药粉,拂去晏采残破不堪的衣衫,露出他那白玉般的肌肤。舒愉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然后把他抱了进去。
晏采长发铺散,微微抬眼,虚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整个人看起来是病态的脆弱。依然高高在上,却又无比脆弱。
舒愉趴在桶边与他对视,笑道:“放心,我舍不得你死的。我也不想当修真界的罪人。”
晏采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但这样的神态只维持了一瞬。他飞速闭上眼,脸上是好似被轻薄的表情。
“我不就脱个衣服么?你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可真好玩。”舒愉笑嘻嘻说着,走入桶中,和晏采对坐。
她手指轻戳晏采的胸膛,“喂,你早就被我看光了,如今却不敢看我,这样算下来,吃亏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嘛?”
舒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躯,“我应该也不难看才是。他们都夸过我好看,我自己也觉得极为好看。”
她携着满身水珠凑到晏采的面前,惑人地说道:“晏采,看看我。”
她一寸一寸抚过晏采的脸颊,轻轻一笑:“我喜欢听你的夸奖。”
晏采当然不会配合,双眼紧闭,表情忍耐。
舒愉看够了他的这副样子,故技重施道:“反正你知道的,你不说话,我就亲你。只要你沉默,我就当你是在向我索吻。”
晏采此时的身体和心神都受到了巨大的戕害,头痛得似乎将要炸裂一般,意识也已经开始混沌。
他在对抗这股混沌之时,舒愉贴了过来,和他严丝缝合,好似一张巨网,笼罩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清新的气息冲进他的识海,无孔不入地占领他全部心神。
他感到有一双手在触碰,温柔而危险。
他凭本能握住这双手,不满地呵斥道:“不要动。”
舒愉欣赏着他忍耐的表情,点头道:“好好好,我的手不动。”
舒愉刚说完,就亲上晏采的嘴唇,舌尖舔过那些被他自己啃噬出来的细小伤口,无微不至地轻含。
她亲过很多人的嘴唇,晏采的滋味真是独一份。
足够新鲜,让她舍不得松开。
晏采只觉得体内一阵热一阵寒,自己的意识已快要消失殆尽。他忍不住嘴唇微张,回应这个蚀骨的吻。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他浑身一僵,猛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睁开眼,闯入视线的是近在咫尺的舒愉。
他快速合上眼帘,双拳紧握,“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听到舒愉银铃般的轻笑。
这笑在晏采看来,也是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一阵阵汹涌的潮水冲击着他的脑海,似是要将他彻底淹没,将他溺至无底深渊。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罪恶至极的,压抑的。
他一把推开舒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舒愉没有再贴上去,身体懒洋洋地靠着木桶,单手托腮,悠闲自得地欣赏晏采的表情。
从未有人见过的表情。
谁又敢把这样的表情和无方仙宗的晏采仙君联系到一块呢?
他的眉眼依然清隽凛冽,白瓷般的脸颊却已泛上潮红,乌发凌乱地散着,红、白、黑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既透露着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
大颗大颗的水珠溅上舒愉的脸。
是晏采已克制不住,拼命击打,发泄在体内的那股力量。
舒愉关怀地说道:“仙君可还好?”
晏采骤然睁开眼,眼中满是冰冷的怒意。
可是维持不过一瞬,那强撑着想要传达怒意的眼神,便变得软绵绵的,无端地摄人心魄,仿佛在诱人去采撷他这一朵美味的花。
看得舒愉眼中满是痴迷,只想将晏采扑倒在水中。
她控制住这一想法,浇了一捧水在身上,调笑道:“水都变烫了呢。仙君的体温升得可真快。”
晏采脸颊全湿,不知是汗水还是水汽。舒愉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点。
这微末的不一般的触感,竟好似扼住了晏采的命门,他情不自禁伸长了雪白的脖颈。
似是觉得刚刚的这个动作过于屈辱,晏采竟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想要让自己清醒。
精致无暇的脸上落下一个丑陋的红印。
清醒不过半分,那副他抗拒至极却又渴望至极的身躯,竟突然又紧紧地贴了过来。
舒愉刚靠上去的那一刻,就听到晏采发出一声浓浓的申吟。
舒愉满意地一笑,听到晏采濒死一般的怒吼:“滚!”
怒气是重的,但沙哑的嗓音怎么也掩盖不了其中那浓浓的欲。
“女孩子都知道,说要的时候是真想要,说不要的时候是真的不要,谁也不能曲解我们的意愿。”
舒愉舔着晏采的耳垂,哼哼道:“哪有像仙君这样,嘴上说着‘不’,可是心中却想要极了的呢?这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吗?”
耳垂边上的触感实在是过于美好,晏采已听不清舒愉说的话,只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竟不自觉地去捕捉舒愉的红唇。
吻上去的那一刻,在暗夜中撕扯的旅人,终于看到了天光和生机。
晏采撬开舒愉的齿关,毫无技巧可言,拼命地与她死死交缠。
舒愉哎呀了一声,和晏采分开,嘟囔道:“你技巧太差了,我不舒服,不喜欢。”
舒愉的骤然退出让晏采获得了短暂的神识清明,想到他刚刚做了什么,他不禁生出一种绝望的自弃之感。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与舒愉的眼神对视,咬牙说道:“你说过……不……不会强迫。”
舒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哈哈大笑道:“我竟不知晏采仙君是这般天真的人。都沦落到现在的境地了,竟还对我先前的承诺抱有一丝期待?”
刚说完,晏采竟又变得神志不清,猛地将她抱住。
舒愉叹道:“希望仙君以后也记得住,你将我抱得究竟有多紧。”
晏采拼命嗅着舒愉脖子间的气息,胡乱地啃噬。
突然,她又再次被晏采一把推开。他就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眼中满是绝望满是不甘,牢牢地盯着舒愉。
他的话语却弱态尽显,“我求你……滚开!”
舒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能严防死守。
但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她笑眯眯地一直盯着他,欣赏着他挣扎的姿态,终于又等到晏采朝她扑过来,并说出那句她最想听到的话:“求你,给我,给我……”
他迷茫地看着她,嘴上止不住地呜咽。
舒愉心满意足。
她终究是折辱了这朵高岭之花。
她抚摸着晏采的脸,温柔而多情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又怎么舍得强迫你呢?我不想你清醒之后会记恨我……”
晏采已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一遍遍道:“给我……”
舒愉亲亲他的唇角,笑道:“好啊,我给你。我教你。”
她握住晏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