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有一瞬间恍惚。

  那一瞬间,眼前人就真的是谢墨。

  陆肖嘴唇微动就要应。

  面上的恍恪】

  陆肖有一瞬间恍惚。

  那一瞬间,眼前人就真的是谢墨。

  陆肖嘴唇微动就要应。

  面上的恍惚不甚清晰,但是谢墨十分熟悉,心底着急,但老祖宗的伪装着实厉害,将他的一丝一毫都拿捏的万分准确,就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识破。

  陆肖心里有他,就会牵动心神,而越是这样,谢墨心里越是难受。

  不要回应!师兄!他不是我!千万不要回应!

  谢墨心底着急,无奈他开不了口,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如陷入混沌的陆肖目光忽然慢慢清醒,发自肺腑地回应散了去,再开口已经是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六派之首陆掌门。

  “做什么噩梦了?山下现在如何?春风他们怎么样?”

  谢墨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陆肖情绪陷了进去,清冷如陆肖,只有在对他的时候才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所以这个神情是他独有的!其他人谁也不能见!

  老祖宗:“没什么。山下还可以,春风办事得力,都在一点一点变好。”

  陆肖点点头,“那就好。”

  陆肖心底已经起了疑惑,天谴不是普通天灾人祸,山下村庄毁去的不是一家两家,短短时日能做的毕竟有限,一点一点变好都算是夸大其词。

  春风此时必然是焦头烂额。不止是春风,世间各处恐怕都一样,前两日金大刀传来的书信也说蜀派地界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死伤不计其数,怨声哀声哉道。随后话锋一转,说近日谢墨就是老祖宗的传言愈演愈烈,问他是怎么回事,说法很是客气,但语气中的质问溢于言表。

  还是闲的厉害。

  陆肖当时拿着那张纸的时候想。

  “近日有些传言。”

  陆肖手在床沿边撑了撑,抬眼看去,他没想到这个话会被主动提起,“什么?”

  “有一些传言说是我就是老祖宗,你信吗?”

  陆肖:“查到是谁传出来的了吗?”

  老祖宗显然没有想到回复他的是这句话,一时间也摸不透陆肖的心思,谢墨心里却更加有底,他师兄必然是已经有所怀疑。

  “凌风。”拆不了招就只能接招。

  陆肖滴水不漏:“凌风的话不能信。”

  “那你是相信我了?”老祖宗说,不知不觉中便露出了几分异色。

  陆肖有心观察,自然不会错漏这点细节,“凌风在哪里?他传出这话有什么意图?都查清楚了?”

  “春风还在寻他,说是找到了立马告诉我,只是我想不通,历经这么多事,怎么还敢大放厥词?”

  陆肖:“那就等春风消息。”

  老祖宗往前走了一步,没有多走,只有一步,这样能给人造成一种逼迫,“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生分了?”

  陆肖:“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对我太冷淡。”老祖宗说,“跟我没有之前亲热了。”

  “没有。”陆肖说。

  “感觉骗不了人,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在躲我。”老祖宗人未动,但话里话外步步紧逼。

  谢墨极力在想要控制一点东西,但这次谢墨失败了,刚才那次意外让老祖宗加大了对身体的控制,导致谢墨找不到任何可以施展的地方。

  老祖宗十分敏锐,陆肖以为对方无论如何也会极力隐藏自己,现在这番举动无疑是在自掘坟墓暴露自己。

  “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发生了什么?”陆肖以退为进。

  老祖宗微微下腰,“我是怕我是以这样的方式醒来,你不会再接受我。”

  说着老祖宗开始慢慢往前靠近,陆肖瞳孔变了变,身体比意识更快地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眉头皱起,陆肖想退,但是现在的情况他无路可退。

  但除了谢墨,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亲密。

  陆肖:“你”

  “陆掌门,该吃药了,门开着,你是不是刚回屋?”容止言端着药碗及时出现,诧异地看着快要弯到床榻上的谢墨,“墨兄,你回来了?我怎么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老祖宗直起身,回身对上容止言,“言兄,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容止言就跟没听见一样,笑着说:“这个时候才正是时候,这个点陆掌门该吃药了,他每天的药都必须定时定点的喝,前后不能相差时间过大,不然不起作用。”

  “陆掌门,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我还要给你扎一套针。”容止言把药碗递给陆肖,每日定时定点的药是有,但绝不是现在。

  陆肖接过碗,看了一眼汤药跟之前颜色一模一样,然后慢慢小口小口慢慢咽下,这碗根本不是什么汤药,而是一碗浓到齁的甜汤。陆肖面不改色地将汤汁喝的一口不剩,随后把碗递给容止言。

  老祖宗:“我怎么闻到了一点甜腻味。”

  “这些药苦的很,不放点糖实在难以下咽,下次我多熬些,让你也尝尝。”容止言把碗放在一边,然后取出一排金针,“现在该施针了,墨兄,你让让,对了,把门帮忙去关一下,施针的时候不能受寒。”

  趁人走开,容止言朝着陆肖眨了眨眼,然后十分小声道:“我会让你睡一觉。”

  陆肖点头已经闭上了眼。

  等老祖宗再走回来,陆肖已经进入了睡眠。

  “容止言,你做了什么?”

  “墨兄,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陆掌门的身体到底有多差?他曾经几乎死过一次,冰封了那么多时日,醒来后又被你的莫上所伤,他身上的外伤内伤加起来恐怕都能拼凑出他这么一个人,你还想让他怎么样?我辛辛苦苦这么些天才将将有所好转,你可别现在来折腾他。”容止言一开始还在虚张声势,但到最后都是情深意切,陆肖的身体他没有太多夸张,内伤外伤一片,胸口的两道疤痕狰狞可怕,再好的祛疤膏也不可能祛除了。

  “他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差?”老祖宗问。

  这句话让容止言警醒过来,面前的人不是谢墨,谢墨也不会这么说话。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别惹他生气,也不要让他费神,这样他还能多活些日子。”容止言说,边说边打量谢墨,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要怎么样,但他觉得至少不会愚蠢到现在杀了陆肖才对。

  现在群起攻之的情绪各门各派都还没有放下,要是现在就杀了陆肖,各派立马会反过头来杀死他。

  但也说不好,对方修为灵力深不可测,还能与天抗衡,对付他们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来的简单,要是这样的话,“山下现在怎么样了?墨兄,你方不方便帮我给空谷门的弟子带句话,就说我一人有些分身乏术,让他们回来帮衬我。”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也是一样,我还费那个劲去给你找弟子。”老祖宗说,“你说吧要哪些药我去给你找。”

  “你只能帮我找药,我不但需要人找药还要弟子帮我配药,你不行。”容止言直接拒绝,“我想你也不希望陆掌门出任何意外是不是?”

  “你想把我支下山干什么?”老祖宗直接问,“你是不是也听信了那谣言觉得我现在是什么老祖宗?嗯?”

  “别人说什么我都信,我这个谷主也换别人来做就得了。”容止言比陆肖差了点,再怎么佯装平静无波还是带出了一些情绪。

  “是不是被我说到点上了,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你这么害怕别人说你干什么?墨兄,你我都知道你做了多少事,现在的太平也是因你而来。我不会怀疑你。”

  老祖宗冷哼,就在谢墨都以为老祖宗会做些什么的时候,老祖宗又收了步步紧逼,“好,我相信你,我去帮你通知空谷门弟子,通知哪些人?”

  容止言一一报了几个名字,老祖宗记下名字,甚至连陆肖都没再看一眼就出了屋,容止言跟了出去一直看着谢墨下了山才返回,然后一一拔下陆肖身上的金针。

  陆肖睁开眼,容止言正好收拾好金针,“人呢?”

  “被我支使下山了。”容止言说。

  陆肖有些惊讶,容止言赶紧又说,“我藏的很好,他没有发现我对他有所怀疑。”

  陆肖坐起身下了床,走到窗边将木窗推开一条缝,谢墨不在,“他已经怀疑了。”

  “可是我”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陆肖说,“他说我对他不如以往那般亲密,说我对他太冷淡。”

  容止言说:“我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了。所以我才弄了那碗糖水。可是难道不是应该他担心我们发现他吗?现在怎么反了?”

  “我们打不过他。”陆肖说。

  容止言一瞬间就蔫了,“陆掌门说的是。”

  “但是我觉得谢墨就在他的体内。”

  “什么?”容止言惊问,“墨兄在他体内是什么意思?”

  陆肖:“一个人体内能不能存纳两个人?既是另外一个人,也是这个人?”

  容止言:“这不可能。”

  容止言觉得自己说的太过斩钉截铁,缓了缓说:“陆掌门,这真的不可能,我们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既有这个人,又有那个人?”

  陆肖不死心:“那两种意识呢?一个人有互不干扰的两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