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g][/img] “今天觉得怎麽样？”凯瑟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脸灿烂。
她有些瘦了，脸颊都陷了下去，鹅蛋脸都瘦成了瓜子脸。但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声音轻盈，语调轻快，一双失明的美目都是笑意盈盈，欣喜万分，一句话，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这种状态是从方炫开始对他好时延下来的。其实是方炫自己良心发现过意不去，而非有什麽情爱的因素在里面，而凯瑟这麽个玲珑的人当然也知道，只是不去点破。
何苦要点破？对方需要的是安心，自己想要的是似爱的温柔，各取所需罢了。
“好多了。”方炫回答，语气温和得像对探病的老友。
凯瑟笑了笑，低头替方炫换药。她的眉毛并不是柳叶眉，而是远山黛──淡淡的一弯弧，削去了一分柔弱，增添了三分英气，刷子般的睫毛密长的贴在眼睑上，将那略微狭长的眼睛衬得更加闪亮有神，精致小巧的鼻子下是粉润的樱唇，美好的下颔像是结束了这张绝世容颜的最後一笔……好象楚泠也是有这样相似的眉目……鼻唇……下颔……这张脸似乎有了细微的改变，变成了楚泠那般清丽得不染凡尘的面容……
方炫愣愣的看著凯瑟，猛然醒悟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啊……你知不知道米洛斯卡洛里修斯山在哪？”方炫悄悄抬起一个眼皮看她，没有漏过她全身一僵的举动。
“你……找那做什麽？”凯瑟的声音仍然镇定，但手下的动作已经有些不灵活了。
方炫皱著眉头。“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麽会知道呢？”凯瑟不动声色的同他打太极，转身要走的样子。
“站住！”方炫急了，从床上窜起扑向凯瑟。
凯瑟悠悠转身抬手，春风拂面的巧妙温柔，轻松化开了方炫的力道，连衣袖都未曾让他沾到。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流云，方炫，我留你下来，是希望你在有朝一日能记起流云与我的情分。神剑，只要我活著一天，便不会将它交给你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养伤吧，不要让我後悔留下你们。”凯瑟瞥过头，仿佛眼神凌厉。
终於，要翻脸了吗？
方炫自嘲的笑著，眼神犀利得像要在她的脸上挖一个洞。胸中没来由的一阵气闷，他抓紧前襟，猛烈的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凯瑟一动也不动。
要是放在前几天，她早就上前来嘘寒问暖，捶背顺气了。
这次赌注，当初就下错了。
只有流云才有资格。
即使是转世都不可以。
剧烈的咳嗽让方炫感觉心肺都要咳出来了，嘴角那抹自嘲的笑也愈发苦涩：“你的……咳……你的坦诚……咳……还真是……咳……一点也……咳……也不可爱……”
他垂下头，抹掉唇上的唾液。
不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吗……为什麽会感到遗憾……明明没有什麽情感……却还会心痛……那贪恋她温柔的……不是方炫吧……
他垂著头不肯面对她。
於是错过了她紧握的手。
“炫，你没事吧？”
崔杰进了殿内，带来了一身的风雪。
“老远就听到你的咳嗽了，是不是伤口痛？”崔杰拍了拍身上，绕过凯瑟便坐上了床沿，“觉得怎麽样？”
方炫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艰难的摆摆手，看著凯瑟。她知道他在看她。
“可是，我不明白，你想要流云回来，不是希望我能恢复记忆吗？可我只有拿到神剑才能唤醒流云啊！”
“不，不需要，”凯瑟道，“我只要流云能想起我们的感情，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你太自私了，”崔杰很快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侧过脸，语气咄咄逼人，“你凭什麽去决定他的命运？一个只有部分记忆的流云，一个残缺不全的流云，你也要吗？还是说，你所爱的，本就不是完整的流云！”
“我爱他，爱他的一切，无论是缺点还是优点！可是我没得选啊！完全的流云，是不会为我留下来的……”手中的东西自由落体运动到地面，凯瑟捂住脸，透明的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何必执著？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谁的了。方炫崔杰对视一眼後，都沈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