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云都去了马尔代夫。
阳光以独特的角度射入,切过大厦的边缘。镶满玻璃的大厦像许许多多堆砌的冰块,像四周折射著白晃晃的光。那些折射的光落到了城市的绿化树,和著阳光在人行道上投下一个个圆重叠的光影。
两个年轻人踏著一路闪烁的光影走来,步伐稳健,带著冷冷的傲气。
右边的年轻人偷偷的瞟了同伴一眼。同伴紧绷著脸,机械的走著。
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不走了!”
右边的年轻人终於受不了了,赌气似的停下来。
“方炫,我已经陪你转了2小时的马路了,一句话不说,算什麽事!我跷老姑婆的课可不是为了和你来晒太阳的,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我跟你没完!”
被称作方炫的年轻人回过头来,提了提鸭舌帽,露出一双冰冷睿智的眼睛。
“要是没有解释呢,崔杰?”
崔杰以手加额,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救命啊!我怎麽会有你这麽个死党?”他往旁边的绿化树上一靠,抱胸在前。亮闪闪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印出了古怪的图案。
“我,的父母离婚了!”
“终於离了,”崔杰轻叹了一声,微微低头,额前稍长的头发顺势垂下来,遮住了他明亮的眼睛,使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从你高一到大一,吵了那麽久!现在,他们解脱了,你也解脱了!”
“是解脱了,但瞬间觉得像被人抽离了灵魂,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信仰。”方炫迷茫的看著崔杰,睿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雾。
“一切都会好的!”
崔杰拍了拍方炫的肩膀。
方炫没有说什麽。
突然,他直直的看著崔杰,眼神有些复杂。
“干什麽?”崔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猫。”
“猫?”崔杰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迅速放大的猫头。
“啊!该死的猫,快下去,放手,放手……下去,你给我下去……啊,我的脸……”
那只猫扑到了崔杰的脑袋上,打死也不放,还趁机抬起左爪,狠狠的给了崔杰一下。
崔杰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几道血痕。
不仅如此,它还从容的踏过崔杰的额头和头顶,扫过毛绒绒的尾巴屁颠屁颠的窜回树上,还回头柔柔柔“喵”了一声,像是在嘲笑。
“冷静,冷静……”崔杰的眼睛里爆出了杀人的火,“我不能冷静!”
他像一个大惊小怪的女人一样尖叫起来,抓狂著要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家夥。
特步的跑鞋踩著光溜溜的树干直打滑,还发出指甲划过玻璃的“叽叽”声,猴子似的窜上窜下,嘴里还高声嚷著:
“死猫臭猫烂猫,你等著,我要把你变成烤猫干!”
方炫很是郁闷的瞅著崔杰。
路人诧异的目光像舞台灯光一样从四面八方打来。
那只猫冷眼看著发暴的崔杰,像是冰川在俯看一盆红炉火。它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舔舔爪子又抹抹脸,又“喵”了一声,钻进树丛里去了。
“你别走,有种你给我回来,回来!”
崔杰把牙咬得嘎叽直响。
“行了行了,你都多大了,还和一只猫一般见识?”方炫拦下抓狂的崔杰。“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崔杰擦了擦汗,不甘心的朝猫钻进去的地方瞪了一眼。“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说完还踢了树干一脚。
绿化树像是被崔杰的气势震住了,微颤了一下。一张树叶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崔杰的头上。
崔杰一把抓下来,惊叫道:“啊,怎麽不是树叶?”
方炫凑过去。只见崔杰手中拿著一张天使牌。
“天使牌?什麽天使?”
“恩……绿之天使……绿云……”崔杰仔细的辨认著牌上的字。
方炫看著牌上的天使,皱了皱眉说“崔杰,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天使……很眼熟……”
“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阳光落到了光滑的牌面上,天使牌的镭射图案向四周散著七彩的光。那些光在阳光中扩散开来,把他们都笼罩在七彩的光环里。
夕阳下去,走过黄昏,於是夜幕降临。
满眼是寂寞的夜,那样深那样浓像是墨水打翻後的桌面,在夜的边缘显出了桌面原有的光鲜。灿烂的繁华一角。
方炫倚在窗前,凝望著那火热的天边,手中的银光在棕色的旋涡中翻转。空气中弥漫著咖啡低调而飞扬的香味。
他慢慢的呷了一口。
老习惯了。睡觉之前,冲一杯咖啡,百无聊赖的倚在窗边,凝望夜市。晚风从莫名的方向吹来,轻易的带走白天的浮躁和疲劳,然後慢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所有在白日里不可触碰的伤全都裸露在了微寒的夜里,所有的防御和伪装也变得不堪一击。他像一个新生的婴孩一样,迷茫,彷徨。
曾经痛苦的在父母的夹缝中挣扎,挣扎中磨出了坚不可摧的意志。现在,这个夹缝消失了,重重的枷锁也卸下了,但他,却又将何去何从?
回过头,看到了崔杰在电脑前奋斗的身影。
方炫叹了口起,把杯子放下了……
方炫做了个梦。
无尽的黑暗中,远远漂浮著一个白色的影子。无论他怎麽走,都走不到影子的那边去。永远都是那麽一个模糊的影子,像印象大家的手笔,那麽远远的浮在夜里。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崔杰那张自以为颠倒众生的臭脸。他一拳过去,把崔杰史泰龙的打得像饺子一样又平又扁。
“啊!”崔杰捂著鼻子後退了几步,狂呼道:“方炫,你要杀人啊?”
“你活该,”方炫缓缓的坐起身来,“没事靠那麽近干嘛?欠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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