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公子真绝色>第101章 好想亲他

  林尽染才回无忧镇, 二郎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

  远远看见林尽染,小崽子兴高采烈地迎上来,把羊脂玉瓶双手奉上:“师父!”

  “别乱叫, 我没收你为徒。”林尽染晃晃瓶子,分量十足。

  惨遭拒绝的小崽子并不沮丧,昂首挺胸站的笔直:“我会努力让师父收我为徒的, 有蜘蛛事就成!”

  林尽染垂眉:“少一厢情愿了小屁孩, 我马上就要离开无忧镇,你若跟我走, 十年八载是回不来的,你乐意,你爹也乐意吗?还有啊, 跟蜘蛛没关系, 是有志者事竟成。”

  二郎聚精会神的听着:“我知道了!”

  转身就跑。

  林尽染只来得及听到一个【爹】字。

  二郎毕竟还小, 舍不得父亲很正常, 就算他舍得,年迈的镇长还不舍得呢!他的大儿子因为疫病死了, 就这一个独苗苗了。

  林尽染迈步进屋,打算跟镇长道个别就上路了。

  “好孩子!”

  这一嗓门恨不得将房盖掀开。镇长笑的满脸褶子, 伸出大手“啪啪”的拍二郎肩膀:“有志气,真不愧是老唐家的小子!”

  二郎:“可是师父说,我这一走, 十年不能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 那得闯荡四海,游遍十三州, 岂能一直窝在山沟沟的?没出息的孩子才守家带地, 那有出息的早就像邪医那样, 一身本事,扬名天下,青史留名。”镇长把肚子里仅存的墨水全倒腾出来。

  二郎用力点头,又垂下小脑袋:“可是我舍不得爹爹。”

  镇长皱眉:“你是男孩子,怎么跟个丫头似的?你能拜邪医为师,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你爹我在无忧镇也脸上有光,出门都雄赳赳气昂昂。邪医是咱的恩人,你要好好跟着恩人学本事,将来你也是仙长了,多给咱老唐家长脸!”

  二郎眼底泛着兴奋的碎光:“是!”

  镇长:“以后要听你师父的话,不许调皮捣蛋,也不用惦记家里。看吧,爹说有蜘蛛事就成,看到蜘蛛就有好兆头,这些日子咱家房梁上总有蜘蛛,你瞧,这好运气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姓范的说的果真没错。”

  二郎备受鼓舞,又有点泄气:“可是师父没说收我呢。”

  镇长瞪眼睛:“名师挑徒弟当然严谨再严谨,你不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泄气,爹说什么来着?”

  “有蜘蛛事就成!”二郎小脸通红,弱弱道,“师父说,是有志者事竟成……”

  镇长呆住:“啊?”

  林尽染倒退几步,出了屋子。

  蹲在肩上的吉祥问:【干嘛不进去啊?】

  “人家父慈子孝,气氛真好,我才不进去搅局呢!”林尽染不由得望向东方天空。

  也不知远在蓬莱州的林芳年,身体可安好。

  【哈哈哈哈哈哈染染酸了!】

  林尽染皱眉,冷笑,一把掐住鸟脖子,毫不客气的拔毛!

  【啊啊啊啊啊啊住手!】

  天色破晓。

  林尽染跟镇长告别,镇长颇为意外:“走的这么突然吗,乡里乡亲都不知道。”

  他本想在今夜设宴款待,再夹道相送什么的。

  林尽染:“还有事,不能多留了。”

  “好吧。”镇长满脸遗憾,索性往地上一跪,“仙长驾临无忧镇,救我无忧镇百余口性命,小老儿深感大恩,无以为报。”

  林尽染吓了一跳,急忙将人搀起来:“老丈说哪里话,医者治病救人是应该的,职责所在,本分而已。”

  镇长抹了把激动的泪水,又一番千恩万谢过后,将二郎往前推了推:“犬子粗鄙愚昧,还望仙长不嫌弃,能指点他一二。”

  林尽染欲言又止,镇长也相当会说话:“前路迢迢,仙长就把这孩子当个跟班吧,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他什么都会!若哪天他调皮惹仙长不快了,仙长只管把他送回来。”

  话已至此,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

  二郎一看林尽染点头了,激动的差点哭出来,但想起自己立下过承诺,忙憋住气,把眼泪忍回去。

  镇长说,二郎年纪还小,一直未曾给取大名,今日腆颜,求仙长给赐个名字。

  乌鸦听了直摇头。

  指望一个曾取了“小焦和小瘸以及吉祥”的他来起名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尽染一巴掌把乌鸦扇飞。

  “你不是立志要悬壶济世吗?给你取名‘唐济’,‘济’字为宽容善良之意,寓慈悲为怀,济世救民。”

  父子俩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临行前,二人依依惜别,镇长千叮咛万嘱咐,惹得唐济好几次想哭,好几次都忍住了。

  反倒是林尽染眼周发热。

  老了不成?怎么学会多愁善感了。

  离开无忧镇,一人一鸟身后又多了只小崽子。

  小崽子本意是想成为一个称职的跟班,帮忙背个筐提个包什么的,奈何林尽染两手空空,就算有东西也放进袖内乾坤了,根本不需要唐济干体力活。

  唐济这辈子没出过小山村,乍一见世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癫狂的亢奋中,看什么都新鲜,对什么都好奇,这一路上嘴皮子就没闲下来过。

  “师父,咱们要去哪里呀?”

  “青城。”

  “青城在哪里呀?”

  “扶桑州。”

  “扶桑州在哪里呀?”

  “……”林尽染真后悔没一开始就说出“东海扶桑州青城”。

  “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等谢前辈吗?”

  打坐的林尽染掀开眼皮,再闭上:“我就是为了躲他才这么快走,不然还能在无忧镇待两天。”

  唐济:“为什么呀?”

  林尽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哦。”

  林尽染闭目入定。

  身体上的创伤好治,魂魄上的受损无解。

  天听放在神魂里储存着,被魔尊不讲道理的强行掠夺,实话说,他能在三年后就醒来,已经是医学奇迹了。

  魂魄上有损,身体就大不如前,平时走个路什么的尚且不妨碍,御剑时间久了难免吃力,幸好他有坐骑,出门在外不用自己飞。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跟个大小姐似的养着最好了。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相当讨厌。

  林尽染想治一治魂魄。

  魂魄是上天赋予的“灵”,一旦坏掉了,那就无药可医,医修是人不是神,再不甘心也无能为力。

  偏偏林尽染是个倔的,越不可能的事儿他越感兴趣。

  若有朝一日,邪医能“医魂”,必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唯一人,造福人妖魔三界啊!

  林尽染天马行空的想着,醒来时,忽然闻到一阵诱人的肉香。

  定睛一看,是唐济在烤山鸡,吉祥在边上看的哈喇子直流。

  唐济撕下一只鸡腿:“师父请用!”

  林尽染虽然在辟谷,可是这味道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咬上一口,金黄的外皮烤的酥脆,里面的肉质鲜嫩入味,唇齿留香,好吃的让人欲罢不能。

  林尽染一脸捡到宝的表情。

  吉祥那贪吃鬼差点没疯,嗷呜嗷呜的大快朵颐,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唐济虽然不会读心,但他会察言观色,一看林尽染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点引以为傲的手艺,算是合了师父的脾胃,整个人为之一振。

  往后几天,唐济顿顿下厨,山里出来的孩子皮糙肉厚不说,捕猎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唐济立志悬壶济世的前提,要先立志成为一个合格的准徒弟。

  各种好吃的伺候着师父,端茶倒水捏腰捶腿,天寒给加衣,下雨给撑伞……呃,这个还要过几年,个头不够。

  让往东绝不往西,没事就自个儿待着,在林尽染打坐的时候安静如鸡,哪怕无聊到数蚂蚁也绝不吵闹;有事的时候只要叫一声,一声就足够,保准屁颠屁颠的跑来,供你驱策。

  吉祥都看不下去了,扑棱着翅膀嚷嚷:【平时看你挺机灵一个人,现在怎么要做亏本买卖啊!二郎这么乖这么听话还会做饭,你快点收他为徒,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啦!】

  林尽染斜眼看它:“那句‘会做饭’才是重点吧?”

  吉祥鸟头一甩。

  【说得好像你少吃了一样。】

  林尽染体内搅乱的真元时不时冲一下内府,胸口传来一阵阵的隐痛:“罗里吧嗦的,外面捉虫去!”

  吉祥气得跺脚:【皇帝不急太监急!】

  临走前,终于良心发现林尽染的脸色不好:【喂,你没事吧?】

  林尽染身体难受,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滚滚滚。”

  【好心当作驴肝肺,哼!】

  聒噪的死鸟终于走了。

  林尽染深吸口气,内府闷痛的感觉更强烈了。

  魂魄的损伤会连累身体也跟着难过,而身体的损伤不会牵连到魂魄。

  林尽染体内真元受到影响在内府横冲直撞,他勉强压了下去,折腾的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几近虚脱。

  林尽染扶着客栈的床柱起身,一点点挪到矮几前,才端起茶壶,颤抖的手脱力。

  啪!

  茶壶摔个粉碎,林尽染猫腰去捡,冷不防大门被人从外冲开,夜风携着幽兰花香环抱而来。

  林尽染被人抓住手腕,拦腰一扶。

  【没事吧?】

  林尽染呆愣,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你……”

  你一直在跟着我?

  谢明烛先扶着林尽染坐到席上,然后着手收拾茶壶碎片。

  林尽染头晕脑胀,手臂搭在矮几上借力靠着。

  谢明烛拿一只杯子,引来千里之外的泉水,再以真元温热,递到林尽染嘴边。

  林尽染实在乏,就这谢明烛的手喝一口:“多谢。”

  暖流入胃,丝丝清甜。

  林尽染把一杯都喝了,再度说道:“谢谢。”

  谢明烛淡然的面色添上许多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林尽染一时哑然。

  谢明烛放下杯子,凑近。

  林尽染本能往后躲了一下。

  就是这个举动,让谢明烛泰然处之的面色明显一伤。

  【你不与黄搞生分,却要与我疏远?】

  林尽染无法面对谢明烛这样赤裸裸的质问。

  他可以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面对所有人,唯独在面对谢明烛的时候,他想落荒而逃。

  夜风吹得火苗窜动,烛光跳跃,映的谢明烛的脸忽明忽暗,越发朦胧。

  林尽染有些恍惚,竟开始怀疑眼前之人究竟是真是假。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谢明烛不仅不躲,反而主动迎上来,让林尽染如愿以偿的触到他的脸庞。

  “少掌门。”林尽染凤眸微颤,意识混沌的喃喃,“你是少掌门吗?”

  那天也是这样。

  不灭神都的灯火很暗,殿外飘雪簌簌,空中的圆月分外皎洁。

  诗人都喜好对月相思,无论是思亲友,还是念恋人,有道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也许此时此刻,相隔万里之遥的那个人也在举头望明月。

  林尽染起先觉得这一套套的太矫情,少年不知愁滋味,觉得天大地大也任自己遨游,想念谁了,去看看不就得了,至于在这里多愁善感吗?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有时最遥远的距离不是阴阳两隔,而是明明就在天涯一角,你却连去见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见到了又怎样,立场不同,终究成了正与邪的两个极端,水火难容,不如不见。

  他欣赏着月色,观望着雪景,一不小心就有些微醺。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从殿外信步走来,他下意识直起身,留意望去,不仅狠狠一怔。

  那人一身白衣,玉立雪夜之中,同月光融为一体。

  他难以置信,不由得朝前紧追两步。

  魂牵梦萦的面容,朝思暮想的眉眼,那人的一瞥一动刻骨入魂。

  他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攥紧。

  那人一步步走来,靠近,唇边挂起温润的浅笑,缓缓伸出手。

  啪!

  他扬手狠狠打开。

  “黑凤凰,你玩够了没有?”

  那人愣了下,随即又是一笑:“什么?”

  “滚。”他转身欲走。

  那人猛地扑过来:“尽染。”

  “你找死!?”他眼底含刀,毫不客气的一道真元划过去。

  那人险险避开,终于露出了黑凤凰的本来面目。

  烛台被凌厉的真元切断,落地,蜡油溅在窗幔上,火苗迅速窜起来,灼灼燃烧。

  “小可见少尊对月相思,愁眉不展,实在不忍,这才出此下策。”

  黑凤凰慢条斯理的道:“忧思伤身,总归见不到真人,即便掩耳盗铃也好,总能解片刻相思之苦,不是吗?”

  他隐忍喝道:“说完没有?”

  “差点忘了。”黑凤凰含笑摇头,“少尊身怀‘天听’,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倒也无妨,一、少尊交出‘天听’,小可保证每晚都来安慰少尊;二、小可尽量入戏,哪怕心思也模仿谢明烛的,绝不露出破绽,如何?”

  回答黑凤凰的是清秋扇。

  *

  “少掌门。”

  林尽染轻轻抚摸他细腻的面容,宛如在触碰一块上好的宝玉。

  “这回是真的少掌门。”林尽染手掌探到谢明烛的颈后,骤然用力一带,让这张刻骨铭心的脸孔近在迟尺!

  好想亲他。

  往死里亲他!

  仙魔不两立……

  林尽染心脏一缩,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

  谢明烛眸色愈深,眼底刹那间掠过一抹毅然决然的狠厉和贪婪,猛地抓住林尽染的手腕,欺身上前,将他整个人推到席上。

  林尽染本就晕乎,这么一晃悠更懵了,后脑磕在谢明烛柔软的掌心里,不等他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亲吻密不透风的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