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月下临渊>第23章

  太子惊讶道:“二位仙君,你们怎么在此?”

  玄幽道:“来东宫守株待兔,抓那真正的挖心人。”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道:“仙君怕是弄错了,魔人怎会来本王的宫中?”

  玄幽看了一眼太子身旁之人,道:“哦,是吗?那不知太子身边的这位是谁?”

  太子露出一抹并不自然的微笑,道:“这是本王的皇弟,楚行。”

  他转头对身边之人道:“楚行,这是朗月、宣幽两位仙君,快来见过他们。”

  楚行快速扫过玄幽、朗月二人,目光在玄幽身上停留了片刻,行礼道:“楚行见过两位仙君。”

  朗月看着对面之人,却道:“离国二皇子楚行乃是凡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挖人心的魔人了?”

  说罢,看向楚行的眼神陡然变冷,仿佛要看穿他易容术背后的真面目。

  太子立即向前,挡在楚行身前,神色紧张道:“仙君怕是弄错了,他的确是本王的皇弟楚行,并非魔人。”

  朗月叹了口气,道:“殿下,我原以为你不知情,可如今看来你也知晓此人的身份。既然如此,还请太子退后。”

  一旁的楚行在听到朗月说的话时,脸上露出一抹惊异的神情。

  楚行拉回太子,再次挡在了太子的面前,对他二人道:“二位仙君,既已看穿我的身份,我也无需再做遮掩。”

  说着,便在掌心凝起一股灵力,眼带杀意。“今晚我一定要带太子走,如果你们想阻拦,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罢,一股灵力如风卷浪涛般袭向玄幽与朗月二人。玄幽刚想出手化解,却见一袭白衣已经挡在他的身前。广袖飞舞,须臾,那骇人的灵力便在半空化化作光影消散。

  朗月对身后的玄幽说:“宣幽师弟,此人修为高深,你灵力不及他,不可勉强。”

  闻言,玄幽心中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时竟呆在了原地。

  在魔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即使亲如手足也一样。作为魔尊后人,从小他的父尊就告诉他,在魔族只有让自己不断地变强,才能让族人感到尊崇和畏惧,才能让族人甘心臣服在他们的脚下。

  他的父尊还告诉他,他不需要亲情、不需要爱,这些都是他成为强者的羁绊。他此生仅有的少许温暖也只是来自年幼时母亲为数不多的陪伴。可他的母亲因常年见不到自己的儿子,郁郁寡欢,很早便离世了。

  在他过往二十年的岁月中,他习惯了父尊的冷漠和残酷,习惯了兄弟的仇视与憎恨。确切来说,他们称不上是兄弟,只是身上留了一部分相同的血,而就这样一点血脉,在魔族人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的父尊早就对他们说过,只有强者才能继承他的魔尊之位,而失败的那人将从魔族消失。这就是他身为魔尊后人的生存之道,绝情,冷酷和杀戮。

  有时,面对着茫茫大雪,他不禁想究竟是他们魔族的冷酷造就了北境的严寒,还是北境的风雪造就了魔族的绝情。如果这两者不曾共谋,为何他会遍体生寒。即便他拥有的灵力足以抵御这天地间的霜寒,他仍旧觉得冷,从心底觉得冷。

  但就在刚才,当那一身白衣挡在他面前时,他却不能动弹了,仿佛被什么给击中了。那是一种遥远到他快遗忘的感觉,如霜寒遇到春风,黑暗遇到火光。他仿佛听到心底的冰破碎的声音。

  恍惚间,楚行已经带着太子向宫门飞去,朗月也紧随其后。玄幽回过神后,也立即跟了上去。楚行带着太子行动受限,片刻后,朗月已挡在二人面前,而玄幽则在后面。二人将楚行与太子一前一后围了起来。

  朗月对楚行道:“放下太子,跟我回仙峰受罚吧。”

  楚行冷笑一声,道:“受罚?仙君的话真有意思。我做错何事,需要受罚?”

  朗月回道:“杀人夺心。”

  楚行大笑了一声,随后冷冷道:“那些都是该死之人。杀该杀之人,何错之有。”

  朗月道:“你说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那名妇人呢?你又为何杀她?”

  楚行嗤笑了一下,依旧冷冷地说道:“你是说那名恶毒的妇人吗?她该死。”随后,他们从楚行口中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离国的一个张姓屠夫娶了一名貌美女子作妻子,日子虽然清贫,但夫妻二人相处和睦。那名被挖心的妇人只是偶然看见那名年轻的妻子与人交谈,便心生是非,随意造谣,说那妻子行为放荡,与人苟且。世间多愚昧之人,又有几人能在谣言与是非面前保持清明。

  久而久之,连那丈夫自己也信了那些谣言。那名年轻的妻子不堪周围人的嘲讽与谩骂,对丈夫也心灰意冷,终于在一个晚上留下一封血书,悬梁自尽了。

  那丈夫在看到自己妻子尸体时终于醒悟了过来。他先是找了在那些传言中与她妻子有染的男子,却得知那些男子有的只是与他的妻子见过一面,有的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谁。他质问这些人为何当时不站出来替他妻子辩解。那些人对他说,众人指责的只是他的妻子,而非他们。如果他们站出来,只会令他们自己陷入是非中,谁会为了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人去招惹闲话。

  那丈夫后来又追问了许多人,终于查到谣言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名茶商的妇人。那丈夫怀着满腔的愤恨找到那名妇人,问她为何要无端造谣。谁知那妇人非但没有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反而嘲笑那名屠夫配不上貌美的妻子,说像他这种贫穷的粗人只配娶那些相貌粗鄙的妇人,他自不量力娶了这样一名妻子,就不能怪别人说三道四。最后那妇人不耐烦地说道她妻子若真是清白,为何要寻死?又指责那丈夫虚情假意,若真的相信自己的妻子,又怎会逼得自己的妻子自杀。

  总而言之,那妇人拒不承认屠夫妻子的死与自己有关。妇人颠倒是非,口吐恶言,那丈夫本就是粗人一名,不善言辞,当气得场口吐鲜血。那妇人令家丁将那屠夫轰出门,那屠夫在悲痛愤恨之下,将几人打成重伤,最后被送到官府。丈夫向官府喊冤,说那妇人害死自己的妻子。

  官府问屠夫要证据,屠夫除了不断重复说那妇人造谣外,其他什么也拿不出。官府对他说,造他妻子谣言的并非只有那妇人一人,难道要把所有讲过他妻子是非的人都抓起来吗?倒是屠夫伤人却是人证物证俱在,那可怜的屠夫赔不起药材钱,最后被判了三年的刑狱。

  那丈夫因太过思念自己的妻子,又悔恨自己当初未能始终如一相信他的妻子,至此以后,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如今他虽然还活着,却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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