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吓醒,纷纷快速后退。

  洞很窄,并排最多也就走两个人,如今这么突然一乱,除了最后面的几个人其他人几乎乱作一团。

  撞在一起,撞痛,一群人却无心顾及自己,所有人都把视线紧紧地盯在了“司青砚”身上。

  司青砚微微歪着头,好像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躲开。

  司青砚自从被拉进副本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剪头发,一头白发如今有些长已经到了肩下,进来山洞之前,司青砚把他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

  而现在,那本该是他的脸的地方长满头发,那些头发也被扎成一个凌乱随意的小揪。

  “你……”左浩明喉结滑动,他就跟在司青砚的后面,司青砚几乎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他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

  真正的司青砚又去了什么地方?

  白萧看向一旁的巳,别人不知道巳的情况,白萧再清楚不过,但巳明明一直跟在司青砚的背后司青砚却还被调换……

  巳的脸色相当难看。

  “司青砚”像是并未注意到众人的异常,他回头看了看众人之后竟然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要继续带路。

  眼见着司青砚逐渐走远,一群撞作一团的人面面相觑。

  走出一段距离,见左浩明他们没有跟上,“司青砚”停下脚步。

  “司青砚”两面都是后脑勺,众人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看他们,但光是他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毛骨悚然背脊发寒。

  医生喉结滑动,给旁边几人递了个眼色,一旦他下达命令所有人就往回跑。

  这里太狭窄,真动起手来对他们不利。

  “司青砚?”巳出声。

  他的声音顺着通道向着两头传开,以极快的速度充满整条通道,然后扭曲、模糊,再传回来。

  “哈哈……”

  声音传回来后不再是司青砚的声音,而是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中隐约还能听出些“司青砚”三个字的调,但回声绝对不正常。

  已经准备好要逃跑的几人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路,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哪怕他们早就因为洞里稀缺的氧气憋得心口发痛。

  “嘶……青……哈哈……”

  回声再次传来,这次声音更加诡异。

  巳抬手,也不管周寺卿一群人会不会看见,他直接凝聚阴气向着前面的“司青砚”而去。

  红色的刀刃快速划过“司青砚”的身体,以肉眼都追不上的速度把他切成几块。

  “司青砚”脑袋滚落,滚向巳。

  其他人见状,本能后退。

  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抬脚一脚踩在那脑袋上,那脑袋瞬间被他踩得血肉模糊烂作一地。

  没有了脑袋,“司青砚”竟然毫不受影响,他被切成几段的身体自己爬动,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巳没有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他无视他的存在直接向着山洞里面走去,路过那身体,那身体扑向他时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打了回去,整个以极大的力道陷入山壁中。

  它骨头错位身体变形,整个化作一滩肉泥,再也不可能爬起来。

  看见这一幕,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周寺卿一群人眼中都是惊讶,那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

  巳到底是什么人?

  周寺卿一群人满心惊异,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左浩明一群人眼中也都是惊讶,但惊讶之中更多了几分了然,巳生气了。

  不管山里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都不应该拿司青砚开玩笑。

  巳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司青砚一直走在最前面,就算他被替换他也只可能是在他们更前面,不可能在他们后方。

  左浩明和许晴琼以及李悦、白萧对视一眼,几人毫不犹豫地跟上。

  周寺卿一群人对视一眼,跟上。

  路过那尸体所在位置时,几人本能朝着尸体看去,那尸体被巳打成肉泥,它并未往下落,而是逐渐被山吞噬。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眉头都皱起,手臂上鸡皮疙瘩也泛起,他们再次认识到,这座山真的活着。

  黑暗中,司青砚一边唱着歌一边前进,往前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后,他前面隐约有了风。

  前面好像有一个很大的空间,空间里的风不断的向着通道中灌来,风十分凉爽,连带着空气中那股血腥的味道似乎都变淡。

  坐在司青砚肩膀上的小熊用自己软软的垫子戳了戳司青砚的脸颊,那份凉爽并不是凉风,而是阴气。

  司青砚微微侧头看去,看见小熊粉色的小裙子以及裙子后那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后,他向着前方而去。

  往前走出五十来米,他眼前便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他面前。

  山洞下方是一片漆黑的悬崖,看不见底,空洞的上方是一片漆黑的崖壁,凹凸不平,挂满钟乳石。

  整个空洞如果只算体积已经比农家乐所在的整座山都还要大,但考虑到他之前进来就已经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本身就已经不符合常理,一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司青砚站在崖壁边,朝着下方望去。

  下面好像有其它通道,不断有风从下面吹上来,那些风全部都是阴气形成,冰冷到骨子里。

  司青砚微微眯着眼吹着那份凉风,感觉着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恐惧,他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他明明是往回走,明明是要回去寻找巳他们,却被带到了这里,看来这山里面的东西并不想他找到巳他们。

  “哈哈……”司青砚饶有兴致。

  他放开抓住一边崖壁的手,整个人站到崖壁边,脚尖悬空,他一手拿着自己的砍柴刀,一手凭空比划。

  洞口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很大,如果太大就麻烦了,砍起来肯定会特别累人。

  这些鬼也真是的,都不知道体谅一下人。

  似乎察觉到司青砚的想法,冷风从脚底悬崖中乱灌而来,把司青砚直接从崖边吹回洞里,风太大,甚至吹得他脸颊都发疼。

  被吹,司青砚把刀别回腰后,转动脑袋寻找,很快在不远处找到一块足有五六十斤的石块。

  司青砚把那石头抱了起来,借助转身的惯性把石头朝着下面扔去。

  石头顺利落下,期间似乎还砸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石头彻底落下后,不断向上吹来的阴风中多了几分狂乱愤怒以及冰冷刺骨的杀意,下面的东西似乎很生气。

  司青砚饶有兴致,眼中更多了几分笑意,但他很快坚定自己所想,就算下面的东西很可爱就算他很会撒娇他也绝对不会心软,想和他抢巳的都去死!

  打定主意,司青砚从自己的背包中找出他备着的绳子。

  找了地方把绳子固定好,试了试力度后,他顺着绳子往下降落。

  黑暗之中,一阵闷响突兀传来,通道中的左浩明一群人纷纷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一直走在黑暗中,看不见尽头,再加上空气稀薄,所有人额头上都已满是汗水,神经也已经紧绷到极限,这种情况之下稍微一点点动静都让所有人如同惊弓之鸟瞬间戒备。

  “什么东西……”李悦轻声询问。

  “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掉在了地上。”许晴琼道。

  无人反对,那声音确实像是什么东西掉落。

  “会不会是司青砚弄的?”左浩明猜测。

  无人说话,确实有着可能。

  “声音好像是从这边传来。”李悦指向其中一个洞口。

  自从发现他们前面的“司青砚”并不是真的司青砚后,再往前走的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洞并不是一条没有岔路的洞,相反,洞里到处都是岔路,宛若迷宫。

  之前那个“司青砚”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他们没有察觉。

  听见声音前,他们正站在一个有着三条路的岔口,犹豫着要选哪条路。

  巳毫不犹豫,立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

  路上,走在后面写的医生看了看左浩明一群人,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司青砚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他已经看出来左浩明他们都是以司青砚为首,司青砚或许确实有些本事,但这种状况下他们不得不作最坏的考虑。

  别说司青砚,甚至就连他们都未必能活着出去。

  这里到处都是岔路,宛若迷宫,他们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更何况他们还不清楚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现在已经一点多。”医生道。

  走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

  “我们必须在三点之前往回走,不然可能来不及出去。”医生道,如果三点之前没有找到司青砚,那司青砚就只能自求多福。

  左浩明和许晴琼三人对视一眼,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换作是司青砚之外的其他人,是周寺卿他们队伍里的人,他们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咦……”走在前面歇的许晴琼脚步停顿。

  “怎么了?”白萧问。

  “好像有风。”

  “风?”

  众人不再说话,屏息感受,很快众人都在黑暗中察觉到一丝凉爽,他们已经被血腥味和霉味熏得没有知觉的鼻子也在那瞬间好像有了知觉。

  众人加快速度,快速向着前方而去。

  往前走了百来米后,前面再一次出现岔路,只是这次其中一条路有着明显的风声,很容易选择。

  顺着风声往前,众人又走了五六分钟,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参差不平的石头岩顶,巨大到仿佛看不见边境的黑色空间,深不见底的悬崖,空间大得让人恐惧。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空间?”医生惊叹。

  “两种可能。”李悦推推眼镜,“第一种,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有些鬼能够开辟出自己的空间。第二种,我们之前往下转了好几次弯,这里已经是之前那座山的下方。”

  李悦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无论是哪种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没有差别。

  “司青砚?”巳出声。

  声音传开,碰触墙壁,回弹。

  这次声音中并无笑声,但因为空间太大,传回来的声音依旧已经扭曲变形。

  “你们看。”周寺卿队伍里一个人突然指向他们洞口左侧上方的位置。

  站在洞口的众人纷纷朝着那边看去,一开始众人并未看清,洞里实在太黑,但很快众人就隐约看见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条绳子?”李悦讶然。

  在他们左上方的位置好像还有一个洞口,绳子就是从洞口的位置垂下。

  绳子很细,并不是他们在农家乐里找到的那种,绳子很新,是最近才有的。

  最近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是司青砚的。”巳几乎是立刻就确定。

  司青砚非常宝贝他那一背包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使很多时候都没用上,他每一次进副本也都把它背在身上。

  “司青砚?”白萧皱眉,他看向脚下的悬崖,司青砚下去了?

  悬崖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绳子能不能下到最下面,而且也不知道悬崖下面有没有什么其它东西,一般人根本不会下去。

  这么想着,白箫忍不住地苦笑,司青砚从来就不是一般人,知道下面有危险知道下面不对劲,司青砚说不定更加高兴,他搞不好拿着砍柴刀嗷嗷的叫着就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