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许晴琼注意到司青砚和巳。

  “嗯。”司青砚靠近一群人。

  “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商量好了。”左浩明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今晚白萧、医生、包时天和他守夜,其他人睡觉。”

  左浩明指了指旁边周寺卿队伍里一个女人,她年纪二十五六,一头短发,属于战斗组,被点名时她冲着司青砚和巳笑了笑。

  司青砚并无异议,巳亦是如此。

  包时天视线在众人面上转了一圈,强行压下心中不满,他们对这副本一无所知今晚绝对难以度过,左浩明却主动提出让他守夜。

  虽然守夜的里面还有个能打的白萧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换成左浩明他们这些能打的守夜明明是更好的选择。

  左浩明看出包时天的不高兴却选择无视,包时天和方小小几个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们,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必须做出相应的觉悟。

  包时天和方小小他们没有战斗力,对副本也一知半解,如果出事他们除了尖叫逃跑几乎做不到任何事情。

  既然战斗帮不上忙,那至少帮忙守夜,让其他能战斗的人保存足够的体力和精力。

  “其他人休息。”左浩明道,“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

  闻言,一群人迅速在桌椅堆放到一侧的大通间中寻找到空着的地方,也顾不上地板是不是干净,夜里会不会冷,一个个的纷纷躺下。

  司青砚和巳相邻,司青砚左边是李悦,巳右边则是周寺卿队伍里的一个人,这次的副本人数实在太多,他们没得多余选择。

  司青砚和周寺卿两边队伍的人都是有经验的老玩家,即使地板僵硬连个被子都没有,躺下没多久一群人还是很快就进入睡梦中。

  见司青砚他们睡下,其他新人有跟着躺下的也有不满抱怨的。

  即使山上的人比较多招待不周,但这连个被子都没有直接让他们在雨天睡地板算什么事?

  闹了又半小时,临近十点,屋子里才总算安静下来。

  除了少数几个睡不着聚在一起打扑克的,就只有包时天四个人各自守在房间一角。

  白萧和医生一左一右守住了靠走廊的两个门口,包时天和周寺卿队伍里的那个短发女人守在屋子靠里面的两个窗户下。

  入夜后,雨稍小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疯了似的往下砸,砸得屋顶都哐哐作响。

  山上除了农家乐没有其它的光源,雨声变小后夜幕下的山顶多了几分寂静,那寂静不同于平时的安静,雨声明明吵得很,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安静,静到骨子里。

  在那种诡异的安静中,包时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频频回头看去。

  打牌的人声音很大,白萧以及另外两个周寺卿队伍里的人仿佛毫无察觉,注意力都在门外面。

  临近十二点左右时,屋子里有人被打牌那几人的吆喝声吵醒,没忍住,说了两句。

  打牌的几个人里一个总是在输的人没忍住,怼了回去。

  架没吵起来,但几人也没了心情再继续打牌,收了牌后几人纷纷躺下。

  包时天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知道那群人不准备再吵吵,他松了口气。

  如果是平时,他说不定还会主动加入他们,但知道这里是副本,他只觉得那群人烦人。

  包时天一口气正吐出,刚才安静下来的几人中就传来说话声,有人想去上厕所。

  一说上厕所,刚刚几个人几乎都爬了起来,他们已经打了两三个小时的牌,期间几乎就没动过,早就已经有些憋不住。

  “最好不要出去。”门边的医生提醒。

  “那不然尿屋里?”之前输了牌的人没好气地问。

  医生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其他人来到走廊,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雨幕以及灯光微弱的走廊,有些犹豫。

  听见走廊中有动静,隔壁另一个通间里有人出来,知道是要去上厕所,隔壁间很快又走出好几个人,要一起去。

  他们被分到两个大通间,隔壁间也住着人。

  人多,热闹,一群人有说有笑浩浩荡荡地向着厕所而去。

  “能不去最好不去,山里不安全。”医生再次提醒。

  闻言,之前就听他提醒过一遍的几人脸上有几分不耐烦,人群里倒也有几个人犹豫,不过看着人多,最终还是跟着离开。

  目送一群人离开,医生不再说话。

  他们睡的两个通间原本是用来举办聚会或者活动的活动室,活动室内并无厕所,厕所在走廊的尽头。

  厕所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雨声的缘故,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

  世界很快安静,只剩下雨声。

  守夜的四个人中的短发女人掏出手机看了看,零点二十五分。

  见状,包时天也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看,确定时间已经到达零点后,他整个人一哆嗦,本来就没多少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掏出进入副本前带在身边的水果刀和防狼电击器紧紧握在手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上个副本结束进来这个副本之前他做了不少准备,他甚至还想过去买把电锯,但最终都作罢。

  电锯攻击力确实高,但考虑到威力和待机时间,合适的电锯最差的也得几十斤。

  他不是司青砚那疯子,在副本里拎着十多斤的铁未必是好事,而且电锯也并不是万能的,很多情况下都用不了,例如天一直下雨的环境下。

  琢磨着这些,包时天又看了一眼时间,零点四十二。

  包时天把手机往兜里收,正动作,他手就僵住,那些去上厕所的人已经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厕所就在走廊的尽头,过去一分钟都用不到,就算去的人多些,二十分钟也绝对够他们上两趟厕所了……

  包时天喉结滑动,被夜风吹着的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他立刻看向屋里其他三个守夜的人。

  医生和他们队伍里那个短发女人两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白萧闭着眼睛靠在门框上,像是睡着。

  无人说什么。

  他都察觉到问题,其他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无人说什么。

  包时天嘴唇翕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并不准备去厕所找人。

  他们已经提醒过了,不要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时间的流逝却变得缓慢。

  厕所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就好像根本不存在去上厕所那群人。

  包时天屏住呼吸看向自己负责的窗外,屋里开着灯,从他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外面的树林。

  雨还在下,风也还在刮,树枝摇曳,就仿佛什么人在黑暗中对他招手。

  包时天努力不让自己乱想,他静静等待,等待天亮。

  许久之后,久得他都有些腿脚发麻时,他忍不住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零点四十九,才过去七分钟。

  发现居然才过去几分钟,包时天嘴角抽了下,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掌心里都是冷汗。

  夜变得难熬。

  包时天看向睡在身后的其他人,地板、夜里天气凉、陌生环境各式各样的原因让屋里绝大部分人都没睡好,唯一睡得很香的就只有司青砚。

  司青砚半个人都趴在了巳身上,地板睡着不舒服,还湿冷,他睡着睡着就趴到了巳肚子上。

  看着司青砚,包时天嘴角抽了抽,他都不知道司青砚到底是怎么放心睡着的。

  包时天深呼吸,无视司青砚,继续回头看向窗外。

  他握紧手里的水果刀正准备查看窗外的情况,走廊中就传来一阵说话声。

  包时天立刻回头看去,守在靠走廊那边的白萧和医生已经起身,两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包时天迟疑一瞬,向着两人靠近。

  几乎是他来到门边的同时,走廊中那群人靠近。

  过来的是安导一群人,一共七个,有男有女,一群人手里拿着手机电筒,以及水果刀和扫把、烟灰缸。

  “出什么事了?”医生问。

  “你们没事吧?”之前跟着司青砚他们下山去找尸体的那个摄影师看见白萧几人,松了口气。

  “什么事?”医生反问。

  “……有人不见了。”摄像师朝着屋里看了眼,看见一屋子睡着的人,他脸色苍白,“我们房间原本四个人我一觉醒来就剩下两个,其它房间人也少了,有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

  “你确定?”医生看了眼白萧后问,“他们是不是去厕所了?”

  “不是,我们已经去厕所和大堂找过了,但根本找不到人。我们还打了电话,但他们都没带手机,带了的也打不通,他们真的不见了!”摄像师见他们不信,语调立刻拔高。

  包时天看向其他人,其他一群人都被吓得不轻。

  包时天想到之前上厕所的事,他攥紧手里的刀,一时间心惊肉跳,赶紧看向白萧三人,想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办。

  他视线看去,他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白萧。”

  白萧回头,眼神困惑。

  包时天喉结滑动,声音都变调,“不见了。”

  “什么?”

  “女的,他们队伍里那个短发的女的。”包时天指向医生。

  闻言,还在套信息的医生立刻回头寻找。

  屋子不算太宽,里面现在睡满了人,但站着的人就只有在门口的他们三个人,并不见那短发女人。

  靠里面的两扇窗户,其中一扇窗户被打开。

  医生和白萧对视一眼,眉头都在瞬间皱起。

  “她刚刚还在这里。”包时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走向门口的时候都还看见了她,他以为她也跟着走向门口了……

  “这鬼地方有问题。”安导声音中也透露着紧张。

  “这山……该不会真的会吃人吧?”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

  整个山顶除了农家乐一片漆黑,雨声淅淅沥沥,犹如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低语。

  “你别乱说!”有人制止,虽然他自己也这么想,但有些话这种环境下说出来就好像会变成真的。

  “怎么办?”包时天问,他已经见过一次副本,但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依然毫无办法,他腿肚子都打颤,甚至想要转身逃跑。

  白萧和医生两人掏出武器,一前一后地向着屋里打开的那扇窗户靠近。

  靠近后,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朝着窗外看去。

  农家乐整个呈现一个勺子的形状,勺子本体的部分主要是客房以及食堂,勺柄末端是公共厕所,其它地方则分别是用于举报庆典活动的活动室,以及风景更好的“雅间”。

  农家乐的后面是其它荒废的建筑和森林,前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的尽头则是悬崖以及下山的石梯。

  从窗户望去,建筑最左侧的位置隐约能够看见一些古堡遗迹,更多的地方则全是漆黑一片的树林。

  外面,没有人。

  白萧从窗户探出上半身,朝着屋子上方看了看,也没看见人。

  包时天站在窗边,吹着从窗外飞进来的凉风以及雨滴,手脚冰凉。

  他们这么多人在,那女人还说消失就消失,他们甚至都没看见她是怎么消失的……

  “要叫醒他们吗?”包时天本能看向司青砚一群人,这鬼地方太诡异。

  视线看去,包时天顿住,司青砚不见了。

  那瞬间,包时天原本充满恐惧的一颗心瞬间心情变得怪异,他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甚至有些同情。

  他不知道山里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对方招惹谁不好,干嘛偏偏招惹司青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