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一步下台宋应许发现自己脱离队伍之后,小跑着往休息室赶。
刚气喘吁吁地跨下台阶就看见了在人来人往中靠着墙壁站在两边的队友们。
他一愣，望着穿着ST队服的几人。
周澄一先看见人.两步上前把宋应许按进怀里：“乖乖，走丢了也别哭鼻子啊,哥哥们等你呢。”
原本还泪眼汪汪眼睛都红了的宋应许眼泪都憋住了：“你欺负人.了。”
刚准备递纸巾的池照听见“你们”两字，眼皮半掀，默默把纸巾塞了回去。
于今言看不下去了，拖开周澄一，解救宋应许：“好了,赶紧走了，咱们和BUG还约了饭呢。”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话说老林怎么去采访了那么久
和ST一样、BuG也是已经锁定第一出线了,他们是第二场打完两个4比1确定出线的,明天还有最后一场。
徐楠很周到,私房菜安排的菜都很清淡，也没点酒,上了点儿饮料算作活跃气氛。
告诉和周澄一就能充当气氛。
池照第二次见face,上次季后赛抽签的时候和face有个点头之交。
现实中的face看上去不寡言只是感觉有些腼腆，看上去比池照还要青涩稚嫩,实际上face已经在KPL待了两年了。
两个人都是话少的人却莫名合得来。
告诉年纪大了聊着聊着对是到了让让，他没说退役,只是回忆当时联盟被让让统治的时代。
聊生手聊比赛聊未来，一群人明明滴酒未沾，却像是醉得快不省人事了。
告诉话真的多：“当初从选秀大会出来，一百多号人里哥可是第二名,结果他妈的遇到GDB……你们别笑我……”
大家都知道告诉早年和GDB教练打架的英雄事迹,就是池照这么晚进联盟的都略有耳闻。
但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要听当事人来说。
告诉陷入回忆：“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糊涂,当时你们郁队选择AEG的时候我还嘲笑他了，谁知道……谁知道这两个战队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
几年前，联盟里的大牌战队就是AEG和GDB，像HQ和ST以及HM这种，不是还没出现就是发展的一般。
那个时候从选秀大会出来的，不是去AEG就是去GDB，那个时候确实是这两支战队的时代。
AEG压榨选手现在联盟里谁不知道啊，但告诉觉得和GDB相比AEG稍微要好一些。
“AEG，那还有点儿人性，只在训练上折腾选手，不会给你接各种的商务，GDB是真恨不得把你身上的血吸干啊……”
“你们郁队当初十二个小时连轴训练的时候，哥不知道在哪些城市飞来飞去跑商务呢，坐飞机都给哥坐吐了快。”
郁沉其实从来没有和ST的队友讲过他在AEG和HQ的遭遇，哪怕是周澄一他们在吐槽的时候，郁沉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淡漠，听他们说的多了还会打断他们。
包间里不知何时变得悄然，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听告诉讲，讲KPL过去的那些往事。
告诉拿手挡了挡眼：“哥就这点子事儿，你们别那么如狼似虎的看着我行不行？吃瓜吃到本人面前来了是吧？”
他们边路祝融一点不怕：“对对对，诉哥你赶紧的多说点儿，让大家听听，以后拿出去宣传……”
告诉笑骂，笑完又接着道：“还能有什么，就是被资本家压榨呗，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吃饭，那时候多年轻啊……一腔热血想出人头地，结果连饭都吃不起……别拿那种眼神看我，郁老师比我惨，打的不好直接没饭吃……”
郁沉没打断他，不是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事，忆苦思甜，并没有什么不能释然的。
现在AEG和GDB的下场不是已经说明他们的离开是正确的了吗？
“后来啊，郁老师拿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我倒在四强。当时赛后郁老师告诉我他要转会，但当时联盟里……能买得起你们郁老师的，寥寥无几，而且AEG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人。”
确实，单看小德转会时的天价转会费便可窥见AEG内部一二了。
告诉沉默了好久，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我那个时候被绑在GDB，转会要钱啊……休赛的那段时间拼了命的赚钱，等到新赛季转会期，才知道他转去了HQ，那个时候的HQ就是个没名气没本事的三无战队，我以为郁沉疯了。”
告诉灌了两口饮料：“结果没想到这家伙是真疯了，他……为了让HQ出转会费，把所有积蓄搭进去，逃离了AEG那个苦海，然后，免费给HQ打一年，什么也没有，HQ只包吃包住……工资一分也没有，堂堂的冠军选手，混的还不如青训。”
整个包间都陷入了死寂。
这个包间里坐着十位职业选手，但没有人敢说自己打职业不赚钱的。
连池照本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当初进ST他是对那笔签约费有一丝动摇的。
免费给战队打一年比赛，对大多数职业选手来说想都不会想。
这更让人难以想象会发生在当初刚带领队伍拿下冠军的FMVP得主冠军连手郁沉身上。
告诉一摊手“我当时就是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我都怀疑这哥是被AEG给PUA了……”
“但这家伙当时就说了三句话，‘我的职业生涯不知道有多久、我不想耗在AEG、有比赛打就行。”
郁沉是真的纯粹的热爱比赛场、他看不惯AEG的乱象，不愿同流，净身免费去给HQ打一年比赛也愿意。
郁沉刚喝了冰可乐，不知道被冷冻了多久，冰得有些浸牙、他的声音却很平。
话是对着告诉说的。
“喝可乐都能把你喝醉？你们就听他编排我吧。”
告诉不服了：“我这还是往轻了说的、你那当初哪里是白干、就差没把教练给当了，一拖四把小破队拖到决赛，那是我和这家伙第一次在决赛上相遇.赛前都说好要大干一场了……”
“结果，结果HQ高层收了GDB的钱，在资本面前什么梦想都变得好讽刺。”
告诉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是靠对手打假赛送来的，而郁沉和他都蒙在鼓中。
他自认为不算幸运，但比起郁沉来，其实还是少了很多坎坷。
BuG那边还好，ST边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春季赛陈景打假赛的事.。
郁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队友去回忆那些不美好的、他终于打断了告诉：“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某人的黑历史我的嘴巴也要控制不住要说些什么了。”
告诉这个年纪就没有怕的：“你随便说，我能有什么黑历史。”
周澄一憋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他踊跃举手“我知道，诉哥在GDB的时候被他们经理表白，诉哥就把他打了一顿……”
这就是后来传出来的告诉在比赛现场怒打经理被粉丝撞见。
周澄一话还没说完就被告诉气极败坏地叫停了：“谁他妈乱传的，我他妈明明是……”
告诉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更勾起包间里其他人的好奇心。
告诉打GDB经理的事在圈子里基本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因为什么，人传人的什么都有。
当事人对这事儿一直都是闭口不提，遮遮掩掩，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真相。
郁沉是个好人，所以他出声解了众人一直以来的疑惑：“某人、后院失火。”
郁沉只说一句话包间里的其余人就发出了齐齐的“哦”声。
告诉恼羞成怒，干脆自暴自弃自己自爆了：“他妈的，是我被绿了行了吧。你们想笑就笑吧，笑的人就是下一个我。”
整个包间瞬间寂静，无声告诉满意了，忽然听见一声笑。
他循声望去、是在郁沉旁的池照。
众目睽睽、告诉拿手指着池照：“你小子……今年必被绿。”
池照收住脸上的那一点笑意，抿了抿唇，表情而认真：“不会。”
他说的斩钉截铁，告诉也较起劲儿来：“哼哼，还没谈恋爱吧，想这些还是太远了。”
桌子底下池照的手还牵着郁沉的。
他先前听告诉在讲，牵着郁沉的手不断收紧，郁沉察觉这才挠了挠他的手心，因而池照才在方才呵笑出声。
池照差点脱口而出“谁没谈恋爱？”但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反应过来告诉这是在套他的话。
他回看告诉，嘴巴一点儿也不客气：“管得宽管四川。”
他用的方言，但告诉不是笨蛋，他们战队也有川渝人，他快气死了，他还拿池照没办法，只能找上郁沉。
“你们战队这都不管换我们战队早扣钱了。”
BuG吃的正欢的队员先笑了。
郁沉被cue，桌子底下池照掐了掐他的手背皮肤，因为离得近，郁沉在开口之前甚至听到了池照的一声轻哼。
“我们战队，谁厉害听谁的，我听我们家池照选手的。”
周澄一最会在这种时候学舌，他捏着腔调：“我听我们家池照选手的。”
整个包间爆笑如雷。
“周澄一你他妈不能闭嘴就多吃点儿。”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池照在一群人的笑声里再次回看告诉。
告诉接收到他的目光，觉得这小子的目光里充满了炫耀。
他妈的，他们战队还不是都听他的。
转头一看，他们战队的都在干饭，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告诉：算了，先干饭吧。
干饭之前告诉发出最后一次感慨。
“谁不想风风光光的退役啊，总说一直打下去，但真的老了，打不动了啊。”
他刚感慨完，还没举起筷子，就不知道谁先失手关了灯。
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大抵是位很有浪漫细胞的人，关了灯之后天花不处有微弱的萤囊之光。
在黑暗里，郁沉和池照十指紧扣。
那一段关于郁沉过去的空白，再次被填满，池照对郁沉又多了一点了解。
他望着上方的微光，想：如果可以，他想用冠军送郁沉风光退役。
作者有话要说：池崽很清醒的知道让让会退役的同时期打职业的郁沉也会退役的告诉也是但他希望郁沉风光退役202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