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好感度飞升系统>第16章 任务完成

  念话本这件事确实是明一做的不够妥帖,但她为了这事儿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却仍然避免不了晚上做噩梦的命运。

  这回既换了场景,又换了人。

  云净的洞府。光影幽幽,她的徒弟坐在床边,而她俯下身,轻轻地叫他为她拭去脸上的灰色痕迹。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云净的手在擦拭完之后,却久久地停在了她脸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站直了身,刚要让云净回床睡觉,他的那只手就无比顺畅地滑下去,搭在了她的腰上。

  少年的手里仿佛有一团火,落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哪怕是隔了一层衣裳,都叫她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怎么能自主行动?不是中了幻术吗?

  梦里的明一吃了一惊,但那只手已经一用力,她猝不及防之下,便被那力道一带,扑在了云净身上。云净顺势躺下,就势一翻身,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便被压在了云净身下。

  她下意识地要施法,但灵力一动,只觉得经脉里空空荡荡。这才回忆起来,噢,她已经不是化神了。梦里的逻辑这下子就通顺了,她很顺利地为云净的异常找到了答案——既然她已经变成了凡人,那幻术当然是失效了。

  云净的声音有些暗哑:“师父,趁徒儿没有防备的时候给徒儿施加幻术,做这种暧昧之事,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明一看着他,只觉得那眸子里似平静似嘲弄,这神情不属于云净,却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师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在药园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平安喜乐。师父,你为什么要因为一己私欲,害我中毒呢?”

  明一哑口无言。她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张脸,试图从那张脸上抓住那一丝熟悉的感觉。

  雄鸡一唱天下白,噩梦再次结束。

  做了三次梦,明一已经有了一些适应力,只是醒来时心里空了一会,她便能振作精神,若无其事地洗漱吃饭了。

  下午五儿自己复习课业的时候,她坐在桌边无事可做,想了想,干脆将这三次梦境详细地记了下来。

  她的文字是从小被嘲讽缺乏感情的,现在记录地虽然详尽,但读来仍旧苍白空洞,叫人食之无味。明一写完通读一遍,自己却很满意这效果,纯记述的文字,一点儿都不具备吓唬人的能力。她对着这三个故事看了几遍,自己忽然觉得,这故事里的人,和她的师父徒弟一点儿都不像。

  于是再做梦的时候——这次她正坐在她师父膝上,伸着小手将一颗糖送到她师父唇边。

  她师父在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怎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替你送命?”

  有了那三个梦境打底,她这次只怔了一下,便镇定自若地收回手,将糖扔进自己的嘴巴,又跳下师父的膝盖。

  梦里她这时候短手短脚,被师父养成了一只粉团子。她有些懊恼这副身子缺乏威慑力,但面上仍旧冰冰冷冷地:“你不是我师父。”

  是的。她忽然领悟到了。她的师父和徒弟,她了解他们,绝不会是她梦里这副怨毒的模样。

  她为自己牵累到他们而愧疚,但她同样清楚,他们并不会因为她的错误而站到她的对立面去——这令她更加愧疚——她若是真将这噩梦中的人当作了现实中的他们,才是真的亵渎了他们对她的爱护之心。

  因此这句话,她一定要说给心魔听。

  梦境破碎了。鸡鸣还未响起,她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又躺下继续睡了。这次,好眠至天明。

  一早起来,明一便觉得自己清明了许多。精神好了,五儿和芸嬷嬷都说瞧着她身体也好了些。她谢过她们的关心,当天记录完梦境,自己读了几遍,就将四张稿子都撕碎扔了。

  她直觉,自己不会再做这些梦了。

  心里放下了一个心结,她腾出精力来,才开始考虑任务的事。此时一月之限已经过半,但完成任务的几率却仍渺茫。她到现在也不敢肯定经常出现在台下的那双眼睛是否属于一难,和他对视十秒更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她思量片刻,定下了自己今晚登台时的内容。

  到晚间的时候却有一个女医登了门。是芸嬷嬷请她来替明一诊脉的。明一中的是修真界的毒,这女医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回报时就只好说些“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了些”的废话。

  芸嬷嬷一听,这可不就是病好了么?

  当即拍板,给明一添了新活儿:“明儿起,你白天便去一楼找林娘子,请她教你一支舞罢!赏花宴时日将近,我推了你代表我们楼去群芳争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上些心。”

  明一算了算时间,赏花宴还有将近两月,心里便松了口气。既然用不着她真出去献舞,她也就从善如流,反正技多不压身,闲着无聊学支舞蹈也不错。

  到了晚上上台,她打眼往下面一瞧,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等着她继续讲那叫人想入非非的故事呢。她心中早有计划,只能遗憾地辜负他们的期待,清了清嗓,便开始唱起了歌。

  讲实话,她唱歌的本事和她写故事的本事如出一辙,技巧都无可挑剔,却空落落地缺乏感情。明远就曾经求过她:“你可别唱了罢!我出一瓶金枝凝露,买你这辈子不唱歌可好?”

  但她声音好听。也就明远那样挑剔的耳朵受不了她唱歌,拿来此时用用却是足够了。

  她唱的,是般若寺和尚们从小听到大的山歌。曲子质朴,词也板直。这样的歌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抱着旖旎心思而来的客人们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而她不管不顾,一边唱着,一边在人群中寻找。

  这首歌一难一定耳熟能详,但他叛出师门,屠杀师兄弟,想来对师门的一切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他又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若是在凡间的青楼里听到这首歌,必定会露出破绽。

  她等的,就是抓住他的这个机会。

  台下的人神色各异,但和她对上眼神的,倒是都纷纷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以博美人欢心。她一个个认真看过去,终于在一群人中筛选出了那个最可疑的人。

  他看似和别人一样在认真听她唱曲儿,但眉头却若有若无地皱着,眼神也时不时不耐烦地往外瞧。一旦注意到他的微动作,这人就显得太不同寻常了。

  明一微微一笑。恰逢一曲唱毕,她站起来,有些歉意地道:“我一人唱曲,怕是撑不了半个时辰,诸位可否容我选一位公子上台与我同唱?”

  如她所料,台下众人欢欣鼓舞,纷纷应承,将此当做天降福利。她目光望过去,人人抬首挺胸,力求比过周围人,成为那个上台的幸运儿。

  明一的余光始终注视着那个心不在焉的男人,此时便素手一指,遥遥地指定了他:“就请那位黑衣服白色滚边头顶玉冠的公子罢!”

  她的描述太过详细,绝不存在叫人想错的可能性。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立刻便锁定了那个家伙。

  那位公子本来正神游太虚,乍然被选中,一惊之下,左右看看,脸上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恨不得一步三蹦地跑上台。

  明一一看他反应,心里便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走眼了。她做事谨慎,还是借唱曲儿的机会同这人对视了十秒,十秒后系统毫无反应,她才算真的死了心。

  今晚是再没有抓出那人的机会了,她无波无澜地撑过接下来的时间,照例回房休息。

  房内五儿已经为她打好了水,正守在门口,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她回来。

  明一想起芸嬷嬷的嘱咐,便同她解释了这番变动。白日里既然要去练舞,那么识字的事,自然是做不成了。她和五儿商量:

  “你看这认字的事,咱们是先缓一缓,等白天找到空再学,还是以后固定晚饭后学一段时间?”

  五儿眨巴着大眼睛,面上情真意切,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又惊又喜:“不不不,云姐儿要是忙,我可以不用学的!”

  她又重音强调一遍:“真的!”

  明一打量她神色,心里便了然,小丫头这是不愿意学习。

  放在旁人身上,明一自然是顺势丢开手不管,但五儿待她十足热忱,若是没有五儿,明一在崇园的日子绝不会过得这样舒坦。

  她并非铁石心肠,尽管面上冷清,但对他人的善意,她始终尽力去回报。眼下对五儿,她觉得还是应当让她知晓识字的好处。

  便将她唤到桌前,两人分坐。

  明一斟酌了一番,才望着她开口:“你可知道不识字有多少害处?”

  五儿的眼睛又黑又亮,明一看着她,她便也老老实实看着明一。若不是这孩子没有灵根,明一甚至都想将她带回清玄宗了。看着这双眼睛,她的斥责是说不出口的,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若是识字,日后自可学门手艺,做个受人尊敬的娘子,不比在此处当丫鬟强许多?若是不识字,别人骗你你怕是还要帮着数钱呢……”

  她并不擅长说教,此时便词穷,只能干巴巴地给五儿举例子:“你看今日来给我看病的周娘子……”

  “叮!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