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没动, 站在原地盯着蓝森，“要么在这等着，要么不买走人。”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
“也没人求着你上门来, 林园本身就是我们私人地盘。”
“你也属于这？”蓝森轻轻扬眉, “我看你有点眼熟。”
何正潜意识下压眼睑，虽然动作细小却还是被蓝森给捕捉到。
“不要紧张, 你要相信我没有恶意，单纯处于好奇和工作需要，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蓝森抬手示意他背后的研究所，“所以你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能做主的人吗？”
“这是在干嘛。”乔木胡杨端着陶碗, 里面装着处理干净的沙棘果。
秋天来了，放风林后的沙棘上长有不少小果子。
她是忙树林这段时间才瞧见，心想着瓜果蔬菜暂时没有，来点本地特产也是好的。
酸酸涩涩的独特口感倒是在秋尾巴的炎热天气里给了缓解。
乔木胡杨一出门看到蓝森, 还有点诧异, “又是你啊，你说你一个教授, 成天不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写论文，为什么老是到处乱走。”
“所以这位小兄弟刚刚要找的人是乔教授？”蓝森眼底闪过诧异, 震惊短时间内不见发生的改变。
“什么事？”乔木胡杨直接询问何正。
何正说：“他要包下林园一个月。”
乔木胡杨双眼一亮，将陶碗放进何正手中，“先帮我拿一下, 允许你吃几个。”
她转身就凑到蓝森面前, “一个月当然行，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没谁会随随便便在个林子里过一个月吧。”
“因为林子里有水。”
他原计划, 是队伍驻扎在林外，有一个人能进林子里取水就行。
“贵国不会让你一介教授自己出来，肯定还有随行人员，一个人的票哪里够。”
“这么说你是答应的？”
“当然，林园本身就是风景区，湖泊边也有专门的空地供人驻扎游玩，别说一个月，只要你能买得起门票，住上十年半个月都行。”
蓝森总觉得有怪，“我看刚刚那小哥的神情，不是很愿意让人进去。”
“嗨呀，这不是老有人不买票偷偷进去。”乔木胡杨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蓝教授，所以你队伍有多少人。”
“46人。”
“有点少啊。”乔木胡杨摸了摸下巴，也没时间去挑剔，“这么点人为什么不直接去边城住，那多方便。”
“乔教授，我这次来是巩固两国合作，专门送工具的。”
“那送完就走，也省下住宿费。”乔木胡杨不上当。
蓝森直白道，“按理，该贵国安排住宿。”
乔木胡杨回头问何正，“有这个规矩吗？”
何正摇头，他哪里知道，他以前也不是正规公务员。
“看，他说没这个规矩。”乔木胡杨直接篡改意思，“再说，我也没接到安置你们的消息，蓝教授，你们别是偷偷跑来的。”
“真会开玩笑，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让我们入园。”
“我可没说。”乔木胡杨摊开手，“我说过交够票价就能住。”
“多少？”
“一人一天一棵树。”乔木胡杨笑得开心灿烂。
“？”蓝森以为自己听错，“交易单位不是钱？”
“那是个人当天的，方便交易当然是用钱，可长期就不需要货币，毕竟沙漠上要钱没什么用，可树不一样。”
乔木胡杨笑着挥手，“从帝都回来时，我有听说两国将简历商道，这树也不干别的，巩固出边城通往你们那的沙漠之路，也方便来回交易。”
“乔教授这是在把我往回赶。”打着种回去，想什么呢。
“你也太高看自己。”乔木胡杨嫌弃，“就你们这几十个人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种一千多棵树，能不能到边城都是个问题。”
“就这个？”
“恩，一切条件自备，隔天看不到树直接赶人。”
蓝森轻笑，“那我接住村里……”
“那当然更贵，村里房屋有限，每个人三棵树。”
“……”
“哦对，还不一定有房间，价高者得。”
蓝森见她这肆无忌惮的喊价，内心有个疑惑，“沙漠中树木种下去也不一定能存活。”
“古东风水宝地，肯定能长成，你只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现在天色还早，早点出发还能赶上后天白天到边城。”
“应，我会带队伍在林园背后的沙漠开个根据地，麻烦乔教授行方便开个后门。”
“我看起来是那种开后门的人？”乔木胡杨扬起下巴，“提示你一下，贿赂我有惊喜。”
正说着，村里一个长到膝盖的奶娃娃攥着一根树枝跑过来。
“乔教授！”奶声奶气的小人笑眯双眼仰头道，“我会背三字经啦，还会写！”
“真的嘛！”乔木胡杨丢下蓝森，惊喜地蹲下来平视他。
“我写给你看！”手里攥着树枝，直接就开始在地上比划。
沙地有点好的是，小孩子写字根本不用浪费纸笔。
乔木胡杨见他一笔一划写的认真，伸手揉了揉他圆嘟嘟的小脸，“真棒，你完成啦，想要什么？”
这是她许给村里孩子的奖励。
“我想要只笔。”
“只是笔？”
“嗯！”小孩子认真点点头，“阿妈说，等我长大到能放羊的年龄时，就可以拿笔写字，到时候我要去帝都考教授，跟乔教授一样，为国家种树。”
乔木胡杨被逗乐，“准了，不过笔要新做，等晚点我给你送去。”
“好哦！我要去跟阿妈说！”
来也快去也快的小孩子立马跑掉，等到乔木胡杨站起身，视线被眼前的一个小盒子所吸引。
顺着看去，是蓝森递过来的。
“这什么？”
“贿赂。”
乔木胡杨不客气地接过来，木盒子打开里面放有一只钢笔。
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的。
“这……”
“目前世界上钢笔数量特别少，这是属于我的那支。”
“就这？”乔木胡杨略带嫌弃，“一支能有什么用，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
蓝森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平淡。
“你这些材料都是哪里来的。”乔木胡杨转着手中地木盒，回忆在边城接到的电话，她没记错，粉碎机所需材料也很稀缺。
“这是机密。”
“我们也别耽误时间，我要你这次带来的粉碎机。”乔木胡杨直接狮子大开口。
蓝森顿一下，随后摇头拒绝，“这交易不公平。”
“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公平。”乔木胡杨重复一遍，“那你说说觉得公平的点。”
“我要粉碎成果的二分之一。”
“你要垃圾？”乔木胡杨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歇掉这心思。”
这话题直接让她耐心见底，“既然双方都谈不下去，那就别再浪费时间。”
她转身从何正手里面抱回陶碗，“去找乌庄，让乌庄带蓝教授去安顿，往后就跟在蓝教授身边帮忙。”
“等等。”蓝森还想说什么。
乔木胡杨根本不想听，径直迈步进入研究所内。
蓝森望着背影，直接被何正拦在外面，他没坚持，回到队伍后，叫来助理直接安排。
“队伍留下四十五个人，其余人全部连夜进边城，想办法摸清楚古东所发现的油田位置，第一时间汇报。”
“剩下的人，全部种树。”
“？？？”
蓝森对视上众人疑惑的眼神，没多解释，他在想乔木胡杨，想对方知道多少事。
所勘测的湖泊短时间内变成个人林园，简直就像是预谋好的。
一时之间他在自我怀疑，到底是他在算计，还是对方已经看破后反过来在算计他。
如果是反过来在算计他，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而被怀疑的乔木胡杨，这会正在做新笔。
她专门去问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最后在笔杆上刻下对方的姓名才送过去。
等收拾完，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直接让人进来。
何正迈步进来，“刚刚遇见齐教授，他收到边城的消息，国家派遣前往油田的队伍已经到边城前一站。”
“那你明天就带着何封出发去边城，带他们去找位置。”
乔木胡杨说完没得到回应，回头就见何正盯着她。
“怎么了。”
“树。”
乔木胡杨抬头看一天越发精神的小树帽，恍然大悟，从桌上重新拿起两截树枝。
“时间还是一样。”乔木胡杨想了想，“我还是送你们去边城，正式跟国家队伍见面之后再分开，免得浪费时间。”
何正这才松下一口气，“送达地方我们是不是就能回来。”
“恩，你们留下也没什么用。”
“我去准备。”
乔木胡杨目送人离开，桌上摆放的是蓝森之前送的那几张图纸。
天气越来越冷，她打算在降温之前给做出一批来。
最近因为做围栏的原因，圈养的那些小羊 们可是各个都吃胖有好几圈，身上的羊毛正好能贡献出来。
如今要去趟边城，不知道要去几天，她拿着图纸找到村长，把事情说明。
村长如今正是盲目的时候，一听有活直接就给揽下来。
“乔教授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