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冯湘跟周苏慧有好几场对手戏要拍。
有他们各自带着戏中男朋友的群像戏, 也有他俩单独的对手戏。
杜小希到达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就位，灯光具都基本布置完毕, 场子也清得差不多了。
汪江河正在跟副导演协调着什么。
这个户外温泉池设计得绿意盎然, 像是沐浴在大自然中一样。
原本在这里泡温泉肯定是很舒服惬意的。但偏冷的灯光混合着蒸腾氤氲的温泉水汽, 让整个拍摄地一秒改变氛围, 像是笼罩着一层诡谲的气息。
杜小希不禁感叹，不愧是汪导, 悬疑片的感觉妥妥搞到了位。
冯湘跟周苏慧换上了泡温泉的专用浴衣，妆发也都搞好。两人一个飒爽一个妩媚, 看上去十分养眼。可惜两人都板着脸，各坐一边看着自己的台词，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
很明显, 丁萧的突然来访让原本有破冰迹象的两人关系又倒退回原点。
杜小希不想上前影响冯湘做拍摄前的准备，便站在一边, 在人群中寻找丁萧的踪迹。
奇了怪了, 照说这货不是应该寸步不移守着冯湘的么, 这都快开拍了，怎么还没到？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杜小希刚腹诽完，就见丁萧打着电话, 拎着一杯奶茶从远处走来。
她定了定神，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丁萧。
也不知是现场灯光还不够昏暗, 还是丁萧太厉害隐藏得太深，除了那股子令人不舒服的邪魅气质，杜小希竟然没能在他身上看出异常来。
－－至少没有发现怨气和鬼魂。
她告诉自己：沉住气, 继续观察。
快走到拍摄现场的时候，丁萧跟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急匆匆挂断电话。
挂电话的瞬间，他的表情也从烦躁不耐转变为微笑和煦，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丁萧快走几步，来到冯湘的休息椅前。
“湘湘，你刚才说想喝奶茶，我给你买来了。是你喜欢的奶绿。”他半蹲在冯湘面前，细心地将吸管插|到杯子里，“我让店员把果糖都换成了代糖，少喝点没有关系的。”
冯湘放下台词本，接过奶茶，露出有些内疚的微笑，“萧萧，我这两天的戏都很满。几乎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的。”丁萧温柔答，“只要能看着你拍戏，下戏后陪你吃吃饭散散步，我就很满足了。”
杜小希此刻表情简直完美演绎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这温柔，这包容，这深情……
丁萧在电视剧里像个木头，敢情浑身的演技都用到欺骗女孩子这里来了。
她一转眼，看到周苏慧扭着脸，也是一副没眼看的嫌弃模样。
还好很快汪江河导演就让演员就位，这才避免了杜小希的眼睛受渣男演绎深情戏码的荼毒。
冯湘走到拍摄点，丁萧也起身，站在原地观看。
这场戏演女一号与女二号在温泉边对质，女主角让女二号收手，不要再错下去。
第一幕是冯湘饰演的女二号悠闲地在池边泡脚，周苏慧饰演的女一号快速走过来。
两位演员此刻已经就位。
“灯光注意，将光线再调暗一点。”汪江河坐在监视器前指挥，“演员先走一遍位。”
“明白！”
灯光负责人大声答应，随即拍摄现场的灯光立即变暗。
如果刚才的灯光只是有点诡异的话，此刻的灯光简直就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原本舒适安逸的温泉池子在阴间灯光的衬托下恍如冒着怨气泡泡的忘川。
就连时不时能跟真鬼打交的杜小希也觉得瘆人。
周苏慧跟冯湘很敬业，哪怕导演只是让他们先走一遍位找找感觉，他们也当成正式演戏来对待。
但此时的杜小希已经没心思观看两位优秀女演员飙演技了，她发现丁萧眨眼间就不见了！
杜小希在心里大骂，这狗东西又去了哪儿？
她开始在拍摄地的外围用目光搜索丁萧的身影，可哪儿都没见到他。
杜小希原本想出去找，可转念一想，出门去找不如守株待兔。
她就不信丁萧不回来守着冯湘。
就算丁萧再度去冯湘的房里搞鬼，问题也不大。煤球守在那儿，相信他也讨不到什么好。
于是杜小希不再焦急，安安心心待在片场看周苏慧跟冯湘对戏。
大约半小时后，丁萧果然再次回到片场。
他看上去心情很是烦躁，连一丝不苟的发型都被他自己揉乱。
杜小希重新找了个地方站着。
她站在假山后，恰好正对着丁萧，对方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丁萧目光散乱，并没注视拍摄中的冯湘。
他抱着手，十根手指头不安分地在胳膊上敲来敲去，看得出心情相当焦躁。
杜小希想到之前有营销号爆料说丁萧其实没有任何做生意的才能，却最喜欢投资各种生意，开公司。他每次投资失败都会找冯湘拿钱填补窟窿。
说是借，一次都没还过，就像个无底洞挥霍着冯湘辛苦赚来的钱。
联系丁萧刚才打电话时的焦急跟现在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杜小希觉得那个营销号的爆|料准确性很高。
这回他来找冯湘，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要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晚应该就要开口。
杜小希在心中各种分析琢磨，思绪翻飞。
就在此时，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袭来，就好像有谁在用恶意的目光扫射她一般。
杜小希猛然抬起头来，恰如其分地抓到了那恶毒阴森的目光。
是丁萧。
由于杜小希反应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两视线相撞，杜小希心下一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丁萧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深咖啡色，变成了琥珀色！
最令人愕然的是他的瞳孔，根本不是人的形状，而是动物一般的竖瞳。
丁萧这双眸子在阴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却妖异的光芒。
杜小希一下子像是被定住一般，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对方琥珀色的眸子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大到连里面的纹路都清晰无比。
杜小希的意识和神智慢慢变得涣散，脑子里出现了许多不规则的纹路图案，全部漂浮在一个白色的海洋之中。
而她自己也出现在这个白色海洋之中，正狼狈扑腾着双臂，不让自己沉入水中。
“煤球……煤球……”
杜小希知自己再这样下去也要跟冯湘一样沉沦，她的意识在做最后的斗争，在拼命呼唤煤球。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煤球现在并没有在她的手镯之中，它无法救自己。
现在唯有自己可以救自己。
不要怕，不要慌。
杜小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白色海洋也是虚妄之物。
她彻底平静下来，不再与水做斗争。
这一刻，奇迹发生了。
杜小希的手掌中升起一黑红色的亮光，它冲破桎梏，将这个虚假的意识空间炸了个稀里哗啦。
杜小希再度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坚定强大。
对面的丁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但这眼神转瞬而逝，那双黄澄澄的眸子又变成了狠毒凶狠的模样。
一股煞气隔空向杜小希拍来。
杜小希防备不及，受力后倒退一步。
她朝四周看了看，这股气息似乎只有自己能感应到，其余人对此完全没有反应。他们还在各司其职，认真地配合着拍摄工作。
也根本没人发现丁萧的眼睛完全变形成了动物的眸子。
这个丁萧，的确不简单。
但她绝对不会服输。
杜小希再度迎上对方的目光，并附送上“别想吓退我”的完美嘲讽表情。
丁萧知自己的眸子已经无法迷惑杜小希，毫不犹豫，再度发起煞气的进攻。
杜小希这次有所准备，将身体的力量调动起来，完美抵御住了这次进攻。
不仅如此，这股煞气被反弹回去，丁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杜小希看向丁萧，用冰冷的眼神示意：还有什么招数，施展出来看看。
偏偏这时候第一幕戏拍完。
“好，这条过了，大家休息一下。”
导演话音刚落，丁萧立即闭上双眼。
再度睁开的时候，他的眼眸已经恢复到人的状态，表情也变成笑意盈盈的温柔模样。
杜小希：……
这狗东西，又演！
丁萧快速走到冯湘的面前，半蹲着送上纸巾给她擦汗，开始嘘寒问暖。
冯湘擦脸的时候，丁萧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朝杜小希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这个笑容明摆着告诉杜小希，有本事你就闹啊，看冯湘是信你还是信我。看片场的所有人是觉得我疯还是你疯？
杜小希：……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机绿茶男吗？
她确实是生气，但想要以此激怒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放心，绝对不会如了这个渣子的愿大闹片场的。
现在这个场合不好收拾他，杜小希决定先回去看看煤球那边的情况。
反正今晚的戏要拍到至少凌晨一点半，就先让丁萧得瑟一会儿。
……
杜小希回到别墅房间的时候，煤球正肚皮朝天地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舒服。
它身旁还放着那条已经被它玩得破破烂烂的布老鼠。
杜小希扬起嘴角，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这小东西，也太可爱了。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想要趁机撸一把煤球的肚子。
谁知这家伙警醒得很，刚迈出步子它就睁开了双眼。
下一秒，煤球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蹦到了杜小希的身上。
杜小希接住它，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不好意思，让你一只小猫咪单独呆这么长时间。”
“喵呜～”煤球娇滴滴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没关系，我好得很。”
杜小希将它放到地上，收起宠溺笑容，认真问：“煤球，湘姐屋子里有怨气的东西找到了吗？”
煤球嗷呜叫了一声。
“在哪儿呢？”杜小希伸手，“给我看看。”
煤球在地上转了几圈，脑袋往前一倾，猛地吐出一个盒子。
杜小希：……
还是熟悉的配方。这家伙碰到有怨气的东西，总是忍不住要吞进肚里。
她拿起药盒，盒子上赫然印着布洛芬胶囊几个字。
杜小希吃惊，这不是自己送给冯湘的那盒么。
丁萧这狗玩意不简单啊，知这个时候再送上自己的药说不定会引起冯湘的反感，干脆将计就计在自己送的东西上动手脚。
这也说明了丁萧之前也是给药物施加了某种附加的迷惑人的效果，而药片本身是正常药品。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给药做手脚的呢？
丁萧一个人类，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怪眼眸？
……
杜小希走到阳台上，探出身子。
隔壁冯湘房间里的阳台门似乎是没关，露出巴掌宽的一条缝。
她把布洛芬递给煤球，叮嘱：“乖宝宝，把药放回到原处，记得轻点儿哦。”
煤球乖巧地应了一声，叼起药盒，如黑色闪电一般原地起飞，搜一下就到达了隔壁的阳台上。
下一秒，它已经从门缝钻了进去。
煤球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放好了药品，回到杜小希的身边。
杜小希奖励它一包小鱼干，煤球开心地抱着鱼干大快朵颐起来。
“走，咱们回屋。”
杜小希一手搂住煤球，干脆利落地就把它兜了起来。
煤球这个吃货被夹在手里毫不在意，还在大吃特吃，表现出对主人足够的信任感。
回到房间后，杜小希把煤球放到沙发上，自己则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眼前的情况看上去简单，实际却又不是那么好操作。
尤其是对方的来路，她完全一头雾水。
想来想去，杜小希觉得只能用老办法－－连线场外，请求技术指导。
胡导见多识广，一定能给出点建设性的意见。
别墅里其他四位演员都在拍夜戏，只有她一个人在，看上去是安全的。
但杜小希依旧不放心，锁上门窗，又确定门外没有人偷听，这才拿出手机，给胡烁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听。
联想到也许胡烁正在忙，杜小希又试探性地给他的助理小刘发了个微信。
「hello，你老板是不是在开会？」
小刘没有回微信。
他平时闲的时候微信一般都是秒回的。
现在可以确定了，现在胡烁正在开会，小刘陪着他，两人的手机都是静音。
杜小希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还有时间，再等等吧。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杜小希也没闲着。她静静坐在阳台上，从头开始捋这次的事情，认真思考如果等下还联系不上胡导，她又该怎么办。
她身体逐渐放松，手掌处有一丝冷冽的气息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杜小希原本有些紧张焦躁的情绪瞬间缓解不少。
她摊开手掌，掌心处的红印清晰可见。
杜小希暗自咋舌。
夏艳给她的厉鬼之力好生厉害，能让她摆脱丁萧眼神的迷惑，还能让她快速平静下来。
煤球不知什么时候也溜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跳到杜小希的腿上。
“喵呜～”它轻轻叫了一声。
这一叫启发了杜小希。
动物的眸子……
难丁萧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妖怪？
如果说是妖怪的话，身上的气息会非常浓烈才对啊。
想想煤球不过百年行，身上散发的怨气就浓烈到她无法直视了。
不对，丁萧肯定也不是妖怪。
胡导说过，真正的妖怪一般不会在城市呆着，这里灵气太稀薄，不适合修炼。
也就煤球这样的小精怪会待在钢铁森林里。
而且妖怪法力高强，一出手人类是无法招架的。刚才的对战，除了一开始自己预估不足占了下风，后来丁萧就没占到什么便宜。
杜小希断定，丁萧绝对不是妖怪，充其量是养了什么精怪或者小鬼。
摸着煤球顺滑的毛发，杜小希低声问：“煤球，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煤球绿宝石般地眼睛看着杜小希，歪了歪脑袋，“喵喵喵喵！”
'
以静制动四个字神奇地出现在杜小希的脑海中，就好像是煤球传达给她的讯息。
杜小希露出笑容，“行，甭管那个渣男是什么玩意，咱们见招拆招。”
……
夜深了，万籁俱寂。
就连天上的那轮明月都透着朦胧的睡意。
唯有度假村的一隅还围着一群人，坚持工作。
这是冯湘今晚的最后一幕戏。没有台词，只需要她跟女一号周苏慧无声地用眼神进行对抗。
虽然没有台词，但眼神戏里包含的东西更多，更复杂，非常不好演绎。
因此汪江河把这幕戏放到了最后拍，还给了两人足够多酝酿情绪的时间。
拍摄的时候，导演还特意清了场，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员。
“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汪江河戴上耳机，盯着监视器，“开始吧。”
清脆的打板声响起，摄影机启动，两位女演员一秒入戏。
周苏慧的眼中有无奈，有可惜，有怜悯，更多的是愤怒。
而冯湘眼中只有仇恨与疯狂。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两人的眼神戏感染。
“咔！”汪江河的声音带着兴奋，“很好，又是一条过。大家辛苦了，今天收工！”
导演宣布收工后，大家都开开心心下班。
一直守在旁边的丁萧快速上前，搂住冯湘，细心地为她擦掉刚才因为过于入戏流出的眼泪。
周苏慧跟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被这阵势无语到，纷纷快速撤离。
冯湘还没从角色中抽离出来，一时神情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围观群众的嫌弃表情。
“收工了，湘湘。”丁萧轻抚她的背，“咱们出去走走，把情绪缓一缓再回去休息好吗？我怕你太入戏，心里难过。”
说着他把保温杯打开，“来，喝点水。”
冯湘喝完水，看着丁萧。犹豫半晌，最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正好也可以当作陪你散步。”
经纪人在旁咳嗽一声，叮嘱她：“不要走出度假村，外面很多狗仔。出去之后被拍到你明天又要上热搜。”
“知了。”冯湘回答，“就在度假村里走走。”
助理小姑娘为冯湘披上披风，又把她随身的包包递给她，“湘姐，早点回来休息，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好。”
冯湘点头，接过包包和披风，跟着丁萧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钟，整个度假村都陷入了沉睡。
月光被一团乌云罩住，天地一片黑暗。
幸好还有各式各样的路灯散发着光芒，带给人一丝心灵的慰藉。
冯湘跟丁萧在冷清的度假村逛了一阵，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
她暂时从角色中抽离出来，心情也逐渐平复。
随之而来的是如浪潮般袭来的困倦。
“萧萧，送我回去吧，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丁萧的胳膊。
丁萧将冯湘的身子扳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湘湘，你爱我吗？”他眼眸里似有万千星辰，闪耀着细碎光芒。
冯湘有些眩晕，心中霎那间充满无法形容的爱恋。
她鬼使神差地点头。
“我就知你爱我，你最爱我。”丁萧的声音越发温柔，眸子越发闪亮，“湘湘，我最近生意上周转不灵，资金链断裂，急需钱来周转。”
冯湘看着他，一脸痴迷，“差多少钱？我来给。”
“湘湘，你太好了。”丁萧揽过冯湘，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在冯湘看不见的角度，他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
“湘湘，我这边差两百万。”丁萧放开冯湘，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
“两百万……”冯湘眼神变得有些直愣，反应也变得迟钝，像是个木偶一般，“好，我给你转|账。”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快点，湘湘。”丁萧眼中闪现出贪恋的光芒，看冯湘动作慢，他好几次几乎想抢过手机。
但她的手机密码经常换，他根本不知现在用的是哪个。
丁萧点点头，加快了动作。
她解锁了手机，正要点开手机银|行的app，突然手中的手机一颤，刺耳的音乐在漆黑的小花园响起。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一个公鸭嗓般的女生唱起了大悲咒，声音之洪亮，可以令仙乐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9 00:14:22~2021-07-21 01:4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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