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小西兰花的葛榕进入沉睡状态,赫渊也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桑白还要写明天要交的作业,但不知是淋雨着凉还是吃太多的原因。他头昏犯困,大脑昏沉。

  望着英语试卷上一行行文字怎么就进入不了状态。

  桌子对面的赫渊也在做作业。

  因为他白天用了葛榕上学,便很负责连同作业也得给葛榕做了。

  桑白坐在小沙发上望着赫渊那副认真的样子,心想:试探赫渊的听话程度的机会来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翻着课本作业,说着:“我好困啊,不想写作业了,怎么办?”

  赫渊正在那笔划着选择题,劝他:“今天作业不多,就一张英语卷子。用不了半个小时就恩能做完。”

  桑白笑弯了眼睛,问他:“呀,你已经快写完了啊。那你……可不可以也帮我誊写一遍?”

  人类姿态的桑白头发是黑色的,一头短发简短干净。小客厅的吊灯明亮的光给发顶打上一圈柔亮的光环。

  更加托显白皙的肌肤的柔润和淡粉薄唇的可爱。

  看着这样的桑白笑眼弯弯地望着,赫渊不自主停驻了视线。

  “……不能。”

  赫渊回答。

  但轻缓的声音里带着犹豫:“不过,你做完题我会给你奖励。”

  桑白:……

  没有葛榕听话。

  难道是自己的语气不够强势?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桑白扔下笔,把卷子推到赫渊手边:“你都帮葛榕写了,顺便帮我写了又怎样。”

  一半凶巴巴,一半撒娇:“你给我写嘛!”

  要是葛榕肯定经不起他这样的语气,再无奈也会给他写。

  而赫渊呢?

  桑白瞥眼偷看。

  却看到赫渊在笑,英俊的男人眼眸柔光闪烁。

  跟第一次他在ktv求偶时的表情一样,也跟好多个他被赫渊拥抱着入眠的也夜晚里,赫渊望着他静静地笑的神情一样。

  笑意里是带着惊喜,开心,也有放纵的宠溺。

  桑白心脏快速地跳了起来。

  这下,别说对赫渊为所欲为了。

  他自己被赫渊这样看一下就能处于被动状态。

  “你笑什么,没意思。”

  桑白故意不看他。

  他不开心般说道:“你不写算了,我去洗澡睡觉。大不了明天被英语老师请出去罚站。”

  说完他跳下沙发,穿上拖鞋就往卧室走。

  “别。”

  赫渊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腕,说:“这样吧,你说答案我给你写。”

  桑白手腕处的肌肤,立刻感受到赫渊手掌的温度,和掌心手纹的熟悉的摩梭感。

  他脸一热,立刻甩手:“不用,我明天让葛榕给我写。”

  “听话。”

  赫渊拉住他的手不放,轻声哄他:“其他能给你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做。但你自己的作业必须得自己写,这是原则问题。”

  声音极其轻柔,说:“乖一点,题不多也很简单,很快就能完成。我在旁边陪你,你有不会的我给讲。”

  说完伸手揉了揉桑白的脑袋,像极了大人在哄任性耍赖的小孩:“做完我给你奖励,你想要什么都行。”

  桑白偏了下脑袋,问:“你说的,我想要什么都行?”

  赫渊点头:“是的。”

  桑白故意说:“那我想要你明天别在监视我。”

  赫渊一窒,望着桑白不语。

  桑白催促:“不答应么?”

  赫渊:“.

  ……一天的话,也可以。”

  又补充道:“我不是在监视你。”

  作业确实很少,只不过桑白大脑昏沉,身体乏惫完全看不进去题。

  他在赫渊无奈的眼神下,敷衍着那笔瞎写着答案,很快填满了一张卷子。

  赫渊以为桑白在故意气自己,又看他实在精神欠佳便放了水,让桑白早点睡了。

  结果第二天,桑白醒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睡了一晚上,没有精力恢复身体反而更加疲惫。脑袋又沉又重,浑身上下肌肉酸疼无力,还一阵阵发冷。

  葛榕早起去外面买的早晨回来,看到桑白有动静喊他起床:“小白,今天又起晚了,快洗漱过来喝点豆浆,咱们赶紧去学校。”

  同样的声音,只不过声调偏高,语速稍快。

  是葛榕。

  赫渊还真的离开了?

  而且,房间里确实感受不到任何赫渊的灵力。

  桑白问葛榕:“赫渊呢,他真的回去了吗?”

  葛榕:“是,他说他今天有事,让我照顾好你。哎,你声音怎么了?”

  桑白努力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还是没有力气,恹恹的回答:“我冷。”

  葛榕奇怪:“冷?房间挺暖和的啊。”

  待他看到桑白的神色和因恶寒而发抖的手脚时,立刻抓住桑白的手问:“你怎么了?你不会生病了吧?”

  “可能是昨天着凉了。”

  桑白说:“你帮我治疗。”

  不用桑白说,葛榕已经用灵力给他净化。

  身体上酸疼沉闷感消去了一些,但还是阵阵恶寒,而且比刚才更冷了。

  桑白缩在被窝里蜷着身体不住的发抖。

  葛榕吓了一跳。

  以往桑白有什么小伤只要给他净化,很快就能好。他从来没见过桑白这样的严重的病状。

  他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把家里暖气全都打开,给桑白盖了好几层被子。

  “要不我去给你买人类吃的药,可是……你这是什么病?”

  桑白半闭着眼睛,用他知道的人类病状的常识,猜测:

  “我应该是病毒性感冒吧,恶寒过之后会发烧。你帮我买退烧药吧。”

  他一只妖,竟然弱到连病毒都能击倒他了么。

  真是,太丢狐族的脸了。

  葛榕忙不迭得答应:“好好,你先把热豆浆喝了,我马上去给你买药。”

  葛榕离开后小屋子陷入了安静,一瞬间桑白的心也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他缩在被窝里突然想:要是昨天没要求赫渊离开,赫渊看到自己生病会怎么样?

  会先怪他昨天淋雨吧。

  也会释放狐火给他暖和身体吧。

  会…心疼他,抱他么?

  桑白有点后悔……后悔赶走了赫渊。

  葛榕去了大点的药房,及其详细的把桑白的病状和昨天桑白做了什么吃了甚什么全都描述给药剂师。

  药剂师告诉他说,应该秋冬季流感,给葛榕推荐了几种药。

  还建议要是吃过药症状不能缓和就赶紧去医院医治。

  葛榕边回家跑边调查流感的什么。

  不看还行,一看大惊失色,网上数据说这个国家每年死于流感的人有数万人。

  小白的病,竟然能要命!

  他第一反应竟是:要不要把桑白生病的事通知赫渊。

  桑白果然发起了高烧,烧的浑身起疹子,满脸热红,眼睛充血。难受得把葛榕给他盖几层被子全踢了下去。

  吃了葛榕给他买的药后,还是难受。

  葛榕在一旁不停得用灵力给他净化,但是治标不治本,没一会儿又烧了起来。

  看到毫无精神的桑白,葛榕心疼又无措,他问道:“小白,我要不要……告诉赫渊啊?”

  桑白闷闷的:“告诉他也没用。人类的病毒他也治不了。你也离我远一点,别一会儿传染给你了。”

  葛榕摇头:“我没事。”

  他十分自责:“你那天为了叫醒赫渊冲撞结界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应该好好休息的。”

  “昨天真不应该去学校。怪我没考虑那么多。”

  桑白细细的声音安慰葛榕:“不怪你。昨天是我想去打游戏,又淋了雨……”

  高烧让他更加虚弱,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力气。他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得躺在床上,渐渐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的一点都不安稳,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做梦。

  梦到他变成原形奔跑在青邸宽阔的大地上,欢快得捕捉小兔子。

  突然天空坠落下一条红褐色的九尾狐,正好落在他前面的脚下。

  九尾狐身躯矫健庞大,象征力量和灵力的九尾如赤红的火焰围绕周身,耀眼又有极强的震慑力。

  桑白一开始不敢接近,在周围转了好几圈才发现,原来九尾狐受了很重的伤。口中鼻中都是血,呼吸似乎也在减弱。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小爪子放在九尾狐的身躯上试着输入自己灵力救它。

  只不过那时的桑白还是一直小幼狐崽,微弱的灵力不能起丝毫作用。九尾狐还是昏迷不醒。

  桑白怕他饿死,便喂它喝水,喂他吃小小的野果子,给他伤口敷草药。

  精心照顾几天之后,九尾狐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睛深褐色的,只不过瞳仁周围是一圈深红色。漠然又凌冽的一双眼眸里倒映着一直白色的小狐狸。

  照顾了几天的九尾狐有了生命的迹象,桑白太有成就感了。

  他开心极了,跟九尾狐说着:“是我救了你,你醒了就跟着我吧,咱们一起在青邸生活。”

  九尾狐没说话,默默的望着他好久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

  桑白想:这九尾狐应该就是他救过的赫渊。

  原来赫渊的原形是红褐色的,好漂亮,好温暖。

  于是,他轻声说:“赫渊,我也生病了,好难受”

  说完这句话,如同身体的不适也跟着出来了一样,突然松快了起来。

  头痛消失,燥热褪去。睡觉的地方似乎换了更温暖的环境,如沉浸在温暖如春泉中,宜人心身。

  似乎还有人在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动作轻柔仔细,偶尔尾指触碰着他额头肌肤,温凉舒适。

  是熟悉的触感和温度。

  桑白又低低的呢喃:“……赫渊。”

  “我在。”

  低低的如叹息般是声音从耳边传来。听上去那么的令人安心。

  桑白终于安稳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