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手掌,金光万丈,此时却如一件破碎的瓷器,上面布满裂纹,显得脆弱不堪。
而后,这只巨手一片一片的剥落,最终轰然一声,被巨手遮挡的天空再次出现。
那只巨手,彻底粉碎。
虚空中,金无缺的身影依旧端坐原地,只是他的身体也如那只巨手一般,上面布满了裂痕。
他身上的金光渐渐暗淡,令他原本真正的面容,重新在世人面前显现。
金光散去,亦如他从神明之身,重新变成凡人。
“我还是小看了你。”
金无缺脸上,不见有什么表情,既无落败之后的不甘,亦没有因此而疯狂。
大起大落,他却能沉稳如初,这份心性,十分难得。
“金无缺败了?”
远处,人们有些失神。金无缺凝聚至强一击,却被叶川一剑击碎,此战至此,结果已经很明显。
金无缺的无敌领域,是以他身上那面古镜为基础,以此镜取代天地,强夺这方天地中的万物之力加持自身。
方才叶川那一剑,击碎的不仅是他伸出的巨手,也击碎了那面取代青天的古镜。
古镜碎,领域破。
“咔嚓!”
那面古镜破碎,化为碎片,落在地面。金无缺的肉身,也在寸寸开裂。
他与此镜相合,修到了第八境界,人器归一,器毁,代表着人亡。
“我虽败了,但你的路,不好走!”
金无缺的面容和语气都无比平静,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川身后那片虚幻的世界,道:“死气缠身,你竟敢窥探生死之事,已然触到到了真正的禁忌!”
叶川身后,那片死亡世界之中黑气涌动,缠绕在叶川身上。
远远看去,叶川像是从死亡世界中出的魔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似乎他被那股死亡力量紧紧缠住了,那些黑气,似乎想要将他拉入死亡世界之中。
不少人听到金无缺的话,都是头皮发麻。
自古以来,生死之事一向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即便是太古时代,也没有人能跳出生死。
叶川触碰到了这等禁忌,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但此时他被那些黑气缠绕,看起来就像要永堕死亡世界。
“有些东西,不可沾染,你触碰到了这种东西,即便胜了我,最终也会败给自己!”
金无缺的肉身已经十分残破,肉身如瓷片一样不断剥落,却是冷冷盯着叶川,口中的话,更是令人心中发寒,似是一种怨毒的诅咒。
“唰!”
突然间,一道光芒,贯通虚空,从远处延伸而来,通到金无缺面前。
从那光芒之中,一只干枯的手掌伸出,想要抓住金无缺。
人们变色,有人隔空出手,实力惊人,想将金无缺带走!
有这等能力,这是个可怕的人物。
“哼!”
叶川冷哼,他右手死剑再斩,死亡气息浩荡之间,震散了那通天的光芒,剑惊八方。
“唉!”
当光芒散尽,一道老迈的身影从那光芒之中出现,在虚空中看着金无缺,轻轻一叹。
金家老祖!
“老祖,我的路断了,不能无敌,活着亦与死无异。”
金无缺面对金祖,平静开口,对于死亡,全无恐惧。
他向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傲气冲天,行事极端,要么无敌一世,要么死。
今日落败,对他来说,已再没有无敌,所以生死,他已全不在意。
“你有始祖当年之气,可惜,可惜……”金祖点点头,没有伤感,只是遗憾。
金无缺不再言语,看向叶川,脑中莫名回想起当初刚刚与叶川相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是下域禁忌级别的天才,而叶川才刚刚崛起。
他曾想过收叶川为奴,但被叶川所拒,之后二人之间的路,渐渐走向对立,叶川竟快速追上了他。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金无缺面上不知是喜是悲。
他看着叶川身后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道:“倘若人死真去幽冥,我会在那里等你,待到日后你去到那个世界,我再与你,生死一战!”
这句话落下,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散尽,布满裂痕的身躯也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四散而去,消散在天地之中。
金家一代天骄就此陨落,令周边众人失神,心中恍惚。
金无缺最后的话,使得人们不禁望向叶川身后那方世界,莫非人死之后,真会去往那里?
“老祖!”
金傲宇走来,出现在金祖身边,他看向叶川,眸中寒光闪动。
叶川杀了金无缺,损了金家一个罕见的天才,这个仇,已经结下了。
“你们若想杀我,大可动手!”身为一大杀器,叶川对杀意十分敏锐,见此冷冷说道。
然而,金祖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叶川身后,道:“你触碰了禁忌,无需出手,生死因果,便会让你自毁。”
叶川默然,没有反驳,因为他发现,即便他不再运转生死剑意,身后那方世界,也一点也没有消失的迹象。
而且,那片世界中透出的黑气,紧紧缠住了他,似乎要融入他的肉身,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
一切似乎都如金无缺和金祖所说,这种禁忌之力,十分恐怖,而今他似乎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触碰的东西,被这种恐怖的力量缠住了。
“生死之线,无人可以越过,触碰禁忌的代价,你恐怕承受不起!”金祖的目光深邃如海,盯着叶川身后的世界,若有所思。
“轰隆!”
忽然间,当那股死亡气息沾满了叶川周身,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袭来,拉着叶川,想要将他拉入那片虚无的世界!
叶川大震,造化九死经疯狂运转,想要对抗那股力量。
然而,那股力量极其恐怖,源于一方世界,根本无法挣脱!
“呜呜……”
阵阵鬼哭之声传来,令人头皮发麻,那些死亡之力气化的黑气,似乎化为了实质,疯狂将叶川拉往那片代表死亡的世界。
“给我散!”
叶川怒吼,乱发飞扬,虽然击败了金无缺,但这一刻的他,却是染上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存在于天地之内,却向来无人能够参透,即便是太古那些圣主,最终亦是难以跳脱生死,是真正的无上法则,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