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苍老的声音在漆黑的走廊里回荡,“您在么?”
本漆黑的走廊里顶灯一盏盏亮起,照着恭恭敬敬站在门外的那个人。那人的背挺得笔直,声音却苍老异常,他带着最大的恭敬,再一次敲门。
“笃笃笃。”
“您在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但是没有允许,他不敢离开也不敢推开门,哪怕这扇门本就没有关合。
就这么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屋子里终于有人回答。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清朗温柔,说不出的好听:“走吧,双刃。”
只是四个字,无比残酷却又无比温柔。而门外的男人什么都没有问,他甚至没有开口为自己求情,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亮起的灯一盏盏熄灭了,走廊里重又恢复了漆黑。
看不透的漆黑,就像这里只是个无边的梦魇。
六界
夜色如墨,繁星似锦。
今天就餐的顾客非常少,饭店早早打了烊。小英打了辆出租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不用想也知道酒鬼老公又出去喝了。
估计今晚不能回家。
回想起白天的一切和那神秘登门的姑娘小英还是觉得像一场梦。那姑娘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说实在的,小英有点怕她。
人总是会对神秘未知的一切产生恐惧。
她将家里所有的灯点亮,神经兮兮地检查了几遍门窗,然后迅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澡也不敢洗,手机.麻.将也没心情打。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九天.玄.女保佑我今晚顺利渡过。这辈子我没做啥亏心事唯一就是对朋友嘴黑点,可我真的没想害她;今后我改,我都改!我再也不嫉妒别人,再也不对张力她pua了。
小英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越想越紧张。她手不自觉地去摸脖子上挂着的符,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千万别害我,千万别害我。
如果祷.告有用的话,可能很多事情都进展不下去了。
就在小英哆哆嗦嗦不停重复的时候,窗外的黑暗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张力冷眼看着屋子里吓得抖成一团的曾经的朋友,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这些年她生怕小英生气生怕小英离开自己,她讨好这个唯一的朋友,可是,小英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一个会生气会开心,有独立思想的人。
嗬,也许她是对的,我本来也不是人。
张力看着自己巨.大的羽毛翅膀,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本就不属于人类,所以即便我很努力也终究不能融入。人啊,到底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
“谁?谁在叹气?”小英头皮都炸起来了,刚刚,就在刚刚她分明听到一声叹息!那叹息是那么熟悉那么清晰,是她,一定是她来了。
没有人回答。
小英抱紧了被子机械地转动脖子,如果没听错,刚刚声音传出的方向是窗外。可我这里是8楼,怎么会有叹息声。
她浑身剧.烈.颤.抖着,脖子僵硬至极,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小英终于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于是她就毫无准备的与一双血红的眼睛对视了。
确切说她并不是毫无准备,在看到那双眼睛之前小英也想过很多恐怖景象,她甚至做过心理建设,但所有的想象都不如亲眼所见更令她崩溃。
“啊!”
小英惊叫一声,跳下.床就往门外跑,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只穿着睡衣,只是疯了一样跑到门口,拼命拉门。
门打不开。
她疯了似地拉门,踹门,不停地尖叫着,就觉得后背发凉。豁然转身,腿一软顺着门就坐到了地上。
“张,张,张——”
张力居高临下地看着变成一滩烂泥的小英,突然觉得很开心,她有种莫名的兴奋,那种兴奋让她很想做点什么。可是她连张张嘴都没有,只是停留在半空中,翅膀轻轻地扇动着,像是一幅惟妙惟肖的雕像。
“张,张力,咱们是多少年的好朋友,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爸,你爸,不不不,是那个烂酒鬼他打你妈,他是坏人,他该死。可我从来没有害过你,张力,我从来没有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