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亞天挑了下眉，很少见他出现凝重的表情，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同时默默搞笑的样子，听完徒儿的话，突然就严肃了。
段珩继续说着，“我至少有三次在梦里见到那只灵狐，他的眼睛太有象征性。而每次梦到他，我身边都有一个人，而且我与他有肢体接触，这个人就是褚臾。”
“肢体接触？”段亞天眯起眼睛，“什么程度上的肢体接触。”
好不容易严肃了几秒的师父，突然又变得不正经了。好像他对同性恋的话题特别敏感，就算不是直接与同性恋有关的话题，他都会捕风捉影，顺势引到那种话题上。而且一说就特别兴奋！
段珩双手托腮，习惯师父这种德行了，只悠悠地说，“他的手碰到我而已。”
“碰，碰到哪了？”
段珩眨眨眼睛，他心思单纯，才没有师父那么龌蹉，自然不会想那么多。“膝盖呀。”
段亞天这才拍拍胸脯，“你差点吓死师父了。”
“师父，你说褚臾会是狐王转世吗？”
“傻徒儿，他什么时候出生的。”
褚臾学生证上写的出生日期应该是新历，段珩想着那个日期，一边告诉师父一边掏出手机来查。“98年9月14日。”
他查到的时候，对面也传来一阵唏嘘声。那一天，果然是七月十四。算起来的话，褚臾还没二十岁，不过也快了。
不知为何，段珩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来了。当心里确定褚臾是狐王转世的时候，他无比的放松。因为他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之前只是因为左右摇摆不定，在等一个真相。
真相似乎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便不再徘徊，只想着对策。“师父，那我该怎么办。”
段亞天摇摇脑袋，“他要是狐王的话，那徒儿你就没希望了，必然是受啊，狐王那么强大！”
“必然是什么？”段珩没听清那句话，也不理解。
段亞天继续摇头，吃了几口沙冰，“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组织都不能告诉。组织未必所有人都是潜行修道的，徒儿你可明白。”
段珩拍了下桌子，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我在组织就只认识你！”
“嗯，稍安勿躁，等徒儿你修炼了五行道术，为师就带你了解下组织。我们是正统的道士联盟，传授的也是正规道术，徒儿莫慌。”
哪里看到我慌了！段珩把气憋回肚子里，不能跟长辈较劲的，即便他在胡扯，“师父，我除了要守住这个秘密，还要做什么。”
“珩珩，师父知道你为人正直，必然不会贪恋狐王的灵力，所以也不叮嘱你这些。你只需要把狐王的肉身保护好便可，而且在保护期间，务必不能让别人发现，包括他自己。”
段珩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再保护那个人。以后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强行秀恩爱吗？他好像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这三个回荡在心里有些别扭，因为褚臾也是男孩子。但别扭之外，还多了一分揪痛。
“师父，你来保护他吧，我无能为力。”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外走，师父也没叫唤他，任他使性子。
这是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发脾气，因为他实在不想看着褚臾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看他们甜甜蜜蜜，而他就孤身一人，凄惨得很。
可他平生不愿意接触人，别说伴侣了，就连普通朋友都没有一个。
愤怒地跑出来之后，看到与褚臾一起喝奶茶的男生正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中，拿着手机在通话。
段珩看到他娇小的身影，总觉得弱不禁风。特意绕过去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偏偏那个人却背过身去，对着手机天真无邪地说出一句话。
“我跟男朋友在外面玩呢……”
男朋友，呵！
段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腾升出三个字，‘不要脸！’而后便走到电梯前，没再回头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骂那个人不要脸，他从不歧视同性恋，可那个男生说男朋友这三个字时，宛如一把长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窝。
晚上八点，到了他们订好的酒店包间，里面只有几位警察。来的人不多，也就陶昕那个刑事案件组，才六个人。段珩一大早起来就期待晚上与褚臾见面，现在却纠结得很。而一来到没看见褚臾，心里有些失落。
随便坐下，刚好挨着陶昕。陶昕虽然平时严肃，现在却像个暖心的大姐姐。
先给段珩倒了杯热茶，“这几人今晚是打算不醉不归的，你要是不能喝酒，就先喝点茶。等会他们喝酒的时候，不必掺和。”
段珩苦笑一声，“我确实不打算喝酒。”
扫了眼各位警察哥哥，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没有隔阂，都很暖心地笑着。
大家有说有笑，十五分钟后，还是没等到褚臾。陶昕刚要给他打电话，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身材高大的褚臾走了进来。
段珩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见到这个人之后，脸立马沉了下来。随后垂下双眸，看着桌面。
褚臾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大大咧咧的，也没跟人打招呼，来了就直接拿起筷子吃东西。
陶昕看着他一副悠然的样子，很是无奈，“人到齐了，我来讲讲这个案子吧。”
大家没都意见，褚臾却悠悠地爆出一句，“吃饭就吃饭，说什么案子，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一顿。”
段珩冷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饿死鬼。”
褚臾顿了一下，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才略过段珩往陶昕看去，“赶紧说吧。”
陶昕也习惯了他这德行，只是很意外他竟然会在小道士面前那么拽，不是一直都卖乖巧人设的吗？再瞥了眼面目冰冷的段珩，陶昕仿佛觉得他俩闹了矛盾。
“案子已经结了，跟我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那些人就是为了一个传说而召唤狐王现身。不过不是为了替祖先报仇，而是为了得到狐王的灵力。”
说到这，陶昕噗嗤地笑了出来，她也必然不会相信这些。“因为这次案件比较特殊，上头决定以后附近一代的灵异案件都交给我们组来调查。小道士，以后碰到类似的案件，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啊。”
段珩点点头，对于狐王的事，他只能淡定地略过。“那个断腿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