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158、第158章

  这样的关怀,令黄延很是满意,但他向来很是狡猾,尤其是在朱炎风的面前,纵然他这几日里都过得相当不错,他还是很习惯地选择耍耍小心机,佯装出一副不好的神情,回答也与脸上的神情一致:“一点也不好……”

  朱炎风闻言便微愣,果然关怀他几分:“你遇到麻烦了?”

  这猜测倒没说错,令黄延不禁接话说下去:“我们找到地宫入口时,突然冒出一个神秘人阻拦,同行之人当中,有人受伤了,那神秘人必然是藏身在那里许久了,但我们进入地宫以后,却什么蹊跷的东西也没有发现。”

  朱炎风好奇:“是怎样的地宫?”

  黄延答道:“这地宫很奇特,分为左右两条路,左侧那条路通向一个很深的洞穴,但洞中只有晶石所制的浴桶,石壁高处残留着虫类吐的丝还有一些虫蛹,像是养虫的地方,右侧那条路通向一条地下水路。”

  朱炎风思索道:“淅雨台掌门用这样的地宫偷偷养虫做什么?总不会是拿来吃?……油炸知了猴,油炸蚕蛹,香辣炒竹虫,油焖沙虫,听说嚼起来很脆口。”

  黄延接话道:“你想说,他有吃虫子的嗜好,但是怕传到武林中去、成武林笑柄?这听起来是挺符合他的为人,但我总觉得并没有这般简单。”接着提醒:“你可还记得缇雾的遗言?蛊亦是虫,能影响蛊的,也唯有虫。而那座地宫里正好有养虫的痕迹。”

  朱炎风问:“可有查到那里养的是什么虫类?”

  黄延轻轻摇头,遗憾道:“没有任何虫类的踪迹。”

  朱炎风只好随口一数:“方才你说在那里发现了蛹,会用蛹蜕变的虫,大概有几种——蚕,蝶,飞蛾和知了。”

  黄延说:“也许下次命案再发生时,我们不仅要追查地上有没有虫,也要追查天上有没有飞虫了。不过,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忘了应该关心我?”

  朱炎风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身子向前倾,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随后两人一起去浴池沐浴,朱炎风亲自为他按摩劳累的双肩背脊和四肢,与他穿上熏染了月季兰花迷迭香所调和的香气,然后漫步在径道上,拿着点燃的烟花棒嬉戏。

  夜色里,手中的烟花棒,飞溅的金色火花,更加衬托他白皙如瓷的肌肤,不似人间物一般的银灰眸子,蚕丝线似的根根柔顺的银白长发,以及桃花唇。

  微风徐徐吹动他的织银浅灰交领的素白袍的下摆,吹动细金边对襟衣襟、有一对金凤猫眼石金子母扣的白鹤流云松枝纹黑披风的广袖和下摆,还稍稍吹乱他的垂直鬓发,朱炎风抬起手,一言不发就温柔地替他撇开轻遮了眼界的发缕。

  黄延只轻轻勾起唇角,温柔的微笑就挂在了唇上,朱炎风平静地瞧了瞧他的脸庞,忽然偷偷使用幻风之术,令黄延双脚悬浮在半空、身子向后倾倒,并送到自己双臂之间,当黄延反应过来之际,早已被朱炎风打横抱着不放。

  但黄延不慌不忙,只轻轻转动手中的烟花棒,调笑道:“今夜有人要打我主意了?”

  朱炎风坦然地回道:“是,今夜有人要打劫你。”

  黄延仍是调笑:“打劫我什么?”

  朱炎风仍是坦白:“打劫你的菊花。”就低头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

  只是片刻,朱炎风便稍稍抬起头,很近很近地望着黄延的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的银灰双瞳,随即吻他的唇瓣。不知不觉地就要燃烧到尽头的烟花棒,从他变得松懈的手指之间坠落地上,他便抬起胳膊,勾住了朱炎风的后颈。

  金云楼北侧小楼寝房里,在今夜便不安静了,寝榻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响声,寝榻上的两人都抛弃了衣袍,朱炎风上气不接下气着,双手扶住黄延的细腰,卖力地拍打柚子,发出的清脆响声与寝榻摇曳的响声前仆后继。

  半晌以后,黄延静静地仰面呼吸,还没有熄灭的篝火仍旧窜出火光,他屈起双膝,只求道:“来啊,狠狠地再来一次……”朱炎风闻言,便扶住他下方的玉藕,再度使劲地拍打柚子,令黄延微微皱眉,轻咬手指关节骨。

  有价值的时辰就如此度过,朱炎风亦也在这间寝房与黄延共度甜蜜的一夜。次日,两人又如往日那样,一起早起,一起享用早饭,牵手漫步到金陵阁。

  在金陵阁的正大门前,朱炎风停了下来,看着黄延的脸庞:“我在长老阁等你。”

  黄延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就转身,轻轻推开门扉,迈步穿过院子。朱炎风看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才安然地转身,只身前往香玄筑长老阁。

  伏扎月大婚以后便要按照民间婚俗归宁,把这件事知会了薛慕华,很快就征得薛慕华同意,打算派淅雨台弟子送扎月回云岫顶,但扎月只让清娘子与兄长伏雪恨陪同,就与清娘子乘坐华贵的马车,由雪恨在前头驾驭。

  这一路上,雪恨几次回头,透过车门的雕刻镂空瞥一眼车内,扎月几次偶然抬头时都瞧见,终于忍不住好奇,对桌对面的换下了清娘子面具的阳清名说:“我哥为何时不时瞧过来一眼还不说话?”

  阳清名单手撑腮,对雪恨不理不睬,只劝扎月:“小姐如果很在意,不如问问少尊主,也好明白一些。”

  扎月想了一想,随即稍稍凑近阳清名,小声说出心里话:“我总觉得我哥的眼光,是往阳清名叔身上投的,他为何要瞧阳清名叔?”

  阳清名只静静地垂眸,佯装不知情:“少尊主的心思,也只有少尊主自己懂了。”

  扎月因阳清名而知晓一些男风之事,不由猜道:“我哥不会是对你有几分意思吧?”

  阳清名浅浅一笑,但却没有回答。

  扎月继续道:“如果我哥对你真有那个意思,你怎么办?”

  阳清名泰然地回道:“小姐明知在下心里只重视手足亲人,又何必多此一问?”

  扎月又说:“他已经和你的旧相好成亲了嘛。”

  阳清名笑了笑:“那又如何?只要他在乎我一天,我照旧可以把他接回来。”

  扎月知晓他的为人,便不说话了。

  雪恨在车门外静静偷听了片刻,只轻轻一叹,继续好好驾驭马车。

  到了云岫顶以后,侍女前来迎接,搀扶扎月前往云岫顶尊主夫人-裳烟华的寝居,雪恨便有机会与阳清名私下谈话,尾随在阳清名的身后,叫住他道:“原来你在乎的只有你弟弟?”

  阳清名回头,轻轻勾起唇角,回道:“少尊主误会了,我心里本就只看重我弟弟一人,当年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才与慕容无砚纠缠不清,只是不凑巧地,慕容无砚有着江湖皆知的美貌,更不凑巧地,我弟弟竟然喜好美色,他们趁我数年不能现世之际,厮混在了一起。”

  雪恨问:“既然他们已经成亲了,你为何不能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阳清名答道:“如果我的旧相好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他,他断然不会抛下我这个哥哥!”

  雪恨只看着阳清名,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不知是何时,也不知是何地,只是一个幽暗的山洞深处,一条宽阔的径道上,一个披着黑斗篷、兜帽盖住了头、身着素白圆领袍又戴着黑天狗面具的男子迈步往前走,靴子的声响回荡在石壁上。但他还没有走到目的地,从前方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青绿色天狗面具的男子,将他拦住。

  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的声音,自面具背面传来,有些沙哑:“你是何人,胆敢拦我的去路?”

  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回道:“想不到你也回来了!看来主上对暮丰社当年那一支杀手团颇为记在心里,才会把杀手团里最顶尖的杀手——也就是你,请了回来。”

  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很是泰然:“我大概知晓你是谁了,应该感到意外的人是我,凭你,竟然也有回来重聚的资格。”

  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似乎不介意他的高傲态度,又道:“用刀与我比试怎样?你应该没有忘记那时候的少掌门的特训。”不等他回应,就干脆地扬起手,扔了一把长刀过去。

  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立刻单手接住,借着支架上的火盆里的火光一照长刀,竟然是上元贺香在当年所造的东瀛刀,便抽出了利刃,将鞘随手放置在一旁。

  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从腰带上,也抽出了利刃,双手握紧长长的刀柄,横刀就绪。静静的一刹那过去,只是一滴水自洞穴顶端滴落到石头上的那一瞬,两道身影同时相互迎面而上,两把利刃立时紧紧交锋,锵锵响声回荡,刀刃相互冷酷擦过,用气力相拼。

  刀尖好似柳叶,能轻易地将风与水滴劈开,挥刀的力道、方向与速度,看起来皆出自于同一种流派,却融入了各自的自身武学,因而招式大相径庭,两人皆以对方的颈项为目标,将利刃快速划过彼此的颈项前方,如是几番,彼此皆能快速避过,但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的根基更高几层,能在对手的刀尖刺过来之际,云速横起刀,用刃侧准确又快速地抵住,并压制着对手,将其逼退几步。

  最终,无情的一刀迅速飞掠过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的颈项,霜白的衣襟顶替了颈项,被锐利的刀刃划出了一道裂口,就此结束交手。

  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捡起刀鞘,将刀刃送回鞘中,随即抛回给了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迈步就继续往前走,从他身侧高傲地走过。

  青绿色天狗面具男子不由道:“你果然是不择不扣的高手,但这样的你肯效命于主上,一定又如同往昔那样,为了个人利益吧?”

  黑天狗面具的黑斗篷男子只道:“你难道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回来与同僚重聚?回去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吧。”

  话音刚落,两人便静静地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没有一人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