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冰糖月光>第27章 人间兵器真的很……

  很快,黑巴克的水军又找准了一个有杀伤性的新角度。

  原来,危衡在发布会当天穿了一双特殊的皮鞋——这皮鞋是用赤脊虫的壳子做成的。

  赤脊虫,顾名思义,是虫族的一个种类。这种虫族的体型较小,外形与地球上的虫类相似,体表有一道赤色的脊纹,因而被称为赤脊虫。它们具有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主要以太空中的碎屑和空间残留物为食。因此,它们的躯壳极其强大,可以抵御太空辐射和低温,使它们可以在太

  空中进行长时间的漫游。

  普罗大众对虫族所知甚少,而赤脊虫能为人所知,主要因为它的躯壳能做成鞋子和装甲。不少有财力游历太空的富人都会带一双赤脊虫皮鞋回地球作为纪念品。

  赤脊虫皮鞋的代购行业也颇为发达,不少地球人都以拥有一双这样的皮鞋为荣。这也引起了地球上动物保护者的关注。动物保护者反对使用赤脊虫皮,谴责把人类的恶性带到外太空。即便是虫族,也有动物权益,尤其是虫族几乎能被确认是智慧生命。人类拿虫族的躯壳做鞋子,是极为残忍的不人道的举动,这种行为应该得到最严厉的谴责。

  而危衡身为公众人物,更不应该穿赤脊虫皮鞋。

  无论是军部还是危衡都没想到一双皮鞋会酝酿这么大的风波。

  事实上,太空军几乎人手一双赤脊虫皮鞋。倒不是因为这种皮鞋很漂亮很奢侈,而是因为赤脊虫数量庞大,容易获得。如果要制作像赤脊虫躯壳那样既轻便又能抵御太空辐射的材料,那是非常浪费钱和时间的。相比之下,使用赤脊虫躯壳来做护具以及鞋履就很经济实惠。所以部队里大家都习惯了穿这个,并没有想那么多。

  而且,部队基本确定虫族除了虫母之外,都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那么,赤脊虫自然也算不上智慧生命,拿它的躯壳做鞋子似乎也不存在人道主义的问题。

  事实上,直播的时候镜头基本上没拍到危衡的脚。这个皮鞋能引出风波,也是有黑巴克的水军团队炒作的功劳。

  在这场争议中,危衡的声誉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和谐社会组织和动物保护组织都对危衡发起了抗议。和谐社会组织认为危衡的行为有违和谐社会的价值观,对人类和虫族都不尊重。动物保护组织则认为危衡的使用赤脊虫皮鞋行为是对虫族智慧生命权益的践踏,是对虫族的一种不人道的行为。

  危衡处于风口浪尖,便也不太出门了。

  和以前不一样,现在全球都知道危衡长什么样子了。他再也不能随意地逛街。

  危衡和云辰在罗莎庄园里大眼瞪小眼,真是无聊得很。

  这天,云辰和危衡在庄园里转了几圈,发现除了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云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危衡:“怎么办?我们在这儿无聊得很。”

  危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是一个小学生被老师批评了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奥斯汀从别墅里出来了,看到两人无聊的样子,便提议道:“要不在我们家开个派对?”

  听到这个提议,云辰连连摇头:“还开派对?上次开派对都给我开出阴影了!咱们还是低调做人吧!”

  奥斯汀摇头说:“不是,上次那是黑巴克有意设的陷阱,而且我们也不是主人家,参加的什么人都有。但这次是我们自己办的,只请熟人,怎么能一样呢?”

  说着,奥斯汀眸光闪闪的,似乎十分期待。

  云辰看了一眼危衡,问:“你有熟人可以邀请来参加派对吗?”

  危衡想了想,答:“黑熊应该可以。”

  云辰听到黑熊,眉开眼笑:“他看起来倒像是会爱热闹的人。”

  危衡又道:“黑熊是改造人军人。”说着,危衡问奥斯汀:“不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是否会介意?”

  奥斯汀摇头:“怎么会呢?我们都很欢迎改造人军人的。”

  云辰沉吟道:这个罗莎玫瑰家族还真奇怪。显然,金玫瑰这边十分亲近改造人。前几天云辰还听到金玫瑰联合几个家族打算给危衡建一个纪念雕像,被危衡拒绝了。至于银玫瑰,倒是另一个极端,不惜和军部对着干,也要给危衡找不痛快。

  奥斯汀双手合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笑盈盈对云辰说:“说起来,我好几个朋友都在和改造人相亲,还有已经谈婚论嫁的。相信他们有很多话要请教你!”

  云辰脸上立即浮现尴尬之色:“这……我可没什么可以教他们的……”

  他和危衡其实就是假结婚,多说两句说不定就露馅了。

  没过几天,云辰、危衡和奥斯汀等人准备的派对如期举行。当晚,停机坪上降落了一架军用飞船,黑熊随着这架飞船来到了罗莎庄园。

  云辰和危衡早早就来到了停机坪,等待着黑熊的到来。当他们看到黑熊出现在停机坪时,云辰立即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黑熊跟云辰说了声“嫂子好”,云辰一下愣住。

  黑熊倒没在意云辰的反应,又爽朗地说:“要不是头儿和嫂子喊我,我真不乐意和那些劳什子贵族混在一块儿办什么派对!”

  危衡淡淡说:“那你可以走。”

  黑熊:……………………

  黑熊并无准时到达,因此他们说话的时候,庄园的派对已经开始了。

  派对现场设在庄园的玻璃房,玻璃做的外墙,视野通透,光照充足,内部空间采用大胆折线设计,彰显不俗的品位。在玻璃房的中央,放着一张充满现代感的大型圆形餐桌,餐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巾,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红酒。周围则是舒适的沙发和椅子,墙上装饰着奥斯汀收集的各种古董和艺术品,营造出优雅的氛围。

  在客人中,有几位身着华丽晚礼服的女士,笑容妩媚,风情万种,让人不禁为之心动。还有几位英俊挺拔的男士,一副精英气质,显然是高档社交场合的常客。

  当黑熊、云辰和危衡进入派对现场时,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他们身上。原本三三两两聊天的客人们,现在全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三个人。他们的出现仿佛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带来了些许的惊喜和好奇。不少人对着危衡和黑熊投来热切的目光,好像想要更加了解这两位神秘的“人间兵器”。

  他们看危衡的目光带着新奇、好奇、探究和些许畏惧。他们就像是在草原上坐着越野车的游客,看到车外走过两只老虎。他们心里极想雀跃地近距离观赏,却也不敢打开钢化玻璃窗把脆弱的脑袋探出去,便只一双眼乌溜溜的转动,折射出三分好奇两分雀跃五分小心畏惧。

  奥斯汀却是不怕的,他从大理石楼梯上跑下来,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鞋底叩得奶油白的复古瓷砖铛铛铛的响,像是猫挂脖子的铃在响叮当。

  “你们来晚了。”奥斯汀语气又是欢喜又是责怪。其实他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看到你们到来,我很高兴”。

  但奥斯汀说出口的却是“你们来晚了”,还带几分少爷脾气的嗔怪,听在云辰和危衡的耳里倒没什么,只是人如其名脾气大的黑熊把这当成怪责,心里就十分不高兴。

  “晚了就晚了。”黑熊语气有点儿冲,“能来就是给你脸了。”

  奥斯汀哪里受过这种气?他皱起眉,盯着黑熊的脸,问道:“你谁呀?”语气也是相当不善。

  黑熊冷笑一声:“我是你爹!”

  奥斯汀也冷笑:“我爹是个鸭子,死好久了。”

  奥斯汀这话反把黑熊噎着了,半尴不尬地转眼看了看危衡,仿佛在问“老大,怎么办?”

  危衡却也不是那种高情商会圆场的角色,便点头道:“那么说,你的确不是他爹。”

  黑熊:……

  看着场面变得这么奇怪,云辰只好自觉充当圆场的角色,笑着说:“这是黑熊副将。他最爱开玩笑了,跟你闹着玩儿呢。”

  奥斯汀听了这话,也没计较,不知道是真当玩笑,还是知道黑熊的身份后就不计较了。他说:“原来是改造人啊,那没事儿了。”

  黑熊耸耸肩,并没搭理他。

  黑熊径自走开,没有理会奥斯汀。奥斯汀嘀咕道:“这人好没有礼貌……”

  危衡耳聪目明,当然听得见奥斯汀这小声嘀咕。但向来信奉沉默是金的危衡并没有回应,这是和云辰一并跟着黑熊走开。

  黑熊自顾自地在沙发上摊开手坐下,危衡和云辰也在他旁边落座。黑熊托着腮,跟危衡说:“刚刚和我们说话的人就是那个达西·什么狗东西·罗莎的兄弟,对吗?”

  “是的。”危衡点头。

  黑熊只道:“他们这一家子都是这样,长得好看,里头却是坏的。”

  云辰只说:“你怎么看得出他里头是坏的?”

  黑熊提了提嘴角,说:“这些富家子弟,还能有好的?”

  云辰又笑道:“不过你却承认他长得好看。”

  黑熊噎了一下,道:“这也不能不承认啊!”

  云辰噗嗤笑了,便转头对危衡说:“你觉得呢?”

  危衡答道:“我不了解。”

  云辰想了想,说:“你不了解奥斯汀的内在,但也能看到外貌吧?你觉得他好看吗?”

  这话说完,云辰自己都诧异,他为什么会问危衡是否觉得奥斯汀好看呢?

  奥斯汀长得好看,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就连黑熊先入为主地讨厌奥斯汀,都不得不承认奥斯汀皮相好。那危衡这种客观冷静的人更不会否认这种事实才是。

  然而,云辰偏偏要问这么一个问题,这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危衡却答道:“我不懂得分辨美丑。”

  云辰讶异道:“你是脸盲?”

  危衡摇头:“不,我能分辨每个人的脸部特征,并牢牢记住。”

  “那你怎么会不懂得分辨美丑呢?”云辰追问道。

  危衡说道:“美丑是一种主观的评价,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同。而我只能看到事物的客观特征和属性,无法进行主观评价。”说着,危衡顿了顿,进一步解释,“我没有接受过任何关于美学的训练。”

  “这还需要训练么……”云辰低声说,“其实对于美的欣赏是很自发的东西。比如说,你看到他的脸是否觉得愉悦?”

  “觉得愉悦就是美吗?”危衡问道。

  云辰歪了歪脑袋:“可以这么说吧……”

  危衡便道:“那你就是美。”

  云辰一下脸变得又红又热,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什么。

  危衡继续说:“除你以外,没有人是美的。”

  云辰根本没反应过来,倒是这时候黑熊猛地站起来,满脸震惊:妈的,我的冷酷老大还真的变成了老婆狗!

  “真是肉麻死了。”黑熊没好气地喷了一句,便转身走出客厅,到外面的草坪上透气。

  玻璃房外的草坪也装置精美。绿油油的草地上悬挂着明亮的银色晶体,把整个草坪都点缀得熠熠生辉。银色的晶体随着风的吹拂,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令人心旷神怡。悬挂晶体的银色柱子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把整个草坪照亮,创造出一片仙境般的美景。

  黑熊环视四周,嘀咕一声:这个奥斯汀可真会享受。

  奥斯汀注意到黑熊离开了会客室,正在玻璃墙外的草坪上透气。作为宴会主人,他认为自己还是有义务照顾到每个宾客的,因此,他便走出玻璃门,来到黑熊跟前。他问道:“你怎么在外面,不在里面坐坐?”

  黑熊本来就因为达西的缘故而不喜欢奥斯汀。现在又正没好脾气,他一脸烦躁地说:“没你的事,走开。”

  奥斯汀不解地说:“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却这么回我?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黑熊冷笑道:“对,我们这些改造人就是没有家教的,很奇怪吗?”

  听到这话,奥斯汀脸上惊讶不已,又同情地说:“对哦,你没爹生没娘养也怪可怜的。”

  黑熊一下就火大说:“你是不是想吃我一拳?”说着,他挥舞自己的拳头。

  奥斯汀盯着黑熊那砂煲大的拳头,说:“当然不想。”

  看着奥斯汀一本正经研究自己拳头的样子,黑熊倒是哭笑不得,挥了挥蒲扇大的巴掌,说:“那还不快滚!不怕我揍你!”

  奥斯汀道:“那倒不怕。”

  黑熊却疑惑起来:“为什么不怕?”

  奥斯汀笑了笑:“该是你怕吧?”

  这话说得,黑熊刚刚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一下上来了:“我怕什么?”

  “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的体格身姿,”奥斯汀笃定地说,“你一巴掌下来,难道不怕直接把我打死了?”

  黑熊:……格老子的,还真的怕。

  看着奥斯汀这小胳膊小腿儿细皮嫩肉小脸蛋儿,黑熊那砂煲大的拳头还真的不敢轻易砸上去。

  奥斯汀仔细打量黑熊,问道:“你到底是在气什么?难道是我得罪了你?”

  黑熊闻言好笑:“我本来就对你们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感。”

  “这有什么的?我对你也没有好感,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不过看在你没爹生没娘养没家教的情况下,本少爷就原谅你吧。”奥斯汀嘴里说着这么无礼的话,眼神却清澈得像山泉一样。

  黑熊:……果然还是很想打他。

  奥斯汀伸手拉黑熊的胳膊——这把黑熊吓了一跳:实不相瞒,他还是第一次被纯人类这么亲近地接触,而且还是一个贵族纯人类。

  奥斯汀似乎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只一边拉着他一边说:“快进去吧,所有人都看着你呢。”

  黑熊这才留意到室内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地瞥向这一边,隔着玻璃墙观察自己。当然,更多人是在意奥斯汀搭在黑熊胳膊上的那只手。

  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罗莎家最漂亮的玫瑰该不会看上那头黑熊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家族都有公子小姐和人间兵器联姻的。”

  “也是,说起来,搭不上危衡,能搭上黑熊,也算不错了。”

  ……

  黑熊的听觉发达,把这些嘀咕全都听进去了。他脸色古怪地看着奥斯汀:“你该不会想嫁给我吧?”

  奥斯汀一脸震惊加不悦:“你是真的很没有教养。”

  黑熊也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人家就拉了一下他的手他就联想到结婚了,怎么看有问题的人都是他本人。

  黑熊尴尬地说:“当我没说。”说着,打量了一下奥斯汀的脸色,黑熊又别扭地道歉:“不好意思。”

  听到黑熊的道歉,奥斯汀脸色不变:“你不用亡羊补牢了。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没有教养的事实。”

  黑熊:……果然还是很想打死他。

  奥斯汀也不想继续和黑熊聊天,松开了拉着黑熊的手,转身就跑去云辰身边,再不理会黑熊了。黑熊也不想呆在这儿听这些风言风语,趁着别人不注意,他跟危衡打声招呼就提前离席了。

  这边,云辰被几个即将和人间兵器结婚的公子和小姐拉在一边聊小天。他们还不让危衡加入他们的谈话,因为,危衡只能木然坐在另一个角落的沙发上。

  虽然罗莎夫人要求奥斯汀和危衡打好关系,但奥斯汀却觉得危衡真是铁板一块,油盐不进,倒是云辰还比较好聊。奥斯汀便走到云辰这边,笑眯眯问:“你们在聊什么?”

  其实想也知道他们聊的内容是什么,大体就是跟云辰取经如何好好和人间兵器丈夫相处。

  “听说云先生和危元帅是本来就认识的,自由恋爱结婚的。”他们羡慕地说,“那可真好啊。我们都是相亲认识的……”

  云辰有点儿尴尬,因为事实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浪漫。然而,保密协议和五千万封口费让他守口如瓶。他只得装作一脸幸福地微笑,并客气地说:“相亲也很好啊。像你们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和对象和睦相处的。”

  几个人笑笑,也客气几句。

  也有一个人问奥斯汀:“你们几个兄弟姊妹之中好像还没有人定下来呢。到底是谁会和人间兵器结婚呢?看起来,会不会是你?”

  奥斯汀闻言夸张摇头:“我还小呢。”

  几个人都笑:“我们和你不是一样的年纪吗?”

  奥斯汀却道:“是吗?完全看不出来。从长相看的话,我应该比你们都小好几岁吧。”

  虽然说得是实话,但这几个人都被奥斯汀噎住,笑容僵硬。但他们似乎对奥斯汀的低情商发言是习以为常了,也没有一个人表示反感。或许是迫于罗莎家族的显赫,也可能是因为不想和奥斯汀这种不太聪明的人计较。

  有一个大胆儿的冒头问云辰:“那你们的夫妻生活……”

  另一个人忙摁住他:“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问这么唐突的问题?”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朋友嘛。”大胆的公子笑着说,“而且,这种分享在网络上也有很多啊!别说你们都没看过!”

  这话让众人无法反驳。

  奥斯汀也不觉得这话题有什么问题,还点头附和:“对,我听说人间兵器因为身体构造的区别需求特别旺盛,一天不要浑身难受得洗一个小时冷水澡灭火!还有的发起情来要电击自己才能冷静下来!这是不是真的?”

  听了这话,云辰震惊不已:……奥斯汀,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看《人间兵器真的很大》这种垃圾网文!

  第28萌萌登场

  大家听到奥斯汀的话,心理活动也跟云辰差不多:啊,原来罗莎家的玫瑰看这种电子垃圾文学呀,那我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他们又把好奇的目光往云辰身上瞄,似乎想征求一个官方答案。因为云辰没有说话,大家也不好直接问,便试探说:“这应该是夸张的吧,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对吧,云先生?”

  云辰愣了一下,说:“那个……文学作品嘛……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大家闻言眼睛发直:“源于生活?源于生活怎么理解啊,云先生,可不可以详细说说。”

  众人看他的目光仿佛求知若渴的小学生,好奇的眼神像一眨一眨亮晶晶的小星星,搞得云辰都招架不住了。他实在不知道正确答案,想说自己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读者,没有超能版X生活。他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试图解释道:“嗯……就是说,有些小说或者电影等艺术作品会从我们生活中吸取灵感,再加入一些想象或者艺术手法,来表达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情感、思想、文化等等。”

  众人听了之后,点头表示理解。其中有个女生突然开口:“云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作品太过夸张,不符合实际呢?”

  云辰特别尴尬地愣在那里。

  这反应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害羞了,有问题了。推己及人,想到自己即将和人间兵器结婚,便一个个的菊花一紧。唯独奥斯汀是看热闹的,神情轻松,还呵呵笑着揶揄别人:“那你们可真是有福气啊!”

  大家便瞄着奥斯汀,心里咒骂: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过,大家也不敢把真心话对奥斯汀说出口,一来是不敢得罪罗莎家,二来也是怕奥斯汀的脾气。他们却看云辰虽然是元帅夫人,但自然流露出一种小市民的谨慎小心和文明人的客气礼貌。这在他们眼里就是软柿子的标志。

  他们便故意跟奥斯汀说:“对了,麦克好像找你有话说。”

  奥斯汀皱了皱眉,好奇麦克找他什么事,便先走开了。

  看见奥斯汀走了,这几个人便肆无忌惮地围着云辰揶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跟我们说说?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你今天跟我们说,我们明儿也跟你说的呀!……”

  听得他们七嘴八舌的,云辰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像是老张那种阴阳怪气充满敌意的人,或是小时候胖子同学那种霸凌者,他还是知道可以直接怼回去。但这些人要说有敌意也不是,偏偏作出让他不舒服的举动,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脸上却一片热情,笑容也很友善,这就让云辰有些困惑了。

  众人见云辰一脸尴尬,更是兴致盎然,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有人用调侃的口吻问他:“你是不是还打算和人间兵器婚后在月球上建立一个爱情公寓啊?”还有人直接调侃他:“你要是再不给我们交待,我们可要去问问你那位人间兵器了。”

  里头一个棕色卷发的男子直接玩笑道:“你的皮肤看起来挺好的,应该是被雨露滋润得很充足吧!”

  云辰感觉到众人的话语已经不再是友善的调侃,而是带有嘲讽和敌意的攻击。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你的皮肤也很好啊,是谁滋润你了?”

  那人愣了一下,其他几个跟着起哄的也跟着怔住了,好像想象不到云辰居然会回怼一样。那棕色卷发青年很快反应过来,便笑道:“开玩笑,有什么?你可能少出来社交,不知道我们的规矩。”

  云辰道:“问别人房事的规矩吗?方便问一下你们家是开妓院的吗?”

  那棕色卷发青年脸色微变,恼羞成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呢?我们只是和你说说私房话,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啊,为什么要诋毁我的人格?还把我们家都牵扯上了?”说到这句的时候,他居然双眼泛泪,嘤嘤嘤地哭出来了。

  这个哭包脸颊通红,眼泪汪汪的滑落,有如滔滔江水,嘴里还委屈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说的话会让你这么生气!我跟你道歉吧……呜呜呜……求你不要这么说我……”

  这下压力来到了云辰这边。

  云辰到底是一个体面人,看到对面的人哭了,猛烈的炮火也哑火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众人却从云辰的反应里找到了破绽,发现云辰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所以他们便抓住机会继续施加压力:

  “你看看你,一点风度都没有!”青年的朋友帮腔着说道,“我们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却说那种不可描述的话,太让人伤心了。”

  “对啊对啊,云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呢?”一旁的女生也跟着抱怨,“我们是来交朋友的,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呢?”

  云辰有些尴尬,却没好气道:“难道不是你们先说过分的话?”

  “过分?”那个棕色卷发青年又哭了起来,“我们哪里说错了吗?我们只是想了解你一下嘛。”

  “我知道,但是……”云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那个话题有些敏感,我不太想讨论。”

  “你看你看,又开始推脱了!”女生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合群呢?”

  “是啊是啊,云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身份不够?”另一个男生也加入了进来,“你觉得我们没资格跟你说话是吧?”

  云辰有些无奈地摇头,发现这几个人真的很烦人,正想转头就走。

  “你不想讨论私房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你要是说你不想说,我们肯定就不问了啊!”那个棕色卷发青年又哭又骂,“你却直接侮辱我和我的家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话弄得云辰一时愣住,居然无从应对。这种场面让他有些尴尬,也有些荒唐。

  这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刺破了热闹的气氛:“请你们安静。”

  几个人循声望去,发现危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云辰身边了。

  云辰也很吃惊:危衡走路真的是没有声音的。

  危衡像一根笔直的柱子那样竖立在云辰身边,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全和稳定。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冰雕一样冷酷无情。众人被他的气势压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危衡沉声说道:“你们故意让我老婆难堪的吗?”

  这句话十分直接,直接得像一记耳光扇在众人的脸上。这些少爷小姐们似乎都不习惯这么直接刚强的沟通方式,一个个呆若木鸡。尤其是那个哭包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听到危衡的话,立即抽泣:“呜呜呜呜呜……”

  危衡又重复了一遍:“请你们安静。”

  然后,他似失去耐心地瞥对方一眼:“这句话有哪个字是你理解不了的?”

  被危衡这么瞥一眼,哭包只觉背脊上升一层寒气,把泪腺都冻结了,呜咽堵在喉咙,像是被鬼恐吓的小孩,不敢哭,干瞪眼。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友人才抿抿唇回答:“不是,我们绝对没有故意让尊夫人难堪的意思,请您相信我们……”

  “我不相信。”危衡道,语气极冷。

  他的话像是液氮一样让空气瞬间冷得似结冰一样冻。

  哭包流泪颤悠悠地说:“我……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您不相信……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当然有办法。”危衡冷漠地回答,“道歉就是了。”

  “我们、我们真的不是……”那公子抖着嗓子,却依然没承认。仿佛要是承认下来的话,那就把面子里子全丢了,要是不承认,还可以保全几分体面似的。

  众人依旧嘴硬不想道歉,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危衡是个传说中的大杀器,怎么都不敢惹他生气。但是面子问题也摆在那里,他们不想在云辰面前丢脸。

  一个胆子大的男生有些抱怨道:“我们没有错啊,尊夫人误会了。我们有什么好道歉的。”

  另一个女生也赶紧跟着说:“对啊,我们本来就是在和尊夫人开玩笑,怎么就成了我们的错了?”

  众人开始纷纷抱怨起来,危衡依旧冷眼看着,没有表情。

  危衡没有耐心和他们辩论:“道歉,或者用我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危衡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而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没有人知道“我的办法”是什么,但他们脑海中都闪过网络流传的危衡手撕队友视频,一瞬间,个个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恨不得立即跪下来磕头磕出一个命运交响曲。他们忙跟云辰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太没有分寸了,请您原谅我们。”

  云辰原本还微觉有气,但看着他们吓成这样,反而觉得好笑。云辰便摆摆手,说:“行了,你们走吧。”

  这几个人才猛松一口气,一个个仿佛劫后逃生一样脚下抹油咻咻咻地溜了,也顾不得什么轻挪莲步的仪态。

  这时候,云辰才反应过来,好奇地问危衡:“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危衡道。

  云辰又问:“那你怎么能够听到他们问我的话的呢?”

  危衡道:“我的听觉比较发达。”

  云辰一怔,好奇又惊讶,说:“你之前可是坐在大厅另一个角落啊!隔着那么远的窃窃私语都能听得清?”

  危衡答道:“是的。”

  “那你日常在街上不是也一直能听到很多声音吗?比如街上的车水马龙,还有那么多人说话的声音……”云辰好奇道。

  “是的。”危衡回答。

  危衡以为云辰是惊叹,没想到,云辰却心疼地说:“那会不会吵到你呀?会不会让你觉得很不舒服?很烦躁?”

  “那倒不会,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无效的声音信息。”危衡顿了顿,看着云辰。还有一句话,藏在危衡心里,没有说出来:无论是都市的喧嚣,还是人声的鼎沸,都不如危衡触碰云辰时自己的心跳声来得响亮而鼓噪。

  这边厢的闹剧已经引起了奥斯汀的注意,奥斯汀这才知道原来那群人刚刚戏弄了云辰。奥斯汀气得不轻,想把他们一个个揪起来骂一顿,但心下觉得还是跟危衡与云辰道歉要紧。他认为自己作为派对主人,出现一切问题都有他的责任。

  奥斯汀便匆匆走到云辰和危衡面前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那些人那么没教养!啧!我就说,我本来就觉得这几个人素质堪忧,可我妈说都是什么远亲近友的,非让我和他们交朋友……这下好了,把你们也得罪了。我真是抱歉……”

  “没关系,这也不是你的错。”云辰云淡风轻地说,“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奥斯汀惊讶地看着云辰:“您的气度让我惊讶,是我的话非让他们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不可。”

  云辰:…………你的气度也很让我惊讶。

  奥斯汀又道:“原本就该这样,有道是‘退一步越想越气’,我们要出气就得出尽才好,否则会影响睡眠的。要不这样,我们放狗咬他们吧。”

  云辰哭笑不得:“哪来的狗?用你的狗?”

  奥斯汀哈哈大笑:“当然是用我的狗啊!你知道吗,我家的狗特别凶,一般人只要听到它的名字就会吓得不敢靠近。”

  云辰一脸无语:“你是认真的吗?”

  奥斯汀得意地说:“当然是认真的,放心吧,我来处理这件事,绝对让他们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

  奥斯汀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自己的金发,一边眨眼看向云辰,蔚蓝色的眼睛里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

  “说起狗的话,”危衡说,“我们也有。”

  云辰讶异道:“你是说,你的那条军犬吗?”

  “是的,他已经到了。”危衡想了想,说,“只要我喊他,他就会应声的。”

  云辰感到惊喜不已:“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萌萌。”危衡答道。

  这声“萌萌”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仿佛在应和危衡的呼唤。

  一道银色的身影仿佛闪电似的从落地玻璃门外冲进来,只见是一条毛发雪亮的大狼。

  它体型庞大,吻部修长,长着非常锋利的獠牙。厚重的皮毛亮白如雪,衬得一双金色的眼睛光芒灼灼,透着一股独属于野兽的凶狠。其尾巴短而坚硬,像一把锋利的大刀。最让人惊讶的是,这条雪狼的四脚安装着金属钢爪,从脚底到脚趾,都是金属材质,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机械狼。

  云辰眼前一阵眩晕:……你管这家伙叫萌萌?

  危衡木然问道:“老婆,说吧,先咬谁?”

  云辰瞪大了眼睛,盯着萌萌的尖牙发呆,萌萌的牙齿锋利异常,似乎随时都能把坦克都一口干碎。

  云辰被这样的景象震惊到了。他从未想过,危衡的萌萌是一只如此凶猛的大家伙。

  而奥斯汀则一边兴高采烈地喊着:“咬人咯!咬人咯!大狗狗咬小渣渣咯!”,一边抬起智能腕表。

  旁边的管家忧心忡忡地问奥斯汀:“少爷,您是不准备阻止这个闹剧,而是选择直接叫救护车吗?”

  奥斯汀奇怪地看着管家:“叫什么救护车?我这是在打开摄影模式。”

  只见摄影模式已开启,屏幕上亮着一行字:随时随地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瞬间。

  说着,奥斯汀又扬起声音把刚刚的“肇事者”都喊过来。

  这些公子小姐看到大萌萌,吓都吓死了,哪里敢应声?

  奥斯汀见他们不肯过来,就对管家说:“去,请他们过来。”

  管家苦笑着说:“少爷,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奥斯汀嘴角一翘,展现出他的自信笑容:“别担心,我会让他们知道,惹恼了我和危衡,是会有代价的。”他说着,眼神一扫,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管家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去劝那些“肇事者”过来道歉。虽然心里明白这样做并不合适,但也只能照办了。

  看到这条大狼,宾客们都吓得魂不附体,有的甚至慌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住,哐当跌在地上。

  还有人把身子往后一缩,惊恐地望着金属狼的身影。“它是什么?”宾客们惊叫着,只见宴会厅里的众人都惊恐不已。平常虽然看珍禽异兽看得很起劲,但不是隔着笼子和钢化玻璃,他们可无心欣赏!

  管家走到那些“肇事者”身边,低声劝慰着:“别怕,别怕,不可能真的放狗咬你们的。”

  “真的吗?”哭包吓得眼泪又哗哗流了。

  旁边那个胆大男生却跟着嘀咕道:“我看也是,不就是吓唬吓唬人吗?我听说危衡这人其实没啥脾气,不然也不会被达西欺负了。”

  “但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凶啊……”哭包还是害怕得不敢抬头。

  一个小姐插话道:“对啊,危衡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个泥腿子出身,和我们这些有世家背景的人可不一样。”

  “我们可是贵族,你想想,危衡说是什么人间兵器,但说到底不还是指哪儿打哪儿的,听命于人?”

  旁边的胆大男生故作不屑地说:“别被吓着了,这些狗又不是真的野狼,危衡又不敢放它们咬我们的。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要是伤了我们,那就是政治事件了!”

  第29夫夫走红毯

  这个男生虽然嘴上说危衡不敢放狗咬他们,但心里却依然有些犯怵。毕竟,这条金属狼看起来非常凶猛,而且它的身上还带着金属钢爪,让人不寒而栗。

  男生突然假装要去洗手间,然后招呼着几个朋友一起走。几个朋友心领神会,跟着男生一起离开宴会厅,抬腿悄悄溜走。他们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几个朋友尽量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还谈笑风生,仿佛刚刚的惊慌失措只是场小插曲。

  在走之前,男生还不忘回头瞪了危衡一眼,试图在心理上占据上风。结果他这一瞪,把大萌萌给招来了。

  男生一瞪眼,大萌萌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敌意。危衡并无说话,大萌萌却顿时发出一声低吼,向男生扑去。男生见状大惊,赶紧转身想要逃跑,可是萌萌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就追上了他,张嘴就要咬住他的屁股。

  男生吓得大声尖叫,旁边的朋友也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家本来还想在心理上占据上风,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混乱。

  奥斯汀开着摄像哈哈大笑说:“妙啊!妙啊!这不比电影好看吗!”

  云辰看到这样的场景,还真怕出什么事儿,赶紧上前劝说危衡:“危衡,萌萌已经够了,快叫它回来吧。”

  危衡听了云辰的话,便下令萌萌停止攻击,并用手势示意它回到自己身边。萌萌听从主人的指令,停止了追击,转身回到危衡身边。

  被追赶的贵族们平静下来,但却开始指责危衡如此放狗咬人。那个先被追赶的男生脸色铁青地大声质问道:“危衡,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放狗咬人?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吗?”

  另一位男士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可是有世家背景的人……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危衡淡漠地说:“他可是军犬,如果真的想咬你们,你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

  听到危衡的回答,被指责的贵族们顿时语塞。他们并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但又无法反驳危衡的话语。

  贵族青年嘴硬地继续说:“这还不都是你没看好自己的狗,让我们都受到惊吓,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另一位女士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来参加宴会,可不是来被狗咬的!”

  云辰虽然不想害人性命,但也不是菩萨心肠。听到他们指责危衡,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息事宁人。

  只见白斩鸡云辰站在大老虎危衡身前做小鸡护老鹰状,瞪大眼对着那几个公子小姐说:“什么?这不是和你们开玩笑吗?”

  他学着刚刚贵族们指责他小题大做开不了玩笑的样子,用一模一样的口吻说:“你们怎么就生气了?还说侮辱人的话呢?难道你们就不能享受一下这种惊险刺激的感觉吗?我们又不是真的让狗咬你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这些贵族,就不能开开玩笑,放松一下吗?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真是太无聊了。”

  云辰说完这句话,那几个公子小姐的脸色变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被云辰嘲讽了。只是他们这“上等人”平时都习惯了站在自己的高处指责别人,现在被云辰以同样的方式嘲讽,让他们感到很不爽。

  他们正想反击,危衡却淡淡开口:“如果你们不接受这是玩笑,我也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他们本来还想反驳一下,但现在听了危衡的话,那几个宾客吓得噤了声。到底大萌萌一张嘴,他们就双股颤颤,惊恐不定。这几个家伙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况,竟然被一个改造人吓得不敢出声了。

  奥斯汀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可真是够不懂事的,要不是危衡元帅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早就让萌萌把你们送进医院了。”

  那几个公子小姐都脸色铁青,明显被嘲讽的话语激怒了。但是他们又不敢对危衡和萌萌甚至奥斯汀做出任何动作,只能低着头一边发抖一边装死一边生气一边道歉。

  奥斯汀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看到一条狗就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我也替你们怪臊的。”

  听到奥斯汀的话,那几个公子小姐更是脸色难看,心里更加愤怒。但是他们又不敢发作,只能继续低头道歉。

  云辰看了一眼这几个宾客,心中没了应付的意思。他突然想起黑熊,扭头看了一圈,发现黑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想来也是,如果黑熊没有提早溜走,那还有萌萌出来的必要吗?就黑熊那暴脾气,上来就把人扔出去了吧。

  云辰不得不承认黑熊提早离场才是明智之举。他也觉得无趣,便对危衡说道:“这儿真无聊,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确实。”危衡点头同意,“我们走吧。”

  危衡朝萌萌招招手,刚刚还恶狼般的萌萌便像条乖狗一样扑向危衡,满足地摇动着那条大刀似的尾巴,看起来完全不凶残了。

  云辰好奇地观察萌萌,发现危衡说得果然没错,萌萌和危衡抱抱的时候会用大脑袋蹭危衡的肩窝。萌萌的吻部很长,嘴巴张开的时候露出犬齿锋利,看起来颇为恐怖。然而,危衡却完全不怕他,反而和他很亲近。

  危衡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宾客,带着萌萌和云辰离开了宴会厅。

  他们的离开反而让宴会的气氛松弛不少。大约萌萌的存在还是让别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奥斯汀也感到很惋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却也没好意思挽留。

  离开宴会厅,危衡和云辰并排走着,萌萌跟在他们身后,真似一条家犬般乖巧。

  沿着宴会厅外的步道,他们来到罗莎庄园的一片庭院。

  这庭院颇为古老,罗莎夫人似乎也刻意保留着它的古朴,并没有加以现代化的整修。庭院里有种植着许多百年古树,依旧鲜嫩的枝叶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柔和的光芒。树下铺着厚厚的青苔,仿佛是一个自然的地毯,也许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见证了罗莎家族的兴衰荣辱。

  庭院中央是一个精致的喷泉,喷泉的水流淙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庭院四周有着一些雕像和石柱,它们也早已经陪伴了这庭院一代又一代,见证了许多历史的瞬间。

  任何人站在这庭院里,都仿佛可以感受到历史的韵味和文化的积淀。

  云辰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好奇地打量萌萌。只见萌萌乖巧安静地蹲在旁边,这驯服的举动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一条凶狼,更似家犬。

  云辰感叹:“他看起来其实也是蛮……可爱的。”

  当云辰说出“可爱的”三个字之后,自己也吃了一惊。刚刚一大屋子的成年人都被这条机械狼吓得魂不附体,有几个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怎么看这样的凶猛动物都无法和“可爱”两个字挂钩。然而,云辰还是下意识地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更有意思的是,萌萌似乎能听懂云辰的话,朝云辰歪了歪大狼脑袋,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萌感。

  云辰忍不住朝他笑了笑,手抬起在半空,小心翼翼地往萌萌的脑袋上伸。

  萌萌的嘴巴很大,牙齿很利,看起来能一口咬掉云辰的手嚼碎还不吐骨头。然而,萌萌却没有这么做,他把脑袋往下垂了垂,做出一副方便云辰摸脑袋的姿态。要说刚刚云辰还有几分谨慎试探,现在倒是一分也没有了,心里全是喜欢和放松,便直接把手放到萌萌毛茸茸的脑袋瓜上,大起胆子呼噜了几把。

  萌萌油光水滑,狼毛摸起来柔软而蓬松,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全感,让人浑身舒服。

  云辰撸得爱不释手,夸赞道:“萌萌果然很可爱嘛!”

  萌萌低沉的嗥叫,仿佛在高兴地接受表扬。

  危衡坐在云辰身边,摸了摸自己硬茬的寸头,心里感慨:怪不得老婆不喜欢呼噜我。

  云辰呼噜得差不多了,回头对危衡说:“这是什么品种的军犬?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狼呢。”

  “你说得也不错,他确实有狼的基因。”危衡顿了顿,“和我一样,他是为了适应战争而被制造出来的基因改造的产物。”

  听到“和我一样”四个字,云辰心弦一颤,鼻子还有点发酸。他能听出来危衡语气里的感慨。云辰便笑了一下,说:“和你一样,他很讨人喜欢。”

  危衡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不少:“你喜欢就好。”

  云辰看着萌萌,笑眯眯地说:“我们回去可以把他带去公园遛吗?”

  “恐怕要斟酌。”危衡淡淡道,“他会让同类感到害怕,他的出现很可能引起同类的攻击。”这次,危衡并没有加上“和我一样”这几个字,但他的眼神已经说出了“同病相怜”四个字。

  云辰才算明白危衡为何偶尔会把自己自比为军犬,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之间真的有很多奇怪的共同点。云辰感到揪心,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语气浑不在意地说道:“那没办法,狗眼看人低嘛。像萌萌这么出类拔萃的军犬不需要在乎那些傻狗的吠叫。”

  危衡听了云辰的话,不知做何感想,只是点了点头:“是啊,萌萌是最棒的。”

  萌萌似乎知道自己被赞美了,它摇摇尾巴,用舌头舔了舔危衡的脸颊,然后跑到云辰脚边,一边摇尾巴,一边用湿润的鼻子蹭着云辰的手掌。

  云辰也很喜欢萌萌,他伸手抚摸着萌萌的毛发,笑眯眯地说道:“你看,它多么聪明可爱,肯定会让别的狗狗羡慕嫉妒恨的。”

  危衡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感到很满足。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别人的赞美,但现在他却发现,能够被云辰所赞美,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

  虽然庭院里岁月静好,但网络上对危衡的讨伐从未停息。危衡的举动被网友们疯狂谴责,指责他不负责任,对人和动物不尊重。更有甚者,开始质疑他在战场上的行为,某程度上,舆论甚至开始动摇他身为将领的荣誉。

  然而,危衡对这些攻击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不去辩解。

  他处在舆论风暴的中心,却像是置身事外,安静地经历着这一切。

  危衡要在欧洲参加国际会议的消息不胫而走,因此,这引来不少人在国际会议中心门外示威抗议。

  在危衡准备参加会议的时候,云辰也看到了这些新闻。对此,云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辰忍不住对危衡说:“我陪你去国际会议中心吧。”

  危衡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摇头:“没有必要。这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云辰看起来有些难过,“上次你去开发布会的时候,我没有在你的身旁。事后我每次回想,都觉得很遗憾。”

  危衡只道:“这不必要。”

  “怎么能这么说呢?”云辰皱起眉,“我和你协议结婚,不就是为了改善你的公众形象吗?我每次都不出现,那要我来做什么?一年五千万,我可拿得不安心。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人。”这话云辰越说越响亮,满面写着理直气壮,“我们说的可是一年五千万!房子车子还没算呢!我拿着高薪厚禄,遇事却做缩头乌龟,这可太不厚道了!这简直是汤校长都要举报诈骗的程度嘛!”

  这话让危衡脸上鲜见地露出无奈神色。

  得知云辰和危衡的决定,汤校长颇为欣喜,很快就让无人机送来公众人物亲属及随行人员专用变装口罩。

  所谓的“变装口罩”是易容面具的一种。一般易容面具会更改整张脸的容貌,但变装口罩只会改变下半张脸,眼睛是不变的。这种面罩不用包裹整个头颅,舒适性和便捷性都大大高于易容面罩。

  不少公众人物的亲眷和随行出镜的时候也会采取类似的措施。他们露出“心灵的窗户”,但同时也戴上口罩,保护隐私。

  这口罩颇为轻薄,内部有多个传感器,用于感知使用者的动作,并将其转换成虚拟的外观和声音——没错,这个口罩还有变声功能。

  大部分公众也都能够接受这种“半公开”的形式,毕竟,公众人物的亲朋随扈也不能完全算是公众人物。

  云辰戴上变装口罩,看起来立即不一样了。虽然眼睛还是那一双眼睛,然而,下半张脸却变了。这面罩呈现的面容应当是被公关部门细致雕琢过的,尤其是那张嘴,被设置成微笑唇,让云辰看起来更加友善斯文。

  云辰看着镜子里和自己既像又不像的脸,心中产生一种古怪的违和感。他朝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表情,发现变装口罩还是有一定的缺陷的,表情做起来还是有点儿僵硬,欠缺生动。如果是在正常社交距离面对面交流的话一定会让人感觉很奇怪,但是上电视面对公众的话倒是还可以接受。

  云辰走到危衡面前,问道:“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有点古怪?”

  危衡打量云辰,摇头:“不会,很好看。”

  云辰只当危衡在安慰自己,摇头说:“这哪儿好看?”

  危衡回答:“这张脸有你的眼睛。”

  夜晚,霓虹灯照耀着每一个角落,使得城市像绚丽的星空。

  一辆军用浮空车穿梭半空,闪耀的灯光下,隐约可见车上有穿军服的安全员在车内负责操控驾驶。这辆浮空车穿过繁华的城市,然后缓缓驶进国际会议中心。国际会议中心外的台阶站着参加此次会议的各个重要人物。他们都是放一个屁就能影响国际局势的重量级人物,然而,此刻,他们都整齐地站在台阶上,迎接这辆军用浮空车的到来——不,与其说是迎接这辆浮空车,不如说是迎接车里的人——危衡元帅。

  这并非意味着危衡的地位真的就如此至高无上,只是元首们愿意给他这一个排场,显出自己礼贤下士以及尊重战士的意思。

  这是危衡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公开出现在正式场合(如果没算上上次的新闻发布会的话),因此,这次活动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媒体们早已聚集,驾起长枪短炮,随时捕捉危衡的画面。与媒体和官员们一般热切期待危衡驾临的,还有支持者以及——示威者。

  新世纪的示威场面十分震撼。警方不再使用传统的实体警戒线,而是应用由激光束和虚拟屏幕构成的透明防护墙。这些设备可以自动感应示威者的动作,一旦有违规行为就会发出警报并自动加强防护力度。此外,还有机器人警察巡逻在周围,监控示威现场,一旦有危险情况立即出动。

  示威者手持的标语牌也不再是传统的印刷品,而是通过虚拟现实技术显示在手中的光电屏幕上,让标语更加鲜明生动,引人注目。

  示威者们高喊着口号,他们的声音通过技术手段被放大了数倍,响彻整个街区。他们的标语牌也不断变幻着,不同的标语一闪而过,让人目不暇接:

  【危衡,你不配!】

  【警惕人间兵器!】

  【危衡,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

  【人间要和平,不要兵器!】

  【人类至上,拒绝改造!】

  【危衡,欠战友一个道歉!】

  【虫族也是生命!】

  【危衡,你穿着死去的生命,可曾感到过羞耻?】

  ……

  抗议者的理由是五花八门,有很多甚至其实已经和危衡本人没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危衡这个人物已经成为了某种象征、一个全球都关注的符号,所以炮火也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与外面的喧嚣不一样,车子里十分寂静。

  危衡坐在汽车里,面无表情地瞥过车窗外的人群——那些叫嚣着让危衡滚出地球的一张张愤怒的脸庞。危衡看起来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

  云辰和危衡却不一样,他虽然知道很多人讨厌危衡,但真正意义上地站在危衡身边面对这一切,还是第一回 。

  云辰坐在危衡的旁边,注视着窗外的景象,心中则充满了烦躁和苦闷。他为危衡抱不明,他觉得危衡不应该被如此攻击和指责。

  愤懑使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危衡,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又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于是,他只好默默地陪伴着危衡,静静地等待着抵达会议中心的那一刻。

  车外,人影憧憧,气势汹汹,好像有一千个一百个人在展露自己的愤怒。但车子里,云辰仿佛只是看到模糊的灰色,仿佛是打碎的调色盘。

  一切都那么混沌不清,视野变得狭窄,云辰不免恍惚。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危衡能察觉到云辰的不安,便转头看他:“你可以留在车里。”

  云辰听了这话,原本紧张的心情反而一扫而空。他看着危衡,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能让你继续一个人面对这些。”

  危衡道:“没关系……”

  听着危衡淡漠地说这句话,云辰忍不住变得有点儿激动:“我知道,你不会疼。但这不是什么没关系的事情。相反的,这才是最让我担心你的地方。”云辰的眼睛好像一股温泉似的,变得温热而湿润。但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要眼眶发热,这样也太奇怪了。

  他咳了咳,又睁开眼睛,用一种很紧张的语气说:“不会疼,不代表不会受伤。我很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危衡怔住了。

  云辰伸手环抱住他:“让我和你在一起吧,危衡。”

  当云辰抱住危衡的时候,危衡的身体变得温热却也僵硬。

  须臾,危衡把头靠在云辰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像萌萌那样。

  危衡想:或许,我还是会疼的。

  须臾,车门打开,车子的隔音功能也就失去效果了。

  震天响的吵杂声纷纷扰扰地闯进危衡与云辰的耳里,鼓噪他们的耳膜。

  看到危衡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媒体记者们触觉敏锐,立即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迅速举起长枪短炮瞄准,并对着直播镜头大声说:“我们可以看到,站在危衡元帅身边的这位……疑似是他的伴侣……”

  “疑似是”三个字说得很轻,“他的伴侣”四个字却咬得清晰,大大声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听到“伴侣”这几个字,示威者们也是一阵骚动,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新的靶子,把满眼的仇视也分出一点给云辰。

  有趣的是,虽然红毯左边是示威者,但右边却聚集了支持者,他们同样喊着响亮的口号,支持战争英雄危衡。这些支持者身穿印有危衡头像和口号的T恤,手里举着支持标语投屏,高喊着“危衡英雄,我们支持你”“危衡,你是最棒的”“危衡,地球爱你”等等的口号。

  红毯就像是一条分界线,分割了示威者和支持者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左侧,示威者们让整条街道都充满了愤怒的气息。他们对着危衡和云辰的方向怒斥着,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推翻一样。

  然而,在右侧,支持者们则是举着花束和彩带,高喊着口号,将整个街道变成了一片热烈的海洋。他们的脸上带着欣慰和激动,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充满希望一样。

  在这条红毯上,两股声音不断碰撞、交织、互相冲击,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又热烈的场景。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河流,分割了两岸。左岸是愤怒的荆棘,右岸是热烈的鲜花。

  但是,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危衡依然保持着沉着和冷静,好像他并没有听到那些喊声一样。

  但无论是什么,危衡都并不在意。

  站在危衡旁边,云辰深吸一口气,他决计学习危衡的宠辱不惊。

  他看了一眼危衡的侧脸,便主动伸手,握住危衡的手掌。

  危衡以极其轻柔的方式反握住云辰。

  他竭力控制力度,使得自己那可以断金碎玉的的手指化作柔软的羽毛,轻轻地裹住了云辰的手掌。

  他们十指交扣,慢慢地穿行过长长的红毯。

  红毯两侧的人群和呼喊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过,但他们却像是在一片静谧的海中前行。

  穿过了示威者的抗议声,穿过了支持者的欢呼声,穿过了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他们最终来到了高高的台阶面前。

  他们一步步走上台阶,危衡牵着云辰的手,最终,两人肩并肩站在了台阶上。

  此时,两岸的喊声渐渐减弱,仿佛他们的登顶引来了全场一个短暂的屏息凝视。人群里人人神色各异,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露出敌意,也有人则向他们投来热情的或期待的目光。

  在这个瞬间,云辰感受到危衡手中的力量,似乎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场合而在一起,还有更深刻的联系。

  云辰心念微动,看着危衡,微笑着说:“我们走吧。”

  危衡点了点头,两人向着会议厅走去,再次掀起了周围的喧嚣。

  在这一刻,国际会展中心西侧巷道里也停着一辆豪华座驾。

  黑巴克坐在豪车里,看着远处繁华的街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种淡淡的沉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开通讯器,下达指令,声音沉稳而温和,但充满着坚定的果断:“改变目标。”

  “不再是危衡了吗?”话筒另一端的人问,声音透出疑惑。

  “不,不是了。”黑巴克轻微地摇头,“改为危衡身边那个人。”

  “你是指他的伴侣?”得到肯定答案后,话筒另一端的人的人略带迟疑地顿了顿,“那个人是纯人类……这种程度的袭击会让他残疾甚至死亡。”

  黑巴克说:“人都是会死的。”

  话筒另一端的人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秒,便说:“我明白了。”

  在会议开始之前,是一场欢迎晚宴。

  这场晚宴的参与者除了各位大人物及其亲眷之外,还有一些媒体代表。新世纪的联合政府总是标榜自己是公开透明的,所以在晚宴厅里还架着三个摄录设备,向全球直播晚宴现场的盛况。

  正因为是面向全球公开的,所以宴会的气氛自然是其乐融融,无论政见是否相合,大家看起来都是好朋友。每个大人物都和自己的伴侣挽手相携,十分和睦。

  小市民云辰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晚宴,满脸好奇地东张西望。他发现,果然是每一个大人物都带着一个伴侣。看来,汤校长为危衡找一个契约配偶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云辰低声对危衡说:“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就一个人了,会不会有点儿格格不入?”

  危衡道:“会,但格格不入是我的常态。”

  云辰语塞。

  危衡鲜见地没有全幅心神认真注视云辰,而是略带不经意地扫视全场。

  只见满场宾客欢声笑语,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但在这一刻,危衡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存在某种威胁,让他无法放松警惕。

  他像一只老鹰一样,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只为了触发自己的警觉。

  过道昏暗寂静,一个男人如黑影般悄然穿行。

  刺客三零三轻手轻脚,把身子藏到黑暗的角落里,熟练地躲避着巡逻的机械警卫。

  三零三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赶紧完成任务。

  他迅速换上一套考究的礼服,戴上写着“媒体代表”字样的身份牌,从过道走到晚宴厅外,慢慢地推开门,踏进屋里。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了这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谁也不知道他身上携带着一把迷你枪。他故作从容地在宴会厅里走动,目光却是迅速锁定了目标——云辰。

  尽管隔着易容口罩,但这位刺客几乎能确认,云辰应当是一个长相不俗的男子。但见云辰眉目俊秀,衣着得体,一件素色的无缝衬衣以剪裁合适的弧形腰身衬得他身材高挑,气质文雅,看着像一个读书人。

  这种人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也缺乏警觉,按道理来说是非常容易下手的。

  但现在,三零三却觉得情况很棘手,因为云辰身边站着危衡。

  三零三正盘算着爱如何下手的时候,却见危衡突然抬起头,目光扫向三零三所在的位置。

  三零三心中一紧,不由地背脊发凉。

  危衡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让三零三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力,好像他的思维都要被危衡渗透了一般。三零三感到自己的汗水一滴滴地渗透出来,他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幸好,危衡的目光在三零三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扫过他身后的空地,随后转向另一个方向。三零三松了一口气:看来危衡没有看穿他,只是偶然的目光交汇。

  怀着这种想法, 三零三开始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方式往云辰的方向靠近。

  第30三零三杀青

  三零三的水平很高,从未失手,但他其实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执行这次任务的。

  因为原本的目标是危衡。

  黑巴克原计划是让三零三当众刺杀危衡。

  这无异于是自杀式袭击,而且他自杀危衡没有被袭击的那种自杀式袭击。

  怎么听都是一件大蠢事。

  但是三零三相信,黑巴克的计划肯定有他的道理。

  在高层云集、全球直播的国际宴会上,一个人去刺杀危衡,这到底是图什么?

  “据我所知,没有人能从背后袭击危衡成功。”黑巴克的计划本就是包含着刺杀失败,“但只要危衡还击,就行了。”

  让危衡在全球观众的眼里杀掉一个人。

  即便是自卫杀人,也是一样的。

  一个普通人自卫杀人,大家多数会理解,或许还会鼓励。

  但危衡不是普通人,他在很多情况下甚至不被认可为一个“人”。

  这个计划确实毒辣。如果危衡还击,就算只是自卫,他也会被舆论批判,被社会质疑。在全球直播的舞台上,这样的情况会让他的形象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害,甚至可能引发国际纷争。

  黑巴克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妙,这个计划不仅让危衡的形象受到攻击,还可能导致国际关系的紧张。

  这是一个原本就奔着失败去的刺杀计划,因此三零三携带的武器也不是特别强大的那种。

  三零三揣着的武器是迷你液氮手枪。

  这种武器体积小巧,方便携带。它射出的液氮可以快速冷冻目标物体并造成巨大的破坏力,普通人如果被击中,即使不致命也会严重受伤。然而,危衡不是普通人。他是改造人,这种程度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他。

  但也就是黑巴克想要的。

  他希望全球观众看着这一幕:一个纯人类高喊着“人类至上”的口号,拔出手枪,以不顾一切的姿态冲过去击杀危衡。但他这样奋勇的攻击对危衡而言却不痛不痒。危衡眉头也不用皱一下,就能反手把纯人类摁死在地上。

  这个计划的重点就是:三零三杀危衡,危衡不会受伤,但只要危衡还击,三零三就得死。

  就算危衡下手不重,三零三也得自己把自己弄死,碰瓷式地惨死在全球观众的视野中,让大家看到危衡的恐怖实力——或许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能把人杀死的那种力量。

  黑巴克的原计划里,危衡是一个人来参加宴会的。

  但情况发生了变化,危衡带着伴侣来出席宴会了。黑巴克便当即决定让三零三转而攻击云辰。

  这一点即便是黑巴克的秘书也非常不解。

  秘书细声道:“冷却枪伤害不了危衡,但一定能伤害云辰。观众们看到云辰被刺杀,反而会原谅危衡吧。”

  黑巴克却笑道:“但云辰被刺杀,危衡不会原谅任何人。”

  黑巴克原本以为云辰不过是军部给危衡找的一个幌子。但现在看,危衡和云辰还是有真感情的。

  如果云辰被害,危衡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三零三吧。

  让全世界看看狂暴的人间兵器是什么样子的,反而更有趣吧。

  黑巴克心想。

  其实他也很感兴趣,人间兵器看着老婆在眼前被刺杀会爆发出什么有趣的反应。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灯光璀璨,气氛欢快。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和嘉宾们身着盛装,谈笑风生,品尝着各种美食和美酒。音乐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将整个宴会厅笼罩在欢乐的氛围中。

  大家对危衡与云辰充满好奇,但因为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自然不会过分探究,显出不合时宜的样子。他们只会淡定优雅地和危衡、云辰搭上几句话,看着危衡不愿意多说话,他们也不会勉强,只是笑笑走开。

  宾客三三俩俩地跟危衡他们搭话,三零三装作不经意地来到云辰和危衡旁边。他的目光甚至没有怎么看过去,只是随手拉开一把椅子,稳稳坐下,便笑着跟其他人聊天。他看起来悠哉悠哉,他相信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在盯着云辰。

  三零三正在等待最好的时机下手。

  而时机出现了。

  汤校长款款而来,他走到危衡身边,跟危衡说话。他们的话题似乎不适宜被第三个人听见,因此,汤校长把危衡拉到了一旁。

  原本一直紧紧跟着云辰身边的危衡就这样被拉开了距离。

  ——三零三眼前一亮:就是这个时刻!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冷却枪,朝云辰扣动扳机——嘭!一声枪响在宴会厅里传遍,所有人都惊恐地停住了动作,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迷你液氮枪被启动时,液氮被压缩气体推出,汹涌地喷向云辰的身体。随着液氮喷出,周围的空气开始化出一片白雾,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宴会厅。

  不必说是被对准的人,即便是站在旁边的宾客,都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极冷。

  空气中充满寒冷的气息,使人不禁发抖。

  在三零三扣动扳机的时刻,云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没有看向三零三的方向。说得难听点,以他的反应力,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到了地府都不知怎么跟阎王爷写反馈。

  但是,危衡的反应力却不一样。

  说实话,在三零三进门的时候,危衡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三零三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但拥有怪物般直觉的危衡已经看出他是一个怀抱恶意的人。

  当三零三故作从容地在他们旁边坐下的时候,危衡更加确信这一点。

  这时候,汤校长出现了,拉着危衡说悄悄话:“线报,有人要杀你。”

  危衡闻言眼睛一眯:真的是这样吗?

  某种直觉告诉危衡,三零三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边那个珍贵的他。

  三零三枪口喷出的低温气体在空气中形成一朵朵雾气,蔓延开来,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白雾之中。这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袭来,他们纷纷后退,想要保持距离。雾气弥漫的同时,宴会厅内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下降,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云辰惊愕地望着眼前,视野里却什么都不看清,只是一片白茫茫,冰晶在空气中悬浮着,犹如星星点点的钻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冰雾缓缓散去,云辰才开始看清楚身边的情景——四周的宾客满面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

  站在云辰面前的是一座冰雕——啊,不……不是冰雕……

  云辰睁大眼睛,惊慌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危衡……浑身结冰的危衡。

  因为危衡一直暗中关注三零三,所以能及时发现三零三拔枪。

  在旁人看来,训练有素的三零三拔枪瞄准开枪的速度那是迅雷不及掩耳,实在是无法躲避的迅捷。

  但在危衡眼里,三零三的动作还算不上快。

  得益于此,危衡快步抢到云辰面前,替云辰挡住了这一枪的伤害。

  直接被冷却枪喷到的时候,危衡感受到一股寒冷的空气,就像被一把冰冷的冰锥子穿过身体一样。这股冷空气穿透他每一个毛孔,连皮肤也仿佛变成了一件冰冷的衣服。

  这感觉实在不好受,但危衡并不在意,反正他不疼。

  他甚至很庆幸:还好中枪的不是云辰。

  在冰雾消散后,周围的人们都惊讶地注视着他——超低温气体在危衡身上形成了一层冰结,因此,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冰雕。冰霜覆盖了他的脸庞、头发和衣服,形成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景象。

  有些人惊呼着捂嘴,有些人惊恐地倒退,而云辰察觉到眼前的冰雕就是危衡后,惊叫一声,真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冲上前想伸手碰危衡,却听到危衡说:“别碰我。”

  闻言云辰一愣,又听得危衡解释:“我现在表面温度太低,你碰我的话会受伤的。”

  听到危衡的声音依旧平稳清澈,云辰一颗乱跳的心才算平复了些许。他如梦初醒似的喃喃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危衡答道。

  云辰瞪大了眼睛,满脸担忧地打量着危衡。他看到危衡浑身结冰,晶莹剔透,像一个雪人一样。但这样的他却莫名地多了一种神圣的美。

  冰晶覆盖在他的皮肤上,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让他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中。

  他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在沉睡中,但却朝着云辰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仿佛是在垂爱世人。在这一刻,危衡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冰封的神明,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跪拜在他的脚下。

  云辰的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他哽咽道:“你真的没事?”

  “没关系,我不会疼。”危衡温柔地安慰云辰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云辰更难受了。云辰眼眶发热,心里像是被揪住一样。云辰想伸手拥抱危衡,却想到危衡说了不能碰他,云辰起来就更焦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汤校长的声音在云辰背后响起:“好了,把这个人带去下去。别让他死了。”

  听到汤校长的话,云辰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猛地扭头,看到三零三被机械警卫反扣双手,脚上也被上了电子镣铐。

  云辰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起了三零三准备射击的那一幕,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愤怒。

  察觉到云辰的目光,三零三的表情是极为复杂的。他沮丧,沮丧自己的失败,他震惊,震惊自己的失败,同时也震惊于危衡的反应。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失败,更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迅速和果敢的反应。

  他刺杀失败就算了,连自杀都失败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故,直播被紧急中断。会议也被迫改期进行。

  危衡和云辰被第一时间转移到安保更加严密的房间。会议主办方一边道歉一边招来医护人员。危衡却只说:“不必,我没事。”

  危衡说他没事,是真的没事。

  在客房里,他洗了一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他穿着一双拖鞋,脚步轻盈矫健。他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湿之后变得光滑柔软,脸色也恢复如初,根本看不出前不久才被冷却枪击中的痕迹。

  看着危衡安然无恙,云辰才放下心来。他呼出一口气,走到危衡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危衡:“你现在没事了吧?体温也恢复了?”

  “是的。”危衡温和道,“一切都恢复了。”

  “所以,我可以抱你了,对吗?”云辰松一口气,张开双臂笑盈盈地说。

  危衡怔忡一下,心脏剧烈跳动。

  刚刚被枪击倒还无事,却是云辰这一句话,使他分明感到自己的胸膛被开了一枪。

  这一记子弹穿透他的铜皮铁骨,在他柔软的心口开出脆弱的玫瑰。

  云辰其实也没想到危衡会挡在自己面前,当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危衡的反应不仅仅震惊了三零三,更震惊了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现场的宾客,以及在看直播的全球观众。

  如果说,汤校长之前打算让危衡和云辰疯狂秀恩爱来争取好感的话,那么这一波真的是稳了。什么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都没有这一刻的恩爱秀得疯狂。

  如果说,黑巴克是打算让全球观众看到人间兵器与人类的差距的话,某程度上来说他也做到了。危衡的速度和强度都是出人意表的——甚至也在黑巴克和三零三的意料之外。他们知道危衡反应很快,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即便是离这么远,在三零三出手的刹那,他也能马上出现在云辰面前。

  这也再次坚定了黑巴克的想法:人间兵器和人类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黑巴克需要向世人展示这份区别,让大家看到人间兵器不合理的强大,让大家看到纯人类在人间兵器面前不堪一击的惨状。

  全世界的人确实也都看到的……

  然而,他们看到,这份强大并没有用来伤害人类,而是用来保护人类。

  他们看到危衡对伴侣的温柔和照顾。

  他们看到了,危衡作为“人”的一面。

  黑巴克这下也算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这次直播刺杀成为全球热门事件后,危衡的民意支持率升了不少。

  不少原本对危衡观感中立的普通民众都对危衡产生了认同感。这绝对是黑巴克所没有料到的。

  当然,他没有料到的还有三零三被活抓了。

  按照原计划,三零三是要被危衡当众杀死的。就算危衡不杀他,三零三也得碰瓷自杀。

  而现在,危衡根本没有动三零三一根手指头。

  汤校长反应也很快,在三零三没来得及自杀就将他制服了。

  三零三被带到距离军部离国际会议中心最近的秘密监狱。

  宛如一座坚固的城堡,整个监狱被一座座巨大的高墙围绕,里头设置了最先进的智能监控系统,可以及时检测任何异常情况。内部空间紧凑而严密,构建了无数的封闭的监狱牢房,每一间牢房都有智能机器人守卫,囚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脱。

  在这三零三的牢房前,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

  机器守卫识别了他的身份,用电子音说:“欢迎您的到来,危衡元帅。”

  危衡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他面前缓缓开启的合金门。

  合金门里,是被戴上电子镣铐的三零三。

  三零三坐在牢房里,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无声的、冷漠的黑匣子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有冷硬的金属墙壁陪伴。

  按理说,实施刑讯逼供的另有专业人士。但危衡却主动要求做这件事。

  这实在让军部许多人感到意外。

  因为一般而言,挂着元帅职衔的危衡其实是不管事的。

  针对危衡的不利行动在过去也不是没有的,但危衡一直都没怎么过问。

  而且这次……却不一样。

  如果只是想刺杀危衡,危衡不会计较太多。

  但他们竟然把云辰看成目标。

  危衡站在牢房里,看着三零三被架在电子刑具上。

  饶是沦落至此,三零三仍保持平静。

  他的眼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希望,也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种孤独的安静。

  他沉静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死士不会背叛他的主人。

  三零三相信自己能够经受得住任何酷刑的折磨,而不吐出一个不利于黑巴克的字。

  三零三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危衡,只见危衡身穿深蓝色的军服,展现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他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像是随时准备着执行任务。

  “我知道。”危衡缓缓地抬起手,一只手套略微松动,他把手放在另一只手套上,然后轻轻地拽了一下。黑色的手套从他的手指间缓缓滑落,“我也不想听你说话。”他的手指非常修长,皮肤雪白,苍白如冰雪,看上去十分美丽却又有一种冷漠的感觉,“我只想让你痛苦。”

  第31黑巴克,再见!

  接待室里,光线明亮,室内一尘不染,空气中充满茉莉花气味的清新剂味道。墙壁上嵌有一个全息投影器,坐落在它旁边的是一个葡萄绿的釉面花瓶,瓶中插着三两枝雏菊。

  花瓶旁边还放着一顶军帽,上面镶有一排闪耀的星星。

  那是汤校长的帽子。

  汤校长身穿一身黑色的制服,上面缀以金色的饰边,鞋子则是一双黑色的厚底皮靴。他坐在雪蓝色的沙发上面,轻松一笑:“为了顺应民意,你看我这沙发和皮靴,都改成人造革了。”

  在太空上,他们依旧改用什么用什么,但在地球上,军部从上到下都没人穿赤脊虫壳之类的动物材料了。

  坐在沙发对面的是云辰。

  云辰的脚上穿着一双羊皮皮鞋,听到汤校长的话后,眉尖若蹙:“那么说,我也该改穿人造革了。”

  汤校长笑着说:“这是你的自由。”

  云辰心里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自由。汤校长故意提起这个话题,就是在点自己吧?

  云辰却也没继续这话题,只是四处张望,问道:“危衡呢?”

  汤校长回答:“他去执行任务了。”

  “还有什么任务需要他去执行?”云辰嘟囔道。

  汤校长但笑不语。

  云辰想到这个可能涉及什么军事机密,便不问了,又说:“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刺杀我呢?”

  汤校长开口答道:“我们正在调查,初步怀疑这起刺杀是针对危衡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改变了目标。”

  听到刺杀是针对危衡的,云辰变得紧张又气恼:“这也太荒谬了!危衡可是人类的英雄,为什么要刺杀他?就因为他穿了一双皮鞋吗?”他脸上满是怒容,眉头紧皱,嘴唇紧紧咬着,他整个人都紧绷着,像一张弓。

  汤校长给他倒了一杯茶,微笑着递给他,示意他放轻松:“你也看到了,那把枪的威力如何?用它来刺杀危衡,你认为会成功吗?”

  云辰脸上的怒气渐渐变得模糊,漆黑的眉头也开始舒展,代替了之前的愤怒,变成了疑惑,他的眼神也慢慢的柔和下来,似乎在尝试理解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对啊……那枪对危衡而言是不痛不痒的。”

  对于背后的原因,汤校长大概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不打算跟云辰分享这个想法。汤校长轻松一笑,耸耸肩道:“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组织,装备有限,情报不足,派了一个不入流的杀手来执行这个任务。一切不足为惧。你大可放心。”

  汤校长背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气定神闲,言之凿凿。这老油条还真的一下把云辰给忽悠住了。云辰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汤校长又转而说道:“你提早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那我原来的计划也用不上了。而且又碰上了刺杀事件,我的建议是你们即刻回国,就不去看流星雨了。”

  “不看流星雨了?”云辰看起来还有点儿失望。

  汤校长装作看不出云辰的失落,说道:“你们还是早点回国更妥当。”

  这时候,门打开了,危衡走了进来。

  他本来神情冷峻,在看到云辰之后,脸色又柔和许多:“你也在。”

  云辰站起身,对危衡说:“汤校长让我们早点回国。”

  危衡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危衡这么说,云辰便也听从汤校长的安排,不再考虑看流星雨的事情了。

  汤校长看了看危衡,又对云辰笑道:“进了一批新茶,太空培育的。我让秘书拿给你去品一品。”

  云辰也是话头醒尾,知道汤校长这是支开自己,必然是有什么机密谈话要和危衡进行。云辰相当懂事地点头说好,主动离开会客室,把空间留给汤校长和危衡。

  看到云辰离开,危衡的脸色又趋于冷峻。汤校长问道:“从那个杀手嘴里撬出什么了吗?”

  “几颗牙齿。”危衡淡淡道。

  汤校长一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有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没有。”危衡答,“他对黑巴克很忠诚。”

  听到“黑巴克”三个字,汤校长眼睛一眯:“你觉得是黑巴克?”

  “个人判断。”危衡答道。

  汤校长长吁一口气:“我们也怀疑是他。”

  危衡道:“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这四个字说得简短有力,但又意味不明。汤校长却感受到一股寒气从脚底腾起,他忙伸手作出一个阻止的姿势:“你知道,玫瑰家族还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危衡道:“我的老婆才是不可以随意招惹的那一个。”

  汤校长早就习惯了危衡一脸冷峻地满口“老婆”“老婆”,听到危衡这么说,满脸无奈:“我的意思是,你起码要拿出对付达西的聪明劲儿,手段圆融一点儿,别给人留下话柄。”

  危衡道:“事到如今,我已不需要手段圆融。”

  汤校长一怔,嘴角微微有些僵硬。

  大约是不愿意让气氛沉重,汤校长玩笑似地说:“你这么狠,但老婆倒是不害怕你。”

  “或许是因为,”危衡道,“我的刀口从不向内。”

  别人看到的是危衡的刀锋,面对云辰的,却总是刀把。

  一般人自然是不会害怕刀把的。

  汤校长想,要是云辰胆子大一些,或还能握着刀把挥舞刀锋大杀四方。

  如果汤校长是他的话,想必会把危衡物尽其用。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正因为云辰不会把危衡看成一把狂刀、一件器物、一个兵器,危衡才愿意授之以柄,倒持利刃。

  从汤校长那里离开之后,危衡便与云辰一起回罗莎庄园,与罗莎夫人客气告辞。得知他们要提前回国,罗莎夫人其实也没有太意外。毕竟,她也听说刺杀的事件了。

  罗莎夫人也大约猜到幕后黑手是黑巴克。黑巴克有意针对危衡,这一点谁都很清楚。既有手段又有动机谋划刺杀的,除了黑巴克,几乎没有第二个人选。但即便黑巴克手眼通天,也无法把手伸到国内。危衡选择带云辰回国,也是很合理的选择。

  罗莎夫人作为主人,还是遵从礼仪地客气挽留:“最近天气不错,还有流星雨可以观看,你们为什么不多留几天呢?”

  云辰也客气回答:“多谢您的盛情,但我们出来也太久了,还是应当早点回去。”

  罗莎夫人觉得适当的客气也差不多了,便不再挽留,却又说:“奥斯汀也想去亚洲,你们可以一道。我们罗莎家族的私人飞机又安全又舒适,倒是很合适你们出行。”

  云辰好奇问:“他也回国吗?回去做什么?”

  罗莎夫人掩嘴笑道:“他不是在那儿收购了一家媒体公司吗?我说他可不能那么任性,以为买公司是跟买衣服一样可以买回来就束之高阁的吗?他也该学着管理一家公司了。”

  云辰这才想起来,在临出国之前,他工作的公司可是被奥斯汀豪气买下了的。

  现在看来,奥斯汀还成了云辰的老板了?

  奥斯汀也是为了出一口气,把云辰的公司给买了。没想到,妈妈居然逼他去当CEO。奥斯汀现在真是欲哭无泪,才知道原来家里有钱也不是可以什么都随便买买买的。

  回程的时候,云辰还是坐上了奥斯汀那辆鹅蛋飞机。然而,在云辰上飞机的时候,危衡却没有跟来。

  危衡只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等办完了就会赶上你的。”

  听到危衡这么说,云辰大感意外:“我们坐的是飞机,你怎么赶上?”

  人间兵器难道还会飞吗?

  危衡却道:“我会坐最新军用高超音速飞机回去,说不定会比你还早到家。”

  虽然奥斯汀家的鹅蛋飞机是超音速飞机,但和军用最新一代的高超音速飞机比起来还是很慢的。奥斯汀听到危衡坐的新飞机,便来了新鲜劲:“那么厉害?是多少倍的音速?我也能坐坐吗?”

  “你不能。”危衡果断回答。

  奥斯汀道:“有钱也不能吗?”语气里充满“有钱居然不能为所欲为”的疑惑。

  危衡便答:“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听到这个答案,奥斯汀立即认命,不再纠结,只说:“不是钱的问题啊,那确实没办法了。”

  奥斯汀和云辰便坐上鹅蛋飞机,舒舒服服地回程。

  银玫瑰庄园的夜晚,寂静宁静,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照耀着廊柱和花园的轮廓。

  在高度智能化的今天,机器管家几乎能取代人类管家。但银罗莎这样的家族还是坚持雇佣人类仆从。就像比起耐磨耐用的人造革,黑巴克还是更坚持穿着娇贵柔软的羊皮鞋一般。

  庄园的老管家穿着一件挺括的灰色西装,缀着一副金色胸针,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黑巴克坐在弧形椅子上,看着花园的草木,淡声问道:“危衡他们离开欧洲了?”

  老管家点头答道:“是的,危衡与他的伴侣乘坐奥斯汀的专机离开了。”

  黑巴克从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奥斯汀还真的遗传了母亲的软骨头。”他对罗莎夫人奉承改造人和军部的做法非常不满,认为十分的有失身份。

  老管家不会对奥斯汀或罗莎夫人作出任何评价。因为他知道,黑巴克虽然对奥斯汀很不客气,但却不容许老管家这种“下等人”批评其他贵族这种“上等人”。换句话说,这儿只有黑巴克有资格批评奥斯汀母子,老管家要是议论奥斯汀母子,那就是僭越冒犯。

  老管家便语气和缓地转移话题:“危衡似乎很保护他的夫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是您策划的,不知会不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

  “难道我还会怕他吗?”黑巴克冷漠地说,“说得好听,他是军部研发的人间兵器,说得难听点,他就是军部养的一条狗。军部可把他拴得死死的,让他打仗就打仗,让他结婚就结婚,让他向东,他绝不往西。他这样的狗,真的敢咬人吗?”

  老管家迟疑道:“可是达西少爷的事情……不是证明了他并非完全驯服吗?”

  “不,正正是因为达西的事情,我才知道他胆子不大。”黑巴克笑道,“他只敢使用那种迂回的伎俩。可见他根本是一个没种的家伙。”

  老管家脸露疑惑:“既然您相信他是驯服的犬,为什么还……”老管家一时间选择不出合适的词语。但没等老管家把话补完,明白他的意思的黑巴克便回答了:“因为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老管家似懂非懂,但黑巴克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漠然把玩着手上印着银玫瑰家徽的戒指:“既然他是狗,我是人,那我对他,自然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突然,花园的警报突然开启:“非法闯入!警报!非法闯入!……”

  老管家吓了一跳,但下意识不认为有什么威胁,只当是什么飞鸟之类的东西误触发了警报——这种误报常有发生。

  黑巴克也是这么想的。

  放眼全球,谁敢动他?

  黑巴克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但在这一刹那,耀眼的蓝光突然射出,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嗡嗡声,让他的表情瞬间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但是他太晚了,超低温的气体已经向他喷射过来。

  一道冰霜般的射线击中了他,他瞬间被液氮冰冻,就像是在瞬间被石化一样。他的表情和身体都定格在了原地,连一滴汗都来不及滴下。一丝丝白色气体从他身体上冒出,他慢慢地被冰封了。

  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凝固,形成一片寒冷的冰雾。黑巴克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厚,像是一座冰雕一样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有他的眼睛还微微颤动着,透露出他的惊恐和绝望。

  站在旁边的老管家,看着这一幕,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

  从刺杀发生到结束,无论是老管家还是黑巴克,都不曾看到刺杀人的身影。

  仿佛刺客是一个幽灵——却是能被全球最前沿最严密的安保系统所监测到的幽灵。

  可惜,这个警报却在一切发生之后自动解除了。

  枪击过后,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没有了警报声,整个花园恢复沉寂。

  仿佛刚刚响彻花园的警报只是又一次被飞鸟触发的误报。

  奥斯汀的豪华大鹅蛋却依然在平稳地飞行着。

  很快,它就在停机坪降落。

  云辰正准备下机,却被奥斯汀叫住。奥斯汀对云辰说:“你这次从欧洲旅游回来,不给朋友带点伴手礼吗?”

  云辰这一听,才发现自己居然连纪念品都没买,确实有点不对,不给同事朋友买就算了,连父母的份儿都没准备,太不应该了。

  大约是看出云辰的窘迫,奥斯汀摇摇头,说:“没事,前几天我朋友们知道我要走,给我送了一堆礼物,你随便拿一点走吧。”说着,奥斯汀带云辰到私人飞机的一个小房间。只见小房间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礼品,一个个包装精美,看着就价值不菲。

  “这……这些看起来都很贵重……”云辰犹豫道,“我可不好意思拿走。”

  “这有什么啊?”奥斯汀大方地说,“这些对我来说就是垃圾,你就当自己是收垃圾的,不用不好意思的。”

  云辰:…………奥斯汀少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说话难听。

  云辰便随手捞起几个看起来没那么贵重的礼物放进袋子装好,这时候,他余光瞄到角落的地方放着一瓶红酒。云辰心中一动,走到红酒旁边仔细查看。他轻轻转动瓶子,看着里面的液体晃动,如琥珀流光。他仔细地观察着瓶身,发现瓶子上还有一些细小的字母,应当是生产商的名字。

  云辰做过品牌红酒推广,因此一看就认出了是某个著名庄园出产的好年份的酒。

  他看到这红酒被当垃圾似的扔在地上,便大感心疼,跟抱娃娃似的抱起来,说:“你们有钱人不会不懂酒吧?这可是美酒。怎么就扔地上了?”

  “我知道这是好酒。”奥斯汀看了一眼,撇嘴说,“但送酒的人我不喜欢。”

  “不喜欢的人?你不是说是朋友送的吗?”云辰好奇地问。

  奥斯汀只说:“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很多都是因为我妈让我结交,我才勉强和他们做朋友的。”

  云辰想起上次宴会上那些让自己难堪的富家子弟,便问道:“比如上次那些拿我取笑的人?”

  一说到这些人,奥斯汀就不悦地夸张撇嘴,就像有两个秤砣坠在嘴角:“对,比如他们!”

  云辰却道:“人是不咋样,但东西是无罪的。既然你不愿意领受,那就给我吧。”

  “垃圾而已,你爱拿拿走。”奥斯汀摆摆手。

  云辰笑了笑,把红酒放进自己的礼品袋里。

  就这样,云辰拎着一大包礼物回到家中。

  走到家里后,他随手把礼物包放到客厅,却见客厅的壁炉已经燃起来了。魁梧的萌萌正蹲在壁炉旁边取暖,察觉到云辰回来后,萌萌便摇着尾巴跑上来围着云辰转圈圈。

  云辰蹲下来摸摸萌萌的头,感觉到萌萌身上散发出的温暖。他笑着问道:“萌萌,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军部送你回来的吗?”

  萌萌似乎听懂了云辰的话,便停下了转圈圈的动作,张嘴露出一口大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回答云辰。

  云辰轻轻拍了拍萌萌的头,站起来打算去洗个热水澡,但看着燃起的壁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会是危衡比我回得还早吧?

  事实还真是如此。

  云辰走到厨房门外已经闻到饭菜的香气,他探头望去,便见到一道穿着衬衫和围裙的身影在忙碌着。危衡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肩膀宽阔,腰部细长,粉色围裙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危衡?”云辰惊讶得很,“你还真的回得比我早啊?”

  如果是刚一起同住的时候,危衡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迎接云辰。现在一起住得久了,还真有点儿“老夫老夫”的散漫。危衡没有洗手迎接回家的老婆,头也不抬地回答:“嗯。”

  云辰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径自走进厨房,又说:“怎么回得这么早?”

  “飞机很快。”危衡回答。

  云辰想起危衡说过他会乘坐高超音速飞机,但他也想起危衡说要先执行任务再回来。云辰便摸摸后脑勺:“就算飞机很快,执行任务也需要时间吧……”

  “那个任务很简单。”危衡轻拿钢刀,刀锋迅速划过案板上的蔬菜,精细地把它们切成一片片,每一片都细致有序,厚薄分寸恰到好处,“就像切菜一样简单。”危衡轻声说,“其实也很无聊,不如给你做饭来得使我高兴。”

  危衡把切好的新鲜蔬菜倒进油锅里,那一瞬间,油锅里爆发出一阵阵香气,弥漫了温馨的厨房。

  第32今天开始日更~

  云辰遇刺的场景那是全球直播的,因此,云辰的父母也看到了。

  他们当然十分担忧。

  尽管云辰当天就跟父母电话报平安,但他们特别担心,充满顾虑。发生了这种事,老人家难免担心儿子在外面会遇到危险,他们甚至还打电话去军部要求汤校长确保他的安全。

  现在云辰和危衡回国,他们倒是放心不少。

  根据公开信息,军部发言人称刺杀危衡夫人的人是来自极端组织的,这样的组织很少在国内活动。况且国内治安严密,天眼无处不在,警卫机器关卡重重,再次发生刺杀事件的概率是很低很低的。

  考虑到父母的担心,云辰和危衡回国的第二天就去拜访二老了。

  因为协议婚姻的缘故,云辰每月都有四百万的丰厚收入。他当然不会一个人藏着掖着,自然会考虑如何给父母改善生活。要是直接打钱的话,倒是很难跟父母解释是怎么回事。因此,云辰买了一套新房给父母住,又给二老时不时送一堆购物卡,只说是替他们申请到的福利,不要钱的。二老也没有起疑心。

  他给父母安置的新家在一个全智能公寓楼。这样的公寓配备自动化的安全系统提供24小时的安全保障。当然,这儿更少不了可以智能控制家电设备的智能家居系统以及自动清洁机器人,实现全自动家居管理。

  老人家住在这儿倒是挺舒心的。

  他们家客厅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信息墙上滚动显示一幅幅经典的油画,厅子中央有一张深色的沙发,沙发的两边放着几张小椅子,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垫子,中间一张桌子,墙角摆放着正在充电的自动清洁机器人,整个空间看起来温馨而干净。

  云辰提着从奥斯汀那里淘来的礼品,摆到茶几上。其中比较显眼的是一瓶红酒。云父拿起那瓶酒端详,讶异道:“这一瓶得好六七十万吧!”

  听到一瓶六七十万,云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就他一个月四百万零花钱觉得还挺多的,但其实还不够奥斯汀造几瓶酒?有钱人的生活简直超出他的想象力。

  云辰知道这个红酒贵,但不知道有这么贵。他只好支支吾吾说:“这个好像是……是朋友送的,我也不清楚……”

  云父一脸狐疑地盯着云辰。云母却说:“危衡是元帅啊!结交的朋友自然不一般,能送得出这么贵的红酒也不奇怪啊。”

  听到这话,云父也点头:“确实,确实。”

  说着,云父却不敢碰这瓶酒了,只道:“但是这么贵的酒,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喝吧。我和你妈都不会太懂红酒,不要浪费了。”

  云辰却说:“我们也不懂红酒啊,随便喝一口得了。”

  云父还是摆手摇头,只想着把好东西留给孩子。

  云辰也拗不过父母,便把红酒放在一旁。这时候,也该开饭了。

  饭桌上摆满由天然食材做成的传统菜肴。这一家人围着餐桌,开始大快朵颐。危衡用餐的姿势也是跟军姿似的一丝不苟,夹起的每一口米饭都是同样的克数。看着危衡如此正襟危坐,云母便招呼道:“儿啊,你也别拘谨,跟自己家里一样就行。”

  听到这句“儿啊”,危衡怔愣了一瞬,不能言语。倒是云辰不以为意地接口道:“妈,危衡没拘谨,他在家里吃饭也这样板正。”

  云母和云父听到之后有些意外,又敬佩道:“太空军还真是纪律严明……”

  危衡说:“只是我这样……或许我有些奇怪。”

  “怎么能说是奇怪呢?这叫天赋异禀!我觉得这还挺厉害的。”云母笑眯眯地说,“来,多吃点吧。”云母一边夸赞危衡,一边疯狂劝菜,“我特地跟小辰打听过,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危衡微微垂眸,把自己坚硬的躯壳浸泡在温馨的家庭气氛中,将美好的团聚时光充实地过完。

  上次危衡来云辰父母家里就已经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了,而这次的热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吃完饭,云辰父母又挽留道:“天都那么晚了,你们也别回去了。虽然我们这儿比不得你们的别墅豪华,但客房收拾出来了也挺舒服宽敞的,你们不嫌弃的话不如将就着凑合一晚上?”

  云辰倒是无所谓,但却扭脸看向危衡,仿佛在征询危衡的意见。

  危衡便答:“那就留下吧。”

  云辰点点头:“好。”

  云辰父母自然欢喜。这时候,云父却又跑去信息墙上的一个面板上操作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云辰便好奇问:“这是什么啊?”

  云父一边盯着面板一边说:“就是本公寓的24小时安保系统,我看一下是不是运作正常……”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云母用手肘撞了一下,仿佛在用眼神示意“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父不以为意地挠挠头,说:“这有什么的?发生那么多事,安保不得注意一些啊!”

  想来,云辰遇刺的事情真的给云辰父母带来很大的冲击,使得他们特别小心翼翼。

  云辰叹了口气,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云辰父母也叹了口气,而且叹得比他更大声:“当父母的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放心呢!”

  听到云辰与父母的对话,危衡不自觉地皱起眉毛,对云辰父母说道:“对不起。云辰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的。是我不好。请你们原谅我。”

  云辰父母听了这话又是一愣,然后看了对方一眼,转头又对危衡苦笑道:“说实话,原本我们还怀疑怎么小辰冷不丁的有了个男朋友又冷不丁的结婚了,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看到直播里你是怎么保护小辰的,我们都放心了……不仅是放心,而且还有感动……”说到这里,较为感性的云母的鼻子不自觉发酸:“有你在他身边,我们是该放心的。”

  站在旁边的云父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用湿润的目光看着危衡。

  危衡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因为他没考虑过云辰父母不但一点儿也不怪责他,竟然还感谢他,喜欢他。

  这太奇怪了。

  危衡站在原地,像是被冷却枪击中了一般僵硬,但心却感到温暖。

  云家父母给云辰与危衡收拾出客房供他们过夜。

  云辰与危衡一进去,就能察觉到房间不是机器人收拾的,而是云家父母亲手布置的。

  这间客房整洁而明亮,空间宽敞明朗。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蓝色的花,花儿开得正灿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把客房里的清新气息提升了一个台阶。桌面上放着一套玻璃杯具,看着像是新买的,净澈透亮,光可鉴人。

  云辰把昂贵的红酒放到桌面上,拿起套杯里的一个玻璃杯,说:“要不我们就把这瓶酒开了吧。等我们开了说不爱喝,我爸妈也就不会不好意思喝了。”

  说着,云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摇摇头,对危衡说:“对了,你是不喝酒的,是吧?”

  危衡答道:“我可以喝。”

  可以,但不喜欢。

  然而和云辰喝,他也可以喜欢。

  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云辰便摆摆手:“不喜欢就别喝了,你先去洗澡吧。”

  危衡自然很听老婆话,乖乖地去客房附带的卫浴洗澡更衣。

  云辰呼叫家务机器人来开红酒。只见家务机器人伸出一条机械臂将红酒固定,另一端伸出红酒开瓶器,犹如钻头一样钻进红酒的木塞里。开瓶器缓缓向上旋转,带动着瓶口上的软木塞上提,直到“啵”的一声响起,软木塞脱离细长的瓶口,红酒的香气慢慢渗出,弥漫在空气之中。

  机器人熟练地往玻璃杯上倾倒红酒,晶莹的玻璃杯内立马灌上一抹深红,发出香甜的果香,丝丝清香钻入品酒人的鼻腔。

  云辰并不一个特别懂红酒的人,但他也能分辨出这酒香扑鼻,闻着就不是凡品。

  酒液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闪着深红色的光芒。“这么好的红酒,奥斯汀当垃圾一样扔。”云辰摇头叹气,“万恶的有钱人!”云辰把杯子抬起,低下头轻轻地嗅着杯中的香气,便张口啜了一口。

  红酒的味道淡淡的,带着几丝果香,酒体柔滑,口感浓郁,入口甜美,酸度轻微,回味悠长。不过,云辰咂摸两下,发现舌根感到一丝苦涩,不太像是正常红酒的回味。他想了想,只道:“一定是因为我没喝过这么贵的红酒才觉得奇怪!这么贵的红酒,怎么可能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一定是我的问题!”

  于是,云辰又接连喝了好几口。

  慢慢的,他感觉身体变得暖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慢慢变模糊,涌上头脑的是一种莫名的渴望,冲撞得他思维模糊,只剩得一种渴望在脑子里回旋。

  但他恍恍惚惚的,却不知道自己莫名渴望着什么。

  却是这个时候,他看到浴室的门打开了,穿着浴袍的危衡从里面走了出来。

  危衡走出浴室后,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红酒气味,立即眉头紧皱。

  他转头看过来,只见云辰站在原地,眼神迷惘,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云辰就像失去了方向一样,脸上写满了迷惑。

  云辰不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但当他看到危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想要危衡。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忽而张开双臂猛地扑向危衡。

  在云辰火热的身躯即将扑倒危衡的时候,危衡突然双手一伸,抓住云辰的腰,然后蓦地将他过肩摔出去!

  云辰虽然神志不清,但也被这个举动吓得惊叫了一声。他眼睛紧闭,但想象中被摔的疼痛没有降临,他的身体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实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软着陆。

  而危衡则走到了桌子旁边,端起酒杯嗅了两下,又抿了一口。这一下他才完全确认,红酒里掺了某种药物成分。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药物是富人玩乐的时候爱用的,合法合规,对人体没有伤害,口感不错,安全性也非常高。危衡也不必担心云辰会因为喝了这个产生什么后遗症。

  虽然后遗症不用担心,但燃眉之急还是得解决——

  云辰被摔了一下之后,因为惊吓而获得了短暂的清醒。他大概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事,便是又羞又恼的……然而,这种羞恼很快又被药性冲击得一干二净。他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却觉得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火焰烤着,急切地想要得到安慰。

  危衡坐到床边,好言安慰:“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打针。”

  云辰现在头脑混混沌沌的,没什么理智,听到危衡这话,突然哇一声地叫起来:“不!我不要打针!”

  危衡一下变得十分无奈。

  这时候,云辰却又伸出双手,要搂住危衡。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危衡,就被危衡反剪在背后,上臂折过腰部,看起来狼狈得很。云辰委屈极了,呜呜叫,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危衡一时失措无奈,不知如何是好,满脸写着无奈。

  云辰呜呜咽咽:“你怎么就不能帮帮我呢?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危衡:“……按理说,兄弟是不可以做这个的。”

  云辰继续呜咽:“我们是夫妻啊!”

  危衡只感无可辩驳,便道:“话虽如此……”

  云辰已是风度全失,委屈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

  危衡只好耐心回答:“我怕弄疼你。”

  云辰的脑子生锈齿轮一样的转得磕磕绊绊,嘴巴倒是利索,直接说:“那你轻一点不就得了吗?”

  “这对我而言恐怕很难。”危衡说,想了一下,又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着用别的方式帮助你……不会让你疼的方式。”

  云辰眼前一亮。

  危衡却又追加一句:“可是你不能碰我。”

  云辰疑惑地看着他。

  危衡解释:“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云辰思维混沌,并不太理解危衡的话,但想到能解决现在的难受,便点头连连:“你来吧。我不碰你。”

  危衡得到许可后,从随行包里取出一个手铐。

  这金属手铐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云辰不由得感到一股紧张的压迫感,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这是干什么?”云辰忍不住问。

  危衡答:“确保你碰不到我。”

  他的表情严肃而冷静,仿佛这一切只是例行公事。

  “需要用到手铐吗?”云辰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危衡沉默片刻,深深地看着云辰,然后轻声回答:“这只是为了确保安全,避免意外的接触。我明白这看起来有些极端,但这是必要的预防措施。”

  还没等云辰反应过来,危衡果断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手铐瞬间扣上。

  他的双手动作熟练而迅速,用力将云辰的手腕举过头顶,精准地扣上手铐。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毫不犹豫地完成了这个过程。

  云辰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双手被危衡高高举起过头。床上的白色床单衬托出云辰脸上的茫然和困惑。沉默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在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云辰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模糊而无力,仿佛一幅无法完成的画作。

  而危衡,是那个拿着画笔的人。

  如同主宰。

  危衡的表情严肃而冷酷,自然流露出一股掌控的力量。

  他似乎只是在专心致志地调整着手铐的大小,确保其紧密贴合云辰的手腕,防止任何脱逃的可能性。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手指轻轻扣动着手铐上的扣子,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在宣告云辰已完全被困。

  这个声音几乎是犹如护花铃被风撞响,把云辰的心灵深处击中。他不敢再看危衡的眼睛,仿佛那双眼睛里包含着无尽的控制力,能让他无法呼吸。

  确认手铐被完美拷上之后,危衡一手撑在云辰的身侧,另一只手掌伸出,轻轻按在云辰的腰部,隔着薄衫,两者之间传递着一种微妙的触感。

  危衡的手掌在云辰的腰部停留下来,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一丝寒意弥漫在周围。云辰能感受到危衡与他的身体之间的接触,这种触感不同于常人,带着一种异样的凉意。它渗透进薄衫,触动云辰的皮肤,让他不禁产生一丝不适和紧张。

  云辰试图稍微移动身体,但却被危衡的手掌和手铐紧紧束缚住,使他的身体只能保持着一种被动的姿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铐得牢牢的,一点空间都没有。即便是稍稍用力,也会让他感受到那铁链的紧绷和冰冷。

  危衡的手掌紧贴着云辰的身体,彰显出一种近乎掌控和占有的状态。云辰全身仿佛都被危衡的存在牢牢地压制着。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束缚。

  危衡看着云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情绪。突然,他轻声道:“失礼了。”这句话犹如一阵微风,轻柔而淡然,却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说着,危衡的手按到了云辰的皮带扣上。

  第33吃我的头

  云辰紧张地合上了眼睛,听到了金属解锁的声音,仿佛皮带扣被拉开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心跳愈发急促。他不知道危衡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挣脱束缚,只能听从危衡的安排。

  隔了一会儿,云辰听到更加清晰的金属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他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问危衡在干什么。他只能静静等待,等待危衡下一步的动作。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愈发加速。

  随着金属声消失,云辰感到一股凉意从腰部蔓延开来。这种感觉似乎在告诉他,他的个人领域正在被侵蚀,他无力地陷入了一种失去自主的状态中……浑身无助,无法自拔。

  云辰仍然紧闭双眼,他能感受到危衡的动作仍在继续,但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痛苦或不适。相反,他渐渐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氛围弥漫开来,如同柔软的绒毯包裹着他,温暖而舒适。

  随着危衡的动作愈加细致,云辰开始感受到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湿润而饱满。这种细微的变化,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心中的紧张感也渐渐消散。

  这一刻,云辰体验到了一种独特的亲密感。

  然而,这种舒缓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又被巨浪所淹没。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心跳也变得更加剧烈。云辰惊异于危衡的侵略性,同时也被这种感觉所吸引和沉迷。在这个过程中,他如同被激发出来另一个不可抑制的自我,又仿佛掉进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他努力保持理智,却越陷越深,就像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危衡的存在所彻底占据。

  云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双手被铐在床头,双臂僵硬,被拘禁着的身体困在原地。轻轻的颤栗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紧紧束缚着的铐链,如同一个被捆绑在黑暗中的俘虏。

  云辰的心情越来越不安,他渴望自由,渴望解脱,更渴望……

  更渴望接触危衡……

  但他同时又害怕自己的想法。

  他深呼吸几次,试图平静下来,但内心的躁动却越来越强烈。

  然而,他却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快乐,这种快乐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想要突破束缚,想要碰触危衡,即便只是碰触一下那柔软的头发,也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快乐和不安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纷乱,痛苦与欢愉。

  他无能为力,只能紧闭一双眼,握拢一双拳头——

  手铐和床头的栏杆不断碰触,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指尖所感受的唯有铁链和栏杆的冰冷触感,这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他的手指不断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每一次的碰触都带来一种刺激,让他的身体更加紧绷,更加渴望接触。

  一边想要被解放,一边又想要被控制。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像是一个失控的车轮,在无止境的旋转中无法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他渴望,他渴望得到解放,得到危衡的拯救,得到他一直期待的……那种感觉。

  危衡双膝跪在床单上,姿态优美而恭敬,如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在向神明祈求。

  尽管危衡的姿态如此卑微,但他身上却散发出一股高贵和庄严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他是专注地注视着云辰,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就像云辰是他的唯一,他的世界只有这一个人。

  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危衡的呼吸声轻柔而有节奏感,与云辰的心跳相互呼应。每一次的吐纳都仿佛是一种微妙的交流,将两个人的存在紧密相连。这种默契仿佛是一条纽带,将危衡和云辰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无法分离。

  云辰在压制下,受到了囚困,却也得到了释放。危衡仿佛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他引发处云辰内心深处的冲突和渴望。这种矛盾的感受让云辰心神不宁,同时又让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中。

  在最后一个无限接近完成的瞬间,云辰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危衡。

  危衡的动作顿时一滞,他像是被云辰的眼神所吸引,无法自拔。

  他的目光也转向云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瞬间凝固了时间。

  危衡似乎是冷静的。

  但也仅仅是“似乎”。

  危衡曾深入虫母巢穴,亲眼目睹虫族交配的场景。成年雄虫的狂热无法言喻,它们用尾巴缠绕着雌虫,恣意交织在最热烈的时刻。危衡看着它们睁着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的复眼,见证了雄虫将自己的脑袋交给虫母碾碎的终结。

  被虫母吞食,是雄虫求偶的结局。

  这种悲剧却无法熄灭它们的渴望。

  作为理性的人类,危衡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然而……

  现在,他好想被云辰吃掉。

  危衡心中的渴望和冷静的理智产生了巨大的冲突。他试图压抑自己的冲动,但火焰却在他身体内燃烧。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不知不觉地被吸引着,被云辰的一个呼吸、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颤抖所支配。

  危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状态,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能让冲动获胜。危衡用力闭上了双眼,深呼吸几口,努力摆脱所有的不理智,试图让自己回到冷静和理智的状态中。

  渐渐地,危衡的身体平静了下来,他重新睁开了双眼,神色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和失控。他看着云辰,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的旅客,或重逢的故知。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营造着一种神秘的氛围。窗台上的鲜花,在微弱的月光下变得更加柔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在这淡淡的花香之中,还夹杂着一种微妙的气味,让人不由得想要去闻一闻,却又不确定其中的含义。

  嘀嗒——手铐被解开了。

  云辰终于从那束缚他的手铐中解脱出来,他不由自主地甩动了双臂,舒展了一下肢体,回复了血液畅通的感觉。危衡从床边站起来,轻轻地抚平了床单,发出微微的“沙沙”声响。云辰下意识看向危衡,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气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暖。

  云辰和危衡静静对对视着,仿佛时间也被这种默契的无言而暂停了。

  几秒过去,云辰却感到脸颊通红,犹如火烧一般。

  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切,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他缓缓地缩进被子里,尽可能地把被子拉紧,以填补自己和床边那个人之间的空隙。

  危衡静静地看着云辰的反应,并没有说话,他看着云辰越来越缩在被子里,知道云辰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消化这一切。他站起身,靠在床边,像个安静的陪伴者一样注视着云辰,等待着他的回复。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微弱的月光和淡淡的花香,安静而祥和。

  过了不知道多久,云辰能感到床边传来的动静,大约是危衡趋近了。

  云辰立即如惊弓之鸟般把被子拉得更紧,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被子中。

  危衡走近床边,他的身影如月光一般幽静。他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将手放在被子上,仿佛想要传递一种安抚的意思。

  云辰感觉到危衡的动作,心情变得复杂而不安。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被子里的空间变得更加狭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被困住一样。

  月光透过玻璃窗慢慢地渗入房间,给一切蒙上一层微弱的光晕,仿佛是一条柔和的绸带缠绕着整个空间。在这微弱的月光照耀下,房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柔和,格外平静。

  危衡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到他的耳边:“你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吗?”

  云辰的心跳得更快,闷声答道:“是、是的……”

  危衡能察觉到云辰的不安,便低声说:“很抱歉,是我让你感到不愉快了吗?”

  听到危衡低沉语调里透出的沮丧,云辰心下一跳,忙从被子里钻出来,说道:“没有!你让我太愉快了!”

  不仅太愉快,而且太快了!

  云辰自己说完这话又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我说的到底是个啥!

  危衡又说:“是否让你感到冒犯?”

  云辰忙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那瓶酒的药性并不剧烈,云辰并没有失去记忆,完全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许正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他才感到如此的害羞。

  云辰满脸通红地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题,过了好一会儿,才自我剖析般的说:“是我觉得对不起你……是我……是我不好。”

  云辰的记忆力没有出错,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一开始危衡还不从,要给他过肩摔,是他自己……

  “居然那样逼迫你帮我……是我失礼冒犯才对。我没有让你难堪吧?”云辰问道。

  危衡闻言眉头一松,说:“不,不用担心,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

  “是、是吗?”云辰愕然抬头。

  危衡淡淡说道:“你不必在意。那是我们的共同选择,我没有觉得受到逼迫。”

  从危衡清亮的视线中,云辰能够看到一种极为直白的坦诚。这种坦诚并不掺杂任何的羞涩、难堪或者不安。与之相对的是云辰的心虚和忸怩。

  云辰讷讷:“你……你还真没把这个当一回事……”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危衡说,“你不用为此感到羞耻。”

  云辰的脸更加红了,他抬起头,看着危衡的眼睛:“我……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那就好。”危衡淡淡地说,“你不必为这个事情担心。”停顿半秒,他又补充一句:“好好休息,不用再想这个事情了。”

  听到危衡的话,云辰脸上的红晕慢慢消失,狂跳的心也慢慢安静下来。危衡的冷静让他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对于危衡而言并没有过大的意义。

  云辰想道:危衡的思维和常人不太一样,在他看来,恐怕刚刚这么做就真的是纯粹的“帮助”,是在“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这个想法让云辰冷静下来的同时,心里又生出几分古怪的落寞:“你刚刚是……就是如此冷静地想着这些吗?”

  危衡听到云辰的话,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云辰的不愉快。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的行为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云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是真的那么冷静吗?就算在那种情况下……”

  危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需要解决,就像你去厕所一样。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需要过多考虑的事情。”

  云辰:……自己上厕所是不用过多考虑,但是帮人把尿总需要三思而后行吧?

  云辰突然无比好奇危衡的内心想法,于是又问道:“你难道一点儿情感上的波动都没有吗?就没有什么感觉吗?”不知是否好奇心太旺盛,他的声音中甚至透露出一股迫切。

  危衡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考着。最终,他开口回答:“我认为这次的举动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你。”

  云辰听了,心中的疑虑稍稍消散了一些,缓缓问道:“你是在帮我解决问题,对吧?”

  危衡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为了帮助你。”

  云辰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莫名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孤独和寂寞,呢喃般说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你刚刚……除了乐于助人之外,就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也不能这么说。”危衡顿了顿,字正腔圆道,“你听说过‘头食’吗?”

  “嗯?”云辰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危衡的语调始终保持着平静和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头食,指的是某些生物在求偶或交配时,雄性会把头部或头部的某个部位送到雌性嘴里。而某些物种,如虫族,在交尾的高潮期,虫母会把雄虫的头吃掉,来达到更强烈的繁殖效果。”

  云辰彻底怔住:“啊?”

  危衡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感的色彩:“虫族是一种拥有高度进化智慧的外星生物,它们的繁殖方式与地球上的生物有着很大的不同。在虫族社会中,雄虫与雌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它们各自拥有着不同的特征和生物习性。”

  云辰:“啊啊?”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味,仿佛是空谷中一股悠远的回声:“在虫族的交配过程中,雄虫会用它们的尾巴勾住雌虫,完成繁殖。而当雄虫的热情达到顶点时,它们会被一种奇特的欲望所支配,这种欲望使它们非常渴望被虫母所吃掉。”

  云辰:“啊啊啊?”

  危衡的声音依然清晰而淡漠:“虫母是虫族社会中最高贵的存在,它们拥有着极高的智慧和力量。在交配的过程中,虫母会将自己的卵子注入雄虫的体内,从而完成繁殖。而当雄虫热情达到顶点时,虫母会利用自己的口器将雄虫的头部咬掉,并将其吞食。这个过程被称作‘头食’。”

  云辰:“啊啊啊啊?”

  危衡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他看着云辰的时候,却是用一种深邃而专注的目光。

  听到危衡突然用动物世界配音员的腔调介绍虫族的繁衍行为,云辰的脑子一下没转过弯:“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是科普吗???”

  危衡认真地说:“刚刚某一个瞬间,我觉得我或许想让你吃掉我的头。”

  云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4爱情觉醒

  月光透过落地窗,慢慢洒满整个房间。一束束柔和的光线在空气中轻轻晃动,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在这微弱的月光下,房间的布置显得更加柔和,床上的被单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云辰感到月光的温柔,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

  危衡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云辰。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他看起来非常安静。

  整个房间都只有他和云辰的呼吸声。

  云辰猛地抬起头,盯着危衡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确认危衡是否在开玩笑。但很快,他发现危衡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表情,这让他有些惊讶。

  危衡看起来仍然非常冷静,好像真的是在科普动物行为一样,这让云辰的不淡定显得不合时宜。

  云辰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好。他意识到危衡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但他也明白自己暂时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决定不深究这个问题,试图将焦点重新放回到眼前的情境中。

  他托着腮,眼睛转了几下,指着这个让他们陷入这个诡异情景的“罪魁祸首”——放在桌面上的红酒。他纠结问道:“那瓶酒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是的。”危衡简单地回答,又解释道:“这种药物名为‘DESIRE X’,它是一种常用于增加性欲和助兴的药物。在一些特殊场合下,比如某些高端的聚会、派对,许多有钱人会用它来增加欢乐气氛。”

  他接着说:“一般来说,药物剂量不会超过安全水平,因此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风险。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去医院做一些检查,确保身体没有受到伤害。”

  “还真的有加料!”云辰大惊失色,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所以说……”云辰抿了抿唇,思考道,“那个送酒给奥斯汀的人居心不良啊!”

  危衡对奥斯汀的处境并没有太关注,只说:“也许吧。”说着,危衡的视线落在云辰的手腕上。他的手腕上呈现出两道红痕,应当是手铐留下的痕迹。

  危衡皱起眉头,略带担忧地问道:“这个会疼吗?”

  云辰感受到危衡的视线,心跳似乎在这一瞬间加速了,他有些紧张地回答道:“没……没什么……”

  “还是上点药吧。”危衡转身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瓶药膏。

  危衡把云辰的手腕放在掌中,小心得像是捧着夜明珠一样。

  他轻轻涂抹着药膏,按摩着云辰的手腕,细心地观察着痕迹的变化。动作十分温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仿佛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流过云辰的手腕,那种温度像是危衡体温的延伸,让云辰得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和安心。

  时间像是静止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沉静而温暖。

  “疼么?”危衡轻问一句。

  “不,不疼。”云辰摇摇头,“谢谢你,危衡。”

  危衡不解地看着云辰:“为什么?”

  云辰也愣了一下,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谢什么。

  危衡的药膏是军部高科技产品。涂上去之后,奇迹般地,红痕在短时间内迅速消退,仿佛从未受到过任何伤害。云辰的皮肤恢复如初,完美无瑕。

  “好了。”危衡看到云辰的皮肤完好如初,颇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二人便在一种尴尬的沉默中盖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早上,令人惊讶的是,云辰竟然比危衡早醒来了。这实在是比较不寻常的日子。或许,昨夜对危衡而言也很特殊。

  然而,尽管他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立即起身。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面朝着窗户,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凝视着窗外的天空,仿佛在追寻着遥远的答案。在他的脑海中,无数的思绪飞舞着,像一群蝴蝶在花海中翩翩起舞。

  思绪纷乱而无序,似在寻找着一种解决,但却无从下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辰转过脸,把头转向枕边,视线里便出现了危衡的睡颜。

  他深深地睡着,双眼紧闭,洁白的肌肤在晨曦里投射出柔和的光泽。这个刚毅的人间兵器原来竟然也有如此柔软的时刻。云辰好像没见过危衡这个样子——柔软的安稳的毫无防备的样子。

  危衡的身体是那么的放松,手臂轻轻地搁在枕头上。他没有动作,但似乎有独属于他的气息轻轻向四周延伸。

  云辰像是被这股气息浸透了,心里涌起一股古怪的冲动。

  他想转过身,用目光像工笔画描摹危衡脸庞的每一寸细节……然后,亲吻他那张淡色的嘴唇……

  ——这个认知让云辰吓了一跳,身体一抖,身子往后一退,心情凌乱。

  就他这个后退的动静,立即惊动了熟睡的危衡。

  危衡猛然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透着一股难得一见的慵懒,但一瞬间,眼神就变得清晰而明亮,仿佛刚刚的迷蒙只是一种错觉。

  就像是云破月来,这一幕,慑服人心。

  云辰为之惊艳,心跳如雷。

  云辰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中。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仿佛连一口气都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对危衡……

  是哪种心情了。

  为什么他会时不时的想起危衡?

  为什么他总是希望有机会能够和危衡多多相处?

  为什么他会主动去关心危衡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心里也总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为什么他在危衡的面前他会变得容易紧张?

  为什么昨夜……

  这些问题的答案像是一团热气在他的心里无形升腾,这个感觉他不熟悉,但又有一种熟悉的可怕的感觉。

  他终于意识到,他对危衡的那一种古怪的感觉,名字是爱情。

  这个答案让他心内翻江倒海,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又像是轻轻的风吹草动,不起半点波澜。

  他静静地看着危衡,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但却没有说话。

  他早就该知道,自己对危衡的关怀和在乎,已经超越了言语所能表达的极限。

  他心中的那份感情,虽然曾经模糊不清,但现在却变得如此清晰明了,让他感到难以自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知道,这个感情已经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内心,再也无法割舍。

  云辰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定定看着危衡。

  危衡也在注视着云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他开口说话:“你的心跳加快了,有不舒服吗?”

  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随时准备面对任何事情。

  云辰被危衡的话惊醒,心中微微有些慌乱。他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发热。

  他慌张地一下掀起被子,准备下床。

  因为过于匆忙,他掀被子的时候力度没掌控好,不小心把危衡那边的被子也拉起来了一角。突然,云辰发现危衡身下的被子凸起了一块,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危衡也是个男人,每个男人早晨都会经历那样的变化,云辰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云辰仍不自觉地看了过去,脑子嗡的一声,脑海不合时宜地闪过他最近看的那本书的书名:

  人间兵器!真的!很……!

  很显然,危衡也注意到了云辰的目光。

  他依旧用那种标准的腔调冷静地说:“你是在感到好奇吗?”

  云辰的脸腾的一下红成小番茄。他赶紧把目光从那里移开,抬头去看危衡的脸。他想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危衡脸上是一种安静的平和,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尴尬场景。他的口气也很平静,用耐心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如果你很想仔细研究,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把云辰臊得跟什么似的。他脸红得跟火烧似的:“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说着,云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危衡察觉到云辰非常不安,便温言安慰,“我也看了你的。”

  云辰的脸涨得通红,深吸了一口气:……啊,他为什么总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令人震撼的话!

  只能说,真不愧是我爱上的男人吗!

  看着随时准备夺路狂奔的云辰,危衡判断说:“所以是没有观察的必要了,对吗?”

  “是的。”云辰赶紧回答,目光移开,仿佛在表示“我没有在看”。

  危衡却说:“那我处理一下。”

  云辰正想说“那我回避一下”,却没想到,危衡伸手转动智能腕表,腕表伸出一个电极贴,贴在危衡的皮肤上。下一秒,危衡的指尖闪过一道细微的电光,象征着有电流瞬间通过危衡的身体。

  云辰震惊得目瞪口呆。

  危衡看着云辰惊愕的表情,淡淡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抑制身体欲望的技术,可以帮助我们在特定情况下更好地控制自己。”

  他忽然想起人间兵器类小说里常用设定:人间兵器一般靠电击来禁欲。

  之前,奥斯汀也说人间兵器需要电击禁欲……云辰还觉得不靠谱,想劝奥斯汀不要看那么多垃圾网文。

  ……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都没改变一个事实:今天是工作日,云辰得回公司上班了。

  乘坐浮空车离开公寓,云辰的视角从上往下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景色。他看到了繁忙的街道、绵延的建筑和车辆流动的脉络。这个庞大的都市如同一个活生生的机器,充满了生命力和活力。

  然而,云辰的内心却是一片混沌。他努力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危衡的言行、他们之间的互动,以及自己内心的纷繁情绪。思绪在脑海中交织着,像迷宫一般让他找不到出口。

  他试图理清思绪,寻找答案,但似乎越是努力,思绪越是纷乱。他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沉浸在内心的混乱之中,云辰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他决定给自己一些时间,让思绪自然沉淀,寻找内心的平静和答案。

  云辰抵达公司楼顶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氛围。

  他看到蝙蝠车已经不在原来的停车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古典而华丽的浮空车。这辆浮空车完全雪白的车身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勾勒出一道行云流水的曲线,散发着一种高贵和神秘的气息。

  这辆浮空车的外形优雅飘逸,双侧装配着彩色的机翼,宛如一对宏伟的翅膀,翅膀上绘制着华丽的花纹,仿佛一只腾飞的神鸟。全车的线条都流畅而舒展,凸现出极其精致的工艺美感。

  只消看一眼,云辰就猜到这一定是奥斯汀的座驾。

  他猜得不错,奥斯汀正好从车子里走下来。

  奥斯汀身穿一件紫色的丝绸领结外衣,细腻的丝绸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衣袖和下摆上点缀着精美的金色花纹,彰显着高级定制的工艺和奢华。他搭配了一条优雅的灰色西裤,剪裁得恰到好处,头戴一顶黑色软呢帽,帽檐遮住了部分阳光,给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脚上则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每一个细节都展示着精工细作。

  全身就写着三个字——“我很贵”。

  奥斯汀看到云辰,便朝他笑着招手:“你也在啊!”

  虽然知道奥斯汀对自己这么殷勤热切都只是为了危衡,但云辰还是发现自己不太会拒绝这种热情的人。

  云辰无奈地朝他一笑:“你好,奥斯汀。”

  奥斯汀大步流星地走到云辰身边,笑着说:“你来就好啦,我正愁上班无聊呢!”

  云辰:……我的公司交给这样的管理者真的可以吗?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一句话在奥斯汀身上显然是不准确的。

  奥斯汀这个新上任的领导就跟云辰这个上班好几年的老员工一样:早上刚到公司就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了。

  “上次和你吃的那家中餐还不错。”奥斯汀顿了顿,“但是,我还想吃点别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云辰看着奥斯汀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想起那瓶加料红酒,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还记得我从你那里拿的那瓶红酒吗?”

  奥斯汀皱起眉:“嗯……大概吧。怎么了?”

  “那是什么人送给你的?”云辰语气严肃。

  奥斯汀看到云辰的表情,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怎么回事?他下毒了?”

  云辰郁闷地说:“那倒不是……只是加了DESIRE X。”说着,云辰盯着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奥斯汀:“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听了这个,奥斯汀淡定地点点头。

  看来他对这个成分早有耳闻,知道是安全无毒的,丝毫不露出担忧的样子。

  不过他脸上还是闪过了惊讶和鄙夷之色:“我就知道那玩意儿没安好心,没想到这么狗胆包天。连我的主意也敢打。”

  云辰便道:“你以后别和他交朋友了!”

  奥斯汀说:“知道了,回头我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云辰:……奥斯汀好凶。

  说着,奥斯汀看着云辰,好奇地说:“你和危衡都喝了吗?感觉怎么样?”

  云辰噎了一下,只咳了咳,道:“危衡鼻子很灵的,一闻就闻出来了有问题。”——他这也不算说谎。危衡确实闻出来问题了。

  奥斯汀点头,说:“那也是,人间兵器的身体构造和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云辰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好奇地看着奥斯汀:“你之前说,你听说人间兵器人体构造不一样,平常还得靠电击来……那个……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奥斯汀便说:“《人间兵器真的很大》,你没看吗?那本小说很火的。你应该看一下。”

  云辰:……居然还真是从小说里看回来的。

  奥斯汀眨眨眼睛,问道:“所以那个写的是真的吗?”

  云辰摆摆手:“你别瞎打听。”

  奥斯汀见他不想说,便没有追问了。

  在云辰与危衡在欧洲期间,灵狐传媒经历了一次重大的交接。虽然公司仍然保留着“灵狐”这个名字,但令狐父子却已经被排挤出局。在罗莎夫人聘请的职业经理人的指导下,管理层也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带来了全新的氛围。而奥斯汀则担任起了公司的CEO职位。

  前阵子,刚宣布收购的时候,办公室每天都有新的谣言传出:一会儿说要裁撤三分之一的部门,一会儿说要辞退百分之五十的员工,一会儿又说要减薪瘦身……最夸张的是,说灵狐传媒的中国部门会全部被AI代替,只在欧洲总部设立人工岗位。

  办公室里充斥着一片恐慌的气氛,员工们天天都心不在焉。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打包准备搬走,准备完全放弃这个公司。

  也是最近,大家才情绪稳定,重新回到正常的工作节奏之中。

  云辰回到公司时,正值公司员工重新调整心态的时刻,他的到来也让气氛更加活跃。同事们纷纷向他打招呼,有人甚至拉住他问了问欧洲之行的情况:“欧洲挺好玩的吧?你的年假请得可真合适!”

  云辰耸肩笑笑,只坐回他的工作台面前。坐在他对面的还是那个老油条老张。老张翻起眼皮,朝他皮笑肉不笑:“令狐总不是你的朋友吗?听说他破产了,你没有慰问慰问人家?”

  这一听就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要说,之前老张以为云辰和令狐总交情很好的时候,那笑容可皱得跟菊花一样。现在令狐总破产了,老张对云辰的礼貌也跟着破产了。

  云辰却懒得理会老张,装作没听到,转头拿起茶杯走开。

  老张却不依不饶:“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所以才会得罪人……”

  云辰去茶水间倒水,晓月也来陪他。晓月笑着问他:“听说你去欧洲玩了,开不开心?”

  云辰笑道:“挺好的。”

  晓月细细打量云辰,仿佛想在云辰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云辰古怪地看晓月:“怎么了?”

  晓月摸着下巴,说:“我发现你长得好像危衡老婆哦。”

  听到这话,云辰差点把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第35素车风波

  他们已经在直播中看过了危衡及其伴侣的画面,但云辰戴着变装口罩出现在直播中,和现在真实的面容自然不一样。此外,在出席活动时,云辰还做了特殊的造型,换上了不同的衣服和发型,因此他看起来与画面中的样子还是有所不同的。

  是以,大家围观云辰一会儿,得出的结论也是:“是挺像的。”

  也仅仅是“挺像”而已。

  “你们不知道吗?”老张的声音不阴不阳地从背后飘过,“公众人物的亲属有时候是会戴变装口罩的,所以光靠看脸也不一定对。”

  “变装口罩?”大家听了有点疑惑,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老张。

  得到众人的关注,老张便得意起来,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变装口罩是一种先进的高科技装备,可以让佩戴者变身为任何他们想要的形象。口罩内部装有传感器,能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并将这些数据传输到内部处理器进行处理。处理完成后,特殊性能材料会根据处理结果变形,实现易容的效果。此外,口罩还有一层细致的光学彩膜……”

  这一堆专业名词听得大家云里雾里的,但大约也知道反正这口罩戴了就能易容。

  “老张,你怎么知道这个的?”一个同事好奇地问道。

  “我以前可是在科研机构工作的。”老张得意地说,“而且,我也是相关专业毕业的硕士。”

  另一个同事又看了看云辰,越看越觉得云辰的眉眼和身形很像直播里那位“元帅夫人”。这个同事便摸着下巴说:“这么说,云辰说不定可能就是危衡的老婆?”

  这话题又扯回云辰身上,弄得云辰压力山大。云辰下意识摆手:“怎么会呢?”

  “对啊,怎么可能啊?”老张笑着说,“他要是危衡老婆,还需要跟我们一起打工么?”

  这时候,大家都深表赞同地哈哈大笑起来,云辰也打着哈哈把这话题揭过了。

  云辰照例下班回家,浮空车缓缓开进住宅区停车场。

  云辰所居住的住宅区拥有一个宽敞而现代化的浮空车停车场。停车场位于住宅区的中心位置,由巨大的平台悬浮在空中,周围被透明的护栏环绕着,给人一种安全感。

  当浮空车停车场的大门打开时,一片宽广的停车区域映入眼帘。每个停车位都配备着先进的停车辅助系统,可以自动引导浮空车停放到指定位置,确保每辆车在无人驾驶模式下都停放得整齐有序。

  云辰一下车,就看到一辆高调奢华的神鸟展翅浮空车滑翔而来:“这车不是奥斯汀的么?”

  果然,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正正就是奥斯汀。

  云辰好奇地说:“奥斯汀,你也住这儿?”

  奥斯汀笑着回答:“是啊。”

  云辰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选址在这儿,想和我们做邻居吧?”

  “是啊!”奥斯汀大方地承认了,“不然呢?我可从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从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云辰还记得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快乐得像飞进森林里的小鸟。

  但同样的户型,奥斯汀却觉得自己住进了白鸽笼……

  云辰只能感慨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真的太夸张了。

  奥斯汀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拉仇恨的话,只又对云辰说:“你们要不要到我家来吃饭?我亲手给你们做。”

  “亲手?”听到这话,云辰更觉得不可思议,“你还会做饭?”

  说实话,看奥斯汀这娇生惯养的模样,别说亲手做饭了,云辰怀疑奥斯汀连用纸擦屁股都不一定会亲手。毕竟,罗莎家的asshole肯定是从小就用智能马桶的尊贵asshole。

  奥斯汀却一脸骄傲地回答:“我当然会做饭,你别小瞧人了。”

  云辰狐疑地看着奥斯汀:“我知道你能做饭,但那饭能吃吗?”

  听到这话,奥斯汀大感受辱,不悦地说:“我的厨艺可是广受好评的!你不信,可以来尝尝!”

  “信,我当然信。”云辰满口答应,“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奥斯汀抿了抿嘴唇,说:“我看你就是不信……不行,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今晚……今晚你们就过来我家吃我做的饭!”

  云辰摆手说:“不好意思,我有住家菜要吃呢。像我这种好男人,胃部没有留给别的男人做的饭的空间。”

  奥斯汀听了一愣,然后笑道:“哇,你们真是太恩爱了。”

  听到这话,云辰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与奥斯汀道别后,云辰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热情的萌萌。萌萌的毛茸茸的身体围绕在云辰身边,蹭来蹭去,欢快地求摸摸。实在是盛情难却,云辰只好先摸两把萌萌的大脑袋,然后才去厨房看危衡。

  厨房的空气里早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只见危衡拿着钢刀将案板上的白豆腐切成薄薄的一块块,又将一块块的豆腐片儿切成一条条豆腐丝,丝丝细腻绵长,这刀功之惊人,让人怀疑他军校其实是当了十年厨师。

  云辰站在灶台旁边,对危衡说:“我回来了。”

  危衡温声答:“你回来了,老婆。”

  云辰每次听见危衡字正腔圆、郑重其事地口称“老婆”,便会忍不住心跳加速、面颊发热。现在他知道是为什么了。

  因为他喜欢危衡。

  因为他害羞了。

  这种清醒让云辰如海上小舟一样摇摆不定。

  “怎么总是这样叫我?”云辰嘟囔道。

  危衡答:“因为得了你的许可。”

  云辰愣住不说话。

  看着这个在认真做菜的男人,云辰真是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危衡都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云辰相信这一点。然而,云辰又清醒地认识到,危衡并不真正以“丈夫”的身份来做这些事。

  与其说危衡在充当一个好丈夫,不如说是在充当一个好的伙伴。

  如汤校长所言,危衡和云辰是被契约婚姻维系的合作伙伴,当然,他们之间也必须存在亲密感。这种亲密感却与爱情无关。

  事实上,危衡这个人看起来就与爱情无关。

  云辰呆呆地看着危衡。只见危衡仍熟练地进行着烹饪,他把细细的豆腐丝放入备好的高汤汤锅里,快速烫熟,撒进去准备好的葱花、蒜末和盐调味。最后,他把高汤豆腐丝盛到一个带岩石纹理的哑光汤碗里,点缀了装饰性的鲜花,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做完一道菜,危衡转头去看云辰,似乎在等云辰一如既往地展现赞赏之色。然而,云辰还在重塑世界观,一下无心欣赏危衡的菜肴,神情游离。发现云辰的心不在焉,危衡顿感失落,这是他作为家庭煮夫的重大挫败。

  危衡便问道:“你是对菜式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有。”云辰忙说,“这个很好。”

  “因为你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别的事情……”危衡低声说。

  云辰连忙回答:“我……我是刚刚……”云辰闭了闭嘴,又搪塞道:“刚刚看到奥斯汀了。原来他也住这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危衡回答。

  云辰吃惊:“你知道?”

  危衡道:“能搬进这个住宅区的住户都必须经过申请和审查。”

  云辰还真不知道这事。但仔细一想,这个是军部福利房,说不定住了不少现役或退役的重要将领,要严格审查也不奇怪。云辰又说:“他刚刚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他说他会做饭。”

  危衡心下一暗:老婆是想去别人家里吃饭,所以不重视我的厨艺了吗?

  这位人间兵器开始盘算是否需要去奥斯汀家里砸烂他的锅。

  不过,接连几天奥斯汀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发挥他的烹饪技艺。

  罗莎夫人非常希望他能够专注于学习管理一家公司的事务,因此逼迫他参与公司事务中去。

  奥斯汀被迫奔波于公司的工作岗位上。他感到十分苦恼,嘴里念叨着:“朝九晚五啊!朝九晚五啊!这简直就是现代社会的一种刑罚!”

  秘书说:“奥斯汀少爷,朝九晚五已是福利。你知道有多少人996吗?”

  奥斯汀答:“那怎么一样?他们是穷鬼。”

  秘书:……令人憎恶的有钱人。

  周一,文案部照例是要开晨会的。

  云辰随着众人一起走向办公室,转头看到原本属于别的组的成员来出现了,十分惊讶。

  晓月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轻声告诉他:“公司最近推行扁平化管理,文案部取消了原有的分组结构,现在我们都直接向新任的创意总监李丽特汇报工作。”

  云辰讶异道:“那原来的小组长呢?”

  晓月耸耸肩:“被辞退了。”

  云辰嘴巴张作O形:“那么悲催。”

  晓月抿抿唇:“赔偿金是2N+1+股票呢。我都想被辞。”

  云辰只能敬佩罗莎家真的财大气粗。

  他们进行汇报的会议室也装置一新了。

  所有的设备都升级了,配备上更大的投影屏幕、更强大的音响系统和更先进的会议桌面板。会议室内的装修也进行了重新设计,墙壁上悬挂了一幅看起来很贵的抽象画,地上铺着厚实的深灰色地毯,走在上面脚感舒适,还降低了会议室内的噪音。整个会议室都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感叹罗莎家族真的很有钱。

  文案们都在桌边排排坐,恭候新任创意总监李丽特的大驾。

  李丽特和这个时代任何收入不菲的人一样——看起来就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或许她真是在这个年龄区间,又或许因为她砸钱保养了——但因为医疗发达,谁也看不出来差别。

  她穿着一套精心设计的黑色西装,剪裁合身。头发微微卷曲,皮肤白皙光滑,双眼明亮有神,透露出自信和锐利的目光。

  进了会议室后,她便以领导者的目光环视全场,最后在云辰这个“生面孔”上停留几秒。不用她开口,老张这老油条就先跟领导搭话:“这位是小云。文案一组的年轻同事,之前去欧洲旅游了,刚回来上班没几天呢。”

  “小云……”李丽特想了一下,又说,“难道你就是云辰吗?”

  云辰闻言很惊讶:“您……您知道我啊?”

  其他同事们也有些好奇地把身体前探。

  李丽特又想了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每天坐素车上班的就是你?”

  一听这话,云辰半尴不尬,僵在那里,半秒之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我的。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丽特坦率答道:“你那辆车是全素的,在一堆姹紫嫣红的车子里特别显眼,我一眼就看到了。我还跟别人说,这车子也太干净了吧,是什么人的?就有人告诉我,是文案组的云辰的。”

  云辰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高层间还挺有名的。

  因为他的车是唯一一辆停在顶层停车场里的素车,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就像是绿树红花里的一朵小白花。大家都好奇这是谁的车,便开始打听起来,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吓一跳:“这居然是一个基层文案组员的车!”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公司高层,大家都讨论这个买得起浮空车的文案组员是何方神圣。

  所以,基本上能开得起浮空车高层们都知道文案组有一个开素车的云辰。

  ——当然,现在连基层都知道了。

  一传十,十传百,办公室里头就如火如荼地传开了:云辰天天坐浮空车。

  因为李丽特这一句好奇的问话,云辰成为了传闻风暴中心。虽然暂时没有人在云辰面前说嘴,但云辰大抵知道自己成为“明星”了。这种情况其实还挺明显的,云辰光往那儿一坐都会感觉自己被盯着看,每次踏入办公室的时候都会察觉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以及期待。

  茶水间的墙壁用有机材料涂装,颜色柔和光滑,搭配着温暖的灯光,让人感到身心舒畅。员工们在工作之余会到这儿来放松,这也使得这个地方成为了一个八卦中心。

  老张挤眉弄眼地说:“你们听说了吗?云辰……就是文案组那个所谓的‘组草’,他被富豪包养了。”

  这话说了之后,几个静静喝茶的员工都竖起耳朵,把目光转到老张身上。

  工程组的小哥听到后十分震惊:“什么?包养?谁说的啊?不是真的吧?”

  “怎么不是真的?那可是李丽特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吗?”老张把创意总监搬出来,给自己的谣言增加十分可信性。

  “李丽特?你说总监李丽特亲口说的?”一个同事问道。

  “不可能啊!”还没等老张张嘴,另一个同事就说,“李丽特还能亲口说云辰被包养?她是娱乐记者啊?”

  老张被噎了一下,气焰却不减,高声说:“她哪儿能直接说啊?但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那到底是怎么说的?”几个同事好奇地问道。

  “李丽特故意嘲讽他,说他坐素车上班,还真招摇啊。”老张挤眉弄眼地说道,“啧,要说不说,云辰还真长了一张吃软饭的小脸蛋儿。”

  “不是吧,我原本看他还挺努力的……”AI组的工程师大为震惊。

  “那是之前,你想想,最近他可是中午天天出去下馆子……”老张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大秘密似的。

  一个同事猛拍脑门,说:“啊,你说我也想起来了,前阵子公司出问题了,大家都人心惶惶,吓得不行,就他悠哉悠哉还去欧洲旅游!”

  “怪不得之前还有人说他和令狐总是朋友呢……该不会是那种朋友吧……”一个文案组的同事也忍不住加入道。

  “令狐总不破产了吗?”

  “那不是还有别的‘总’吗?”老张嘻嘻笑道。

  就在这时候,议论的声音突然停止,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一种介乎于好奇与尴尬之间的表情。老张转过头,便看到云辰从门外走进来。

  大家都打量着云辰,仿佛在心里说着什么,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切与他无关。尽管他们犹豫不定的视线还出卖了他们那按捺不住的八卦之心。

  老张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嘴巴,笑眯眯地跟旁人说:“之前是谁说小云长得像元帅老婆来着?现在看来,可能有钱人的审美都差不多。”

  云辰平常对老张爱搭不理,一般不回应,现在可不一样。他正愁没出撕开口子呢。他便双手交叠胸前,正要说话,一副要打架的势头。可老张却丝毫不怕。

  他素知道云辰嘴巴厉害,要打嘴仗,他还真的打不过云辰。

  但这又怎么样?

  脏水已经泼出去了,即便云辰吵架吵赢了,依旧众人面前也是颜面无存。再说了,谣言这东西也是越描越黑的。他越激动,就越难堪。老张还愁他不激动呢,他要真激动,老张还可以说:“急了急了他急了。”“如果不是真的激动什么?”

  云辰被气坏了,估计会骂他骂得更凶。

  老张可不怕被他骂两句,横竖不会少块肉。

  第36人间兵器比较容易……

  却没想,云辰并不打算骂他,还露出笑容:“走,咱们现在就去人事部!”

  “人事部?”老张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去人事部干什么?”

  云辰看着老张,脸上带着微笑,说:“老张,你这样造谣诽谤,对我的职业生涯和个人形象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作为一个文案,需要有自己的专业形象和信誉。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措施,这种恶性行为还会继续扩散,甚至会波及到其他同事。所以,我决定向人事部举报此事。”

  众人听了,都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老张也断没想到云辰不走寻常路,既不骂人也不撒泼,要走人事部。但这还更麻烦。老张摇头说:“你可别瞎说!我可没造什么谣!”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云辰气势汹汹质问。

  老张反驳:“你说有就有吗?”

  云辰斜斜睨老张一眼,并不言语。

  老张见云辰不再言语,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便转向旁边的同事们:“你们说说,我们刚才造谣了吗?”

  老张用的词语很讲究,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些同事自然不想趟浑水,便纷纷装聋作哑:“这个……我们哪儿知道……我们就在这儿喝茶……”

  他们一个个纷纷装作不清楚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喝茶,避免被卷入这场纷争中。

  老张摆摆手:“你看,我们根本没有说你的事情。你不要多心!”

  说着,老张嘴角掀起得意的弧度,脸上似乎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眼神中也满是嘲讽和轻蔑之色。他像是站在了制高点,俯视着云辰,仿佛在告诉他:“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云辰也勾起嘴唇,伸手朝角落的监控一指,说:“调监控看看不就知道了?”在那个角落,一个小小的清洁机器人安静地在角落打扫。这种类型的机器人是有录像功能的,自然记录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了老张头上,老张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智能玻璃墙将小型半开放办公室分隔成两个区域。人力资源总监和李丽特坐在一边的软皮椅上,而云辰、老张以及几个茶水间的同事则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注视着屏幕上的录像。

  当录像中传出老张声称“那可是李丽特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吗”的那句话时,李丽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明显感到震惊和不快,。

  接着录像里传来老张的话:“李丽特故意嘲讽他,说他坐素车上班,还真招摇啊。”李丽特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嘴唇紧闭,眉头深锁。

  云辰看着李丽特的表情变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注意到了角落的清洁机器人,果断申请调出监控录像。

  老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悔恨地咬了咬唇,心想:“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怎么就没看到那个该死的机器人?现在可好,弄得李丽特这位大佬面色难看,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啊!”

  老张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默默地祈祷事情不要变得更加糟糕。

  这段录音播放完毕,别人还没说话,老张就先发制人,腾的站起来,对云辰老老实实地鞠了一躬。他一张老脸上写满后悔,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诚恳。只不知他是真诚地悔过,还是真诚地懊恼踢到铁板。只见他服服帖帖地鞠躬道歉:“对不起,云辰。这些话伤害了你,但这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

  云辰把眉毛一挑,说:“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请你说清楚一点。”

  老张心想自己都豁出去老脸了,没想到云辰不依不饶,心中暗气。但这时候他知道不能不服软,便赔笑道:“是我胡说八道,伤害了你的感情。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让你生气,我很对不住……你别不高兴了……”

  老张句句都是说让你生气、让你不高兴了,却只字不提自己污蔑造谣,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张是在委曲求全。

  这话说得半遮半掩,茶味十足。云辰没想到老张一个老直男居然也会这些茶言茶语,险些没吐出来。

  云辰冷笑着打断他的茶言茶语:“不!你应该说‘对不起,我凭空捏造你私生活的丑闻,是我不对,我在这儿道歉,并承诺再也不会造谣生事,无事生非!’”

  这话说得老张脸色一白,忙说:“你生气我能理解,但我真的不是故意造谣的,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云辰冷瞥他一眼:“可我听着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张这下算是害怕了:按照办公室规定,造谣生事轻则全公司警告,重则开除。

  他要是承认了造谣,那最低也逃不过一个处分警告。

  他这老油条自然不会老实承认承担责任。

  于是,他微微挤眉弄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云辰,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故意造谣,只是说说而已。你知道,茶水间里常常有些闲言碎语,大家都是开开玩笑而已。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名声,你不要太认真啊。”

  他试图以轻描淡写的口吻抹平他的错误:“你就别小题大做了,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云辰听了老张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腾的一下,就要站起来骂他。

  就在这时候,却听得李丽特的声音响起:“别吵了,我就问你一句……”

  云辰和老张都双双看向李丽特。

  李丽特一脸严肃地说:“老张,你为什么说我嘲讽云辰?我有这个意思吗?”

  老张的脸也白了,尴尬地说:“对不起……是我……我误解了您的意思……”

  老张是老油条,但李丽特也不是吃素的。她哪儿能看不清楚老张肚子里是什么货?

  李丽特看着老张做作的表情,不屑地说:“老张,你就别狡辩了。录音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故意诋毁云辰的名声,还用我的名字来背书,你这是侵犯我的名誉权!”

  老张被李丽特的话弄得相当狼狈,可是在李丽特面前他又不敢像在云辰面前那样耍赖,只得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李总,是我误解了您的意思,我不该胡说八道。”

  李丽特冷笑一声,摆摆手,打断了老张的话,又转头对云辰说:“你刚刚说有事情要澄清,那你要澄清的事情是什么?”

  云辰淡声道:“我没有被人包养,车是我丈夫给我上班坐的。”

  听到“丈夫”俩字,老张和其他同事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惊讶不已。谁都不知道云辰已经结婚了。换在平时,他们肯定都要追上去问云辰什么时候结婚的丈夫是干什么的,但现在这个情形,也没有一个人敢多插一句嘴。

  云辰又说道:“是新婚,我们去欧洲旅行结婚。没有告诉同事们,是因为我想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开。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他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听了都信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信,也不敢在现在这个场景下提出质疑。

  李丽特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说着,李丽特又严肃地看着老张,道:“那么说,老张就真的是造谣同事了。”

  老张忙辩解:“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

  “行了,这还不是故意,真把人当傻子吗?”李丽特满脸不耐烦地打断老张的话。

  旁边几个同事也满脸赞同,觉得李丽特说得对。还有一个同事索性说:“老张,你就认个错吧。”

  这些同事只觉得自己是无辜被卷进来的,只想快点结束这次问话,便将谴责的目光投向老张。

  老张的心里已经有些崩溃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打赢这场口舌之战,却没有想到所有的同事都站在云辰和李丽特的一边。这些人的压力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会被压垮。

  老张到底撑不住这些人齐刷刷的施压,只好一脸伤心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造谣生事。我向领导、向云辰、向各位同事道歉。”说着,他便朝众人都鞠了一躬。

  同事们纷纷松一口气,心想:这下能走了吧?

  云辰却抄起双臂,说:“这就完了?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句对不起,再弯几下您的老腰,就当没事发生?”

  老张脸色煞白,茫然看着李丽特,一副可怜模样。

  老张站在原地,紧紧皱着眉头,手轻轻握住裤腿。他的眼神有些不安,流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内心默默念叨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疲惫,但尚未完全失去镇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完全泄露出他此刻的不安情绪……

  老张感到自己的内心越来越绷不住了,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如果当时没有乱说,现在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但是,他同时也感到不公平,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应该承担的责任。他试图挣扎,想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但他却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看着云辰和李丽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辰正愁李丽特不管呢,现在看李丽特也是一个严格的,便趁势说道:“我记得,在办公室管理条例里针对现在这个情况是相关的处罚规定的。”说着,云辰对人力资源总监说道:“是这样没错吧,总监?”

  人力资源总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张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打起精神,试图挽回自己的局面:“是的,是的,我也知道我犯了错,我一定好好反省。”

  但云辰却毫不让他好过,语气冷冽:“你知道你的造谣行为对我和李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对同事的伤害有多深?按照办公室规定,你就该面临相应的处罚。”

  老张这时已经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等待李丽特和人事总监商量出结果。

  他心里却还觉得,这事儿不大,顶多是背个处分,甚至罚钱……不过,这也够呛了。

  人力资源总监和李丽特短暂商量了一下,眉头微皱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云辰的说法。他们都知道公司对于造谣生事这种严重违反办公室管理规定的行为会采取何种措施。这时,人力资源总监转向老张,严肃地说道:“老张,你作为公司员工,却散布了不实言论,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公司办公室管理条例的,根据相关规定,我们决定让你离开公司。”

  老张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失去工作,不断地摇头道:“不行,不行啊,我还有家人要养活啊。”

  几个同事都惊诧不已,看来,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随便八卦一两句居然就要被辞退,一个个皮都绷紧了,唯恐下一个被辞退的就是自己。

  他们有些人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言论和态度,表情都变得十分凝重,面色有些发青。

  李丽特看着这些同事,语气坚定地说:“在我们公司,任何造谣生事的行为都是不能容忍的。我们要有责任感和良好的职业道德,不能随便说出没有证据的话,更不能伤害同事的名誉。希望各位都能吸取教训,以后注意言辞,规范自己的行为。”

  老张气得脸色铁青,怒斥道:“这公司也太过分了吧!我就随便说了两句闲话,就要被开除?这也太过分了吧!还有没有人性了?!”

  其他同事面面相觑,想要劝解,却又不敢发声。人力资源总监摇了摇头,李丽特则是一脸淡然,像是看待一只蚂蚁一样看待着老张。云辰则是冷冷一笑,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这种沉默让老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这是什么公司啊?一点点小事就要开除人?!这不是把人逼急了吗?我这么多年了,为这家公司做了这么多,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他一边说一边把手往桌子上拍,声音越来越大,恼羞成怒。

  看着老张越来越激动,李丽特冷漠地拿起电话,按下一个数字,语气冷淡地说道:“安保,有人在公司内大声妨碍办公秩序,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老张立刻吓得哆哆嗦嗦,手足无措,急忙双手合十,求饶道:“李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别打电话了,我保证再也不说了。”

  李丽特冷漠地看着老张,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只不值一提的小昆虫。

  老张瑟缩着肩膀,一脸委屈和懊悔。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明白自己闯了大祸。但他也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心中愤懑难平,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这公司什么规矩啊,不许说话了是吧?说个话就被辞退,这算什么啊!”

  但是,看着李丽特冷漠的表情,和其他同事鄙夷的眼神,他知道,他这次是栽了,再也无法挽回了。

  “你们就要辞退我?”老张喃喃道,仿佛感到这是一个天方夜谭,老泪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李丽特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们并不打算辞退你。”

  老张的表情瞬间凝固,眼泪悬挂在脸上的痕迹凸显出他滑稽而迷茫的笑容。他努力使自己的思维回归正常,试图理解李丽特的话。

  李丽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要开除你。”

  老张僵硬地看着李丽特,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无法理解这种矛盾的说辞,心中滋生出无尽的困惑。

  人力资源总监看见老张的困惑,便沉声解释道:“辞退是因为公司需要进行裁员或者员工工作表现不佳而与员工协商终止雇佣关系,因此需要给予一定的赔偿金。而开除则是因为员工违反公司规定或者严重失职,公司有权立即终止雇佣关系,无需给予赔偿金。”

  简而言之,辞退的话,公司要给老张赔钱。

  但开除的话,就算老张一个子儿没有卷铺盖走人。

  李丽特看着老张,神情不为所动:“你将不会得到任何赔偿。请你尽快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公司。”

  老张的眼泪霎时间如泉水一样不停地流淌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求你了,求你了,我家里……我家里有很重的贷款,我要养家糊口……”

  这时,众人才知道老张失态的原因。有人同情他,也有人鄙视他。

  李丽特不为所动,她的目光冷冽无情,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犯罪分子,而不是一个家庭困难的人。她说:“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诚实守信的员工,而不是一个造谣生事的人。”

  老张还是不肯离开,继续哭喊着。李丽特摇了摇头,便按下呼叫按钮,安保机器人立刻出现在了门口。

  安保机器人步态沉稳,冷静地扫视了一圈,发现老张还在原地不肯离开,立即伸出机械臂将他抱了起来,快速走出了会议室。老张一边哭喊,一边挣扎,但是那个机器人十分强力,根本无法挣脱。

  众人围观了全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过一会儿,李丽特就说:“行了,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在办公室里造谣生事的下场。你们都给我警醒点,好好工作,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有老张这个前车之鉴,大家哪儿还敢有异议,纷纷点头如捣蒜。

  至于与云辰有关的谣言,随着云辰公布自己新婚,被包养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同样是通过一段关系获得财富,被包养是社死丑闻,结婚却成就佳话。

  况且,他把事情闹成这样,就算有少数人嘴巴犯贱,也不敢犯到他面前。

  大家也顶多打趣,说他找了一个好老公。

  对此,云辰也不觉得冒犯。

  毕竟,他的老公确实挺好的。

  云辰和老张的纠纷也被传达到总裁办公室。

  助理威尼斯向奥斯汀汇报了这一切后,奥斯汀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居然有人欺负云辰?”说着,奥斯汀又说,“而且,云辰居然没有跟我说?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那个姓张的滚蛋吗?”

  “他当然知道,奥斯汀少爷。”威尼斯答道,“也许正因为他知道,才选择通过正规程序解决这个问题。”

  奥斯汀想了想,说:“怎么?他打算让姓张的离职就算了?不打算找人打他一顿或者把他的舌头拔下来什么的吗?”

  看着奥斯汀满脸天真无邪地作出猖狂发言,威尼斯沉静回答:“我必须提醒您,您说的都是违法行为。”

  奥斯汀却道:“你让人把姓张的打一顿吧。”

  威尼斯双眼涌起无奈的情绪:“奥斯汀少爷,我刚刚说了,这是违法的。”

  “那你就合法地办。”奥斯汀眨眨眼睛。

  威尼斯脸上的无奈更深,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是的,奥斯汀少爷。”

  被清退出公司的老张正茫然地坐在一家廉价餐馆里。他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拖延时间,拖到下班时间再回家。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和家人交待自己被开除这件事。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草泥马,老王!”

  老张正纳闷:老王?谁是老王?

  那个大喊“老王”的人却是一个壮汉,只见他挥舞着拳头朝着老张走来。老张惊恐不已,下意识掉头就跑,可是这个壮汉不依不饶,嘴里大骂“老王你个混蛋东西欠钱不还!”

  老张大呼冤枉:“不,我不是老王!我姓张啊!”

  “张老王,去死吧!”陌生人大步追上老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把他干倒在地。老张头晕目眩,无力反抗,只能被那个陌生人殴打。

  众人在旁都指指点点,惊讶不已。餐馆老板也很惊慌,连忙按下警报,安保机器人便立即出动,将那个壮汉给制服。饶是如此,老张还是被殴打了几下,脸上受伤,鼻青脸肿的,看起来跟个猪头似的,疼得也叫一个龇牙咧嘴。

  最后,老张和那个壮汉齐齐被带到警局。壮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老张是老王,警察严厉训斥了壮汉一通,壮汉才仿佛酒醒了一样的明白过来,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他便对老张连连道歉,并赔偿了医药费。

  老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到壮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就怂了,唯唯诺诺地收下汤药费,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家,仿佛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怎么什么坏事都让他给摊上了?

  云辰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坐上浮空车,安安稳稳地回家。

  当他回到家里时,便看到萌萌正在门口等待着。它高大挺拔,眼神锐利,毛发蓬松的爪子上长着锋利的铁钩,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一直在等待着云辰。

  等看到云辰回来,它在终于动起来,环绕云辰一周,用那毛茸茸的大脑袋拱了拱云辰的膝盖。云辰便伸手呼噜一把,得到它愉快的哈气。

  看着他这个样子,云辰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的法定丈夫。

  虽然危衡可从来不会这样求摸摸摇尾巴……

  但是嘛……

  云辰和萌萌一起走进家里,信息墙上流动着是日新闻资讯。

  云辰抬头一看。令人震惊的新闻显示在他的眼前:研究证实,“人间兵器”更会

  【近期的研究显示,改造人更可能。

  专家称,军事向改造人,也就是俗称的“人间兵器”更容易更容易产生。原因可能是他们的基因组中存在着一系列基因变异,该变异可能会影响他们脑内的激素水平,这些激素可以增加情绪的强烈性,使他们更容易感受到。此外,改造人的神经系统也可能受到基因变异的影响,使得他们反应更敏感,更容易产生强烈的……】

  云辰轻吸一口气,突然想起危衡大清早给自己电击的画面。

  这冲击力之大,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忍卒睹。

  云辰走到厨房,看到危衡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准备着一顿美味的晚餐。

  危衡站在灶台前,手法熟练地切着食材,锅里冒出阵阵香气,让人垂涎欲滴。云辰默默地靠近,观察着危衡专注而熟练的动作。

  危衡在整个过程中一丝不苟中还带几分小心翼翼,最后把菜端到桌上,今日的晚餐就这样准备好了。

  云辰坐在餐桌边,心思还是翻飞。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迷茫,他的嘴巴在动,似乎只是在简单地咀嚼,但像是在说着什么,却又没有什么声音。他的手紧握着筷子,却也没有用心挑选食物。

  危衡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问道:“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不是的……”云辰的目光在危衡脸上来回折转,表情尴尬中有点儿欲言又止。

  危衡想了想,问道:“是和刚刚看到的新闻有关系吗?”

  云辰愣了愣:“是……你也看到了?”

  危衡点点头:“是的。全屋共享了信息墙的内容。”

  看到危衡这么大方,云辰觉得好像也不应该如此遮遮掩掩,有道是“君子坦蛋蛋”,大家两夫夫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再说了,危衡显然是没有那种性耻感的人呢。这样藏头露尾反而才奇怪吧。

  云辰想了想,说:“所以,你真的更容易……感到那种冲动吗?”

  “你是指性冲动吗?”危衡回答,“我很少和别人比较这方面的反应,所以无从得出‘更容易’这个结论。”

  危衡如此科学严谨的答案让云辰一下噎住,半晌半尬不尬地说:“也是……也是……一般确实不会比较这个……”

  “但是和你比起来的话……”危衡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云辰一下皮都绷紧,下意识地打断了他的话:“和我比较?你、你怎么比较的?”

  危衡平静地回答:“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能够观察到离我近的人的生命体征的变化。比如你。你现在的心跳和体温就不是很正常……一般而言,在社交距离下,我能大概感觉你的身体处于什么状况,虽然不能说十分准确。”

  “哦……”云辰觉得自己的脸涨得有点发烫,感觉自己好像被危衡观察得一览无余似的。

  “不过,这些并不代表我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受到冲动,只是说我的感官比较敏锐罢了。”危衡见云辰有些紧张,便解释道。

  云辰点点头,心里有些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如果你想深入了解这个问题,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些有关人类生理和心理的研究成果。”危衡又补充道。

  “不……不用……”他感到脸红耳朵热,嘴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满是尴尬。他有种衣服被扒光还被盯着打量的感觉,这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危衡察觉到云辰的异常,便说:“对不起,我让你不舒服了。”

  “没,没有。”云辰有些尴尬也有些烦躁地挠挠后脑勺,“其实我还……”说着,云辰抬头朝危衡笑了笑,“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危衡感到意外。

  每每当危衡觉得自己冒犯云辰、惹云辰不高兴的时候,云辰总是会突然告诉他:不,你这样很好!你很棒!

  这反倒让素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危衡心跳加速。

  云辰笑着说:“对啊,你看你这么厉害,简直是人体扫描仪。”

  “这不算什么。”危衡谦虚回答。

  云辰又道:“而且,我尴尬其实是我的问题比较大。就是……我和一般凡夫俗子一样都会有很浓厚的性耻感……就是很容易觉得性这件事很羞耻,一旦被提到了就会觉得难堪。倒是你……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负担。”

  “是的,我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危衡顿了顿,道,“但这也许是因为我的社会化教育不足所导致的。性耻感其实也是文明的一种体现。”

  “那倒不至于,你也不是在公共场所随便拉个人就聊这个话题啊。”云辰耸耸肩,“你跟我聊这个,不算是失礼的。”

  “自然。”危衡点头。

  云辰大概猜到危衡接下来会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或者“因为我们是契约婚姻的关系”,没想到,危衡说的是:“你对我有性慾。”

  云辰像是被雷劈中,不知所措,只能愣在原地,满脸惊讶,外焦里嫩。

  云辰尴尬得不知所措,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路狂奔顺着过道跑到客厅冲到壁炉前的萌萌面前伸手把萌萌的大獠牙嘴巴打开再将自己的脑袋塞进去,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

  危衡自然感觉到云辰的尴尬,又微微懊悔自己失言,竟然再次弄得云辰不快。为此,他搜索枯肠地想到一句安慰:“没关系的,云辰。”危衡想了想,说,“我对你也有。”

  第37亲一个

  那一刻,整个房间都沉寂了。

  直到云辰手抖了一下,手上筷子啪嗒掉在地上,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危衡似乎不理解云辰的震惊,只是低头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然后重新给云辰换一双干净的筷子。

  “是……是这样吗……”云辰茫然看着危衡,半晌,说道,“我很吃惊。”

  危衡拿来一双干净的筷子,递到云辰面前,语气平静:“我看出来了。”

  云辰伸手接过,又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危衡回答,“但你现在知道了。”

  说着,危衡又道:“这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云辰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就先说话了,“不会的。”

  云辰似乎在想什么,半晌又迟疑说:“可是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

  “人类对他人产生欲望的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为此感到羞耻或不安。”危衡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表达这个意思而已。因此让你感到窘迫,这并不是我所希望发生的事情。”

  云辰脑子一片混乱,但听到危衡这样的言语后,思绪渐渐不再乱窜,而是突然给他带来一点点儿头绪。他睁眼问危衡:“那你在发现对我存在这个冲动之后,也完全没感到什么不对?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不安?”

  “不。”危衡几乎不假思索就能回答,“完全不会。”

  云辰听了,对危衡的心理产生了十万吨的好奇:“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是觉得它正常,还是觉得它不正常?”

  危衡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我并不会对它进行价值判断,因为我认为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存在对错之分。”

  云辰愕然地看着他,不禁惊叹危衡的心态和思维方式与众不同。

  但是,这是不是……

  云辰眉头轻轻皱起: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呢?

  “这是因为……”云辰进一步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就像是……嗯,就像是看到片子产生冲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我没看过你所说的引起冲动的片子,”危衡答道,“但我大概认同你的意思,因为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所以不会感到羞耻。而且我有手段控制它,不使它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云辰沉思着道:“这确实是一种很不同的心态,也许正是因为你对性这件事的看法和一般人不同,才会让你这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冲动。”

  “也许吧。”危衡说,“但是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接受自己的本性,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方面,只要不伤害他人,不对他人造成困扰,就没有必要感到羞耻或自责。”

  说到这里,危衡顿了顿,打量着云辰的表情:“但现在看来,它还是对你造成困扰了?”

  说着,危衡表情严肃,仿佛在思考某种重大的决定。云辰想到危衡做事的果敢决断,还真的害怕危衡要为了不让自己困扰而果断挥刀自宫。云辰忙说:“没,不会困扰的。”

  “可是你看起来不是这样的。”危衡道。

  “不是困扰。”云辰想了想。

  看着危衡的眼睛,云辰缓缓开声说:“可能是……荣幸吧。”

  “是荣幸吗?”危衡闻言,眼睛微微闪亮,道,“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家居系统发出了提示音,提醒他们与汤校长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需要前往直播间参加采访。

  云辰突然想起了这场预约的直播采访,他和危衡因为已经在公众面前曝光,所以汤校长就大胆地给他们安排了这场公开行程。考虑到他们不太善于面对采访,汤校长还邀请了其他几对人间兵器与纯人类的夫妻/夫夫/妻妻,一起参加这场主题为“人间兵器婚后大揭秘”的直播。

  云辰戴上变装口罩后,便与危衡到达了直播间。

  直播间墙上挂着很多电子设备,如虚拟现实、智能语音、自动控制系统等等。中央有一个大型多媒体操控台,能让直播呈现出各种不同的虚拟现实场景。

  几对人间兵器与纯人类坐在大沙发上,主持人则站在画面的另一端。

  只见主持人身穿素雅的灰色衬衣,搭配深灰色西裤,腰间系着精致的腰带,穿着简洁的黑色皮鞋,头发精心打理,整体气质优雅,和大家轻松自如地交谈。

  大家都在谈笑,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主持人又不时把话题扔给了云辰和危衡。由于所有问题都在汤校长提供的稿子中,所以云辰和危衡都可以比较自如地回答。

  因此,整个气氛都是比较自然融洽的。

  云辰和危衡被安排在画面正中心,但其实基本没怎么说话。倒是其他几对应该是汤校长精心挑选过甚至培训过的,容貌不错,口齿也相当伶俐,擅长活跃气氛。

  尽管如此,直播间关注度最高的还是云辰和危衡:

  【危衡夫人为什么不显示名字呢?难道他没有自我吗?】

  【傻子,那是因为他开启了隐私保护模式,你没看他戴了口罩?】

  【什么?戴口罩?完全没看出来……】

  【土鳖,那是变装口罩!】

  【仔细看能看出来,表情不是特别自然】

  【原来是因为口罩所以不自然吗?我还以为他打美容针打太多……】

  【不知道危衡老婆现实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其实是“口罩美人”,脱了口罩丑十倍的那种?】

  【丑十倍也比你好看十倍,酸鸡。】

  ……

  很显然,云辰变成公众人物后,短短一段时间内也已经有粉有黑了。

  在直播间内,墙上的弹幕屏幕投射出即时评论,让坐在沙发上的嘉宾和一旁的主持人都能一眼看到。然而,由于直播间的观众数量过多,评论的弹幕闪烁着非常迅速,以至于嘉宾们很难在回答主持人的同时关注到弹幕墙上的信息。

  尽管如此,经验丰富的专业主持人还是能够注意到并排除与采访无关的信息。他面带微笑,说:“现在让我们进入本次采访的最后一个环节……”

  听到“最后一个环节”,云辰心中默默高兴起来。

  说实话,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因此,他下意识地紧紧靠在危衡身边,像是要从中寻求安慰似的。他的面容上也不无紧张。因此,有网友发现他表情不自然,其实也不全是口罩的缘故。

  主持人托了托眼镜,说道:“请用一个比喻来形容你的伴侣吧。”

  听到这个问题,云辰愣了一下。奇怪的是,这个问题明明是有点儿难度的,但云辰的心下一跳,舌尖就立即吐出一个不需要经过思虑的答案:“危衡就像是……蚌里的珍珠。”

  主持人听到云辰的答案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而,在弹幕墙上,评论们却快速滚动着:

  【什么鬼比喻?】

  【说不好听就别说,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蚌里的珍珠?你是想说危衡是一个被包裹在外壳里的宝贝吗?】

  【蚌里的珍珠听起来好无趣啊……】

  云辰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比喻是否得体,但是他决定坚定自己的回答,因为他深信危衡就是自己的珍珠。

  更多的网友开始纷纷支持他的比喻,并开始与其他网友进行反击:

  【没错,危衡就是夫人的珍珠,闪闪发光!】

  【喜欢云辰的比喻,好像一切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一样。】

  【蚌里的珍珠有什么不对的,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宝藏吗?】

  【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珍珠躲在深海里,而危衡似乎总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夫人才能发现他的光芒。】

  ……

  有趣的是,不但是黑粉,也有一些危衡的粉丝不满意这个比喻,开始进行反驳:

  【我觉得元帅夫人应该说危衡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因为他隐藏着无限的潜力。】

  【珍珠?危衡不像是只闪光的物品,他是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危衡是人类的光,他是照耀地球的太阳,根本不能比喻成蚌里的珍珠!】

  这些争论不断,但云辰依然保持着微笑,安安稳稳地坐在危衡的身旁。

  只不过,很快,原本混乱的弹幕墙上出现了一片支持的留言,形成了整齐的排列。一串串的爱心和“太甜了”、“好浪漫”等赞美的话语从屏幕上飞过,让人眼花缭乱。尽管还有一些冷嘲热讽和其他评论,但这些评论很快就被大批二人CP粉刷掉了。屏幕上满是玫瑰和爱心的图案,让所有嘉宾都觉得眼花缭乱。

  还有嘉宾低声说:他们CP粉也有反黑空瓶组啦?

  云辰也被弹幕墙闪到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持人微微一笑,和缓地说:“真是好浪漫的评价啊!那么,危元帅呢?你会怎么比喻你的伴侣?”

  危衡看了一眼云辰:“蚌。”

  “bàng?”主持人好像没听明白。

  别说是主持人,云辰也没太懂。他们甚至不知道危衡说的哪个字:“哪个bàng?”

  危衡淡定答:“软体动物的那个‘蚌’。”

  主持人立即明白过来了,却又问道:“为什么是蚌?”

  危衡缓慢而认真地回答:“因为他把我比作珍珠。”

  另一个人间兵器嘉宾听得一知半解,对伴侣低声嘀咕道:“什么意思啊?元帅是在开黄腔吗……”

  “闭嘴吧你。”他的纯人类伴侣低声训斥道,“铁憨憨!”

  弹幕墙顷刻被CP粉攻占了,满屏都是玫瑰星星月亮爱心等表情符号,以及一大堆磕到了磕到了的大型磕糖现场。

  几秒之后,墙上又整齐划一地出现一排排的: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

  在场的那位人间兵器铁憨憨嘉宾也大受触动,忍不住拍掌说道:“不亲一个很难收场啊!”

  原本大家还能当无事发生,但偏偏铁憨憨大声说了这句话,更激起直播评论区一番风暴。这下云辰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尴尬,铁憨憨的伴侣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巴把自家男人拖出去。

  危衡倒是依旧处变不惊,脸上看不出表情。

  倒是主持人和嘉宾们都能察觉到云辰的僵硬。

  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亲一个”,云辰也不得不同意铁憨憨的说法:不亲一个很难收场。

  说实话,其实他们不亲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没有人逼他们当场亲吻。

  但云辰自己有点儿做贼心虚,怕要是拒绝亲亲的话,会让群众看出端倪,发现他们是假结婚。因此,云辰扭头看向危衡,低声说:“要不……就亲一个?”

  危衡看了云辰一眼,似乎在确认云辰的意思,随后微微点头。

  危衡从沙发上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危衡的动作上。只见他慢慢站起来,云辰却一动不动,但双眸看着对方,眼神中还是难掩紧张。

  他定定看着危衡,只见危衡弯下腰,宽阔的身体投下影子将云辰瘦削的身体笼罩住。云辰的心跳骤然变得剧烈,眼睛忍不住想要闭起来,但又怕错过这个重要的时刻。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苹果,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危衡的手指轻轻托起云辰的手,温暖的气息喷洒在云辰的手背上,令他更加紧张。然而,危衡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缓缓跪下,将云辰的手背轻轻地吻了一下。

  ——不过是象征性的轻吻。

  却像是有一股电流从指尖流遍云辰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芽,滋生出梦幻的花朵。

  一吻之后,危衡的嘴唇就立即离开,只留下一丝温柔的温度。

  云辰的心却一下子停了下来,接着又飞快地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他的手还在危衡的手心中,危衡却没有放开,反而将手紧紧握住,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似有涌动的海浪能把他卷入其中。

  铁憨憨在旁边低声说:“啊?这就完了?高低得啵个嘴吧。”

  他伴侣那句“闭嘴吧你”已经说倦了,眼神里透着一股无奈。

  直播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所有嘉宾和观众都满意地离开了直播间。危衡和云辰从私密通道离开,步入浮空车。浮空车缓缓上升,慢慢离开了直播间,穿过闪烁的霓虹灯海洋,向着他们的家飞驰而去。

  危衡眼神深邃看向云辰,轻声说道:“刚才的事,对不起,让你紧张了。”

  “啊?”云辰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在有无之间的吻之中。他禁不住低头看自己的手背,那儿雪白无暇,但不知怎么的,他却恍惚觉得那里得了一个玫瑰色的烙印,经久不褪。

  “为什么是吻手背呢?”云辰自言自语道。

  听到云辰的话,坐在旁边的危衡便回答道:“这是一种礼节。”

  “礼节?”云辰愣了一下。

  危衡道:“我听说,这叫做骑士之吻,用以表示尊敬、忠诚和崇拜。”

  “尊敬、忠诚和崇拜……”云辰听了这话,五味杂陈,“得,敢情你不是亲媳妇儿,是亲了个祖宗啊。”

  危衡不解地看着云辰:“你的意思是……”

  云辰忙摆摆手:“玩笑,玩笑。”

  危衡听说这是玩笑,只得配合地按照人类礼貌回应:“哈哈。您真幽默。”

  云辰:……倒也不必。

  云辰和危衡进入家门,萌萌一下子就感应到了他们的回归,立即冲了出来,大刀似的尾巴摇摆着,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他们面前,嗷嗷着要求蹭蹭。云辰都笑了,弯下腰跟萌萌抱抱。萌萌发出一阵阵满足的呜咽声,真的就是一只四百斤的小狗狗。

  换下衣服,云辰走进淋浴间。

  热水源源不断的从喷头里涌出,像一道温暖的瀑布,将他的身体淋湿。他把头往后仰,在迷雾一般的蒸汽中,他的思绪忍不住又转移到刚刚的发生的一切上。

  危衡的眼神,危衡的言语,危衡的吻……都很像这些热水。

  温柔而温暖,湿度和温度都那么恰到好处,正好能给他一种如同被拥抱般的幸福感。

  云辰的身体被热气蒸得通红,心情却依旧无比纠结。他轻轻地擦干身体,穿上一件柔软的睡袍,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

  危衡侧躺在床上,脸朝着云辰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他的归来。他的身体伸展得舒适而自然,从颈部到脚踝,每一个肌肉都呈现出清晰的曲线和流畅的延伸,仿佛是一件艺术品,让人不由得想要触碰一下。

  看着这样的他,云辰下意识地摩挲被吻过的手背,心想:和这人在一起,是横也不亏竖也不亏,干也不亏,湿也不亏!

  云辰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危衡,你困吗?”

  危衡便坐起来,答:“我极少会感觉困倦。”

  云辰认真看着危衡,说:“已婚的人间兵器一般不需要使用电击来处理冲动吧。”

  “是的。”危衡答道。

  “要不要……其实……”云辰顿了顿,鼓起勇气道,“我们也可以用一般的办法来处理……”

  听到云辰的话,危衡的思绪瞬间被打乱,脸上沉稳的冷静也一瞬被动摇。

  危衡顿了顿,目光犹豫:“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第38奥斯汀的建议

  云辰的脸色通红,似乎刚刚那一句“我们也有可以用一般的办法来处理”已经花光了他的勇气值。他现在的脑中是冲动亏空、理智回笼,眼睛都不敢往危衡的方向望。

  危衡却似乎想确认他的意思,追问道:“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在建议……”

  云辰脸红得像火烧,身体紧绷,看上去像是要爆炸一样——在危衡眼里,这就是爆炸一样的可爱。

  忽然,信息墙一闪,吸引了云辰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看向屏幕,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突发新闻:【突发!黑巴克公爵遭遇刺杀,凶手疑似为‘人间兵器’!】

  这让云辰不由得心中一紧,脸色也变得凝重。

  云辰看到“黑巴克遇刺”五个字,顿时目瞪口呆,视线定在这一行标题上久久不能转移。视线捕捉系统察觉到云辰的目不转睛,便自动为他展开新闻详情:

  【知名慈善家、欧洲贵族黑巴克公爵,于X年X月X日Y时Y分左右,在其私人庄园遭受刺杀,伤势严重。据现场调查,这极有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案,警方正在积极调查此案。

  据目击者称,凶手突然出现在安保严密的私人庄园,行凶后迅速撤退,全程没有显露身影。

  知情人士透露,凶手行动相当专业,精心策划,极有可能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军事向基因改造人,也就是俗称的“人间兵器”。

  凶手的动机目前未明,警方正在展开进一步的调查。目前,整个庭院仍然封锁着,警方仍在努力搜集证据,全力追捕凶手……】

  看完新闻后,云辰的表情变得非常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呢喃道:“改造人……于X年X月X日Y时Y分左右……”

  不会这么巧吧……

  想到这个时间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心里一下子有了一个不靠谱的想法,旋即,他又摇摇头:“是巧合吧……”

  他的目光却忍不住往危衡的脸上瞥去,只见危衡的表情平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但他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无形中泄露了一丝紧张。

  看到危衡皱眉,云辰也跟着紧张起来:不会真是他吧……

  然而,危衡想的却是:到底老婆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巴克什么的,危衡根本不在意。

  这时候,危衡的智能腕带却振动起来,传来一条消息:【汤校长:速回军部。】

  危衡眉头又紧了一分。

  云辰也瞄到了危衡腕表上显示的这一行“速回军部”,心里更是一阵不安。他转头看危衡,发现危衡眉头紧锁,更觉不妥:“这个黑巴克……”

  “他不重要。”危衡答道,“我在想……”

  云辰现在却没心思想危衡想的东西,只说:“汤校长让你回去,你赶紧回去吧。别耽搁了。”

  危衡:“……好的。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完全不想回军部,更不想回去面对血压飙升的汤校长。

  但是既然云辰这么说了,危衡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危衡听从云辰的吩咐,乖乖穿上外套,离开家门前往军部面对汤校长的疾风暴雨。

  危衡离开之后,云辰也没心思想别的,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信息墙。这时候,云辰眼前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网友评论。

  显然,公众原本就很担心“人间兵器”会为祸人间。现在好了,有新闻指人间兵器刺杀“慈善家”,这一下还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改造人是怪物!】

  【既然战争结束了,那么人间兵器就应该被锁在兵器库!】

  【改造人不是人!】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人间兵器回归地球后第一个全球性新闻就是这个……】

  【人间兵器是没有道德的,他们……啊不,‘它们’就是武器而已。而武器只会带来杀戮!】

  ……

  刚刚直播积攒起的民众对人间兵器的好感,恐怕都要被这样的爆炸性新闻给炸成粉碎,渣渣都不剩。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明明是恒温舒适的室内,云辰却满头大汗,心里紧张得难受。

  这个时候,危衡已经来到了军部。

  汤校长的办公室配备了各种各样的高科技设备。整齐排列的全息显示器放置在工作台上,每个显示器上都投影着不同的信息,包括地理位置、军事情报,还有舆论数据等等。

  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在月色下仿佛隐现梦境之中。然而,汤校长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只盯着侧边光屏上的舆情指数,眉头紧皱。

  这时候,危衡走进办公室。

  看到面无表情的危衡,汤校长笑了一声:“你来得真早。我以为你会先让我自己消化一会儿再来见我。”

  “原本的确这么打算。”危衡道,“但老婆让我来。”

  汤校长:……

  汤校长一下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是你干的吧?”

  危衡淡淡问:“您指的是?”

  汤校长把双脚交叉搭在台面上,光屏透过他的双腿莹莹发光:“黑巴克的事情,你可别跟我装糊涂。”

  “我没有装糊涂。”危衡道,“黑巴克的事情我已经跟您事先报备过了。”

  “报备?”汤校长气笑了,“你不叫报备,叫做知会!”

  危衡淡淡答:“您也可以这么认为。”

  汤校长可被危衡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弄得不知是哭是笑。半晌,他无力地叹息一声,说:“黑巴克病危,这个消息原本是能掩盖下来的。但是真夜出手了,他决定问你要一个说法。”

  “真夜·罗莎。”危衡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和黑巴克一样,是银罗莎家族的人。不过,和黑巴克等人不一样,真夜并非纯血贵族,而是一个混血儿。为此他从小受到家族排挤,长大之后他凭实力得到了尊重和认可。可是他本人却不太愿意融入欧洲文化圈,故一直居住在亚洲,远离本家。

  但现在,他却突然插手这件事,汤校长也觉得非常奇怪。

  “真夜想和你见面。”汤校长说,表情严肃。

  如果只是黑巴克,汤校长似乎还不那么在意。

  黑巴克只是一个空有贵族头衔的草包,要说真正难缠的,似乎是这位一直隐居亚洲的真夜先生。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危衡说。

  汤校长耸耸肩:“你不想见他?”

  危衡:“你要听实话吗?”

  汤校长知道自己应该不想听,但该死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说:“你愿意说吗?”

  危衡:“说实话,现在除了老婆,谁都不想见。”

  汤校长:……我就不该问!

  军部会客室的装潢精美,空间宽敞,灯光明亮,地板上铺着精致的黑色地毯,墙上悬挂着军部的特殊旗帜。窗外是林立的山丘,景色宛如一幅几千年前的古画。中央是宽敞的圆桌,上面摆着咖啡、茶和点心。

  坐在圆桌旁的是那位传说中甚少露脸的真夜先生。

  他是一看便知的混血儿,皮肤雪白,眼睛深邃,但却保留着东方人的一头乌黑秀发,一副挺拔却又瘦削的身材。

  罗莎家族的人总是喜欢在打扮上显贵气,金罗莎是像奥斯汀那样恨不得穿成花孔雀圣诞树,而银玫瑰如黑巴克虽然只穿素色,但也看得出精致巧究。然而,真夜却两边不沾,他穿得很简单,很普通——是真正的简单普通,不是那种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是私人订制的衣服,他穿的确实是在商店里能随便买到的黑色纯棉衬衣。然而,这样的衣服在他身上却无端地显得贵气。

  危衡从门外走进来,与真夜微微点头:“关于黑巴克的事情,深表很遗憾。”

  真夜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弧度,仿佛在笑,也仿佛在讽刺。

  确实,由危衡嘴里说出这句话,的确很值得讽刺。危衡本来也不想这么说,但汤校长要求他这么做。原本汤校长的话他也不想听,但他想到老婆应该会希望他听汤校长的建议,因此他便这么做了。

  真夜先生站起身来,和危衡握手,微笑着说:“感谢元帅的慰问和关注。”

  他是如此的客气友善,使人光是看他的笑容就会不寒而栗。

  危衡的目光在真夜身边转了一圈,没有回答真夜的话,只说一句:“汤校长说你还带了罗德斯,可他不在这里。”

  真夜脸上的笑容扩大,像夜里盛放的玫瑰:“你猜他在哪里?”

  罗德斯是一名熟练的刺客,他的行动如同猎豹般迅捷。能够轻易地穿过庄园的安保系统,也能悄无声息地闯进危衡所在的小区。

  他像一只黑影一样穿过庭院,来到一扇没有关好的门前。他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走过走廊。身为基因改造人的他,拥有敏锐的感官,很快便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那儿传来了正门打开的声音,云辰的声音响起:“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啊。”奥斯汀的声音响起,“你家元帅呢?”

  “他出去了。”云辰的声音有些低落。

  “啧,是因为黑巴克的事情吗?”奥斯汀说,“我也看到新闻了。”

  “你是因为看到新闻才来的?”云辰轻声说,“你……你该不会怀疑这件事情和危衡有关吧?”

  “这还用怀疑?”奥斯汀拔高声线,“我家的狗都能猜到是他。”

  云辰听得一阵惊讶:“这可不能胡说。”

  “那不也是黑巴克自找的吗?我看危衡下手算轻了,换做是我,哼……”奥斯汀洋娃娃似的脸上拂过一丝肤浅的冷笑,如同电视剧里死得很早的恶毒反派。

  云辰哭笑不得:“你一直都是这么无法无天吗?”

  “是啊。”奥斯汀说着,又疑惑地看着云辰,“你为什么不学着点呢?无法无天是很快乐的。”

  云辰:……万恶的大少爷。

  罗德斯无声无息,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悄悄地观察着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他原本很有信心可以完成任务,却没想到奥斯汀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得不用智能设备向真夜发送信息:真夜先生,奥斯汀少爷和目标人物在一起。

  真夜回复:那算了。听说他们家有养宠物狗,你绑了它吧。

  罗德斯觉得这也很合理,反正黑巴克在真夜看来也是一条狗。

  狗命换狗命,没毛病。

  罗德斯在墙上贴着,目光紧盯着云辰所在的房间。他正计划从墙上跳下来,然后偷偷潜入狗屋,完成任务。但突然间,他一转头,发现了他的新目标——危衡家的狗。

  看到了萌萌,没有人不会惊叹:什么家庭?养这个当宠物狗?

  很显然,即便罗德斯没有触发任何安保装置,却依然惊动了萌萌。

  在罗德斯刚进来的时候,萌萌的大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敏锐地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它抬起头来,迅速锁定了罗德斯的位置,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萌萌虽然每天在家里吃吃喝喝求蹭蹭,在云辰面前爱撒娇跟大狗子没有俩样,但在罗德斯面前,这他么的不是狗,是上过战场的机械狼!

  罗德斯感觉到了萌萌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心中顿时一凛。

  但萌萌已靠前蹲下,膝盖微微弯曲,张开獠牙,显然正在准备进行一次强力的冲锋……

  狼吼响彻云霄,直接响到客厅都听得分明。

  机械狼的嘶吼吓得奥斯汀和云辰都吓了一跳。

  奥斯汀惊讶地说:“这是你家萌萌吗?”

  “不可能。”云辰摇头,“我家萌萌虽然长得有点儿凶,但叫起来汪汪汪,很可爱的。可不是这样的。”

  奥斯汀闻言点头:“那也是……毕竟名字也叫‘萌萌’嘛。”

  这时候,客厅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伴随着狼吼和人类的尖叫声。墙壁突然被砸出一个大洞,一只巨大的机械狼激动地从洞口冲出来,张开獠牙拽着一个全身鲜血的人类。

  萌萌兴高采烈地跑到云辰面前,满眼期待,大嘴哈气,尾巴疯狂地摇晃着,似乎在期待着主人的夸奖和奖励。

  萌萌看起来就像拿了耗子到主人面前炫耀的猫,一脸得意和满足。——虽然这人不是耗子,这萌萌也不是猫。

  客厅一片尘土与狼藉,而萌萌的双眼却闪烁着光芒,尾巴高高翘起,不停地摇晃着,似乎在告诉主人它有多么厉害。大獠牙还在滴着鲜血,但它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欢畅。

  场面过于惊人,奥斯汀和云辰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奥斯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管这个叫萌萌?”

  云辰苍白地解释:“他……他平常……平常不咬人……”

  奥斯汀用那种“看着恶犬主人辩解自家狗子不咬人的谴责目光”看着云辰:“嗯……”这时候,奥斯汀转头观察地上的人:“可是你家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大活人?”

  “对啊。”云辰也被提醒了,奇怪地看着那个人,不过,他还是先拿起智能腕表,“我看他好像还可以抢救一下。别管这么多了,还是先打急救电话吧。”

  说着,云辰抬起手腕就要呼叫急救服务。还没等他的手臂完全抬起来,就被奥斯汀阻止了。奥斯汀瞪大眼睛说:“你疯了吗?你看这个人不死也残了,报急救的话肯定会报警。警察来了不得让你负责任?罚你们钱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要让你们家萌萌和危衡受罚!”

  “受罚?”云辰没反应过来,他第一次听说宠物咬人要宠物受罚的。

  “你家萌萌可不是普通宠物,他是军用科技改造生物,而且还记在你们家元帅名下。”奥斯汀急声说,“萌萌把人咬成这样,怕不是你家元帅也要跟着上法庭。”

  云辰一下子愣住:“那你说怎么办?”

  奥斯汀一脸纯真答:“把这个倒霉蛋直接埋了吧。这样别人就不知萌萌咬人啦。”

  云辰:!!!!!!我没听错吧????

  奥斯汀说:“哦对了,我家有分子粉碎机,可以借你用一下。”

  云辰惊恐:………………你家为什么会有这个!!!!!!

  妈妈,我到底和什么人在做邻居!!!

  第39危衡的烦恼

  云辰当然不可能听奥斯汀这个法外狂徒的建议,他还是执意拨通急救中心的热线。看着云辰这么做, 奥斯汀满脸不同意:“你这人就是太老实了,会吃亏的……”

  云辰只说:“人命关天,不能不管。”

  “这世界上十几亿人呢。”奥斯汀语气轻飘飘,“人命根本不值钱。”

  奥斯汀的说话十分轻松,透着一种极为真挚的傲慢和残忍。这让云辰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奥斯汀这等“贵族”之间的鸿沟。

  云辰静看着奥斯汀,并没有来得及表达什么,就听到一阵急救警报特有的嘶鸣声——原来谈话之间,急救直升机已经赶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像一把利剑一样劈穿空气,直升机发出的急速而又可怕的嗡嗡声,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一般。接着,直升机快速降落,急救员和机器人则从直升机上快速降下。

  云辰自然顾不得别的了,忙招呼急救员开展对这位来历不明的伤员进行救助。

  就这样,罗德斯被自己的任务目标B差点咬死又被自己的任务目标A及时救活。

  急救员的行动迅捷,用速效止血喷雾处理了罗德斯的伤口,又给他擦干净了脸庞。当血迹和尘土被抹掉后,罗德斯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站在一旁的奥斯汀这才认出了他:“这不是……”

  可是他又迅速住了嘴,把没说出口的话吞进肚子里。

  进行了初步急救之后,急救员便把罗德斯送上自动担架,运送上机。云辰也没管奥斯汀,头也不回地直接跟着跑上直升机。

  奥斯汀愣愣站在原地,看着直升机缓缓升起在星星点点的天空里穿梭而过,留下一道美丽而优美的轨迹。

  目送着直升机离开,奥斯汀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赶紧拿起腕表,拨通一个号码,声音焦急地说:“妈……”

  罗莎夫人的声音慵懒响起:“怎么了,我的孩子?”

  “突发了一件紧急的情况,母亲。”奥斯汀虽然心内急躁又疑惑,“我看到了罗德斯……”

  “罗德斯?你是说那个半改造人?据说他拥有着非凡技术,无论是手枪、剑、箭还是机械化身、高端武器都熟练运用自如……”罗莎夫人轻声说。

  “吹的吧。”奥斯汀嘟囔,“连危衡的狗都打不过。”

  罗德斯平常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便在一家搏击俱乐部当教练,时薪不低,工作也算体面。他在当地搏击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金牌教练。

  他被狗咬的消息也上了新闻:

  【号外!危衡的狗差点咬死金牌搏击教练罗德斯!】

  【危衡拒绝回应!拒绝赔偿!拒绝道歉!】

  【罗德斯家属:已向当地的动物管理部门报案,希望得到危衡的道歉】

  【知名律师:如情况属实,应将危衡的狗进行无害化处理,危衡夫夫也应负法律责任】

  【万人情愿要求危衡公开道歉!】

  ……

  看着信息墙上流动的舆情警报,汤校长坐在蓝色绒布休闲椅上,表情并不严肃,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

  在他对面是两张舒适的鸡蛋椅,云辰和危衡分别坐在上面。二人中间蹲着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萌萌。

  当然,萌萌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依旧欢乐地摇着尾巴。

  云辰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汤校长:“您的意思是,那个被萌萌差点儿咬死的家伙是银罗莎家族派来的刺客?……天啊,我还救了他。”

  他突然想起奥斯汀的“忠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呼叫救护中心……”

  “千万不要这么想。”汤校长打断他道,“你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说着,汤校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如果罗德斯死在你家里,他们倒是有更充足的理由去攻击你们了。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而现在,罗德斯平安出院,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们却这样攻击萌萌和危衡……”云辰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情况一无所知的萌萌,“既然他是来我们家行凶的,难道我们不能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我们没有他意图行凶的证据。”汤校长说道。

  云辰却道:“可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们家里,怎么看都很可疑啊!我们不能对外宣称他私闯民宅图谋不轨才引起萌萌的反应吗?”

  “我们当然可以这么做。”汤校长顿了顿,眼神却变得深邃,“但是,这件事会发生的根本原因是银罗莎家族需要我们对黑巴克的事情作出一个交代。”

  听到“黑巴克”三个字,云辰的表情就像是被点了的豆腐一样凝固了:黑巴克?

  危衡定定看着汤校长,似乎已经理解了汤校长的话。

  真夜或许不在乎黑巴克的死活,但他大约在乎银罗莎的面子。

  黑巴克被行刺了,危衡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会让银罗莎很没有面子。

  “真夜已经说了,一条狗换一条狗。”汤校长缓缓道。

  “一条狗?”云辰愣了愣,不太懂这个意思。

  汤校长便解释说:“真夜的意思是,只要把萌萌交出来,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萌萌似乎听懂了,尾巴停止摇动,歪歪脑袋,看一眼云辰,又看一眼危衡,最后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云辰怔了半晌,随后脸上染上愤怒的颜色:“他脑子有病吧!这事儿跟萌萌有什么关系!”

  汤校长耸耸肩,转头对危衡说:“惹上银罗莎是很麻烦的,交出萌萌恐怕是最省事的办法。”

  危衡说:“你应该已经明白我老婆的态度了。”

  很明显,老婆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汤校长无奈叹了口气,说:“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着,汤校长从休闲椅上站起来,并把帽子戴上,温声叮嘱道:“那你们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萌萌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从地上站起来,昂头看着汤校长。

  汤校长朝萌萌一笑:“尤其是你啊。”

  汤校长按照云辰二人的意见,亲自到镜头前发表声明。

  作为军部发言人,汤校长对这种场合已经非常习惯了。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戴着军帽,表情严肃而不失亲切,语气端正而不失温和地道:“近日,元帅军犬咬伤一民众的事件引发了社会广泛关注,引起了舆论的热议。对于本次军犬咬人事件,我们表示深切歉意。我们也要澄清,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是因为该民众私闯危衡元帅的私人住宅,破坏其中的安保设施,军犬才会介入并发生咬人事件。我们敦促大家不要私闯任何人的住宅……”

  汤校长的发言迅速引发了舆论的反转。

  尽管还有很多不满危衡的人发出质疑的声音,但大部分民众都相信汤校长的发言,并且认为罗德斯这是咎由自取。

  【我不信。一个搏击教练怎么可能私闯元帅的住宅啊?】

  【一个搏击教练私闯元帅住宅还破坏安保设施?这是什么离谱新闻。】

  【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该不会是军部为了保护危衡胡说八道吧?】

  【我看你才胡说八道吧!什么搏击教练,说不定是间谍……】

  【说别人胡说八道的请拿出证据!不然告你诽谤!】

  【相信军部!相信危衡!】

  【这里都是危粉吗?有没有汤粉?】

  【汤粉在这里!我粉汤校长好多年啦,他好有魅力说话又好听笑起来还有酒窝真是迷死我了……】

  ……

  外面的风风雨雨却吹不进安保已加强严密的别墅里。

  危衡站在厨房里,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搭一条绿色的围裙,笔挺地站在灶台前。修长有力的手指把嫩绿的菠菜摘好,放到铁锅里焯水。嫩绿的蔬菜在沸水中翻滚着,像是在游泳一般。

  云辰托着腮坐在旁边,双眼凝视着危衡。

  他一直很喜欢看危衡做饭的样子。

  从前他看危衡做饭似在看一幅油画,而现在,倒像是在看一个未解之谜。

  察觉到云辰的眼神,危衡微微转过脸,与他对视:“怎么了?”

  云辰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胸口里充满疑惑,直到现在,才一气儿吐出:“汤校长说,银罗莎之所以找我们麻烦,是因为黑巴克……”

  危衡定定看着云辰,没有说话,而是等云辰把话说完。

  云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有几分谨慎小心地开口问道:“这么说,黑巴克的事情……真的……真的是你干的吗?”

  危衡依旧沉默着。

  锅中的蔬菜在水里翻滚着,发出“咕咕咕”的声响。

  随着水温的升高,蒸汽也越来越大,像是飞腾而起的雾气,模糊了危衡的表情。

  云辰心脏微微发紧,一股离奇的愧疚感就像那些蔬菜一样在他的心内翻滚沸腾。他霍然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对不起……”云辰抿了抿唇,“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

  “不,不是这样的。”危衡迅速回答。

  听出了云辰语气里的不安,危衡不再沉默,他往前一步,走到云辰面前。

  危衡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无害而温柔:“我只是……不希望让你感到害怕。”

  “害怕?”云辰从不安变成疑惑,“害怕什么?”

  危衡答:“我。”

  “你?……害怕你?”云辰仿佛从这句话里抓住了一丝明晰的方向,迷茫的眼神变得澄澈——这不是第一次危衡说过类似的话了。

  危衡总是说“你应该害怕我”,但云辰却完全没办法感到害怕。

  看着危衡那呆滞的模样,云辰叹了口气。

  云辰心里清楚:危衡说的其实不是“你应该害怕我”。

  ——而是“请不要害怕我”。

  云辰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明悟,他知道自己不会害怕危衡,因为危衡从来没有真正威胁过他,甚至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危衡总是默默地守护着他。但是,他也明白危衡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矛盾,这种矛盾源自于危衡的身份和经历。

  想到危衡从过去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公,云辰突然感到一阵心疼。他知道危衡是一个有着无数伤痕的人,每一次伤痛都像刀子一样刺入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和理解。

  云辰深深地看了危衡一眼,然后站起来,露出笑容:“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办法害怕你。完全做不到。”

  危衡看着云辰,他没有表情,但眼里却仿佛有细雨绵绵。

  过了一会儿,危衡才转过脸,继续去料理那一锅蔬菜。

  他的动作重新变得有条不紊,语气也镇定自若:“可是,我也难免担心你会不认可。”

  “不认可?”云辰皱眉,“不认可什么?”

  “像你这样的好公民……”危衡缓缓说,“能认可那种伤人的行为吗?”

  听到这句话,云辰噗嗤一下笑出声:“奥斯汀也说我是守法公民老实人呢。”说着,云辰走到流理台旁边,随手拿起碟子上一块拌黄瓜放进嘴里咀嚼:“我还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善良。”

  危衡似乎在理解云辰的话。

  “就像是那天遇到的罗德斯,我会明知道可能摊上麻烦也呼叫救护中心,是因为我不清楚他的来历。”云辰缓缓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刺客,我说不定就真的借奥斯汀的分子粉碎机了。”

  “别用那个。”危衡建议道,“他的粉碎机是做分子料理用的,无法处理人体。”

  云辰一愣:“啊?”

  危衡解释:“分子粉碎机原理基于将物质分解成最小的分子,以便制作分子料理。然而,人体由于其组织结构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不仅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基本分子组成,还包含有机体、内脏、骨骼和其他复杂结构。因此,将人体放入分子粉碎机中处理不仅不能完全分解成最小的分子,而且可能会导致机器损坏和人员受伤……”

  云辰怔愣。

  危衡严肃地建议:“如果真的想处理干净一点,可以直接让萌萌把他吃了。”

  云辰一脸震惊道:“萌萌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吃那种东西!”

  危衡沉默半秒,说:“萌萌甚至吃过虫族……”

  “……………………”云辰好像再也无法直视萌萌那总是咧开笑哈哈的大嘴巴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云辰忍不住自嘲一笑:“也是,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危衡问道。

  云辰耸耸肩:“无论是萌萌也好,你也好,我总是倾向于把你们当成无害的小可爱啊。”

  无害的小可爱……

  ——危衡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么形容。

  云辰又笑笑:“其实你也不是这样吗?”

  “我?”危衡不理解地看着云辰。

  云辰解释道:“你也把我看成纯白透明的大善人,觉得我要是看到你的阴暗面就会吓到……或者是不喜欢。”

  危衡心中一震。

  他不得不承认云辰说得很对。

  云辰看危衡有滤镜,带着自负的骑士精神,总夸大危衡的弱小无助,想象他多么需要自己的保护。

  而危衡看云辰何尝没有自带一层光环呢?

  在危衡心里,云辰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善良的纯白之人。

  自己的阴暗不应被他看见,否则就是污了他的眼睛。

  危衡和云辰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但在他们的眼神里,好像已经说明了什么。

  云辰轻松一笑,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其实还是不够了解彼此啊。”

  危衡点点头:“是的。”

  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有着独特的光环,他们彼此需要的不是看似完美的外表,而是真正理解和接纳内心的勇气。

  云辰知道言语已经无用,便张开双手:“你依旧能在我这儿随时随地地获得拥抱。”

  危衡心下狂跳,伸手抱住云辰。

  有一秒钟,危衡几乎想用力把云辰抱紧,但当他的指掌碰触到云辰在他眼里无比纤细的身体时,双手就立即放得无比轻柔,如同触碰风里吹过的泡沫。

  他竭力让自己的拥抱像温柔的阳光与温暖的空气,完全包围却无知无觉。

  危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云辰体温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云辰的心跳声。他的心情复杂,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刻,当他第一次和云辰拥抱时,那种激动和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危衡轻轻地抚摸着云辰的后背,仿佛想把这份柔软温暖的感觉记在心底,永远不忘。

  在云辰的拥抱中,危衡内心的波澜逐渐平息。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些曾经的阴影和不安也仿佛在云辰的体温中被融化、被瓦解,冰消雪融,痕迹不再。

  良久,危衡缓缓地松开了手臂,却只是看着云辰,没有说话。

  云辰朝他轻松一笑,道:“好了,快吃饭吧,不然菜也要凉了。”

  危衡便立即张罗晚餐。

  他把几个碗筷拿出来,为云辰倒了一杯水。然后,他端着热气袅袅的菜肴走向餐桌。

  每次危衡把菜端到云辰面前时,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仿佛这一顿饭是他做给云辰的最好的礼物。

  危衡喜欢看云辰静静地品尝菜肴。因为在云辰填饱肚子的时候,危衡也感觉自己内心被填满,仿佛一直以来的空虚都被填补了。

  今天实在令人劳累,因此,他们吃完饭很快就回卧室休息了。

  一如既往的,云辰在睡前先洗一个热水澡。

  他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披着一条柔软的白色浴巾,宽大的浴巾把他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发丝被水滴打湿,贴在额前,更显皮肤白皙细腻,几乎能滴出水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宛如一位温柔迷人的海神,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危衡无意识地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云辰身上的白色浴巾,仿佛这一瞬间,云辰身上的浴巾变得像一面耀眼的光幕,让他无法直视。

  他吸了一口气,情绪归于平静地说道:“晚安,云辰。”

  危衡以人间兵器的素养保持冷静,主动伸手关掉床头灯。黑暗中,他听到了云辰的动静,感觉他在身边躺下。

  危衡的感官是非常发达的。在云辰躺下后,他能感受到床铺的微弱晃动,听到床单细微的摩擦声,闻到云辰身上沐浴露的清新气息,察觉到云辰身体温度的变化,感知到云辰身体的位置和姿态……这些细微的感受,让他似乎更加接近云辰,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云辰之间的距离和关系。

  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他静静地躺着,片刻,抬起手,手指悬在半空中……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去触碰云辰的肩膀,握住云辰的手,甚至是搂住云辰的腰——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行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差异太过巨大,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这种平衡。

  危衡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手指落在了云辰的枕巾上,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人间兵器的指腹轻轻地滑过柔软的布面,感受丝丝细腻的质感,不似摸冰冷的枕巾,倒似抚摸情人的发端。

  云辰并未入睡,能依稀察觉到枕巾上传来的细微动静。他微微侧过脸,问:“是睡不着吗?”

  “是。”危衡说。

  云辰好像能听出危衡语气里的困扰,便问:“怎么了?难道还在想银罗莎的事情吗?”

  “不。”危衡答。

  “那是为什么?”云辰又问。

  危衡道:“在想你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云辰迷迷糊糊地问道。

  危衡答道:“我尚未确认你的提议是什么意思。”

  “提议?”云辰更想不明白。

  罗德斯的事情让他这几天困顿不安,自然没想起曾经对危衡的提议。危衡只好提醒他:“你建议我们通过一般伴侣的办法来缓解我的冲动,而非电击。”

  听到这话,云辰顿时不犯迷糊了,仿佛一阵雷霆震了他的脑袋,使他清醒了大半,面部染上一层红色的云朵。

  危衡说:“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我是否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他们安静地沉浸在沉默之中,只剩下他们呼吸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危衡明明是猫似的人,走路也好呼吸也罢,都轻微至无声。

  唯独此刻,云辰好像能听见危衡的呼吸声……也许是因为二人离得太近了?

  不知什么时候,危衡已经紧挨着他,鼻息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慢而有力,犹如隆隆的鼓声,如暖风拂过的气流,令云辰微微一振,就像无法抗拒的海浪把云辰卷入他的怀抱。

  太安静了……离太近了……连呼吸声都震耳欲聋,仿佛每一次气息的流动都能暴露出未知的暧昧。无声的空气被拉成不可见的细丝,滑过的每一个呼吸都可以让人紧张而激动。

  云辰心跳得极快,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皮肤都红了,倒像是煮熟的虾。

  “我……”云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如被拉动的琴弦,“我是那么说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危衡问他,声音里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这让他甚至有点儿像是一名刑讯官。

  云辰就像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囚徒,虚弱地坦白道:“我……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不想你因为正常的生理现象而电击受苦。”

  “没关系,我不会疼。”危衡温和得几近平淡地说。

  “这怎么没关系!”云辰语气一下变得焦急。

  云辰最听不得什么“我不会疼”之类的话。

  云辰猛然转过身来,变成面对危衡的姿势。他这一下翻过身来,猛然发现危衡的脸贴得极近,但因为关了灯,倒看得不清,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但危衡那双眸子即便在黑夜中也雪亮得惊人,仿佛摄人魂魄的异兽。

  云辰猛然一震,心跳如雷。

  危衡轻轻伸出手臂,把手放在他的腰边,轻柔地搂住他的腰部。

  这力度仿佛是有一只猫在云辰腰间掠过一样,给他一种既温柔又放心、绝不会被伤害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危衡的手从轻搂改为紧扣。

  云辰腰间骤然一紧,只觉自己从小猫咪的毛线球,变成了猎豹爪下的猎物。

  他下意识地想闪躲,但危衡的手掌却宛如野兽的利爪,将他牢牢地抓住。

  因为腰部被扣住,云辰有些反应迟钝,他下意识地动脚,但却没想到双腿也被压住了,浑身上下一动不得。

  黑暗中,危衡的一双眼睛深邃而危险,像是两颗漆黑的宝石,闪耀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云辰无助地看着他,霎时间如同陷入一个黑暗而诡异的梦境之中。

  第40买它!!!

  他感觉腰部被抓得更紧了,浑身的力气立刻就被抽空,他的腿也软了下来。

  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野兽完全压制,无法挣脱。

  黑暗中云辰是看不清危衡的,视野之中只有模糊的轮廓,好似野兽的孤影。但目力上佳的危衡却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散乱的头发,松散的浴袍,以及……从下摆蹬出来的腿。

  在黑暗中,这双腿仿佛是由月光和黑暗交织而成的,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当然,他还能看清楚云辰的眼神——云辰第一次,真正用那种犹如凝视着什么危险物一样的眼神去看危衡。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映着微弱的灯光,看起来异常紧张。

  换做平日,危衡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云辰害怕。

  然而,在今日,在这一刻,危衡莫名地感到兴奋。

  内心涌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让云辰被他的力量和存在感完全吞没……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云辰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他把云辰的腰和膝压得那么紧,从掌心自然传来云辰身体发出的微弱的颤抖。

  这种颤抖让危衡不知不觉地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兴奋,让他心跳加快,让他呼吸急促,让他神经紧张,却又让他莫名亢奋。

  危衡的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不可言说的冲动和矛盾。

  他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变得那么邪恶,脑子里竟然有那么隐秘的念头,可耻的想法……想加之于在珍宝一般的云辰身上。

  危衡似被某种力量推着往前走,不顾一切地接近云辰。

  危衡的手臂越发用力,好像要将云辰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满怀便是云辰的温暖和柔软,诱发一种强烈的欲望在他心底涌动,如波涛不息。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和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危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邪念,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就已经开始感到疼痛了吧?”危衡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和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么激动。

  云辰愣住了,像是没听明白危衡的话一样。

  危衡却已经把云辰放开了。

  云辰挣扎着,刚刚是那么努力地挣脱,但始终无法脱离纠缠,而现在却被轻易放开,这令云辰有些错愕,不知所措。

  他的思维停滞了一会儿,只是徒然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危衡的表情。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感受自己身上还带着危衡的气息,这让他有些心慌意乱。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

  “啪”——是危衡打开了室内灯光的物理开关。

  灯突然亮了起来,云辰的眼睛瞬间被刺得眯了眯眼。

  危衡看到云辰不舒服的模样,忙将灯光调暗了一些,让室内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云辰这才渐渐适应了环境,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在光线的照射下,房间显得更加明亮和舒适,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危衡双眼倒无不适,但却又深恐云辰衣衫没遮好的皮肤在灯光下太过亮白,便错开眼睛,低声说:“恐怕已经有淤青了。”

  云辰愣了一下,想了一两秒才明白过来危衡的意思。他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穿衣镜面前。刚刚他还被危衡的“暴行”弄得胆战心惊,现在竟然就不当一回事儿了,大咧咧地撩起衣服查看自己的腰部和膝窝,果然看到危衡留在他浅色肌肤上的指痕。

  “这个……”云辰倒没觉得多疼,可能因为刚刚实在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吧。现在这么一看,不得不承认危衡的手劲的确挺大的。

  “我已经没怎么用力了。”危衡说。

  云辰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危衡,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想弄疼你,云辰。”危衡语气认真,表情凝重,仿佛盟誓。

  云辰愣立在原地,思绪混乱,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晚安。”危衡一锤定音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云辰浑浑噩噩地再次躺在床上,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他带着这种混乱和迷茫昏昏沉沉地入睡,也没察觉危衡半夜起来进行了自我电击。

  第二天一早,云辰从床上起来,危衡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匆匆下楼到餐厅去,见到危衡如常坐在餐桌前,云辰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

  危衡平静而从容,完全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云辰倒也安心。二人便在一种微妙的气氛里完成了每天的日常。

  他们的日常生活仍然像往常一样,危衡仍会定时在家里给云辰做饭,和云辰一起用餐、入睡。但是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似乎他们之间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和拘谨。

  云辰感觉到危衡对他变得更加谨慎,尽管他们仍有着交流,但却少了许多肢体触碰。

  以前云辰会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甚至偶尔摸摸他的腹肌……但这些都不再有了。

  危衡看着木讷,但其实也很敏感,对于这些变化心知肚明,自然也跟着拘谨起来。

  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变得越来越厚。

  云辰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危衡提议这种事情。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却从没考虑过后果,也不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实在是太轻率了。

  云辰坐在房间里,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危衡正有条不紊地打理草坪。事实上,他们有自动地机器装置打理草坪,但危衡却把机器关掉了,自己亲手打理。

  这么做,是因为危衡察觉到云辰的局促,故意减少与云辰同处室内的时间。

  云辰站在窗边,凑近去看隔着窗户的那一个绿茵茵的草坪。在那里,危衡背对着他,正在用锋利的割草器精细地修剪草坪上的草丛。

  他能看到危衡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贴身面料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曲线,即使从背后看去,完美的轮廓也展露无疑。阳光斜照在他的头发上,渲染出一抹微微的金色,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

  ——云辰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吸住:这男人怎么干什么都这么魅力十足啊!可恶!

  只能看不能吃,就更可恶了。

  云辰气鼓鼓地拉上窗帘,好隔绝自己的视线。

  他坐在书房的桌子旁,调开了触控屏,下意识地搜寻问答“如何优雅地和改造人OOXX而不受伤”。

  输入这一行字的时候,云辰的耳朵都红了。

  但他告诉自己:我这只是好奇,求知若渴!没别的意思!

  事实上,云辰并不是互联网里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的人。

  虽然普罗大众对人间兵器的肉身强度缺乏一个明确的认知,但多多少少都会意识到二人体型的差距,而且,一些诸如《人间兵器真的很大》的小说对这种体型差也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描写,大家也不免对相关话题很好奇。

  在#人间兵器婚姻#的话题下,也不少类似的提问。

  但因为隐私和网站政策,相关信息很少主动推送到用户面前,云辰之前就没看到过。现在他主动去搜寻,倒是能搜到一些零星的信息:

  【虽然改造人虽然肉体强度很大,但对身体的控制力也很强,可以在的过程中控制力度,从而避免伤害天然人伴侣。】

  【不过这样不会不尽兴吗?】

  【这我哪知道,我是挺尽兴了……他就不知道了。】

  【也可以穿保护皮肤啊!】

  【保护皮肤!还有这种东西!】

  【是的,薄得跟皮肤一样呢,轻盈无感,但防护力特别强……】

  【惊!科技改变生活!】

  【小黄书搜“XX全身保护罩衣”,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云辰一边想“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搜这种东西”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地打开了小黄书。

  小黄书REPO: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用过XX全身保护罩!

  我翻到了一个宝藏,来晒晒给大家!

  刚刚在万物购物站上搜到了这个超强的保护罩衣,防护力MAX,轻薄无感,完美解决了跟改造人小哥哥时候的问题!

  首先,它的防护力度真的是超级强!就算你的男神是人间兵器,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享受啦!

  更重要的是,这件保护罩衣的质感超好!柔软亲肤,摸上去奶fufu的!而且,它非常透气,就算在你去沙漠也不会让你感到闷热难受。还防晒!

  最重要的是,它!居然!能!遮瑕!!!真的是自带滤镜柔光!!!特别温柔!!!绝绝子!!!敏感肌也能用!!!

  这真的是我无限回购的一个单品!!

  总之,这件保护罩衣真的是我的救星!现在还在犹豫什么?赶紧上万物购物站搜索“XX全身保护罩衣”吧!

  ……

  评论区也是丰富多彩: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穿这种东西很尴尬吗?我从来不穿】

  【那你还活着吗?】

  【和人间兵器婚不穿这个,那得是人间坦克吧。】

  【一楼每次回想起那一夜时,都会激动地拍打着轮椅】

  【这种保护罩衣肯定不止人间兵器能用吧,普通人也能用,比如做极限运动什么的时候】

  【感觉这个罩衣可能也是专门为人间兵器伴侣定制的吧,不然其他普通人也没有这么高的需要啊】

  【普通人用这个会不会没感觉?】

  【和人间兵器还得穿个保护罩啊!累死人!】

  【只有我关注这个皮肤可以全身遮瑕还防晒吗?普通人穿出街行不行啊?】

  【家里有矿可以日常穿,这玩意儿稍微出现磨损就整张皮作废,要买新的!】

  【什么鬼!那么贵!破了一点就不能用?军部是不是该给人间兵器发保护罩补贴啊!】

  【求一个平替】

  ……

  云辰不知不觉地看了好几篇种草文案,也不是他想看,而是这些文案的标题也实在让人很难不点进去。比如《人间兵器用的保护套我试用过了,让我来告诉你它有多好》《人间兵器撕开了包装纸,为我带来了最棒的一晚》《人间兵器真的要罩》《人间兵器保护套的撞击力测试》……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些一看就是软广吧!写得实在太过火了,怎么就能这么随意地在网上发布呢?难道就没有什么监管机构来管管这些不负责任的广告吗?让我点进去批判一下。

  浏览了好几个小时,云辰都眼睛发酸双手发虚了,便强迫自己关掉了小黄书的页面,但他发现自己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打开了购物APP。

  但这时候,他又跟自己说:只是刚好想购物了而已。

  我是绝对不会搜那个什么保护罩衣的……

  然而,当他打开购物APP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主动推送的商品:【猜你喜欢:保护罩】。

  他不禁皱起眉头,这些广告推送未免也太毒瘤了吧,居然直接针对他刚刚搜索的关键词进行推荐。他下意识地想关掉这个页面,可是又忍不住停留了一会儿。

  云辰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想着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商品。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网页突然刷新了一下,出现了更多与保护罩衣相关的商品,原来是购物网的视线捕捉系统察觉到了他的兴趣,并主动为他推荐了更多的选择:

  【升级版全身保护套,三重保护】

  【抗菌透气保护衣,舒适度UP】

  【超强保护罩,防滑防汗】

  【改造人专属保护服,尺寸多样】

  【强力保护罩,不掉色纹身款】

  【夜光保护罩,让你在黑暗中爱得安全】

  【全新款加强版保护罩,更持久,更舒适】

  ……

  这琳琅满目看得云辰小脸通黄:该死的大数据!!!!

  云辰想关掉页面,却看到底下加粗跳动的艺术字:

  现在下单!!!六折包邮!!!

  现货秒发!!!明早必达!!!

  早买早享受!!!时光不停留!!!

  买它!!!

  买它!!!

  买它!!!

  第41过日子吗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嫩绿的草坪上,空气中充满了清新的气息。草地碧青,一片柔软好似画布,反射着太阳的光,温暖得像是刚被晒过的被子。

  就在这时,一架小型无人机从头顶上飞过,搭载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一如往常地,危衡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云辰却大早起来,绕过厨房,从小门出去,心虚地在草坪上踱步。

  由于这个小区的私密性非常高,因此常规物流无法进入。不过,他在昨晚下单时已经在备注中告知了小区的安保部门,因此小区的安保无人机可以代为私密送货。这种送货方式设置了“私密模式”,所以不会被拆开或扫描,且能够现货直达,省去了可能存在的尴尬。这也算是高档小区的好处了吧。

  看着包裹被扔到地上,云辰心里已经有数,这个包裹一定是他的快递。他快速朝着地上的包裹跑去,见到包裹被丢到地上,他没犹豫一下,就迅速捞起了快递货物,也没仔细检查,立即匆忙回到室内,生怕被别人看见。

  知道的说他在拿快递,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偷快递。

  厨房里,危衡有条不紊地把早餐准备好。

  煎锅里的一只太阳蛋渐渐变得金黄,炖锅里的奶油土豆香味四溢。

  他观察着两个锅里的食物,看起来那么专心致志,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云辰偷偷跑出去拿快递。

  云辰蹑手蹑脚将快递拿到了楼上,将包裹放在房间里,然后悄然走出了房间,下楼去吃早餐。到了楼下,他故意装若无其事,径直走到厨房,坐在椅子上等着危衡准备早餐。他双手托腮,表情淡定,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而萌萌则在餐桌旁和二人一起进食。

  萌萌正在享用美味的早餐,舌头不停地舔着碗中的肉泥,发出咕咕的声音。雪亮的天然皮毛闪着柔和的光泽,看起来十分可爱。

  云辰看着他的时候,便浑然忘记了今早收包裹的事情,满心都是汤校长发出的警告。银罗莎家族的那位真夜先生似乎铁了心的要萌萌的狗命……

  云辰忍不住问:“黑巴克现在情况怎么样?该不会……”

  黑巴克遇刺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但无论是哪个新闻平台,用的都是“情况危殆”之类的表达,却也没详细描写黑巴克的情况。

  然而,真夜却派出刺客,发出“一条狗换一条狗”的宣言,这让云辰不得不怀疑,黑巴克会不会已经……狗带了?

  危衡似乎看穿了云辰的忧虑,回答说:“我没有要黑巴克的命。”

  云辰虽然讨厌黑巴克,但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说:“那……那他能救回来吗?”

  危衡说:“他只是中了冷冻枪。按理说,以他的医疗资源,不会构成生命危险。”

  真夜和黑巴克不对付,但公爵之位却被黑巴克承袭。真夜出于某些原因选择偏安一隅,在东亚隐居避世。

  黑巴克出了事,银罗莎一时群龙无首,把真夜推到台前来,希望他能主持大局。

  而真夜虽然出面了,但似乎也不想真的和危衡大动干戈。

  所以,真夜提出了要危衡的以狗换狗。

  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危衡可是把黑巴克公爵给干没了,真夜却只是要一条狗!这是何等的低姿态!何等的好台阶!危衡只要有点儿脑子就应该顺坡而下。

  然而,谁都没想到,危衡软硬不吃。

  云辰皱起眉头,说道:“说实话,那个真夜派的什么刺客居然能上门行刺,我就觉得这屋子的安保系统还是不太靠谱……”

  “我一直觉得这些全屋智能的安保系统乏善可陈。”危衡平和地说道。

  要是安保系统真的完美无缺,黑巴克也不会中枪了。

  云辰愣了一下,才说:“那……那你还这么放心呢……”

  “因为有萌萌在你身边。”危衡说道,“他能保护你”。

  看着在呼呼大吃的萌萌,云辰不知好笑还是该感动,叹了口气,又不无担心地说:“可真夜却开口说要他的命……你说,下次真夜会不会找一个更厉害的刺客上门……”

  “不会有那么厉害的刺客。”危衡说,“能够无声无色地杀掉萌萌的人类刺客不存在。如果真夜真的想杀萌萌,恐怕得组建一支精英团队。但我不认为他会大张旗鼓地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要刺杀萌萌,而是想绑架萌萌,那恐怕难度还更大一些,众所周知,活捉总是被击杀难度更大。

  危衡的话语笃定而坚决,云辰听了之后不禁愣住了。过了半会儿,云辰却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和疑虑也随之消散。他深知危衡的实力和经验。作为身经百战的主帅,所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那可太好了,”云辰说道,“听了你的话,我感觉放心了很多。”

  “可是我不放心。”危衡道。

  云辰疑惑起来:“你既然相信萌萌的能力,怎么还不放心?”

  危衡道:“我不放心的是你。”

  云辰怔住了。

  危衡缓缓道:“我怀疑,他的目标不是萌萌,而是你。”

  云辰更加惊讶了。

  “我?”云辰疑惑不解地瞪大眼睛,“为什么会是我?”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猜测,你可能是他的目标之一。”危衡说道。

  云辰听了之后,心中顿感不安。

  危衡又道:“我希望我的直觉不正确。”

  说着,危衡继续说:“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打算上班吗?”

  云辰怔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他脸上的困惑已经消弭,他神色坚定地说:“我觉得我还是要上班,不仅要上班,我还得表现得和平常一样,我要开心,我要快乐,我还要逛街……我要让他知道,我不害怕他。他也没什么值得我们在意的。”

  危衡静静地看着云辰,语气里透出一丝疑惑:“我知道你会想继续上班,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这个。”云辰故作轻松地笑笑,“我得勇敢,因为我是危衡的伴侣。”

  危衡沉默半晌,心神大动。

  云辰却保持着云淡风轻:“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云辰看着危衡的眼神,是毫无保留的喜爱和信任,这样的眼神犹如千钧之重,全压在危衡的肩头,这让危衡感到无比的重大,却又无比的甜蜜。

  “但你也不要老是和我在一块。”云辰思索着,“这样太给他面子了。”

  危衡望着云辰,看得出他很关心云辰的安全。但听到云辰的提议后,危衡还是认可了,因为他总是以云辰的意见为重。

  危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又说:“那起码得让萌萌陪着你。”

  云辰愣了一下,半晌却嘟囔说:“可我带着一条机械狼上班,这可……可太显眼了吧。”

  “不会的,你放心。”危衡道,“让他跟着你就行,他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云辰看着这一条跟老虎一样壮的机械狼,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他能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写字楼里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这话听着就天方夜谭。

  事实证明,危衡说得没错。

  云辰和萌萌一起乘坐浮空车来到办公楼,但当浮空车门打开时,云辰惊讶地发现萌萌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感到非常震惊,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却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云辰:……我的狗子呢?我这么大一条的狗子呢?

  也不知道萌萌是不是跟着浮空车飞走了,还是真的隐藏得那么好,云辰在写字楼半天下来都没有察觉到萌萌的存在,搞得他心神不宁的。于是,他又去安保部门,说自己丢了东西,要查看监控。看了一遍监控后,云辰却完全没有发现萌萌出没的痕迹,这让他更加疑惑不解。

  毕竟,那可是一个几百斤的宝宝啊!

  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

  一整个上午,云辰都心不在焉。

  他心里还嘀咕着:萌萌还在不在呀?我要是出去了,萌萌也会跟着出去吗?

  到了午饭时间,云辰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停在键盘上,不知道要不要离开办公楼去外面的餐厅。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工作台屏幕亮起,出现了奥斯汀的短信。

  “云辰,来总裁办公室吃饭吧。”

  这消息让云辰很惊讶。

  他实在没想到奥斯汀会无缘无故约自己去总裁办公室用餐。

  他的心里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突然的午餐邀约。

  思索了一阵子,他还是决定接受奥斯汀的邀请。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来到电梯门口,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云辰走进去,按下了开始上升的按钮。电梯内部装饰豪华而现代化,壁面是触摸屏幕,可以实时显示当前位置和所在楼层。云辰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还在想着那只“薛定谔的萌萌”。

  电梯到达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门缓缓打开。只见办公室里,奥斯汀正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阳光照耀着他耳垂上的紫色钻石耳钉。

  他朝着云辰笑笑:“快来开饭。”

  云辰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桌,正想说:“哪来的饭?”,这时候,奥斯汀的助理却出现了。

  奥斯汀的助理威尼斯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长相有些粗犷,但是眼神中透露出的智慧和沉稳却令人信任。

  只见威尼斯在奥斯汀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将一道道摆盘精美的菜肴摆放在办公桌上——烤羊排、红酒炖牛肉、烤鸭、鲜虾沙拉以及各种鲜果拼盘。

  云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午饭吗?

  总裁助理威尼斯此刻看上去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餐厅服务员,他用熟练的手法将每一道菜精准地摆放在办公桌桌面上,每个盘子的间距刚刚好,整齐有序。

  威尼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仿佛这些美食摆满了办公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辰在办公桌旁坐下,向威尼斯道谢后,跟奥斯汀提起了萌萌可能在写字楼里的事情。奥斯汀听了非常高兴,随口喊了几声“萌萌,来吃饭啊”。

  云辰对此颇感好奇,小心翼翼地跟着喊了两声“萌萌”,却也没有反应。正当他心生失落的时候,萌萌突然从办公室门口蹦了出来,啪嗒啪嗒的,差点把办公桌都要掀翻。

  云辰大吃一惊:“总裁办的安保应该很严密吧?萌萌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被发现的?”

  奥斯汀也觉得很惊讶,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威尼斯,仿佛理所当然地认为威尼斯能解答他的疑惑。

  而事实上,威尼斯也确实可以。他语气平静地解释:“虽然我们的安保团队在总裁办公室周围部署了先进的监控设备和安全系统以确保办公室内外的安全,但萌萌经过军方的改造,具备特殊的侦查和隐蔽能力,所以他能够避开这些安保系统,悄悄出没在办公室里。”

  “这也太厉害了吧。”奥斯汀惊叹道。

  说着,奥斯汀好奇地打量着萌萌,又问道,“他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

  这一点,不需要威尼斯,云辰就可以回答:“他可以,他什么都能吃,而且他的食量巨大。”

  听到这话,奥斯汀十分慷慨地把桌上的美味佳肴与萌萌分享,还热情地招呼他多吃一点。

  云辰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对奥斯汀说:“你每天中午都吃这么多?”

  奥斯汀摇头:“怎么可能?平常也就是吃吃三明治。”奥斯汀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抱怨,用幽怨的目光斜了威尼斯一眼。威尼斯笑了笑,仿佛无声地表示“这是罗莎夫人的吩咐,我也没有办法”。

  罗莎夫人并不打算让奥斯汀当一个甩手掌柜,因此,她委派威尼斯辅助并监督奥斯汀,逼迫奥斯汀每天工作。

  因为工作量不小,奥斯汀几乎没有午休可言,午餐也和一般上班族一样随便对付。

  “不过今天是请客,那不一样。”奥斯汀说,“礼仪要周全,罗莎家族不可能让客人吃三明治。”

  云辰看着一整桌的美味佳肴,心想:这个罗莎家族也真够铺张浪费的,招待客人吃个午餐都那么丰盛。要不是有萌萌在,这么些食物肯定吃不完。

  但对于很多人而言,把这等珍贵食材喂到萌萌嘴里也算是铺张浪费的一种表现形式。

  看了奥斯汀一眼,云辰又问:“那你特意邀请我吃午饭,是有什么指教吗?”

  “没什么指教。”奥斯汀坦白道,“我就是想吃一顿好的罢了。”

  因为午餐不能好好吃,奥斯汀只好以请客的名义让威尼斯把好酒好菜端上桌。威尼斯虽然明白奥斯汀的想法,但也没有戳穿。

  奥斯汀自己坦白说明,威尼斯也仅仅是一笑置之。

  奥斯汀却继续说道:“对了,我之前不是请你们到我家吃饭吗?找天来呀,我给你们做菜,展现一下我的厨艺!”

  “你的厨艺吗……”云辰大约是过分直率,满脸的怀疑不加掩饰。就奥斯汀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看起来根本连葱和蒜都不会分,能做出什么美食?

  奥斯汀看出云辰的不信,便十分不喜,高声地用夸张的翻译腔说道:“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厨艺是世界一流的。我的每一道菜都是经过我反复琢磨、精心烹制出来的,细节方面做得非常出色,绝对不会出现丝毫瑕疵!”

  奥斯汀对自己的厨艺夸口不绝,云辰却对此抱持怀疑态度。

  看着云辰没有被说服,奥斯汀更加生气,又把威尼斯拉上,说:“威尼斯,你说说,我的厨艺是不是一绝?”

  “当然是的,我的少爷。”威尼斯微笑着回答,“您在烹饪方面是有自己的风格和创意的。您总会尝试一些新颖的口味搭配,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美妙体验……”

  听到威尼斯的回答,奥斯汀得意地朝云辰挑挑眉,仿佛在说:听到了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云辰却满脸怀疑: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威尼斯是在阴阳怪气吗?

  “这么说吧,我的烹饪技巧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专业的大厨。当你品尝到我亲手制作的美食时,你就会明白,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厨艺是独一无二的,你和危衡一定会为我的美食所倾倒。”奥斯汀满脸自信地用翻译腔总结陈词。

  云辰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深入下去,于是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回答道:“好的,我当然信你。”然后,云辰转移了话题,特意赞美了一下奥斯汀的办公室装修得非常好看。这让奥斯汀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同时也缓解了场面上的尴尬气氛。

  云辰也算明白,奥斯汀就是喜欢被别人夸,无论是夸什么都成。

  奥斯汀心情大好,又说:“我也觉得我的装修品位独一无二呢!说起来,我觉得你和危衡的家真的太简陋了,堂堂一个大元帅住这么朴素的房子,那可怎么行?”

  听了这句话之后,云辰感到有些尴尬和震惊,因为他第一次搬进这个家的时候,简直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感觉自己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能住到这样的梦幻别墅。而这个“大观园”在奥斯汀嘴里,就成了王宝钏的寒窑似的!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威尼斯看到云辰的尴尬神情,立即帮忙缓和气氛:“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我虽然没去过危元帅的家中作客,但我相信装修和家具一定能体现出他个人的审美观。或许他的审美与少爷不一样,这其中想来也有文化差异的因素。”

  云辰听了这话,倒还真是没那么尴尬了。他当然知道威尼斯说的是场面话,但他确实深有同感。他很喜欢自己和危衡一起住的家。虽然没有奥斯汀那么豪华,但在云辰心里,这个家已经是他们的港湾,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风波,他们都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和安全感。

  “话不是这么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奥斯汀被说是“罗莎家族百年来无师自通嘴臭得罪别人终生成就奖获奖者”可真不是浪得虚名。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油画和古董就跟马桶和厕纸一样是家居必须的啊。”

  云辰被奥斯汀这粗糙又豪华的比喻给镇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威尼斯淡笑道:“把艺术品与马桶厕纸相提并论,听起来倒是独一无二。”

  听到威尼斯的话,云辰也颇为震惊:所以威尼斯是真的在阴阳怪气奥斯汀呢!奥斯汀脾气可不好,威尼斯怎么敢对自家少爷句句阴阳?

  这么想着,云辰小心观察奥斯汀的表情。然而,奥斯汀脸上却没有出现云辰预想中的狂风暴雨,依旧是一派祥和。

  只见奥斯汀闻言高兴地笑了:“确实!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啊!”

  威尼斯点头:“正是如此。”

  云辰沉默了:……好的,原来奥斯汀完全没听出来自己被阴阳了。

  没听懂就是没伤害。

  奥斯汀兴致勃勃地对云辰说:“我收到邀请函,说周末会有一个古董展,我们下班之后就去那儿逛逛吧,顺便买几件带回你家摆摆。”

  云辰一听到古董展,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是自己买不起的。虽然他现在也是一个月四百万收入的小富豪了,但这点钱估计在古董圈里还不够买俩尿壶。他摆摆手,做出穷鬼应有的谦逊姿态:“没必要没必要。那玩意儿太贵了,买回去我也伺候不起。”

  奥斯汀不以为意:“嫌贵是吧?我送你!”

  “你送我也不要。”云辰摇头。

  奥斯汀这霸道总裁可听不得这话:“这礼物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的!”说着,奥斯汀还十分霸道总裁范儿地整了整自己那条自己根本不会打还得靠威尼斯帮他打的领带:“我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看不得朋友这么穷酸!”

  云辰:………………该夸你慷慨还是骂你嘴臭?

  这一天下来,萌萌确实是做到了如幽灵一样,如影随形,却无人能看见。

  无论是萌萌还是云辰,都没有遭遇任何袭击。

  云辰都开始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多余了。说不定真夜并没有打算再派什么刺客,毕竟,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和危衡结死仇。比如罗莎夫人,她死了儿子都能既往不咎,还派另一个儿子来巴结危衡呢。

  云辰回到家中后,看见危衡正在厨房里做饭,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萌萌兴高采烈地冲向厨房,绕着危衡转圈圈。

  做好饭之后,二人便与萌萌一起用餐。

  饭后,危衡在壁炉旁看书,云辰则自顾自到浴室去洗热水澡。在热水的冲洗下,他的疲惫感渐渐消失了。当他从浴室出来后,顺手打开洗漱台的抽屉,却发现那儿空荡荡的。

  “我……我的……”云辰脑子刷的一下炸了:我的蜜桃香气薄如蝉翼润如酥油全新升级人间兵器保护套呢!!!!!

  云辰焦急地四处寻找他藏在抽屉里的快递,但是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发现。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时,他注意到阳台有声音,原来是萌萌正在地上打滚,好像在玩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

  云辰眼睛一眯,发现萌萌玩的正是他那快递隐私包装盒!!!

  察觉到这个情况后,云辰匆匆跑到阳台上。这时候,萌萌正在用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快递包装盒。他赶紧冲到萌萌的身边,但是,已经太迟了。萌萌已经用锋利的獠牙撕开了包装盒,彩色保护套像是游乐园的气球一样四处飞散。

  云辰那叫一个眼前一黑!

  他心里咆哮着:揍狗犯法吗?犯法吗?犯法吗?

  看着愉快地拖拽着保护套乱玩乱扔的快乐萌萌,云辰欲哭无泪:不犯法!不犯法!但是揍不过!嘤!

  云辰也来不及研究打狗棍法,只好先把精力放在“灾难处理”上。他蹲下身体,一件件地把保护套拾起来,同时也小心地将被萌萌咬烂的包装盒放在一旁。

  云辰一边捡起保护套一边嘀咕着:不能揍狗……不能揍狗……莫生气……莫生气……

  要说不说,这保护套的质量也太好了,居然被萌萌这么玩也没咬破,只能说真不愧是“人间兵器保护套”吗……怪不得卖这么贵。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起其中一个保护套,轻轻地撕开了包装,发现这个保护套的质地非常特别。它看起来非常薄,像是一层皮肤,但却不容易破裂。他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按压,感觉到了一种柔软而有弹性的质感,特别有意思。

  这玩意儿太神奇了,云辰不由得拿着它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很快发现上面有一个微型的凸起。他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个凸起的部分似乎是一个微型芯片。因为手里拿着,芯片靠近了智能腕表,智能腕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发出了一阵询问的声音——

  智能腕表问道:“您是否希望与此设备进行配对?” 云辰觉得很好奇,于是选择了匹配。接下来,保护套的纳米材料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保护套缩小成了一个小圆圈,附在智能腕表表带上。

  智能腕表发出提示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询问框:“配对成功!是否需要接入健康?”

  他随即点击了“接入健康”。

  屏幕上又弹出了一个新提示框:“您是否确认开启‘健康监测’?本产品可根据您的生理体征变化,为您开启自动保护服务。”

  开启自动保护???

  是……是能根据生理变化而全自动带套的意思吗……

  超,真是科技改变生活!

  云辰满脸通红小脸通黄,心里却想:我可没有在想什么黄色东西,也没想过会有使用这个东西的场合啦……

  就在这时候,云辰突然听到危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是保护套吗?”

  云辰吓得跳起来,身体猛地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保护套扔出去。他回过头,看到了危衡,只见危衡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不带任何表情。

  云辰看着他,脸颊发烫,尴尬地解释道:“我……我……只是看到这些东西在打折,才买了一些凑单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纯粹的买了个便宜……”

  危衡疑惑:“……你买什么需要¥7898凑单?”

  云辰:“………………”

  “说起来,你这个质量还是差一些,毕竟是民用的。”说着,危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圆饼,“这个是军用的,质量会好很多。而且不需要钱。”

  听到危衡的话,云辰已经不感到羞耻了,他只感到愤怒:有免费的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咱俩还过不过日子了!!!我可是花了¥7898诶!!!是¥7898诶!!!!

  第42黑影

  “你……军部有免费的你怎么不早说?”云辰问道。

  “这是特别军需物资,要特批申请的。”危衡顿了顿,说,“是最近的绑架事件,汤校长才特批了一个下来给你使用。”

  云辰一下懵了:“……绑、绑架?”绑架和夫夫生活有什么关系?

  “嗯,这个是军用全身保护套,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危衡字正腔圆地说。

  云辰这才发现危衡说的保护套……指的是应对袭击的安全保护套,而不是蜜桃香气薄如蝉翼润如酥油全新升级人间兵器保护套……

  云辰干咳两声,羞耻无比,但强行点头:“对,对,对,我就是需要这个保护套。”

  事实上,这种高分子材料保护套原本竟然是用于军事用途的,能够保护自然人类士兵和指挥官在战斗中不受伤害。后来,这种技术被商业公司引入,发展成为了私人领域的保护用品,以增强人体部位的特殊保护。

  然而,这个保护套现在已经变成了情趣用品,这让他感到有些好笑。不过,想到自己手腕上的智能腕表,又让他感觉到这个保护套的变形其实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技术创新。

  云辰信手把自己腕表上是商用普通保护套解除匹配,换上危衡给他申请的新军用保护套,重新配对,并点击了“确认接入‘健康监测’”的选项。他听到智能腕表发出“滴滴”声,表示已经成功接入了健康。同时,保护套也开始发生变化。

  云辰感到非常惊奇,他看着智能腕表上的数据,腕表上提示道:“保护套的纳米材料能够自动调节其厚度,以适应您的身体状态。同时,它还能够记录您的身体数据,包括心率、体温、血压等等,以便在需要时提供更精准的保护。”

  “这么厉害吗?”云辰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又好奇,看着危衡说,“所以这东西真的可以根据我的生理体征而自动开启保护吗?”

  “是的。”危衡回答道。

  云辰好奇兴奋跃跃欲试,在阳台里跑两圈,跟萌萌似的,就差没有大尾巴可以摇了。看着云辰活泼好动的模样,危衡也露出了那种云辰看着萌萌跑圈时会露出的表情。

  云辰却没注意危衡的表情,只关注智能腕表的变化。他跑两圈,发现身体数据已经变化不小,但那个保护圈依旧纹丝不动地套在腕表上,丝毫没有发生变化。云辰皱眉说:“这是不是坏了?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危衡答道:“它没有监测到你处于任何风险之中,自然不会有反应。”

  “得有风险才能有反应吗?”云辰不悦地嘟囔道,脑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道,“那你捶我一拳试试?”

  危衡愣住了,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荒谬的要求。

  他说:“你确定吗?我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云辰也愣住了:“不……不是有保护套吗……”

  危衡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辰,摇了摇头:“别做傻事,保护套并不是万能的,有些风险是无法预料和防护的。还是要靠自己的警惕和谨慎。”

  云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所以保护套也扛不住你的一拳吗?”

  危衡意识到云辰好像真的很想挨揍。

  他并不理解云辰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谬的爱好,但既然是云辰想要的,危衡也没有断然拒绝的道理。因此,危衡想了想,回答道:“还是可以的,如果我下手轻一点。”

  听到这话,云辰的眼里点燃亮光:“是吗!所以开始可以来一下子的是吗?”

  他看起来兴高采烈,危衡便也不愿意吹熄他眼中的光,但他更不愿意朝云辰伸出拳头。他可不是那种会打老婆的男人。

  他想了想,说:“你想试试保护套的效果,是吗?”

  “是的!”云辰点头不迭。

  危衡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云辰肩上。云辰还没反应过来,危衡的手就往前轻轻一推,云辰顺着他的力度往后栽倒。

  云辰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他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在下坠中,云辰感到自己身体一瞬间失去了重力,就像是在无重力空间中飞行。但很快,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牢牢抓住,猛地将他往下拉扯,似要把他拽到深渊中。在迅速下坠中,他的心脏狂跳,胃里翻江倒海,全身的细胞都仿佛在崩溃般狂乱。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危衡的身影——危衡迅速跳下阳台,双臂伸向云辰,像是在瞬间拉住了他的命运。

  危衡就像是老鹰抓兔子似的俯冲而下,敏捷又准确地把云辰拉进怀里。

  他的身体在危衡的怀抱中轻轻晃动,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云辰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曾经喜欢坐在荡秋千上,感受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此时,他在危衡的怀抱中,感觉到了相似的自由感。

  云辰和危衡在一起在下坠中相拥。云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飞快地下降着,但同时,他也感觉到危衡的双臂像是温暖的羽毛,轻柔地抱住他,让他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云辰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还在不停地加速,但是同时也感受到了危衡的呼吸和心跳,那是一种让他感到安心的节奏。

  最终落地时,纳米保护套突然自动展开,覆盖了云辰的全身,为他提供了全面的保护。这个保护套看起来非常薄,几乎透明,但在保护云辰的同时,还能抵御外部的冲击和伤害。

  落地时,云辰感到一股柔软的力量,将他稳稳地托住,让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抬头看到,危衡的手还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感到安全和舒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放松了身体,感觉到自己的腿在地上踏稳,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辰抬头看向危衡,说:“谢谢你,危衡。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受伤。”

  危衡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保护套会保护你的身体。”

  云辰便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跳下来保护我?”

  “因为除了身体,我还想保护你的情绪。”危衡说,“这么摔下去,即使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内心可能依然会害怕。”

  云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仍然在怦怦乱跳——不是因为从高空坠落,而是因为某个人接住了他。

  云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和危衡在草地上干站着。

  危衡却似想到什么,说:“周六晚上我有一个特殊任务要执行,需要暂时离开地球。”

  “啊?”云辰闻言惊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日凌晨就能回来。”危衡说道。

  云辰愣了一下,便说:“那可巧了。我那天和奥斯汀约好去看古董家具展……”

  危衡却道:“你和奥斯汀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他的安保配置应该不错。而且,他是罗莎家族的人,真夜也会投鼠忌器。”

  云辰疑惑道:“我记得他是金罗莎,真夜是银罗莎。不是说金罗莎和银罗莎不对付?”

  “再不对付也是一家人。”危衡道,“他们重视血统和血缘,一般不会伤害本家贵族。否则会招人话柄。”

  于是,在周六晚上那天,危衡前往近地轨道执行特殊任务,而云辰和奥斯汀则一起去古董展。陪着他们的还有在暗处的萌萌以及明处的威尼斯助理。

  在充满科技感的都市里骤然一脚踏入古董展,却是一件颇为令人意外的事情。外头是浮空车、胶囊公交交错的世界,但展会里,却古色古香。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带着时光的气息。展馆中心摆放着一张华丽的长桌,上面放着最精美的古董,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故事。展馆的四周是一些小展位,放置着不同种类的古董家具,有中式的家具,也有欧式的家具,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非常罕见的古董。

  奥斯汀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看到喜欢的古董就忍不住想要买下来。他拉着云辰到处逛,才入场三十分钟就订了一张漂亮的古董桌子、一个精美的瓷器花瓶,还有一个华丽的雕花梳妆台……

  奥斯汀不在乎价格,他只想要最好的东西。

  云辰被奥斯汀这买古董跟买菜似的豪迈给震惊了。虽然知道奥斯汀家财万贯,但是这种随心所欲的购买方式还是让他瞠目结舌。

  而奥斯汀的助理威尼斯则显得平静得多,跟在奥斯汀背后,一脸专业地负责签章和核对细节。他的工作就是为奥斯汀处理一切购买细节,确保交易顺利完成。

  奥斯汀疯狂买买买的举动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只需要按照奥斯汀的意愿完成工作,无论买古董、买公司还是买其他东西,都是一样的。

  “云辰,你再瞧瞧,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一口气全买下来吧。”奥斯汀高兴地说道,“你们家也挺大的,应该都放得下。”

  云辰倒是受之有愧,连连摆手:“够了够了,买够了。”

  “怎么就够了?”奥斯汀才刚刚进入状态,哪里肯走。他展示他智能腕表里的虚拟信用卡,一脸霸道地说:“男人,今天不把这张卡刷爆,不许回家!”

  云辰很惊讶:“堂堂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居然有能被刷爆的卡吗!”

  奥斯汀闻言一怔,随后便是感动不已:云辰终于记住我的全名了!

  我必须再给他多买两张椅子!

  就在奥斯汀拉着云辰激动不已地买买买的时候,站在背后的威尼斯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蓦地抬头看背后,只见阴影里闪过一阵正常人肉眼无法辨别的银光。但半改造人威尼斯的特殊的虹膜能感应到这种变化。

  他的耳膜也在同一时间感应到不同寻常的频率变化。

  他蓦地转过身,抓住奥斯汀的胳膊:“少爷,我们得离开了。”

  奥斯汀本来正在兴高采烈地挑选古董,被威尼斯这么一抓胳膊吓了一跳,满脸不高兴:“为什么?”威尼斯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凝重:“我感应到了一些异样的能量波动,很有可能是某个特种能力者的影响。我们最好离开这里,以防万一。”

  云辰听到这里,也跟着紧张起来:“威尼斯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奥斯汀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立刻决定离开古董展,毕竟安全最重要。他转头对威尼斯说,“好的,我们走,你帮我们联系车辆。”

  威尼斯点了点头,打开智能腕表,开始跟司机联系。

  云辰却低声说:“你们的车子够不够大,能不能放下萌萌?”

  听到这话,奥斯汀很惊喜:“怎么?萌萌也在吗?”

  云辰点头:“嗯,萌萌最近都跟我形影不离,说是能保护我。”

  威尼斯闻言,眉头一皱,说道:“据我所知,改造军犬在市区是不能开启杀戮模式的。”

  “杀戮模式?”云辰问道,“什么是杀戮模式?”

  威尼斯苦笑着解释道:“杀戮模式是改造猛兽体内的一种程序,一旦开启就会将它的行为模式从防御转变为攻击。虽然这样会让它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大大提升,但也会使它像猛兽一样下手没有分寸,甚至成为一台失控的杀戮机器。”

  云辰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所以……萌萌差点把那个刺客咬死,就是因为他开启了杀戮模式吗?”

  “是的,那是在你们的私宅,所以它可以开启权限。”威尼斯顿了顿,道,“但这儿是市区,他的杀戮模式是默认关闭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遇到刺客,会比较被动……”

  云辰正想说什么,展厅深处传来一阵巨响,萌萌突然从黑暗处冲了出来,眼睛放红光,獠牙外露,嘴里发出低吼声,好像随时准备扑向人们。

  奥斯汀被萌萌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威尼斯解释说:“萌萌可能是受到刚刚特殊能量波动的影响,改造军犬对这种磁场很敏感。它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云辰看着萌萌,突然觉得它看起来非常可怕,但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人群中惊慌失措,有人想要逃跑,有人则想要躲起来。但云辰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不顾一切地逆着人流向着萌萌走去。

  萌萌似乎感受到了云辰的到来,转过头看向他,双眼放射出璀璨的红光。云辰并不惧怕,而是继续往他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奥斯汀也想冲上去,却被威尼斯拉住。

  他转头看向威尼斯,只见威尼斯一脸严肃地说:“少爷,他有人保护,你没有。”

  奥斯汀惊讶地说:“萌萌都发疯了!他还有谁保护?”

  威尼斯道:“你认为危衡真的会放着心爱的伴侣一个人在外面,只派一只情绪不稳定的大狗保护吗?”

  奥斯汀皱起眉:“可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奥斯汀一脸坚定地说:“他是我的朋友,我得去陪着他。”

  看到奥斯汀如此坚定,威尼斯便放开手,说:“好的,那你去吧。我不能限制您的自由。”

  奥斯汀愣了一下,没想到对自己素来严加看管的威尼斯会这么好说话。奥斯汀转头走开几步,发现威尼斯果然没有跟上来。奥斯汀更加惊讶,他扭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威尼斯,讶异说:“你……你不跟上来?”

  威尼斯说:“当然不,我的少爷,您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了。”

  奥斯汀愣了愣:“那你不来保护我?”

  “虽然你们家给我开的薪水很高,但还不足以让我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威尼斯微笑着回答。

  奥斯汀听到这话,心情顿时非常复杂,脸上涌现出错愕、失落、尴尬与愤怒混合的情绪。

  威尼斯却仿佛看不到,他依旧保持着那种八风不动的职业微笑:“我在地下停车库等您,如果您想明白的话。”

  说完,威尼斯转身,行动矫健的他很快消失在四散的人流之中。

  奥斯汀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威尼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威尼斯都会为他做的。

  然而……

  奥斯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到了威尼斯的话:薪水很高,但却不足以为之付出生命代价——这句话让他感到很失落。



  但他也深深明白,自己的家族雇佣的只是一个特别助理,而不是一个超级英雄。

  在四散而逃的人流里,呆头鹅似的奥斯汀被撞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失去平衡。他的双手猛地向前挥出,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以保持平衡。不幸的是,他只抓住了空气,整个人向前倾倒,失去了控制。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人从侧面一把将他紧紧扶好,他惊讶抬起头,看到扶住他的人是——黑熊。

  “怎么是你?”奥斯汀惊讶地说。

  黑熊也没那么好耐心跟奥斯汀解释,直接说:“什么时候了,还唠呢?你是18K金纯傻子啊?!”

  如果换做平时,奥斯汀肯定要跟他掰扯:你这侮辱谁呢?什么18k金!我的人生只可以存在24K金!

  但现在情况确实危急,奥斯汀也没能跟他扯纯度的问题,跟在黑熊背后跑起来。

  黑熊冲了过来,拿出了一台军用设备,对着萌萌扫描了一遍。萌萌眼中骇人的红光熄灭,整个身体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云辰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疑惑不解:“这是……”

  黑熊解释说:“这是我带的一种军用设备,可以解除机械狼的戒备状况。”

  云辰皱了皱眉头,看着黑熊说:“你带着军用设备到这里做什么?”

  黑熊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把设备收了起来,然后道:“没时间说了,先走吧。这里有状况。”

  萌萌生龙活虎地站起来,一把将云辰驼在背上,然后奔跑起来。云辰惊叹于萌萌的力量和速度,他感到自己如同坐在飞奔的骏马上,迅速地穿过人群,风声呼啸在耳边。他可以感受到萌萌身上的力量,每一个肌肉都在努力地运动着,带着他疾驰在展馆里。

  看着萌萌咻的一下背着云辰跑走,奥斯汀站在原地凌乱:我怎么追上去?

  奥斯汀没好气地问黑熊:“怎么我没有座驾?”

  黑熊说:“你没腿吗?”

  奥斯汀笑了:“云辰没腿吗?”说着,奥斯汀又道:“我可跑不快。”

  黑熊没好气地把他扛起来,跟在萌萌背后跑起来。奥斯汀被黑熊扛在肩膀上,感觉身体颠簸不已,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忍不住抓住黑熊的脖子,喊道:“小心点!”

  黑熊没有回答,只是咕哝了一声,加快了步伐。他的肩膀很宽,奥斯汀这小身板能够稳稳挂在上面,但每次跑跳时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很快,他们追上了萌萌和云辰。云辰安全地坐在萌萌的背上,神情愉快,仿佛琼瑶剧主角一样在风中微笑。奥斯汀则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抱紧了黑熊的脖子,嘴上大叫:“我的座驾呢!本少爷的座驾呢!”

  “你没有座驾!”黑熊没耐心地骂道,“你有你爹!”

  风中凌乱的奥斯汀也不甘示弱:“我爹死了——死了——”

  “那你咋还不死呢?”黑熊骂道。

  “我留着一条命给你抬棺材!!!”

  “……草泥马!”

  “你先说脏话,你输了!”奥斯汀得意地说,“吵架吵不赢的人才会喷脏呢。”他脸上露出那种小孩子赢了比赛的小骄傲表情。

  黑熊无言以对。

  看来,威尼斯推测得不错,危衡的确不止安排了萌萌保护云辰。只是,威尼斯也没想到危衡还把最得力的副将黑熊也调过去保护云辰。看起来,似乎也是万无一失的安排了。

  萌萌驮着快乐的云辰、黑熊扛着骂街的奥斯汀,一行人跑到空旷的外街道上,却被一道黑影阻挡住了。

  萌萌停下脚步,呲牙咧嘴,黑熊则把奥斯汀放下来,随便扔到一旁,脸色凝重。

  那道黑影缓缓地走了过来,透着一股森森的杀气。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威猛。萌萌忍不住退了几步,紧紧地护住云辰。

  黑熊也走到了云辰的身旁,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前方的黑影。奥斯汀则躲在一旁,身子发抖,眼神中满是惊恐。

  黑影从阴暗处走出来,月光照到他的身上,使他轮廓显现。

  他身材高大,肌肉贲张,肩宽背厚,如同一座铁塔。黑色的面具完全遮盖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看清这身形,奥斯汀脸上的恐惧立即消失了,代之以惊讶。

  尽管这黑影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皮肤也没露出来,他还是认出了他:“你是……”

  第43老婆和狗

  “云辰先生和这条狗,有一个得留在这里。”黑影道,“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奥斯汀瞪大了眼睛,仍是一脸惊讶地望着黑影。萌萌呲牙咧嘴,发出低吼。

  黑熊都笑了:“妈呀,你小子挺狂的。就你这玩意儿,我一个能打十个!”

  黑影没有说话,他的回答是无声地抽出一把武士刀。

  但他并没有拔出刀来:“我不想拔刀。”

  黑熊说:“是因为不想还是不敢啊?这么装逼不累吗?”

  “我的刀一出鞘,就要见血。”黑影继续说。

  黑熊:……这是什么二十年前漫画都不写的中二台词,你这么大个人说着不觉得尴尬吗?

  萌萌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咆哮起来,冲向黑影,展现出它改造后的强大战斗力。

  黑影依旧没拔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萌萌冲过来。

  萌萌发出凶猛的咆哮声,但黑影依然没有动,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座玄色的岩石,沉默而坚不可摧。

  萌萌突然加速,用力一跃,扑向黑影。但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黑影突然迈出一步,轻松地闪开了萌萌的攻击。

  黑熊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他迈着大步,左右开弓,拳头直接砸向黑影。黑熊的每一拳都像是暴风骤雨一般,不停地向着黑影打去,而黑影则灵活地躲避着。尽管黑熊攻势猛烈,但是他的攻击却没有一次打中黑影。

  黑熊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对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还是很自信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种拳拳落空的状况出现:这个人,有点东西啊……

  黑影虽未拔刀,但是压迫力却令人窒息。

  黑熊自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峰。

  他暗自想着,这个人的实力,一定是相当惊人的。

  不过,这样的认知却让黑熊更加兴奋。

  越战越勇是他的本能。

  他大喊一声,挥起拳头再次向黑影扑去。这次的拳风更加凶猛,一拳下去,空气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所过之处,强烈的气流让周围的灰尘翻飞。

  黑影依旧没有拔刀,而是用手臂挡住了黑熊的攻击。

  黑熊感觉自己的拳头被挡住后,立刻收回了手臂,再次冲向黑影。他的拳头如同风车一样不停地转动,发出呼呼的风声。

  黑影却还是没有拔刀,而是不断用手臂抵挡住黑熊的攻击。

  两人此刻力量平衡,谁也无法占据上风,便一下陷入僵局之中。

  黑熊见这黑影只是闪躲和格挡,却是无名火起,恼怒地说:“你看不起老子?为什么不拔刀?”

  “我可以拔刀。”黑影说,“如果你很想受伤的话。”

  黑熊哪里能受这气,骂骂咧咧:“你拔啊!你拔啊!光说不练假把式!”

  黑影的回答是果断拔刀。

  黑影手中的武士刀看起来像传统的日本刀,但一看就是经过了改造。其刀身表面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不断流转,似乎在散发着奇特的能量波动。

  黑影握紧刀柄,整个人瞬间沉静下来,仿佛融入了刀的能量之中,刀刃随他的呼吸微微颤动,宛如一条活物。

  萌萌和黑熊能够感觉到,这把武士刀不同寻常,充满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和威压。

  黑熊心中一惊:这力量感……是人间兵器!

  但是,人间兵器属于“管制刀具”,只有军部授权才能产出,每一个都登记在册,怎么可能有闲散人员在外当刺客的?

  黑熊还没来得及细想,黑影就先狠狠挥出武士刀,剑光如电,劈向黑熊的胸口。黑熊连忙抬起双臂挡住,却也来不及了,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被削了一块皮肉。

  萌萌狂怒地扑向黑影,但黑影的身法犹如闪电般快速,躲过了萌萌的攻击,然后迅速出手,一刀如雷霆般劈向萌萌的脑袋。

  众人见状大惊,只怕萌萌这大脑袋瓜要断成半截。

  然而,黑影下刀的瞬间,突然把刀刃反转,只用刀背打在了萌萌的头上。

  萌萌猛地晕了过去,身体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黑影冷酷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黑熊和萌萌,然后向着云辰走了过来。

  云辰吓得后退了几步,但他知道现在逃跑已经不可能了。

  他想到了在他的手腕上还带着保护套。看萌萌和黑熊的状况,那保护套估计作用不大。但这保护套的存在,却让他想到了自己从阳台坠落时危衡给他的那一个拥抱。

  他一瞬间充满了安全感。

  他莫名相信,危衡会到来。

  因此,他必须争取时间。

  “你到底是谁?”云辰问道,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尽可能地保持平静。

  黑影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云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了,但他还是坚定地注视着黑影,不愿意示弱。

  云辰强忍着不露出恐惧的神色,继续问道:“我记得你刚刚问我们,是选择我,还是萌萌?我……我可以选择……”

  黑影冷淡地打断说:“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旁边的奥斯汀看着黑影离云辰越来越近,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他突然向前冲了几步,迎面冲向黑影,展开双臂,拦在云辰面前。他小只得犹如一只小鸟,而且是瑟瑟发抖的小鸟。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别……别这样……”

  黑影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武士刀,示意奥斯汀走开,但奥斯汀没有动。

  奥斯汀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真、真夜……你是真夜?我没认错吧?”

  听到“真夜”这两个字,云辰十分震惊:“真夜?他……他就是真夜?”

  黑影看着奥斯汀,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触摸面具上的某个按钮。顿时,面具的表面开始微微闪烁,然后消失不见,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的面容,有着深邃的眼眸和俊朗的五官,但却没有任何表情。

  云辰也被惊到了,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黑影的面容。

  黑影回望云辰,眼神冷漠无情,仿佛在看着一个无足轻重的物品。

  没有面具的阻隔,云辰更深刻感受到了黑影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躺在地上的黑熊也把眼睛睁得跟灯笼似的大:真夜·罗莎!

  没错,他早该想到!

  没有被军队收编的人间兵器,除了真夜没有第二个人了。

  看真夜这身手,是退役之后也没少练习啊!

  无论是黑熊、危衡甚至是老狐狸汤校长都没想到真夜居然会亲自来干活。大家都知道真夜·罗莎的身份极为尊贵,作为银罗莎家族的家主,他掌握着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一位如此地位高尚的人物,怎么可能亲自下场当杀手,做这种脏活呢?

  在黑熊充满震惊和疑惑的注视下,真夜慢慢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黑熊。那双眼睛深邃无比,仿佛能够看透一切。黑熊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熊却强自镇定,冷笑一声说:“看来银罗莎是不行了,家主亲自下场当打手啊?”

  真夜笑了一下:“你们都看到我的脸了。”

  ——这句话使人不寒而栗!

  你们看到我的脸了!

  这不就是凶徒要撕票的潜台词吗!

  云辰和黑熊都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胸口压上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黑影现在已经露出真面目,云辰和黑熊都明白,他们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了。

  真夜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让人觉得他随时都可以出手。

  云辰和奥斯汀的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危衡。

  但现在,危衡不在这里,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全场最镇定的人竟然是奥斯汀。

  奥斯汀依然保持张开双臂拦在云辰面前的姿势,高声说:“你要杀云辰,除非先砍我!”

  真夜将目光投向奥斯汀,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那双幽暗的眼睛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情感。

  奥斯汀心中一片冰凉,但仍然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地注视着真夜。

  但事实上,他的脚尖朝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真夜真的要砍他,他马上就跑开一边并跪下求饶说“真夜哥哥我错了”。

  奥斯汀说“要杀就杀我”,也就只是口嗨一下。

  他很在乎云辰,但也没到那份儿上。

  他挡在云辰面前,一分是为了完成妈妈交代的“博取危衡云辰好感度任务”,三分是为了和云辰的朋友义气,剩下六分是为了在真夜面前作一作,测试真夜对自己的容忍度。

  面对奥斯汀,真夜笑笑:“我的刀,出了就要见血,你不信?”这句话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听到这话,奥斯汀知道糟了,赶紧准备跪下喊哥哥,没想到,真夜的刀已经先过来了。

  奥斯汀想跪!

  可是跪得太慢了!

  寒光一闪!

  刀锋划过奥汀的脸!

  奥斯汀惊恐地望向真夜,看到了他手中的武士刀划过空气的痕迹。

  下一秒,他的脸上闪过一道鲜红的印记,一股灼痛的感觉传遍了他的身体。奥斯汀的衣服也不幸地被刀锋所碰,发出了一声撕裂声,露出了他白皙的肩膀。衣服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看起来非常狼狈。

  他下意识用手碰了碰脸,立即摸到了一滴滴温热的血液。

  奥斯汀一瞬间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小脸煞白,看起来像是快要晕倒了:哥,你是真砍啊!

  萌萌你也没真砍啊!

  合着我在你心里还不如狗?

  突然间,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点,随着光点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显露出一个飞行器的形状来。

  黑熊和真夜这两个眼尖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它的出现。

  黑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仿佛在说:你完蛋了。

  这想必就是军部的机械设备,驾驶者说不定就是危衡。

  真夜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警惕,但他的表情仍然保持着冷静。

  在飞行器还没接近的时候,却有一辆近地飞行的装甲车划破夜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和狂暴的风声,犹如一头猛兽扑了过来。这么一辆巨大的黑色金属怪物瞬间穿过了房屋的墙壁,挟着强大的气势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急速靠近。

  在半空中,装甲车猛地一转,车身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灼热的印记。然后,车子悬浮在离地面仅有几厘米的高度上,猛地被打开了车门。

  车门被打开的瞬间,真夜像是早就预料好一样,准确地抓起云辰和萌萌,将他们迅速塞进装甲车里。云辰实在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真夜的速度和精准让他无暇反应,只得任由真夜带着他们离开。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一路向远方疾驰。

  黑熊也没法阻止,只能大声咒骂着,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失望,他心里也痛骂自己的无能,因为他没能及时阻止真夜抓走云辰和萌萌,而且他也无法追上真夜的步伐,追赶装甲车。

  他看着装甲车消失在远方,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黑熊咬了咬牙,然后开启了通讯按钮。随着飞行器的逐渐接近,通讯设备发出了嗡嗡声。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喊道:“头儿是你吗?你老婆和狗都被抓了!”

  他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后,很快传到了飞行器上。

  黑熊继续补充道:“就在你们下方那辆装甲车上!你们赶紧去追它!”

  奥斯汀也对着通讯器发声,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快去救他们啊!不用管我们的!”

  危衡:“这是当然的,我的打算就是先去救老婆和狗,没打算管你们。”

  奥斯汀:………………………………

  黑熊:…………………………

  黑熊长出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通讯按钮,看着装甲车上方的飞行器,也不知该哭还是该骂。

  当然危衡也不是完全“有老婆没老友”的无良之人,一个无人机还是把创伤喷雾空投到了黑熊所在的方位上。

  黑熊拿起喷雾,对准自己的伤口喷了两下。喷雾瞬间渗透进他的皮肤里,紧接着他感觉到一阵微热,然后疼痛渐渐减轻。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没有了血迹和红肿。

  奥斯汀见状,十分惊讶,凑过去:“你也给我喷一下。”

  黑熊道:“你脸上那刀伤又不深,就是浅刮了一下,用这个多浪费。这玩意儿是救命用的,喷一喷都要百八十万。”

  奥斯汀理直气壮:“要不值百八十万的东西我还不敢往脸上喷呢。”

  黑熊拿起通讯器:长官长官,我真的不能揍死这个有钱无脑的小娘娘腔吗?

  与此同时,云辰和萌萌被关在装甲车的后部,心中充满了不安。

  真夜坐在驾驶位上,脸上没有表情。他不时地瞄一眼全息屏幕,看到追赶的飞行器越来越近,速度明显快于他的装甲车。

  他开始迅速地操纵着车辆,左冲右突,犹如一只矫健的鹰隼,在高空中快速穿梭。

  飞行车不断靠近,但真夜并没有慌乱,反而表现得非常镇定。他速度飞快地闪避着对方的攻击,时而急速加速,时而猛烈刹车,时而陡然转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精准,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真夜在一次高难度的漂移中甩掉了飞行车的追踪。他的车辆忽然急速上升,穿越了一层薄云,消失在了飞行车的视线中。

  察觉到飞行车被甩掉之后,云辰心中立即涌起一阵浓烈的失望,因为这意味着他和萌萌还是被困在这个可怕的男人的手中,无法逃脱。

  云辰下意识地搂紧了还在昏迷中的萌萌。

  此时,云辰难免想起危衡。

  他想起危衡和自己拥抱的时候,会用头蹭蹭自己的颈窝,仿佛一条大狗。

  云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了和危衡拥抱的那个瞬间,两人之间的温暖感觉又涌上心头。

  装甲车突然颠簸,云辰和萌萌被晃得不停地摇摆着,甩得萌萌嗷嗷呜呜的快要从昏迷中快要被晃得醒过来了。随着装甲车的颠簸不断加剧,云辰也是平衡不住,手一松,萌萌就被甩出去了。

  云辰自己也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向了车厢的墙壁上。

  云辰撞到墙壁的瞬间,他的智能腕表自动感应到了他的身体状态,并且迅速展开了保护套。一层透明的薄膜出现在云辰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这层保护罩瞬间承受了撞击的冲击力,使得云辰的身体并未受到太大的损伤。

  云辰刚松一口气,就看到萌萌已经被撞了个嘎嘎响,竟是被撞得醒了过来。

  萌萌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懵的,看到云辰便嗷嗷叫。

  云辰心疼不已,喊道:“萌萌!”

  这时候,却听到真夜的声音响起:“看来,你们可真重视这条狗。”

  云辰听到真夜这么说,不禁有些生气,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回答道:“萌萌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非常重视他。”

  真夜似乎还想嘲讽他,这时候,装甲车却响起警报:注意!突然袭击!

  尽管警报响起,但监控屏上却显示一切正常。

  真夜感到疑惑,他启动了全雷达识别模式,但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开始检查装甲车的仪器,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警报声一直持续着,诡异得如黑夜里女鬼的歌声。

  随着警报声的不断响起,装甲车的墙壁开始出现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大,直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只手探了进来。

  手指修长而干净。

  这么漂亮的手,却惊人的有力,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推,装甲车的墙壁就会被撕裂开来。

  真夜警觉地盯着那只手,心中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启动装甲车的武器系统,但是武器却无法锁定目标,仿佛那只手根本不存在一样。

  云辰的眼中都是震惊之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撕开这么坚固的装甲车!

  而且重点是:躲开所有雷达设备,爬到飞在半空的装甲车上,再徒手撕开!

  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吗?

  云辰感到非常震惊和困惑,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见了鬼。

  萌萌则表现出了与主人截然不同的兴奋,尾巴不停地摇动着。

  第443600亿公里外的吻

  墙壁的裂缝不断扩大,直到一道高大男子的身影逐渐从中露出——

  云辰惊呼:“危衡!”

  他的声音里既有震惊也有喜悦。

  萌萌不停地摇着尾巴,似在热烈欢迎。

  危衡也看到了云辰和萌萌,面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但是他们来不及闲话,关注点很快转移到驾驶舱的真夜身上。

  隔着透明的舱门,真夜和危衡对视着,眼神暗藏汹涌,气氛紧绷,仿佛绷紧一张弦,轻轻一弹,迸发的压力就能让整个舱门碎裂。

  真夜选择先开口打破僵局,声音平静:“如果我想杀死他们,他们不会活到现在。”

  危衡没有认可这句狂妄的发言,但也没有否认。

  危衡看着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危衡有些看不懂真夜了。

  罗莎家族的每一个人对危衡而言都简单得透明,然而,真夜这个人,很古怪。

  真夜的目光闪烁着,他缓缓道:“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危衡听了这话,没有回应,只看着真夜,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云辰却听得糊里糊涂,因问道:“什么答案?”

  真夜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打开舱门,朝万里高空一跃而出!

  这举动把云辰吓一大跳,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探头张望。

  只见真夜飞快地向下坠落,身影瞬间隐没在云层中,继而消失不见。

  仿佛优雅的猎豹跃进丛林般迅捷而轻盈。

  看着真夜这看着似自杀的举动,危衡倒是没有太大波动。他走向云辰,问:“你没事吧?”

  云辰摇了摇头:“没事……”说着,云辰却将担忧的目光转向萌萌:“他受伤了。”

  危衡注意到了云辰的目光,看向了萌萌的脑袋瓜。

  萌萌脑袋上被真夜刀背打了一个红肿的大包。这个大包不仅红得鲜明,而且在包上的皮肤也变得紧绷,明显处于充血状态,非常引人注目。

  云辰对此忧心忡忡。

  危衡却很平静:“他并无大碍。”

  云辰:……???

  萌萌:嗷嗷嗷嗷嗷?????

  萌萌可受不了这气,立即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曲身体,嗷嗷狂叫,舌头颤抖,眼泪掉落,演技直接问鼎奥斯卡,阿尔·帕西诺看到都要黯然,马龙·白兰度都要羞愧,丹尼尔·戴·刘易斯都要立即宣布退出影坛。

  云辰这一下被镇住了,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安抚。

  但他手还没伸出去,就听到危衡冷淡地说:“不许对我老婆撒娇。”

  萌萌闻言立刻停止了打滚,抬头看向危衡,一脸委屈的表情。

  危衡取出速效急救喷雾,喷洒在萌萌脑袋的大包上。只消几秒钟的时间,红肿处就如同没受过伤一样恢复了原样。

  萌萌又蹦蹦跳跳起来,如同脚底下的地面变了弹簧一般。他不自觉地欢快地绕着云辰和危衡二人转圈,看着倒是元气满满。

  危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去歇息一下吧。”

  萌萌乖乖地听从了危衡的指示,跳到一旁蹲下来,安稳得如同一尊雕像,全然不见之前欢乐大狗子的跳脱。

  只能说,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犬吗。

  ——云辰正自感叹,危衡却转头对云辰说:“我们先去驾驶舱。”

  云辰便跟着危衡往前走。

  走了两步,云辰突然想到刚刚从半空往地下跳的真夜。

  “危衡,真夜他……他……”云辰不禁问道,“他不会摔死吗?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危衡淡淡地道:“不用担心,他没事。”

  云辰问:“你确定?”

  “他也是军用改造人,也就是俗称的‘人间兵器’。”危衡答道,“他不会有问题的。”

  云辰听到说真夜竟然是人间兵器,不由得大惊:“他是人间兵器?怎么会呢?不是说所有‘人间兵器’都是军部军人吗?”

  “因为他是‘特殊个体’。”危衡缓缓答道,“除他之外,我们所有军用改造人都是基因实验体,从胚胎开始培育。”

  “那他有什么不一样?”云辰问。

  危衡沉默了一下,才说:“真夜的身世非常特殊,他不是从胚胎开始被改造的。”

  云辰听到这话,不禁更加好奇:“那他是怎么被改造的?”

  危衡答道:“他原本是罗莎家族的孩子,被罗莎家族送到实验室,在儿童阶段通过基因技术而改变。也就是说,我们是‘先天培育’,而他是‘后天改造’。”

  危衡看着云辰脸上震惊和疑惑,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后来,军方认为后天改造个体是不人道的行为,因此叫停了这个项目。‘特殊个体’这个称呼是针对他这样的情况而设立的。事实上,‘特殊个体’只有他一个。”

  云辰越发困惑:“罗莎家族不是都是‘人类至上主义者’吗?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血统至上,追求血统纯粹吗?他们怎么会把真夜送去改造?”

  危衡沉默了片刻,说道:“罗莎家族崇尚血统,但也一样崇尚力量。”

  云辰愣了一下,想到奥斯汀母子对危衡的态度,也点了点头:“我看黑巴克那样,以为银罗莎都不喜欢改造人。”

  “像黑巴克如此偏激地反对改造人,其实不太常见。”危衡解释道,“已经有些超乎常理了。”

  云辰同意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跟脑子有病似的。”

  危衡又没有得罪过黑巴克,黑巴克却疯狗一样咬他,要把他名声做坏,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黑巴克现在都进ICU了,也不必再管他的想法了。

  云辰抬头看着危衡:“真夜说他并不想伤害我和萌萌,而是想要一个答案……你说,他想要什么答案?”

  危衡淡漠道:“这是他的事,我不在乎。”

  说完,危衡让云辰在驾驶舱的副驾驶座上坐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危衡说“更重要的事情”,云辰莫名紧张起来。他点了点头,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等待着危衡的下一步指示。

  危衡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驾驶座上坐下,手指在操纵台上移动着,似乎是在调整航线和飞行速度。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手指,转过头来对云辰说:“看那边。”

  危衡的表情很严肃,搞得云辰也紧张起来。他立即顺着危衡的视线转过脸去,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云层透出闪耀的亮光。

  “上次在欧洲,”危衡说,“和你错过了流星雨。”

  “啊?”云辰疑惑地看着危衡,不理解为什么危衡突然提起这个。

  危衡像是在提醒他般说道:“我看你好像对此很遗憾。”

  汤校长曾让他们完成一起去欧洲看流星雨的亲密任务,但因为遭遇黑巴克设计的袭击,他们未能如愿看到那一场流星雨。

  没想到,危衡居然还记着。

  云辰讶异道:“可是流星雨的时间……已经错过了啊?”

  危衡却指了指云层。

  在危衡的指示下,云辰抬起头来,朝着云层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耀眼的亮光像是流星般划过天际。

  “那……那是……”云辰惊讶地看着云端,“是流星雨?”

  云辰还来不及组织语言,越来越多的亮光便从天空中掠过,留下一道道美丽的轨迹。道道光华把云层照得通透明亮,一夕之间,仿佛整片云海都在发光。

  云辰从未看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一下子呼吸都屏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片流星雨。

  危衡默默地坐在一旁,他没有看流星雨,而是在凝视着云辰。云辰的脸庞在流星雨的亮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在危衡眼中,流星雨不过是背景板,真正称得上熠熠生辉的是云辰。

  云辰喃喃道:“我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流星雨,也没见电视报道啊。”

  “因为这不是流星雨。”危衡说。

  云辰疑惑地看向危衡:“不是流星雨?那这是什么?”

  危衡继续说道:“这是我的炮火。”

  “什么意思?”云辰愣住了。

  危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我们从天空看到的一切,都是宇宙中已经发生的事情吗?”

  云辰摇了摇头,他不理解危衡在说什么。

  危衡解释道:“因为光的速度是有限的,所以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就像这个时候,我们从云层上看到的‘流星雨’,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在宇宙中发生了,只不过光需要传播到地球才能被我们看到。”

  云辰听得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看到的是过去发生的,但我们现在才看到它的光,对吗?”

  “没错。”危衡点了点头,“你看到的每一颗星星,都可能是几百万年前甚至更早就发出的光线。这一束光穿越了许多光年,才最终在我们的眼睛里闪烁。而我的炮火,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的炮火……?”云辰有些不解地问道。

  危衡解释道:“在欧洲,我们错过了流星雨,所以我算准了时间和角度,到太空发射了一些光炮,让它们在距离地球一光时之外的地方爆发亮光。这样的话,我就能确保光炮爆发的一小时后,你能在地球上看到他们的光。”

  云辰闻言大为震撼。他再次把视线转到云层的光线上。若说刚刚他是惊艳,现在便是震撼……以及感慨:“所以说,我们能看到的,都是过去的……”

  危衡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的视线只能看到过去的,甚至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事物。”说着,危衡指着那点点稍纵即逝的流星:“这些炮弹,其实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消失在3600亿公里之外的宇宙中,因为光速的限制,现在才被我们看见。”

  云辰很难说,到底是流星雨的璀璨使人更震撼,还是这些光芒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宇宙中的事实更震撼。

  他看着眼前的火光,那些充满能量的光芒,此时却变得无比虚幻。他想象着那个遥远的时刻,那个炮弹在虚空中爆炸的场景,火花四溅,山崩地裂,灿烂辉煌。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危衡的感情也许就像这些火光一样,已经在很久之前发生了,但他现在才看到它的光。

  “谢谢你,危衡。”他慨叹着说,“我该感谢你,让我看到这些光。”

  危衡答:“光和我都应该感谢你,只有被你看见了,我们才存在。”

  云辰一怔,转脸看向危衡,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狂热般的悸动,让他无法抑制。

  他身体先于意识地靠近危衡,向前倾身,将手搭在危衡的肩膀上。

  危衡诧异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但他又很快就回过神来,静心感受云辰体温心跳的变化。

  他能感受到云辰的心是如何狂跳的、体温是如何骤升的……他理解他这种感觉,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云辰的脸渐渐靠近,危衡能看得见他颤抖的睫毛和翘起的唇。

  像是要把情势判断得一清二楚一般,危衡突然问道:“请问你是试图吻我吗?”

  云辰听到危衡的话,立即僵住了。

  他脸上的热度更甚,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我……不好意思……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危衡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别担心,这很正常。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感觉很难控制自己想要吻你的冲动。你不具备我的意志力,所以抑制不住自己是很正常的。”

  云辰听到这话,头脑简直要冒烟,双颊发红。但莫名的悸动和勇气支撑他继续说下去:“反正我穿了保护罩……或许……或许……”他颤颤巍巍地说,“或许我们可以来一个无伤大雅的吻。”他小心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云辰的脸涨得通红,他清楚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冒失,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云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猛地拉回。

  危衡不容云辰后退,把他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云辰便是一股热气涌上心头,脸颊燃起了一片绯红,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想要挣脱却又犹豫不决。

  危衡决计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将头低下,靠近了云辰。

  他要吻他,在距离火光3600亿公里之外的云层里。

  第45有辱斯文

  云辰的心咚咚咚,打鼓似也,成了整个房间里最大的声音。

  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剧烈震动,仿佛胸腔里一只困在了脆弱的小鸟,挣扎着想要飞出去,飞到危衡的怀抱里。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

  他仿佛害怕似的往后倾斜,背部贴在椅背上,而危衡也随之向前移动,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受到椅背的凉意,和危衡身体的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涌入了他的身体里,使得他头脑一片混沌。

  在这样的时刻,身为改造人的危衡依然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云辰的心跳、体温等变化。

  某一部分的危衡仿佛一个能看见数据的旁观者,冷静地观察分析。

  但另一部分的他,则更加强烈地触摸到云辰身体上的每一个极致细微的变化,而自己也同步地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危衡表情冷静地注视着云辰的脸,看到云辰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嘴唇,颤抖的睫毛,闪烁的眸光……映照着此时此地此人此物此一刻。

  危衡抬起手,轻轻地拂过云辰的肩膀,然后让嘴唇慢慢地压下去。

  他唇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好似他的心,也贴上了他的。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危衡和云辰的世界中。

  云辰感到自己变得像一团软泥般无力,被困在椅背和危衡胸膛之间那狭窄的缝隙中。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无法自主地支撑起自己,只能依赖着危衡的怀抱。

  危衡能够感受到云辰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他颤抖着,连呼吸都被他操控。

  危衡内心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满足,他发现自己喜欢云辰在他触碰下的颤抖。

  这实在是太不应当了。

  在云辰几乎要缺氧昏倒的时候,危衡选择把他放开。

  危衡轻轻地松开怀抱,注视着云辰,却见云辰此刻却在缺氧边缘,他的眼神显露出一丝迷离和虚弱。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云辰此刻大呼几口气,却仍觉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发热之下,却拿手轻轻地摸向自己的嘴唇,感觉到那微微的温度。

  危衡看着云辰狼狈的模样,歉然道:“很抱歉,这恐怕已经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云辰听到危衡的话,整颗心脏顿时似要跳出胸膛。

  云辰忍不住偷偷观察危衡,却发现危衡好像十分冷静,似乎那个亲吻不能对他的心智造成任何影响。

  云辰心下莫名失落,忍不住问道:“你……你不觉得这样很……很神奇吗?光是亲吻就能让人头快昏过去了。”

  说完,他又控制不住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危衡。

  危衡却很是平静地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需要感到过分惊讶。”

  云辰心中的失望更浓,却只是默默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危衡察觉到云辰的不快,却不知他为什么不高兴,只当他还在在意自己接吻会头昏的事情。

  危衡便解释道:“在亲吻的过程中,人体会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叫做多巴胺,它能够让人感到快乐和幸福。然而,亲吻同时也会导致氧气消耗加剧,从而降低了你身体中的氧气含量,导致你感到头晕。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危衡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云辰的表情,确保他理解所说的内容,然后继续解释道:“然而,作为改造人,我身体的代谢和氧气利用效率更高,因此我能够更好地应对这种情况,减少头晕和缺氧的感觉……”

  听着危衡字正腔圆滔滔不绝,云辰就像是一个想打开午夜频道结果点开发现是科教频道的青春期少男。

  他僵硬一笑:“呵呵,谢谢您的科普。”

  危衡认真道:“不用谢。”

  云辰:………………………………………………行吧。

  云辰望了一眼窗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惊险经历,不免记挂起黑熊和奥斯汀,他轻轻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奥斯汀和黑熊?他们好像都受伤了。”

  危衡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奥斯汀和黑熊的状况。

  事实上,黑熊和奥斯汀都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二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大碍。尤其是黑熊,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勇士,根本没把那种外伤放在眼里。他喷点急救喷雾,再往治疗舱躺两小时,出来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但奥斯汀却不一样。

  他虽然受的伤很轻,但却吱哇乱叫的,一会儿说要毁容一会儿说心灵创伤,搞得好大的阵仗。现在正住在高级病房里观察。

  黑熊刚从治疗舱出来,就往奥斯汀病房去,说:“老子没想看他,就是想看看一天十万的病房长什么样!”

  黑熊进入病房的瞬间,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环顾四周,瞧见满屋子的精致家具,简直以为自己不小心走进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奥斯汀坐在一张云朵般的床上。这床柔软而弹性,像是一团棉花。而床的四角则悬挂着轻柔的薄纱帷幔,柔和的光线透过帷幔洒下,仿佛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看着真是豪华又梦幻。

  黑熊都惊呆了。

  看到黑熊进来,奥斯汀也挺惊讶:“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黑熊听到奥斯汀语气里的失落,顿时觉得不爽,“怎么?还嫌我的脚脏了你的地?”

  “那倒不至于。”奥斯汀说,“医院本来就脏,也不差你这一脚。”

  黑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瞪了奥斯汀一眼。他心里其实也不太高兴,毕竟自己也是受了伤。大家都是伤员,凭啥就要他受这大少爷的气?

  他随手抄起旁边精美果篮上的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啃,一边啃一边说:“怎么了?见到老子还不高兴啊?”

  “不高兴也谈不上,”奥斯汀不冷不热地说,“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探望我的人是你。”

  黑熊咬了一口苹果,神情有些复杂,像是被奥斯汀的话刺到了心里,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想要谁来看你?”

  奥斯汀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黑熊嚼着苹果,嘴里的语气轻松了不少,“要不是我在那个时候出现,你还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呢。”

  奥斯汀默然不语,盯着黑熊手里的苹果。

  这苹果,其实是威尼斯买的。

  原来,奥斯汀被送医之后,威尼斯就来替他办理入院手续,并跟医生一起讨论治疗方案、处理费用等等一系列事宜。看起来,他就是一个最尽职的助理。

  奥斯汀从前也觉得威尼斯非常可靠,可靠得就像是他用惯了的智能腕表一样。

  然而,在那个危急关头,威尼斯转身离去得那么果断,让奥斯汀突然明白这看起来无所不能、随传随到的智能腕表也是会断电的。

  奥斯汀轻轻一叹,把背脊靠在枕头上,看起来十分疲惫。

  智能屏上闪烁了几条信息,有的是威尼斯发来的,主要是问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还有几条是罗莎夫人发来的慰问消息。

  看到罗莎夫人的消息,奥斯汀更是一脸漠然。

  他都被刺伤入院了,可是母亲也不愿意坐几个小时飞机来看看自己。

  更别提,他这脸还是被真夜所伤。真夜自然也不会来看他了。

  黑熊看到奥斯汀的表情,问:“怎么了你?”

  奥斯汀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黑熊环视着这一天光房费就十万的病房震惊不已:“啊???你还不幸啊???那睡桥洞的那些人算什么?”

  奥斯汀摇了摇头:“我不是说物质上的不幸,而是精神上的。我感觉自己很孤独,身边没有真正关心我的人。”说着,奥斯汀长叹一声:“没有人是真的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黑熊没法跟他共情,只觉得他矫情:“那你有没有把任何人放第一位啊?”

  奥斯汀愣了一下:“没有。”

  奥斯汀这天字第一号大少爷当然是永远都把自己放第一位的了。

  “那不就结了?你不把别人放第一位,别人也不把你放第一位。”黑熊摊摊手,“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奥斯汀眨眨他那双蔚蓝的眼眸,说,“我就是要享受这世界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得不到我就不高兴!”

  黑熊白他一眼:“那你就不要高兴呗。弄得我多稀罕你高兴似的。”

  奥斯汀:……

  黑熊和奥斯汀大眼瞪小眼,仿佛乌眼鸡盯乌眼鸡。

  就在这时候,危衡和云辰来到了。

  危衡和云辰看到奥斯汀和黑熊在房间里闲聊,便径自走了过来。云辰问道:“怎么样?你的伤势如何?”

  奥斯汀故意撒娇,做了个鬼脸,像个小孩子一样:“还疼呢,我疼得都睡不好。”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脸不高兴。

  黑熊只对云辰道:“嫂子,你来得正好,你再晚一些,大少爷就痊愈了!”

  奥斯汀嘴角一撇,瞪了黑熊一眼:“我和云辰聊天关你什么事啊,你闭嘴吧。”

  “你让我闭嘴就闭嘴?你以为你是谁?”黑熊反击道。

  云辰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你也受伤了,也该好好休息,不要动气。”

  奥斯汀看了看黑熊,最终咕哝了一句:“算了,我还是不跟这种没教养的野人计较。”

  黑熊那耳力极强,当然听到了奥斯汀这没礼貌的咕哝,但他只当没听见,抓起苹果咔咔啃。

  看着时间不早,危衡和云辰也告辞了,黑熊也要回自己病房。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奥斯汀一个人。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心烦意乱,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位小少爷素来目空一切,脸上容光焕发,唯独此刻才透出几分稚嫩的脆弱。

  就在这时候,奥斯汀听到自动门打开的提示音,这表示有人进来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他的助理威尼斯。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威尼斯却跟一个没事人似的,依然保持着平时的节奏为奥斯汀提供服务。他看起来既不慌乱,也不愧疚,既不难过,也不难堪。

  威尼斯笑容满面地道:“奥斯汀少爷,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热饮和甜品,希望您能够喜欢。”

  只见威尼斯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覆盖着一层细腻的奶泡的热巧克力,散发出浓郁的可可香气。杯子旁边放着一小盘酥脆的法式饼干,表面洒满了细细的糖粉,香气诱人。每一份餐点都被细心摆放,摆盘精致,巧克力泡沫绵密丰厚而不溢出,饼干糖粉细碎漂亮而不过多,可见威尼斯用心办事到最细节处。

  这就是威尼斯水准的服务。

  奥斯汀点点头,示意威尼斯把托盘放在床旁的小桌上。威尼斯顺从地照做了,然后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站着。

  奥斯汀拿起一杯热饮,喝了一口,舌尖吃到甜味,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平时的奥斯汀看起来很难相处,但事实上,他的内心有着古怪的柔软。这一点被威尼斯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威尼斯装作无事发生回到他身边一如既往地进行服务。

  大概因为受伤,奥斯汀的内心也跟着变得脆弱。他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对威尼斯说:“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不是任何人心里的第一顺位。”

  威尼斯淡淡笑答:“奥斯汀先生,您是一个身份高贵的人,我相信您在很多人的心中都有很高的地位。”

  这话是典型的威尼斯风味:听着诚恳实质狡猾。

  奥斯汀嗤笑一声,直接问道:“那么在你心里呢?我是第一顺位吗?”

  “当然,”威尼斯说着,并补充道,“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

  奥斯汀感受到了那种被敷衍的愤怒,他不再理会威尼斯。

  奥斯汀只闷头饮用那杯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

  喝下热饮后,感觉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温暖的热饮在他的胃里散发着舒适的感觉,让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终于,奥斯汀陷入了沉睡之中。

  看到奥斯汀睡下,威尼斯才轻轻地走近,帮他把被角掖好,然后用手心把被子整理平整。再次确认奥斯汀已经睡着,他才缓缓退出病房,静静地关上了门。

  此时,危衡和云辰已离开医院。

  在浮空车上,云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危衡看了看云辰,突然开口说道:“今天真夜绑架你的事情,这是我没想到的。让你置身那样的危险之中,是我的错误。”

  云辰听到危衡的话,连忙睁开眼睛,安慰地说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明明是真夜的问题……”说着,云辰皱起眉,“但是现在看来,真夜的目标并不是杀我……他说什么想要一个答案?太奇怪了。他想要什么答案?”

  危衡沉思了一下,然后说:“或许他是在追求某种真相。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该威胁你的安全,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云辰听到危衡语气中剑锋似的冷意,不觉问道:“你不能容忍?……那你……你打算怎么办?”

  危衡道:“我的打算比较直接。”

  “有多直接?”云辰直接问。

  “可能就是直接解决掉真夜。”危衡直接答,“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了。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云辰:……会不会太直接?

  “我看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云辰总觉得,真夜这些行动的背后有什么复杂的原因。

  危衡似乎也同意,点头道:“也许。”

  说实话,危衡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心算计都不感兴趣。

  他就像是一束光,总是喜欢走直线,但如果遇到特殊的介质,也得弯曲。

  而云辰就是那个仅此一家能使他变弯的介质。

  这时,浮空车缓缓降落,他们已经到了住宅区。

  危衡和云辰终于回到了家中,这一天下来,云辰感到十分疲惫。

  云辰决定先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脱下衣服,躺进了浴缸里。云辰仰面闭着眼睛,感觉身体里的疲惫一点点被热水冲刷掉了。

  在蒸熏的热气中,云辰突然想起今天在高空中的那场流星雨,以及……那一个吻。

  他不禁脸红心跳,却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唇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温柔的触感。

  好似危衡的吻已经烙在那里一样。

  ……明明是那么冰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火热的吻?

  云辰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一直认为危衡是一个理智而冷酷的人,从来不会有任何情感的表露,更不会主动亲吻他这样的行为。但是今天的一切似乎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云辰静静地坐在浴缸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危衡,也不知道危衡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已经想得够多了,此时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一会儿,云辰从浴缸出来,穿上睡衣走出浴室。

  云辰穿好衣服走到卧室,看见危衡已经在床上。他静静地走过去,躺到床上,感觉到床铺的柔软和舒适,不禁叹了口气。他把头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危衡在旁边也不说话,似乎是没察觉到云辰复杂的心绪。

  过了一会儿,云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危衡说道:“晚安。”

  危衡回应道:“晚安,好梦。”

  云辰关上了床头灯,整个房间变得昏暗。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他感到自己的心中一片宁静,好像世界上只有他和危衡存在。

  但某种奇妙的直觉让云辰觉得危衡还没有入睡。

  云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说话:“你还没睡吗?”

  危衡的声音在漆黑的空气中响起:“是的。”

  危衡的声音沙哑而有力,让云辰莫名想起今日他把自己压紧的胸膛……以及嘴唇。

  云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开口:“危衡,我……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今天的事情。”

  危衡的声音很平静:“好的。”

  云辰有些紧张,但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想说……那个……那个吻……”他咽了咽,“那个无伤大雅的吻。可以再来一个吗?”

  “对不起,不可以。”危衡的声音依然平静,因此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冷淡。

  云辰此刻内心不免闪过一丝失落和尴尬。

  但他又怕场面僵在这儿,以后二人又不好继续处下去。他便试图组织语言,说点什么让气氛活跃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危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危衡的语气充满无奈,态度坦诚而认真:“云辰,我无法给你一个无伤大雅的吻。”

  危衡又继续说道:“如果要吻,就怕是有辱斯文的吻。”

  他的话语充满了歉意,似乎在诚挚地向云辰道歉:“这恐怕不太合适。”

  第46洞房

  云辰的心跳顿成擂鼓,脸颊似太阳落山一样红。

  危衡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仿佛等待着云辰做出决定。

  过了一会儿,云辰便轻声说:“那……那我……我也想试试。”

  危衡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云辰,空气持续地安静。安静得云辰的心跳声好似越来越大,手心也开始渗出汗。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危衡的手臂搂住了。

  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近得足以让危衡的呼吸在云辰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引得云辰皮肤颤栗。只是这个时候,危衡的唇并没有直接取他的唇,而是先贴上了云辰的颈部,轻轻吻了下去——直到这一刻,云辰这才知道自己的颈部皮肤原比唇还敏感。

  颈子被袭,身体瞬间仿佛被电流穿过,全身都跟着颤抖。

  下一刻,危衡的吻从他颈侧离开,而后落在唇上,轻柔而温暖,好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云辰如被这被子裹着,全身心被危衡的气息和温度所包围,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危衡存在。

  危衡的吻太过温柔,让云辰感到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梦境中。他可以感受到危衡的呼吸,轻柔似风里的蒲公英。

  云辰甚至有些质疑危衡的话语是否真的属实——

  这算哪门子有辱斯文的吻?

  这一点儿都不有辱斯文!

  相反,这种温柔甚至让他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被宠爱着。

  但危衡突然停了下来,定定看着云辰,目光深邃,燃烧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炽热,如暗夜山洞里的一息火光。

  在这片火光中,云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危衡的声音轻柔而低沉:“你还想继续吗?”他的手指在云辰的脸颊上轻抚着。

  云辰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还没回答,意味不明的声音却骤然卡在了喉咙里——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危衡就已决定有辱斯文地擅自吻他。

  这一次,危衡的吻并不像上一次那么温柔,而是带上了人间兵器特有的压迫感。但这种压迫感并没有让云辰感到不悦,反而让他身体被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所侵占。

  慢慢地,危衡的吻渐渐加深,越发似深海的漩涡,仿佛能把云辰完全吞噬。云辰又感到自己仿佛在安静而深沉的海底,被包裹在浓郁的水草和海藻中,身体顺着温柔的海流缓缓地摇摆着。危衡的吻在他的脖颈、耳垂、唇间游走,每一次碰触都足以让云辰身体发出灵魂共鸣一般的颤抖。

  沉沦的亦不止云辰一个。

  危衡对自己的控制力变得越来越薄弱,行为也随之逐渐往有辱斯文的方向奔去。他的手不再只是停留在云辰的脸颊和颈部,而是开始探索着云辰的身体。

  作为“人间兵器”,危衡的力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当他自控力逐渐瓦解的时候,指尖的力度便也跟着不那么节制。他的指压竟强似突袭,使得云辰的保护罩应声打开,一层透明无感的薄膜瞬间将他身体覆盖。

  睡袍滑落,保护膜张开,危衡立即感到指尖传来一股轻微的阻力,他意识到自己的力度已经失控,因此触发了保护装置。

  这个事实瞬间在危衡脑海中敲响警钟,咚咚咚的声音,就像一阵闷雷般震醒了他。他立刻停下了动作,努力恢复理智和控制力。

  危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来,回环往复。伴随着呼吸的起伏,危衡逐渐平复了内心的激荡。

  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云辰,眼神中仍然难掩炽热,但控制得比之前更好。

  “云辰,对不起。”危衡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失控了。”

  云辰看到危衡的眼神中的渴望,也感受到他力量的强横。

  然而,他却不害怕。

  “没关系 ,危衡。”云辰轻声说,“既然保护罩都打开了,我这不是……不会受伤吗?”

  即便在黑暗中,危衡依旧能看清云辰的表情,他判断了半秒,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希望我继续,对吗?”

  云辰点了点头,脸颊微微发红。红晕从他的耳尖蔓延到脸颊,如同一朵花绽放在他的脸上。危衡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从他的耳尖到鬓边。

  危衡的吻再次落在他的唇上,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热度。虽然危衡的力量很大,但他还是很小心、很细致地对待着云辰的身体。

  危衡的强壮胸膛与云辰柔软的背部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就像两个拼图的完美拼合。

  ——仿佛天生便是要拼合在一起似的,直到今天,才得到这日久天长的严丝合缝。

  云辰感觉自己被打开了。

  而危衡则得到最温柔的接纳。

  ——这都是他们所想要的结果。

  这原本是情热如火,危衡更是永动机一般不知疲惫。

  然而,云辰肉体凡胎可招架不了这么久。

  渐渐的,他便疲惫不堪,满身酸痛。

  他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无法抗拒地合上了双眼,随之陷入了一个黑甜的梦里。

  却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梦中感到自己渐渐地被某种力量拽回了现实。慢慢地,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躺在某个柔软的表面上晃动,耳边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危衡。

  危衡看见他醒了,略带歉意道:“抱歉,把你弄醒了。”

  云辰一脸震惊:“你是……是在……”

  危衡的抱歉更深:“实在是有辱斯文。”

  云辰是的确没想到,看起来高冷沉稳的危衡居然是一个斯文败类!

  云辰被危衡摇晃了大半晚,几乎是疲惫到极点。他在危衡的怀中睡得很沉,只是生物钟还是让他到点儿就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下意识伸手抚摸床上的被铺,仿佛还能触摸到些许昨晚的热度,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悸动。

  云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危衡不在他身边,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抹淡淡的晨光透过窗帘照在房间里。

  智能家居系统察觉到他已经醒来,一面墙上的智能屏自动打开,滚动显示晨间新闻。

  云辰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目光触及新闻报道,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睡意全消!

  只见屏幕上闪烁着的醒目的标题:“重大突发!黑巴克苏醒,指证危衡杀人!”

  云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捕捉到他的目光停留,智能系统为他展开新闻详情:

  【根据最新消息,黑巴克公爵终于苏醒,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指控危衡是刺杀他的凶徒!这个指控震惊了全世界,许多人无法相信这位备受尊崇的危衡元帅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据报道,黑巴克公爵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太稳定,但他的律师已经向特殊法庭提出了指控,并要求对危衡进行调查和逮捕。危衡目前仍然未回应这一指控,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这起事件引发了世界各地民众的关注。人们也开始质疑改造人这一技术和伦理问题,担心这些强大的“人间兵器”会对整个社会造成威胁……】

  因为云辰视线的停驻,智能系统陆续为他打开相关画面,其中一个便是黑巴克亲自出镜指控危衡的录像。只见画面中,大病初愈的黑巴克看起来非常憔悴,但他却目光坚定,言之凿凿地说:“我在事发当天亲眼目睹危衡使用冷冻枪袭击了我。我对这次事件感到非常震惊和愤慨!我呼吁军部对此事件进行公正的调查和处理!”

  这则新闻的发布立刻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轰动,人们开始纷纷讨论:

  【黑巴克公爵都说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肯定是危衡干的!】

  【我怎么记得之前黑巴克的管家说没看见凶手?怎么现在黑巴克自己说看见凶手了?我觉得不太对劲!】

  【管家没看见可能是有视角盲区呢!人家黑巴克是大公爵,难道还能用生命为代价诬陷危衡?】

  【对啊,我说某些危粉别太荒谬!】

  【别给人扣粉籍,我只是觉得要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下定论。】

  【黑巴克公爵都说看见了,这还能有假?】

  【危粉别太执着了,明明是罪证确凿,还在那狡辩!】

  【别信那些危粉的胡言乱语,人家大公爵能说谎?明显是危衡干的!】

  【之前危衡的狗不是还差点咬死人吗?我当时就知道危衡不是什么好人。】

  【人间兵器本来就不可信。】

  【说实话,我从来不相信改造人,他们就是兵器,没有人性!】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虫族都打完了,人间兵器应该早就被管制起来了。没见过打完仗还让子弹满街跑的。】

  【说真的,改造人心里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别的不说,光是听说过的那些改造人暴力犯罪的传闻就够吓人的了。】

  ……

  看着这些言论,云辰脸色渐渐变得沉重。

  他还来不及细想,智能腕表就传来颤动,原来是奥斯汀给他打电话来了。

  云辰接起电话,听到奥斯汀问他:“你看了新闻了吗?”

  云辰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说:“看到了,如果你说的是黑巴克指控危衡的新闻的话。”

  “没错,就是那个新闻。”奥斯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和不耐,“没想到黑巴克居然能活下来!我还以为他被弄死了呢。你家元帅做事怎么这么不干净啊?”

  云辰都被奥斯汀这发言给震惊了:“话可不能乱说!”

  奥斯汀嘟囔道:“你自己就说,事儿是不是危衡干的吧?”

  云辰心里当然明白,事情确实是危衡干的,但听到奥斯汀这么不把黑巴克的命当回事,也确实十分震惊。云辰谨慎地道:“你这么说话,把黑巴克放在什么位置?据我所知,他也算是你的亲戚。”

  奥斯汀只道:“真夜还是我哥呢。他不照往我这国宝级别的漂亮脸蛋上砍一刀?我们罗莎家族就是老王八窝,净出王八蛋。”

  云辰:……尊敬的奥斯汀少爷,您有没有意识到您把您自己也骂进去了?

  奥斯汀自顾自地说道:“我妈打听到了,真夜那边想办法拿到了你们家危衡的一些DNA组织之类的东西,放到黑巴克花园里,弄成了证据。”

  “真夜拿到了……”云辰心里发紧,“你确定是危衡的DNA吗?会不会弄错了?”

  奥斯汀叹了口气:“应该是真的,我们这边有可靠消息来源,说这个证据已经提交特殊法庭了。”

  云辰闻言十分担忧。危衡本来就已经是极具争议的人物了,一旦被定性为凶手,他们恐怕要面临无法挽回的局面。

  云辰紧张不已,匆匆挂断和奥斯汀的通话,着急忙慌地下楼去找危衡。

  他一进厨房,就看到危衡还正在悠闲地准备早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危衡转过头,看到云辰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辰急匆匆地说:“真夜有没有可能盗走你的任何皮肤样本或者其他DNA组织?”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危衡说:“应该有。因为我每天都去军部上班,那里并不是铁桶一块,想取得我的头发或者指纹样本并不困难。如果他有办法找到训练部或研究部的人员,甚至能获得我皮肤和体液组织的样本。”

  云辰的心一沉,不由得抬起头,一脸凝重地把奥斯汀跟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危衡。

  危衡听完云辰的叙述,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情绪,只道:“这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云辰的心更紧张了:我的妈妈呀,居然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吗?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云辰仔细打量危衡,看着危衡微皱的眉头,更觉得紧张:据他的观察,危衡总是泰山崩于眼前而脸不改色的。能让危衡皱眉的那必然是天塌下来啊!

  云辰不免心里打起鼓来,问道:“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再不吃,面就要坨了。”危衡一脸严肃。

  云辰:……

  “我不能让我老婆吃到坨了的面。”危衡认真地阐述此事的重要性,“尤其是劳累了一整晚之后。”

  云辰的脸瞬间涨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只见危衡取出一个盛满滚烫的面条的大碗放到桌子上。这面条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一吃那汤底就另有滋味。云辰尝了一口,只觉味道极为鲜美,使他一下子都忘记了刚才的担忧和紧张。他不免惊讶道:“这汤底是怎么搞的?”

  危衡看了一眼云辰,便开始详细讲述高汤的制作过程——要用高品质的牛骨、鸡骨和猪骨按比例炖煮;在初步煮沸骨头时,得及时清除浮沫和杂质,以保持高汤的清澈和纯净;慢火炖三个小时以上,才能熬出香气扑鼻、鲜美味道的高汤;还要使用细网过滤器或纱布过滤高汤,以去除残留的固体颗粒,这样汤汁才会清澈透亮……

  云辰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说:“炖三个小时……那你岂不是起得很早?”

  危衡道:“我清晨起来,就没有继续睡。”

  云辰持续性目瞪口呆:“为什么不继续睡!”

  危衡答:“怕你身体受不住。”

  云辰:咱们说的“起来”和“睡”是一个意思吗……

  云辰听完危衡的话,脸颊火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埋头吃面。

  羞赧过后,理智回笼,他又不免想起黑巴克与真夜带来的麻烦事。

  他忧心忡忡地抬起头来看危衡,发现危衡正静静地摆上新做好的其他早点:面条,煎蛋,炸馒头,烤肠,豆浆,还有水果拼盘……

  云辰好笑道:“危衡,你是不是想用美食让我忘记迫在眉睫的大事件?”

  危衡道:“不是让你忘记,而是让你吃饱了再去处理。”

  云辰点点头,他感受到危衡的淡定和从容,也开始放松下来,继续享受着这顿丰盛的早餐。面条嚼起来滑嫩有劲,配上危衡熬了三个小时的高汤和各种配菜,简直要让云辰的味蕾旋转跳跃闭着眼。

  云辰一边享用美食,一边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首先,重办婚礼。”危衡说,“然后,是度蜜月。”

  云辰震惊得手上的筷子都要掉下来:“婚礼?蜜月?你现在不应该先想想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局面吗?”

  “我认真地想过了,”危衡严肃地说,“确实有一点儿棘手,我们昨晚其实太草率了,据说不办婚礼就有X行为是不太符合规矩的。”

  云辰:………………咱们说的是同一个“迫在眉睫的大事件”以及“棘手的局面”吗?

  危衡看着云辰的表情,这才回过神来,问:“所以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黑巴克的指控吗?”云辰把之前和奥斯汀的通话内容再次提起来。

  危衡心里对黑巴克的不满提上了一个层次,但他脸上看起来依旧毫无波澜:“我明白了,你希望我先彻底处理掉他是吗?”

  “是……”云辰说到一半却住了嘴,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是说先处理掉这件事……不是处理掉这个人……”

  危衡端详云辰的神情,顺着他的话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希望我先获得他的谅解,请他撤销指控,这样你才能安心与我度蜜月对吗?”

  云辰愣了愣:“啊……也可以这么说……”

  “好的,我明白了。”危衡站起来。

  为了方便提交指控,黑巴克从欧洲来到了军部总部所在的这个城市。他目前住在一个自己买的私人庄园里。

  此刻,黑巴克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阅读一份来自律师事务所的文件。黑巴克抚摸着下巴,思考着眼前的情况:他知道这次诉讼对他来说很有利,他手握DNA证据证明危衡有罪,而且他有钱和关系……

  他心情愉悦地点点头,看了看时钟,打算继续研究这份文件,没想到这时候智能管家却敲响了书房的门。

  虽然黑巴克作为老贵族一直雇佣人类管家,但现在来到异乡,也来不及聘请本地管家。至于老管家,目击了上次的袭击后也吓坏了,不能跟随他来到亚洲。他只要将就着使用智能管家。

  “主人,危衡想要见您。”庄园配备的智能管家机器人说道。

  黑巴克听到危衡的名字,眉头大皱,说:“他来做什么?”

  智能管家答道:“他说是为了获得您的谅解,请您撤销指控。”

  听到这话,黑巴克心里竟有几分痛快:你危衡不是很牛吗?也有你低头求人的时候呢。可我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黑巴克鄙夷道:“跟他说,我们法庭见。”

  智能管家恭敬地回答:“是,主人。”

  说完,智能管家离开了书房。

  黑巴克心中越发得意,想象着危衡在庄园外苦闷地徘徊求见自己的样子:看来,我甚至不需要出门,就能让危衡满盘皆输!

  但不过一会儿,管家又敲响了书房的门。黑巴克有些不耐烦地说:“又来了?”

  “主人,请您再考虑一下。”智能管家语气机械,“根据我的运算,您批准他进入是目前的最优解。”

  黑巴克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这个智能管家很烦人:“你什么运算?你凭什么觉得让他进来是最优解?”

  管家回答:“就凭危衡是驾驶着配备高能激光炮的空间战士-1型重型坦克来的,主人。”

  黑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