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画世界>第10章 夏树出门前从床头柜里拿……

  夏树出门前从床头柜里拿了个黑色口罩戴上。

  她今天要去验证一下,画出来的百元大钞能不能用,是真是假。

  外面还是那么的热,太阳光直直的照耀下来,将她的头顶晒的发烫。

  夏树带着口罩更加闷热,很快脸上就冒出一层细汗。

  “什么时候夏天才可以结束啊!”她仰天长叹。

  马路两边商铺林立,她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带有验钞机的小超市。

  老板娘正津津有味看还珠格格,画面正播放到知画设计嫁给五阿哥。

  老板娘咬牙切齿的骂道:“坏女人!”

  “可也是真的漂亮呀。”夏树拿了一桶泡面,将那张一百元递了出去。

  老板娘接过,看也没看就要放入抽屉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

  夏树不由得腹诽,这还珠格格年年播的,她都看了不下十几遍了,这老板娘是第一次看么?这么认真,真是个电视迷啊。

  “等下!”夏树制止住老板娘要将钱放入抽屉里的手,“我这钱你不看看是真是假?”

  老板娘狐疑凝她一眼,这年头年轻人基本上都用的手机支付,这个穿了一身黑,带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女孩的确是有些可疑。

  但是……她自己主动提出验证钞票真伪。

  奇了怪了。

  “这钱是我爷爷卖菜收回来的。爷爷怕自己收到的是假的钱,所以让我给她看看,我又哪里看得出来?老板娘你人好,帮忙验一验吧。”夏树指了指验钞机。

  老板娘一听是老人家卖菜挣来的辛苦钱,便没有了犹疑,认认真真将钞票对着日光看了看,又在几处地方摸了摸。

  “怎么样?要不放到验钞机里验一下?”

  老板娘说不用:“我要看不出来,这验钞机也看不出来。”

  夏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您摆这么个验钞机在这儿干嘛呢?

  又等了一会儿,老板娘默默的把钱放入验钞机中。

  夏树:“……”

  滴滴警报声响起。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钱是假的。”老板娘把假.钞还给她,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夏树演起戏来,红着眼睛说:“真是人心险恶,连老人家都骗!”

  “是呀,你回去以后要多提醒你爷爷,不要再上当受骗嘞。”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的,“你可以给你家爷爷打印个二维码挂在脖子上,大家现在不都是手机付款吗!”

  “嗯,我会的,谢谢老板娘。”

  夏树拿手机付了款,拿着桶装泡面走出小超市。

  太阳光被云层隐没了几分,夏树摊开手里的百元大钞,叹了口气。

  画钱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啦。

  不过也好,钞票太难画了,她一张张画不如去找个厂子上班。

  回到家后,夏树翻来素描本,将小狗狗放了出来。

  她抱着狗狗,揉着它的可爱顺滑脑袋,叹息:“虽然你不是花虎,但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以后你也叫花虎吧。”

  得了名字的花虎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夏树夏树,我也要有个名字。”画中少女娇娇软软的说道。

  夏树瞥了她一眼,笑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知画好不好?”少女唇角轻扬。

  知画?

  夏树突然想起来,她走近小超市时,老板娘正在看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正播放到坏女人陈知画正费尽心机设计嫁给皇子永琪的片段。

  小时候看《还珠格格》看到知画破坏小燕子和永琪的感情她可是恨得牙齿痒痒,恨不得这个坏女人早点去世。

  长大后却发现知画也不是那么坏那么令人讨厌。

  最关键的是,她是真的美貌无双啊!

  现在那个娇柔的声音说她也要叫“知画”。

  “可以啊,蛮适合你的。”夏树拿起笔在美人图旁落款三个大字——夏知画。

  “嗡”的一声,画面升腾起一阵白雾。

  白雾散开,夏树发现少女娉婷的身体似乎又凝实了些。

  “我有名字啦!”夏知画笑的很开心,她伸手轻轻弹开趴在碧萝裙上的小蜘蛛。

  小蜘蛛呆呆的,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弹到了画面的角落里。

  夏树不搭理这两个憨憨,拿出画笔,准备练习一下自己的画技。

  夏知画欢欢喜喜的问:“夏树,你要给我画眼睛吗?”

  夏树点了点少女的小脑袋:“鬼精鬼精的,我可不敢给你画眼睛。”

  “人家明明是良家女子,单纯的很呢。”夏知画撅着嘴反驳。

  夏树画了一上午,画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被她直接具现出来,装饰在家里。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母亲大人的电话。

  夏树接起,“喂,妈。”

  属于母亲温柔的声线传来:“夏树啊,你能不能跟单位请几天假,回家一趟?”

  夏树心里一沉,感到不妙:“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母亲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你小姨父出车祸去世了。你表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出的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消息。”母亲长叹一口气,“怎么办啊,出了这档子倒霉事,你小姨怎么活下去啊?”

  “小姨呢?”夏树一颗心揪了起来。

  母亲唉声叹气道:“在县医院里,哭的嗓子都哑了。我现在也在医院,你能请假回来就请假回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夏树赶紧定最早的一张火车票,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夏树小时候爸妈都出去打工了,是爷爷奶奶带着她。家里条件不好,小姨看她又黄又瘦,时常给他们家送来一些菜和肉。

  表姐比她大两岁,她不要的玩具,穿不下的衣服,鞋子,小姨都会清洗的干干净净送给她。

  那时候根本没有嫌弃一说,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很穷,有干净的衣服穿就不错了。小姨家条件好些,是住在街上的。她们家衣服质量好,款式也漂亮,玩具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芭比娃娃。

  夏树的童年因为有了小姨家的接济,变得不那么的穷困窘迫。

  她对小姨一家的照顾,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只是自己自工作以后没混出什么名堂,自身都顾不过来,更何况去照拂小姨一家。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小姨父去了,女儿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儿子才刚上初中。她一个女人,如何能扛得住?

  夏树得到小姨身边去,哪怕不能提供到金钱上的帮助,也可以陪在她身边安慰安慰。

  下午三点的火车票,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可以到。

  夏树坐在拥挤的车厢里,抱着自己的帆布包,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推着小推车的女推销员从狭窄的通道经过:“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前面的让一下,来,腿抬一下哈。”

  车厢里满满当当的人,几乎没有下脚之地。看电视的,打牌的,大声说话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吵嚷嚷。

  夏树不禁在想,这世上数十亿人口,有多少会和自己一样,拥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呢?

  经过长达十三小时的车程,夏树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她已有大半年没回来过了,在外打工,很难才能回家一趟。更多的人都是漂泊在外面,过年都不能回家团圆。

  出了火车站,就有操着熟悉乡音的拉客师傅热情的迎上来,问去哪里,某某地去不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天还是擦黑着的。火车上的空调让她冻了半宿,脖子又酸又痛。乍一出来,温热的风卷着空气的清新扑面而来,让她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出来拉客的师傅们大多是她父亲这个年纪的人,手上举着牌子,写着各个地点。她摇头拒绝了他们热情的邀请,径直走向开往县城的面包车。

  火车站离县城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小姨和表姐。

  “胡师傅。”面包车里黑黝黝的,坐在后排的一个男乘客催促道,“人都齐了,可以走了吧?”

  胡师傅指着中间排的位置说:“再等一个。”

  中间那排的乘客抱怨,“坐不下啦。”

  “坐得下坐得下,挤挤不就坐下了。”

  胡师傅固执的等着,终于等到了走过来夏树,他喜笑颜开:“姑娘,去哪儿?”

  “人民医院。”

  “好滴,上车。”

  夏树被推着上车,和原来的的几位乘客挤在一排,鼻子里呼吸进来的都是汗味儿。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人民医院,夏树付了钱,拖着行李箱往医院急诊科大楼走。

  “妈,我到了,你们在几楼?”

  母亲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到了,懵了懵,“三楼。”

  夏树终于见到母亲。

  母亲今年五十,身材已经严重走样。她此时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穿着她常穿的那条天青色裙子,容色疲惫。

  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年轻时候还在外地去工作过,后来因为家里的地没人种,加上在外头混的也不好,干脆回家种地了。

  因此母亲看起来颇为苍老,皮肤已不再鲜嫩,黝黑而充满沟壑,一双手也显得格外粗糙。

  这些排椅几乎都被病人家属占满了,大家卷着毯子正在休息。

  “妈。”夏树轻轻的叫了声,停了下来,怕行李箱拖动的声音吵到了其他人。

  母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站起来,挪着敦厚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轻声问:“一宿没睡吧?”

  夏树摇摇头:“在火车上睡了会儿,表姐怎么样了?”

  “昨天下了好几个病危。”母亲眼里有隐隐的后怕,“还好后面抢救回来了,今早上两点多脱离的生命危险。”

  夏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小姨呢?”

  母亲说:“她刚回去睡下,你舅舅在医院后头的宾馆开了一间房。这里不能没人守着。”

  “舅舅回来了?”

  母亲说:“都回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不回来?”

  母亲姐弟六个,前五个都是女孩,后面外婆终于生了个男孩,却也亏空了身子。等到儿女都成了家,她到了想清福年纪,却被癌症夺去了生命。

  夏树四处张望了下:“我爸呢?”

  “你爸跟你舅舅他们回家了,你小姨父的丧事也要有人去操办。”

  夏树比母亲高许多,扶了扶她的肩膀:“你也休息休息吧。”

  “我现在哪里睡的着。”母亲摇摇头,“我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走,去外面。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出去先去吃早饭。”

  母女二人找了个早餐店坐下,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很多早餐店已经开门做生意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夏树问。

  母亲喝了一口粥,叹道:“我听成文说你表姐开车载你姨父去县医院取钢板,回来的路上和大货车撞了。你姨父没系安全带,当场就没了。”

  成文是小姨的儿子,小姨父半年前摔断了腿,腿上装了钢板,那天正是要去医院取钢板的日子。

  没有任何预料的飞来横祸。

  表姐如果醒来,一定会很痛苦吧。

  “表姐呢?伤到哪里了?”夏树问。

  母亲愁容满面:“送过来的时候失血过多,显些没救过来。你表姐的那张脸估计是要毁了,医生说她脸上全被玻璃划破了。年轻的女孩子,毁了容以后可怎么办?

  你表姐谈的那个男朋友,两个人本来年底就要结婚了。现在出了这事儿,你表姐脸要是毁容了,那男孩子恐怕要反悔了。”

  夏树倒是听说过表姐有个男朋友,俩人从大学开始谈到现在。只不过男方是上海人,听说他家里一直不同意他和表姐这个外地女孩子在一起。夏树太久没和表姐联系,还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男的呢?来看表姐了吗?”夏树问。

  “电话倒是打了几个,说是自己公司太忙,抽不开身。”母亲摇摇头,“男的有时候也现实,你表姐出了这事,没几个男的能接受的。他就算愿意,他家里肯定也不会同意。”

  夏树说:“表姐值得更好的。”

  “你呢,工作还顺利吗?”母亲换了个话题,她好久没有见到闺女了,心里也是有一堆的掏心窝子话要说。

  夏树面不改色道:“挺顺利的。”

  “我听你前两天打电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母亲给她夹了一个包子,盯着她问。

  “没什么事啊,我挺好的。”

  “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就跟妈说,妈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不跟我说,你跟谁说呀?发泄出来总是好的……”

  母女俩边吃边聊,天色渐亮,街道上也渐渐的多了行人和车辆。

  老家的小县城没有城市那么繁华,街边也没什么高楼大厦,路边停靠了许多小吃摊,这些大清早出摊的人们,殷切的望着路上的行人。

  母女俩回到医院,躺在排椅上睡觉的病人家属也陆续起来了。

  表姐还是没有醒过来。

  夏树发现许久不见的小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小姨!”夏树和母亲走过去。

  小姨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夏树回来啦?”

  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头发油腻的披散在肩头,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嘴唇上起了一层死皮。

  夏树于心不忍道:“小姨,你要多休息。”

  “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小姨摆摆手,“你跟你妈赶紧回去睡一觉,这里我守着就行。”

  夏树和母亲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好在没一会儿二姨和四姨也来了医院。夏树才陪着母亲一起回宾馆睡了一觉。

  下午醒来,医院那边传来好消息,表姐醒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表姐刚醒来,说不了几句话。她整张脸都用纱布包裹着,说话会扯动伤口。

  表姐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爸怎么样了?

  大家瞒着她,说她爸在另一间病房,不能来看她。

  她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假信,只闭了闭眼,说自己累了。

  夏树晚上和妈妈坐四姨的车子回了家。

  这两天她也累的够呛,一家人吃了个饭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晚上下了雨,淅淅沥沥的。

  夏树住在二楼,听着窗外的雨声又睡不着了。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小姨一家人的音容笑貌。

  表姐姓戴,名语嫣。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高考那年考了本市的文科状元,被上海最优秀的学校录取。高中班主任把横幅拉到了他们村,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她长得也是一等一的漂亮,从小就是班花。加上落落大方的性格,很受男孩子的喜欢。即使这样,表姐也从不轻易和男孩牵扯不清,不喜欢就会明说,是个利落干脆的人。

  夏树从小到大都很羡慕表姐,她的学识,她的容貌,她的性格,都是夏树快马加鞭都无法赶上的。

  “这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吗?”

  表姐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毁了。

  到底是不甘心……

  夏树决定,必须得做点什么,才不枉费了小姨一家人这么多年来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