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瘸子狐狸和皮子大衣>第28章 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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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跳大神,以我实在没忍住,一口喷在神婆身上告终。神婆和村民都走了以后,那个女人趴在我怀里哭,一边哭还一边捶着我的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女人会给我送饭,时常来看我,摸着我的头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可每当我指着外面示意我想出门的时候,她却是很严肃的摇摇头。

  女人是这幅身体的母亲。

  最开始她不知道我是失语还是听不懂说话,所以每次来都细声细气的和我说很久,后来她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后,方才觉得许是我真如同那神婆所说中了邪听不懂话,开始每天来教我说话。她教我我的名字教我各种器具,还教我如何生火做饭。

  可惜这些都是对牛弹琴。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都是摆烂的姿态,反正又不是我的身体,要死要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管那个女人是温声细语还是发怒大吼,我都是一副放空的姿态。既然追求摆烂,就要贯彻到底。

  夜里我听到那个女人似乎在和别人吵架,屋里昏暗的烛光照着她单薄的身影。我没有管,翻个身继续睡了。

  就这样能过了有半个来月,家里突然闯进来一堆人。女人尽力拦在我前面,可却被他们扒拉到一边。女人还想起身护在我身前,村民们连忙上前把她控制着。女人哭着咒骂,被村民堵住了嘴扔在角落。

  村民们把我捆着带了出去。直到走了很远,还能听到那女人的哭喊。

  我被带着上了村子后面的山。

  村民们把我扔到地上就走了。这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一摔,我觉着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没有不痛的地方。

  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觉得好了一点 我挣扎着坐起来,村民们本就绑的不紧,在我一路蹭到墙边的过程中,竟是让我挣开了。

  我靠在我墙边,去看那高台上的佛像。

  在那闪烁的烛光之间映出来的张脸,该怎么去形容呢,他浑然不似印象里的菩萨那般慈眉善目,反倒是带了一丝魅惑的味道。他很美,美得让我移不开眼,和从前见过的神像都不一样。我再仔细一看,注意到了贡品里的鸡和神像上尖尖的耳朵。

  哦,原来是狐仙庙。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睡眠不足加上刚来这个世界受惊过多,我好像隐约间看到神像的眼睛转向我,微微笑了一下。很危险。然而再定睛一看,发现似乎只是我睡眠不足导致的错觉。

  对着狐狸像拜两拜,嘴里念叨着狐大仙莫怪罪莫怪罪,中邪这事就不劳烦您老记挂了。

  说完才想到我这语言不通不知道这大仙能不能听懂外语。

  这狐狸邪得很,我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使劲推了两下门,发现被锁住了。

  本来病就没好全,身上没什么力气,我撞了两下以后果断选择了放弃。

  我努力推开了一点点门,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和空无一人的山路。

  我倚在门边熬时间。

  山里的夜很安静,除了偶尔冒出一两句蛙鸣以外静得令人发慌。

  我有点害怕,一整夜都没怎么闭眼。

  第二天一早,我以为村民们会把我带回去,没成想一个白天过去了,我怕我睡着连胳膊都掐紫了,也没有等来一个人。

  第二天晚上我实在熬不动,也不管害怕不害怕,心想我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新时代新青年,怎么能害怕这些鬼神之说!

  晚上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到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在一栋很旧的老式商场里,灯光昏暗。边上的店铺只有一两间还开着门,里面也没什么客人,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茫然地往前走。直到我走到了尽头。我看到一楼的夹层之间挂着几个红底金字。那是?那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短短的24个字!在那显眼的红色底布上闪着金色的光辉!带给了我坚定的信念!顿时觉得这诡异的商场也完全无法让我感到恐惧!

  醒来以后我仍觉得那金光在我眼前盘旋,我以为是社会主义的光辉又照耀到我的身上,温暖我这个被遗弃在角落的穿越者。后来我才意识到,这似乎是我因为太久没吃饭导致的低血糖。

  天已大亮,估计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接我。虽说这个梦令我哭笑不得,但好歹也算给饥肠辘辘的我一点希望。管它什么牛鬼蛇神!在社会主义面前通通都是纸老虎!

  贡台上的水果和糕点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我更饿了,在殿里被关了两天的我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的。拿起来就往嘴里炫。谁知那糕点那么噎,我因为太饿咬的又太大。粉末状的食物糊满了口腔。我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拍着胸脯顺一顺。

  殿里面除了融化的石蜡以外没有任何液体,我锤的胸口都疼了,还在一边打嗝一边努力分泌唾液把嗓子眼里的糕点往下咽。

  之后的时间就是我一边小口小口嚼糕点一边靠着时间等天黑。我顺手把没吃完的一起揣起来。

  第三天晚上连蜡烛都烧干了,我靠在墙上。殿内一片漆黑,月光透不过厚重的窗,被拦在外面。我嘴唇皲裂,渴得难受。想象着在吃梅子,发现望梅止渴也不算太好用。我浑浑噩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今晚我仍旧在做梦。

  居然还是个春梦。

  我梦到我趴在某种动物的皮子上,腰被抬得老高,身后还有个男人。我察觉到身后那人俯身,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吻去。他的发丝落在我后背,痒酥酥的。他的手指在我后穴里面扩张,大概三根左右的时候,手指退了出去,换了更粗的物事。他一手握着我的腰一手死死摁住我的嘴。我的哭喊只能变成呜咽。身后撞击的力度让我有一种要被捅穿的错觉,一摇一摇的仿佛见到了童年的外婆桥。我觉得浑身都好热,身下的皮毛戳在我的性器上,我偷偷伸手想要抚慰被冷落的性器,却被身后的人发现,手从腰移到了身前,捂着顶端不让我释放,我很难受,扭着腰想寻求点慰藉。身后的人似乎是更兴奋了,一巴掌打在我后腰上。我疼的一激灵,我听到他的喟叹,他顶撞的速度更快了。

  关于这个梦最后的记忆是他在结束以后俯身来在我耳边说话。

  具体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当他起身的时候我翻身想去看他的脸,却被吓醒了。

  殿门大开外面进来一群人。

  村里的人来了,他们终于想起我来,要带我回去。

  村民们看到熄灭的烛台,开膛破腹的鸡还有款七八糟的贡台后议论纷纷,神婆也跟来了,她还是穿的那套差点给我吓过去的衣服,如今再见,冲击力依然不减当时。

  神婆扒拉开人群上前来又小小的做了一次法,把那碗黄色且浑浊的水泼在我的脸上。我仗着这次没有被控制,微微一闪身,躲开了。

  神婆狠狠瞪了我一眼,站到一旁。

  我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女人的身影,但伸长了脖子也没有看见,我感到些许疑惑。

  他们尝试和我说话,发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为首的男人指着我骂了几句,就带着我回去了。

  下山路上我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点心。毕竟这穷山恶水的村子,能吃到点心不容易。

  被丢回家以后啥也没干,开门就奔着家里的水缸,狂饮300杯。

  我喝完水以后一擦嘴,注意到那瘸腿书桌上的精致锦囊,我还奇怪,这家里怎会有这般的东西。

  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是一缕黑色的毛发和白色的毛发捆在一起,我捏了下,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我试图去拆开那红线研究研究里面是什么,谁知那红线看着简单却不好解开,我想直接剪开但没找到剪子。

  我所幸把那撮纠缠在一起的毛发扔进灶台,不研究了。翻了翻看锦囊着实精致可以买个好价钱就收起来了。

  干完这些以后我去找那女人,在家里另一间屋子里的炕上发现了她。

  她实在太瘦了,她躺在炕上薄被一盖,几乎就看不到了。

  她见我回来,浑浊的眼里似乎也有了光彩。挣扎着要起身,我连忙去扶起她,眼泪从枯瘦的脸上落下。她似乎想要抱抱我,但是起身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举起手臂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难事。我扶着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听她虚弱的呜咽。

  她实在太瘦了,那胳膊几乎就是骨头撑着她折皱的皮囊,风一大,就会把她吹走。

  她实在是太累了,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一心想让儿子出人头地。

  丈夫早早死了,儿子也因为一场大病傻了。她的生活没有希望。

  她的手慢慢从我肩上滑下,在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满是补丁的小袋,把小袋塞到我的手上。

  这些动作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她做完后就轻轻靠在我的身上。

  我听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我紧紧抱着她,喊了一声

  “妈!”

  这个苦命女人在我怀里悄无声息的去了。

  我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我为何在悲伤。明明我和这个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可能是这身体里残存的魂魄在难过,也可能是气氛使然。

  我擦了擦眼泪,打开了那女人留给我的布袋。里面是几两碎银几串铜钱银和一对银镯子。这是这个女人能留给这身体最后的东西了。

  操劳了一辈子,没能享过一天福。一眼也没见到儿子出息的模样,甚至于最后送她走的都不是他儿子。

  把她放倒在床上,去打了盆水擦干净她的脸。

  我方才注意到,她的身上满是青紫,许是那天拦着我的时候摔得。她那么瘦弱,那样坚强。就算是明知道会被扔到一边,也要死死护在儿子身前。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可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在某年夏日里的某天中午。我失去了我在这世界最后的“亲人”。

  没有惊动任何人,夜里我背着她上山,把她埋在了山脚下。光是挖坑,就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我采了些野花,连同那对银镯子一起和她沉睡。

  我没有立碑,因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只是个孤零零的小土堆。静静地在那里。

  待我完成全部工作以后,月亮已经沉了。星光的微弱的光亮不足以让我看清脚下的路。我走的很慢很小心。可即使如此,还是被石块绊了一跤,摔了一身泥。

  我趴在地上,觉得浑身都痛。疼痛连着这些天的委屈涌上心头,我又在落泪。怀里的点心碎了一地,还有一部分糊在胸口。

  我在地上呆了很久才站起来缓缓向家里走去。在思考明天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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