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澜无法进入到审讯室内，只能站在室外观看。
萧尘与从广场事发后就一直紧绷着自己，此刻脸上早就疲惫不堪。
不光是他，整个司统局和科技部的人都处于低气压，沉重的悲伤围绕着每个人。
萧尘与和一个专业的审讯人员冉雁坐在董秋悦对面，董秋悦肩膀耷拉着，手放在大腿上，和以往那个带着英姿焕发的人截然不同。
双方沉默片刻，董秋悦认命一样，将手放在桌子上，掰着指甲，“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董秋悦没抬头看人，但萧尘与知道她在问自己，“通风口。”
董秋悦一怔，恍然明白过来后干笑着点头，“难怪，如果没有东南大街那件事，你们应该怀疑不到通风口，是吗？”
确实，如果不是那个智灵兽的外形和通风口外的环境适应度太匹配，玹澜和他完全不会想到这点。
“你杀方星，是因为他在通风口看到了你，那你为什么要杀施部长？”
“我说过他该死！”董秋悦突然提高音量，“他的专业技术根本就不如我，他那个位置本就该是我的，就因为我是女性，他们把那个位置给了他！”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萧尘与极力反驳，“职位的问题，可以有很多问题去解决，但不该是一条命！”
“对，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唯一的研究爱好没有了，越来越过的像个废物，每一次科技部取的成果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些本来应该由我来完成。”董秋悦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有力，像是要把萧尘与吃了一样。
“董部长。”冉雁插嘴，看着最新的消息发过来，和董秋悦同步，“不让你当科技部的部长不是你能力问题，而是上级看到过你...”
冉雁停顿了一会，接着开口：“带着手下欺压过城里的居民，认为你品性有问题，才决定把职位给施部长。”
“什么？”董秋悦轻轻的发出疑问，不可置信般看着冉雁，“就因为这个，难道不是能力越强者得胜吗？我怎么就欺压了，他们本就比我弱，说说怎么了。”
冉雁眼里带着难以理解的神色，董秋悦已经疯魔了，即使她能上位，就凭这点她都不配和施部长相比。
萧尘与：“我们去过一次科技部，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拿到过一份最原始的数据，但没有找到被人篡改过的证据，是不是你还原了。”
“早上开会你要通行证想要去调查的时候，防止意外，我就去把数据还原了。”
萧尘与想起自己那一晚通宵的对比数据，却毫无所获，实在好奇她怎么做到的，问她：“我们也还原过数据，但是发现没有任何改动，你是怎么还原的。”
“我刻复了一份镜像文件在他们电脑，我说了，我比施弘远更聪明，他那些手下就更别说了，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原来是这样，董秋悦在一开始篡改数据的时候，就留了一手，就是为了防止数据出现疏漏被发现。
萧尘与：“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不还原，我的方向就会错下去，直接就会调查施部长或者整个科技部，你这样做，反而露出了马脚。”
“当然是怕你往下查，施弘远我有大把机会对付他，不如把所有的东西都消除，让你找不到突破口无法插下去，谁知道百密一疏。”董秋悦似乎有点懊恼，怪自己选错了时间，又怪方星突然折返，不然她不会情急之下去灭口。
董秋悦还在想自己太冲动时，又听到萧尘与说：“我猜你对施部长的恨也没有到置他于死地的地步，而是施部长启动了新一代的防御系统，这才是你们杀他的原因，是吗？”
萧尘与用了你们，知道杀施弘远已经不单单是董秋悦的个人私仇，而是他们知道一旦新一代的防御系统开启，躲在暗处的智灵兽就会没有了庇护所，将全部暴露出来。
“你猜对了。”董秋悦眼里闪过一股扭曲而阴暗的寒光，嘴角上扬，像一条毒蛇盯着萧尘与，“不过就算没有这套系统的出现，我们也会杀了施弘远，不单单施弘远，你也是我们的目标。”
“那商初长老呢，你们杀他的原因又是什么？”萧尘与追问。
董秋悦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商初是谁，说：“这个我真不知道，当时只让我屏蔽信号。”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谁是你们的同盟？”萧尘与没有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而避开视线，反而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回去，让董秋悦出于自我防御的保护，下意识的逃离他的视线，看向别处。
“目的...”董秋悦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然后在萧尘与和冉雁等待回答的过程中，居然缓缓往后倒，直接掉落在地上。
萧尘与起身快速走到她旁边，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一刻，萧尘与才觉得一股恶寒由内向外，僵硬着身子站起来往室外走。
玹澜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细节也都听到了，看萧尘与状态不对，在他出门的那刻就走上前。
“先出去透透气吧。”
萧尘与嘴唇发白，在玹澜的搀扶下往阳台走，外面阳光正好，好得让他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里面实在是太冷了。”萧尘与接触到阳光，觉得身上的寒冷一扫而光。
玹澜知道他不是真的在说室内有多冷，而是董秋悦的做法，杀了两个无辜的人，没有感到一丝愧疚，还有那些成百上千死去的居民
玹澜握住萧尘与的手，发现他整个从手心到指尖，都冰凉的可怕。
萧尘与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独属于玹澜手心的柔软和温暖，轻轻的回握他。
科技部和防御中心同时失去部长，一时没了主事人，就这件事高层发起紧急会议，萧尘与不便带玹澜去塔达高地，于是让他先回家去了。
萧尘与到了塔达高地，依旧坐在位置上闭眼养神，周围的人小声的讨论这些事，窸窸窣窣的让萧尘与的心也无法安静下来。
他问董秋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董秋悦即使没说，萧尘与单单从她所说的自己也是他们的目标，就猜到智灵兽的目的，恐怕是整个人类。
他这样想着时，发现仙灵界的长老们也过来了，脸色同样不好看。
有些人有仙灵们熟络，问他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仙灵界也遭到了智灵兽的攻击，好多高阶仙灵都出事了。”其中一个仙灵和他们聊起来。
“听到你们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长老就过来和你们一起商量对策。”
“不过听说魔灵界那边，倒是安然无恙，你们说会不会和魔灵界有关...”
“应该不会吧，他们都不能出来啊。”
“就是不能出来才有鬼啊，你看人界和仙灵界都出了这些事，怎么偏偏他们就一点事没有，我听说他们那边还在拉人过去修魔呢。”
萧尘与听到关于魔灵界的事，睁开眼竖起耳朵听他们讲。
“我听到消息，魔灵主也受伤了啊。”
“你说什么？”萧尘与看向那个说魔灵主受伤的仙灵。
仙灵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慌张起来，“我、我也是听说的，我偷偷去魔灵界玩，说他们魔灵主受了伤，也是因为被智灵兽打伤的。”
“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吧。”
三个月前，岑河智灵兽出现的时候，仙灵主消失，魔灵主受伤，人界大乱，一切都在告诉他，敌人针对不是人界，而是整个三界。
但当下，他更担心魔灵主的伤势，萧尘与问他，“魔灵主的伤，如何了。”
“听说好了，最近不是涌入了大量的人过去吗，我觉得也是为了抵御智灵兽，所以我不太觉得是魔灵界在捣鬼。”
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在讨论关于智灵兽的事，萧尘与从坐在这里气，眉头就没舒展过。
希晗想让他放松，却也开不了口，这件事关于到每个人的生存，谁都无法不当一回事。
首席如往常一样，高昂的抬头，像只雄狮出现在大家面前，给了底下各怀心事的人十足的信心。
“首席。”
“首席。”
靠近他的人和他打招呼，首席点头，然后到台上进行发言，“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知道得都比我快，我们痛失了一位敌人害怕的强劲对手，还让敌人打入内部，策反了自己人。这些，都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检讨的，当然最应该检讨的人还是我，我在这里给大家说声道歉。”
台下的人偶有一两句声音，但都被首席推手阻挡，“是我的责任，就该由我来承担。”
首席一句话，整个会议室没人再出声，每个人都低头沉思，死气沉沉的一片。
“大家打起精神来！”首席高亢一声把大家的目光拉了过来，“我们面对的敌人是很强大，但战争还没真正开始，也远远没有结束。我们不仅要反思，更要拿出底气，让敌人知道我们的信念不可摧，士气不可碎，我们没有输，我们只是还没做好反击！”
顿时底下除了仙灵，所有人都集体起立，眼神流淌着坚韧的意志和决心，势必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高喊着“胜利”。
一场宣誓后，会议上重新定了科技部和防御中心的部长职位，都是由现任的副部长直接上位，萧尘与依旧是全程监管司统局所有结界师。
人界和仙灵界产生了更密切的合作关系，萧尘与让靖麒带着结界师直接去仙灵界协助溟灭智灵兽。
而对于合作这块，萧尘与再次在会议上提出要将限魔令去除，与仙灵界享有同样的权利和资源，首席只说要再三考虑，只是态度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萧尘与知道可能有戏，忍不住想回去和玹澜分享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