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白沧海跟白巫山一起送何缘道回来，想要在我家蹭一顿饭。
乌衔蝉不乐意，“你们自己没有家吗？为什么要来我家蹭饭？你跟我老婆发好几百条微信我都忍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家蹭饭啊？”
“那只是表情包啊。”白沧海微微笑，“我就喜欢去别人家蹭饭，这不是送你家小朋友回来吗，顺便蹭个饭怎么了？”
白巫山不说话，坐在小女鬼的对面，哦，她叫原野，是她妈妈给起的名字，希望她能无拘无束快快乐乐。
他看了半天，指了指另一边问道，“是不是在那儿？我感觉那边有点冷。”
“猜错了。”白沧海兴高采烈的说道，“在这儿哦。”他拍了拍原野的肩膀，“今天你也没看见，今天晚上还是我在上唔……”
他的话没说完，白巫山给他嘴里塞了个苹果。
“哦。”何缘道看了他们一眼，把两个拇指对着弯了弯，“你们是这个。”
“你观察力还挺敏锐。”白沧海吃着苹果打量着他，“可惜个头不行，不然报个警校，到时候回来，哥哥罩你。”
“我观察力不行。”何缘道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但我雷达比较敏锐，对同类，比较敏感。”
白沧海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声的问道，“你们也一人一次吗？”
“警察叔叔，我们还没成年呢。”何缘道小声的说道，“你在做什么，学法知法，懂法犯法？”
晚上我做了六个菜，原野在一边边闻味儿边哭，整个鬼都不好了，“我不要做鬼了我后悔了我想吃饭，你那锅包肉再给我闻闻呗求求了。”
鬼闻完的东西就会失去香味和温度，变成一块儿干干巴巴没有味道的肉块儿。
我们一人给她夹了一块全当安慰，结果她哭的更狠了，“妈的，老娘找到凶手老娘活剐了他！我是要到下辈子才能吃这玩意吗？我啥时候能到下辈子？”
“你下辈子可能也吃不了。”乌衔蝉呜啊塞了一大口，迅速而又小声的说道，“你下辈子不当人了。”
屋外响起一道惊雷。
乌衔蝉闭紧了嘴巴。
原野明白了，这是乌衔蝉泄露了天机，天道在警告他，于是也不再追问，反正都死了，就听天由命吧。
“哥哥。”何缘君在镜子里小声的喊着，“我也想吃，我饿了，把我放出来吧。”
“好嘞，哥再吃一口啊。”他塞了一块鸡肉，把镜子贴在额头上，把何缘君放出来吃饭。
“老师，你在吗？”何缘君却并不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喊着原野，他看不见这些东西，能看到何缘道全是乌衔蝉的功劳。
“在呢。”原野温柔的回应道，“老师在呢。”
“老师对不起。”何缘君冲着乌衔蝉指的方向道歉，“要是我再厉害一点，警惕一点的话，就可以保护你了，你就不会挨欺负了。”
“老师不怪你。”原野笑起来，“是老师没有保护好你，你不怪老师吧？”
乌衔蝉转达了原野的话。
“不怪的。”他连连摇头，“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帮老师报仇的！”
睡觉的时候乌衔蝉抱着我，最近天冷了，但还要过几天才能供暖，所以他都变成猫抱着我睡觉。
我趴在他柔软又温暖的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他的下巴。
“老公。”我若有所思的问道，“为什么何缘道说我以前就这么护犊子呢，他以前认识我吗？”
“或许吧。”他呼噜呼噜的晃着尾巴，“你看，没准你上辈子就是他们的老师呢。”
“或许吧。”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深吸了一口猫猫的味道，黑猫闻着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可能是吸热吧，闻着特别舒服，“原野的事儿，怎么办呢？”
“先查查监控。”他蹭着我的头顶，“再去看看她的尸体，再审问审问李天驰和杨柳，总会知道的。”
“找出了凶手，我们就求求白巫山。”我说道，“求他写的严重一些，多判几年。”
“好。”他温柔的说道，“老婆说了算。”
“你今天又趁着我不在去欺负别的猫猫了哦？”我问道，“给人家开什么会啊你。”
“我琢磨着我们不能白养着它们了。”他说道，“我准备开个猫咖，让它们出卖色相去赚取生活费，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很过分。”我义愤填膺的说道，“猫猫们那么可怜，怎么还让它们去接客啊？”
“朝九晚五嘛！”他说道，“最主要的是，可以让何缘君他们去看店，这样的话呢可以让何缘君多跟人交流交流，以后也好更好的活着呀，你没发现他有点……怎么说呢，整个人有些懦弱，家里又不管他，哥哥又只能藏在镜子里，多可怜，你呢，现在当了他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对吧，那我四舍五入也是他的爸爸了，总要管管孩子的呀。“
乌衔蝉这个人呐，心跟肚皮一样柔软。
我偷偷亲了他一口，安心的睡觉了。
第二天他们没去上课，我们兵分两路，他们去了原野死亡的江边大桥，我们则去了警察局。
白巫山为我们调取了案发当天江边大桥的监控，好巧不巧，监控坏了，而且是坏了好几天，不像是临时特意被破坏的，监控一无所获，我们只好去停尸房看原野的尸体。
她的尸体被冻在冷库之中，因为死后没多久就被打捞了上来，所以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法医还没来得及尸检，因为他们认定这是一具自杀身亡的尸体，没有什么解剖的价值，而且也没有人来认领。
原野的家里在外地，平日里也是自己一个人住，要不是李天驰说漏了嘴，她现在仍是一具无名女尸，而不是原野。
但李天驰只承认自己强奸了她，并一口咬定她是自杀。
白沧海也说，李天驰身上那个东西，看着不像是个成年的女性，倒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这就说明，李天驰身上还有别的案子。
“会不会是杨柳呢？”我问道，“她帮着李天驰他们诱奸了原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会。”白巫山面无表情的跟在我们身后，“我们调查过了，她有一个植物人女儿，正在医院里躺着，今年八岁，去年因为意外陷入了昏迷，她虽然做老师不行，但真的很爱很爱自己的女儿，每天都要去看孩子，给孩子洗澡梳头做按摩，给孩子买吃的喝的，就算孩子吃不了喝不了，她也要买，她收的大部分的钱，包括李天驰的父亲给她的钱，她都用来给孩子交医药费和营养品，昨天晚上她跪下来求我们要去医院看看她的孩子，我们一个大姐跟着她去了，然后又压着她回来的，如果她真的杀了人，那以后谁去帮她照看孩子呢？”
这世界真是充满了矛盾。
“带我去看看李天驰。”乌衔蝉忽然开口，“我不进去，在外面看看就行，主要是看看身上那个东西。”
白巫山又带着我们去了拘留室。
我们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个一直骂人一直哭的少年，在他身上，确实背着一个黑影，正趴在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吹着他肩膀上的阳火。
我昨天的时候没看见有这个黑影啊，我想着。
察觉到我们在看它，那黑影转过来对着我们笑了笑，露出一口尖细的小牙，我看的真切，它的门牙缺了一颗。
那是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儿。
“昨天跟杨柳一起去看孩子的大姐回来有没有说什么？”我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我并不希望那是真的。“比如孩子怎么样？”
“大姐说了。”白巫山想了想，“大姐说她们之所以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杨柳一定要给孩子梳头发，说是跟孩子约好了，每天都给孩子梳个新的发型，昨天给孩子梳了个双麻花辫才回来。”
我连连后退，我隐约有了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