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丞拔出佩刀,他号召,对着苍冥咆哮,“今日不为功,不为名,我付丞立盾于此,誓要宁州群魔皆退!”
“好!”
结界外扬起一阵长风,一支重箭钉于地面,凶猛的水势刹那间退了数寸。
两抹身影掠过,先落地的是一位着石青常服的公子,公子凤眼含光,笑来如春风拂面,“这位大人好有气魄,不知可有意来我忈东?”
付丞愣住:“楚王?”
这位正是忈东楚王角牧。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高上半头,神情肃然,发被冠束起,颇具神容,是佈西襄王商清。
付丞认出他们,正要行礼,被商清拦住,商清问道:“安州百姓可安置妥当?”
付丞匆匆道:“已安置好,不知二位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降魔咯。”角牧抱臂,打量着河上结界,“天南再生祸世大邪,安州是三方通衢,南风楼的屏障若破,此地首当其冲,付大人,您可留心,守好了,便是前途无量。”
付丞道:“下官谨遵宁王诏令,不敢懈怠。”
角牧大笑,“不愧是明山先生的学生,倒有几分当年虞小将军的风貌。宁王了不得咯,手底下能有这样的人物。”
付丞低下身,焦急的面色被角牧这么一说,涨得更红,“敢问楚王,宁王殿下现在何处?”
这位天降之王像是来看戏的,全然没有一丝慌张,反倒说道:“有意思,你们北地殿下的行踪,倒来问我?”
“这……”付丞转向商清。
此次聚首有大事要办,商清无意久留,见状瞥了角牧一眼,对付丞说:“你们殿下在南风楼。”
“此次纵是祸止,北地也要乱上一阵。”角牧临行留下一句,“万滁宫会否将改名换姓,就看你们的了。”
二王话罢,旋即匿迹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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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降魔扇正在破阵。
虞砚池坐于阵法中心,闭眼又入幻境,一柄长剑不知何时显露银光,镇在她身后,此剑灵纹袅袅,如山川幽雪,狂风之中不可撼动。
虞砚池听到有人唤她。
她睁眼,却见面前坐着个老者,老者神态举止给她一种熟悉感,虞砚池眨着眼,发觉自己躯体轻似鸿羽,她向下看,宫及羽正困于阵中,与降魔扇交锋,而正中心的她自己似在沉睡。
她不由蹙起眉头。
“孩子。”老者鬓发洁白,慈祥地说道:“你可有话要问?”
虞砚池怀疑自己又入幻境,她试图运灵,可她又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气仿佛停滞,是她的意念跑出了身外。
虞砚池盯着这个灵息纯圣、恍若神人的老者,说:“你是那个疯子。”
“你可以说我是疯子。”老者并不愠怒,依旧平和,“也可以叫我戊叔,我来让你见天地万灵。”
戊叔摊手展示底下激烈的鏖战,“不久前我们曾赌过一回,可惜,你没有见到谜底,我们再来赌一次,秦王与宁王,谁胜、谁败。”
宁王?
虞砚池再次看向阵法,自河关沉舟后,她已许久没有见到贺垣弋。虞砚池不相信幻境,她察觉到离体的心痛,只是一点,“他在哪儿?”
戊叔说:“你不想知道赌注是什么吗?”
“我没有什么要的。”被愚弄的感觉袭上她的身心,虞砚池现在只想知道贺垣弋在何处。“我也没什么能给你。”
“是吗?但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戊叔好整以暇地观战,说:“四方每隔几个春秋,便会来这样一出,今日是争王之战,’成王败寇’,左渠小儿的旗号立得好,可惜实力欠佳,败给了虞氏父子。看吧,这些阿物儿狂热于权势,醉心于阴谋,腐臭不堪。你斗不过他们的,为何不回我这里?他们可配不上你一眼。”
虞砚池哂笑,“你既想要我,又与你所说的他们有何区别。”
虞砚池对和他打赌毫无兴趣,这与初次见面不同。“如果我的赌注是我自己,那么只要我开口,我必败无疑……你到底是谁?”
“好一块通灵顽石,我是谁,你还不悟?”戊叔抬起手,他的身躯突然变得巨大,金浪般的符咒从他足底漫开,浮光顷刻埋没了虞砚池。
虞砚池豁然睁眼,意念重回原身,宫及羽的掌风直取她咽喉,她迅速避身,发丝割过苍白的脸,衣袍翻飞,连退数里,她后背砸向断壁残垣,激起尘雨一片。
原先立着的银剑不停颤抖,裂隙沿着剑心渗到刃端,银光随着断裂而渐趋消散。
宫及羽再展攻势,虞砚池贴着墙咳血,睁不开眼,架着手腕下意识格挡,那攻击却没有落在身上,被一道刃光嘭地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