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毛被女孩放回了狗爪子，“我不吃你，你别怕。”
狗眨巴着眼睛，不会说话——它不是普通狗。
它是条有幸通了灵的小灵狗。
……
曾几荒年，天地混沌，苍生同席。
上古诸神诞于虚空，历数劫而终归无，众神器殉于九天烈火，残躯幻化凡尘葳蕤万象，灵蕴乎其间。
世间生灵得道如蛟鱼化龙，契机自在跃寻之中。通灵是修行元始，静心再觅，跌宕年月，可筑长灵。
长灵是修行的名门，得道之匙，众生芸芸，少之又少——
没错。它这只灵狗是没有的。
长灵又称通天挂，往牛逼了说，听闻得之便可日天日地日众生。它灵资尚浅，通的这点灵估摸着是天神打雷打岔了气，不慎劈了它一些。像它这种勉强打得过田园狗的，这点灵就是狐狸眉心一点艳红。
招摇罢了。
碰到其它的灵物，它多是夹着尾巴就溜的那种。而在寻常人眼中，它和人间别的田园狗其实并无区别，是可以用来剁了吃的那种。
但是这个女孩很明显知道它是一只灵狗。
狗泪婆娑，这算得上是它在人界的伯乐了：
“汪。”
狗问，你怎么了？
虞砚池跪坐在狗面前，瘦小的身躯却好似挡住了整个凉夜，她小手抚摸着狗头，凶残被脆弱吞噬，言语像飘落于地的碎雪：
“搭个伙吧。”
-
夜间狗和女孩睡——他们都没有家。
狗不知道女孩为什么没有家，但是它知道，这样的严冬流落在外，那单薄的一层衣裳根本抵御不了凌人的寒刀。
狗因为这人虽然抢走了自己的骨头但是最终还是还回来了而原谅了女孩，毕竟如今的世道这种良心发现悬崖勒马的人也不多了。
它在女孩怀里缩成一团，心想就用狗毛暖这女孩一晚吧。
但早上醒来狗就发现它错了，它屁点大儿的狗毛根本暖不了女孩，昨夜是它占了人家便宜……
“啊嘁！”
虞砚池鼻尖渗红，从远离巷口的郊外——破庙的废弃佛像下——昨夜他们的窝中爬起来，她比昨天更乱了。
“汪。”
狗遇见过陪它一起流浪的狗，但没遇见过陪它一起流浪的人，它抖抖余温，用神气满满的叫声询问女孩——
“跟着我混吗？”
女孩又拍了拍它的头，她弯起来的眼噙着层薄薄的月光。
狗生第一次期待……
划拉！
狗毛倏地被扬起，狗眼瞪大，随后整个狗都被扬起，怪力混着硬雪把小灵狗啪一声砸到了土墙壁上。
贴着墙流水一般地滑下来。
狗懵逼坏了。
-
它看见小女孩眼中闪着一场破晓的动乱，女孩还没来得及靠近，狗就被什么给拎了起来。
“我的。”
云影蔽野，山塘泛音，公子白袍濯濯，长身鹤立，隔空御狗可见其一斑灵息，眉眼含千川水，淌一路的风华柔情——
然而声音却是千川结了冰，一咬梆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