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地主家的小狐娘>第77章 结局

  仲春时节,周氏与温氏张罗着给阿汝行了及笄礼,又与顾元贞商议了婚期,从黄历本上摘出两个吉日让两个小辈挑。

  阿汝不在意日子吉不吉,因此看过日期后只是抿嘴微笑一下,将黄历推给了顾砚眀。

  “那就五月初三吧。”顾砚眀想也没想,直接选了最近的那个日子,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于是连忙补上一句:“六月十六已入夏,恐怕天气有些热,还是早些的好。”

  周氏对儿子的心思心知肚明,暗暗笑过一阵后,说道:“砚眀说的是,天若热起来,客人只怕都要闷坏了,五月初天气不冷不热,倒是合适。”

  “嗯,那就五月初三吧。”顾元贞一点头,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日子一定好,顾家顿时都忙起来,发喜帖、做新衣、备宴席。如今小进已渐渐接手管事一职,为了婚事忙得脚不点地,绿芸与小进成亲后,在周氏授意下,也慢慢接受张氏手上的事,因此也忙得不可开交。夫妇俩虽年轻,倒也把婚事筹备得甚是妥帖。

  嫁妆是早就给了阿汝的,因此不必再张罗,但顾家的彩礼却还没送出去,是以顾家将打点好的彩礼热热闹闹地送至阮家,待阮丰年和苗氏将东西一一记在阿汝名下后,又悉数风光抬回了顾家。

  顾砚眀和阿汝负责写喜帖,才写过几份,阿汝忽然搁笔,两手支腮看着对面认真写字的人痴痴的笑。顾砚眀头也不抬,手里的笔并未停下,笑道:“写累了就自个儿歇息去吧。”

  阿汝拨浪鼓似的摇头,起身到对面挨着顾砚眀坐下,笑吟吟递上条桌边上的温茶,略担忧,却又无比认真道:“砚眀哥,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枕涯的事已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顾砚眀从未提过阿汝狐妖身份的事。他原是不想让阿汝为难,但眼看就要成亲,阿汝未免有些憋不住,她唯恐将来顾砚眀后悔,索性趁着还没成亲再确认一次。

  顾砚眀自然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他一直记得云虚道长的话,明白自己不过是阿汝漫长人生里的一瞬,这两年里他也一直暗中忧虑着,担心某一天阿汝忽然就不见了。

  他顿了顿,搁下才吸饱墨汁的笔,转头看着阿汝温和道:“不会!”

  “可是,你知道的,我其实是……”

  “是我的妻子。”顾砚眀打断阿汝的话,他说得分外郑重,见阿汝愣在那里,又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道:“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妻子,将来光阴数十年,你不后悔就好。”

  阿汝很感动,可片刻后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红着一张脸颊低声提醒顾砚眀:“还没有成亲呢,我还不是你的妻子……”

  顾砚眀听罢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得太急了,丝毫没想到他和阿汝还未成亲的事实,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才要道歉的,却不想阿汝忽然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蹭进他肩窝呵呵傻笑道:“不过,很快就是啦!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后悔呢。”

  顾砚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幸好此时书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在,阿汝的头发抚得他脖子和下颌痒酥酥的,他笑着将阿汝拥在怀里,道:“好,我也是。”

  新房自然定在西院,最近家里小厮和丫鬟在西院忙忙碌碌,为的就是尽快在婚期到来之前把西院翻新一遍,再将正屋和书房布置出来。

  阿汝虽一直惦记着回西院,但在西侧院住了两年多,一时要走也舍不得了,便有些惆怅的坐在那里看元妈妈和小初收拾东西。砚书早就听说阿汝要搬走,一大早就来候着了,他如今性子不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因此即便心里舍不得,也只是面色平静地问阿汝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你年纪还小,还是好好念书吧。”阿汝笑着回答道。

  已经自认是半个大人的砚书听见这话脸上不自在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虽然阿汝让他不要送东西,但认真思虑一阵后,他还是用私房钱备下一份厚礼亲自送到了西院。

  五月初三这日,顾家宾客迎门,除了西院,其他几个院子里都坐满了客人,由于坐不下,还借用了几个邻居的大院摆席。阿汝早在数日前就回到了阮家待嫁,因此顾砚眀此时一边同爹娘迎接来客,一边忍不住看送亲的到了没有,王陵川、钟如晦和宋子卿走到跟前他才发现,乐得王陵川一个劲儿笑他“见色忘义”。

  直到中午,花轿才在一片喜乐的簇拥下匆匆赶来,伸手从轿子里扶出盖着盖头的阿汝,顾砚眀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安稳下来。

  拜堂恰赶上吉时,上首坐着顾家夫妇和顾老太太,老太太一直为两年多前冤枉阿汝是狐妖的事感到愧疚,因此阿汝敬茶时,她拿出一对自己都没舍得戴过的羊脂玉镯子套在阿汝手腕上:“别的话奶奶便不说了,只求你两个如这对镯子一般,一辈子圆满相依也就罢了。”

  阿汝受宠若惊,连忙下拜:“谢谢奶奶!”

  周氏瞧见这情形,惊讶老太太竟舍得这对镯子,不禁暗暗为阿汝感到高兴。

  敬完茶,顾砚眀低声问阿汝:“累不累?”

  盖头底下的阿汝轻轻笑了两声,回道:“我不累。”

  阿汝不必招待客人,除了有点闷以外,自然是不累的,不过顾砚眀就不同了,顾家今日远近大小客人不下二三百人,皆需他一一招待过。成亲之前他已知道这一日不轻松,但是没想到会这样不好过。

  好在他素日里严肃正经,大喜的日子也并没有露出过多的笑容,又是文县有名的举人老爷,因此在席间除了王陵川和钟如晦灌了他两杯酒以外,其他人都没敢怎么劝酒。

  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唯一能折腾的王陵川和钟如晦二人还没下桌就喝得不省人事,被小厮搀到客房歇息去了,宋子卿性格沉稳不喜折腾,而其他的人又不太敢在他跟前造次,因此闹洞房这一遭就自然而然地躲了过去。

  待晚席散后,顾砚眀总算抽身回到西院,见正屋里灯火通明,想着阿汝就在里面,他不觉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元妈妈和小初小雁此时皆守在阿汝跟前,顾砚眀不大习惯她们陪着,于是就叫她们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安安静静的阿汝忽然顶着盖头从床上窜起来,提着裙子一阵小跑到顾砚眀跟前,语气委屈巴巴说道:“砚眀哥,可以把盖头掀开了吧?我快闷死了!”

  原本以为掀盖头时必有一番深情的顾砚眀不由哭笑不得,连忙将阿汝头上的红盖头取了下来,但在看到阿汝的那一刻,他还是愣了一下。今天的阿汝一身红妆,实在叫人惊艳。

  阿汝顾不得其他,先坐下来就着桌上的点心垫了垫肚子,顾砚眀看她食欲颇好的样子,忙出门吩咐小雁和小初端些饭菜来。其实阿汝不是饿了,之前元妈妈都照顾着她的饮食,她纯粹是因为之前闻着外面晚席传来的香味馋了而已,因此饭菜端进来后她吃过小半碗就饱了。

  顾砚眀一直看着她吃,等她放下筷子,才斟满一杯茶递给她,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按理,我们应一同喝交杯酒,但你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吧。”

  阿汝听完猛然摇头,把茶杯推回顾砚眀那边:“我也要喝酒。”

  今日的喜酒都是上好的,酒性醇烈,之前顾砚眀强忍着喝了数杯,这会儿头已经有些晕了,阿汝从来没喝过酒,他担心她经不起这酒的烈性,遂说道:“这酒太烈,你喝茶就好了。”

  但阿汝仍是不依:“不行不行,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怎么能让茶糊弄过去呢,反正只有一杯,肯定没事的。”

  顾砚眀无法,只得也给她斟了小半杯,阿汝这才笑吟吟地接过酒杯同他一起交腕而饮。初次喝酒的阿汝立刻就被辣到了,神情痛苦的呛起来,顾砚眀忍不住笑道:“都和你说了这酒很烈了。”

  阿汝忙端过之前的茶来漱口,这才觉得好了些,顾砚眀拿出手帕替她擦净嘴角,又递过去一块点心盖住酒味,这才让阿汝缓过来。

  此时早已过了戌时,四下里都渐渐安静下来,顾砚眀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关好窗户,温和道:“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听到这话的阿汝不由身体一抖,关于“歇息”一词的含义,之前元妈妈已经拐着弯抹着角委婉地和她细细解释过了。此刻顾砚眀提起,她一时紧张,嘴里含着的半块点心没注意掉在了桌面上,她伸手去捡却又将旁边的茶杯掀落在地。

  顾砚眀看着阿汝窘迫地杵在那里,好容易才忍住了笑,他走过来一面收拾茶杯碎片等物,一面说道:“你先去洗漱吧,我来收拾这里的东西。”

  正面红耳赤,手脚不知怎么安置的阿汝闻言如获大赦,连忙快步躲到一扇屏风后面,磨蹭半天才将喜服换下。之前送饭菜的时候,小初和小雁已经提前把热水端了进来,因此她又顺便撤去妆发,洗净脸上的脂粉,这才小心翼翼从屏风后面出来:“……我我好了,你快去洗漱吧。”

  顾砚眀早就收拾好地上的东西等了一会儿了,见她穿着一身素色的中衣出来温和一笑:“时辰不早了,你先到床上去歇息。”说完,也到屏风后换衣服洗漱去了。

  阿汝松了口气,但想到待会儿会经历什么就一阵脸红耳热,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她忽的想起喝酒能壮胆的说法来,回头看桌上的酒果然还未撤去,犹豫一番后,她索性捏着鼻子灌了满满几杯酒下肚。

  未及一刻钟的功夫,酒劲儿便上来了,阿汝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一片摇晃,连刚刚从屏风后面出来的顾砚眀也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喝了酒胆子果然变大了,眼下阿汝也管不得“歇息”是个什么意思,笑吟吟就迎上去,只是走得不稳,一步不慎跌进顾砚眀怀里。这样正好,阿汝顺势就圈住了他的腰。

  顾砚眀看着阿汝喝得通红的脸,又是一阵哭笑不得:“你啊!这是喝了多少酒?”

  阿汝趁着酒劲上来头晕的机会,一个劲儿把脸往顾砚眀脖子胸口上靠,没两下就将他中衣的领子蹭开来。顾砚眀平日里不对这些事上心,并不代表他不在意,是以阿汝这番动作虽尚算浅显,但已将他身心均撩拨了起来。

  他拦腰抱起阿汝,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由于阿汝搂着脖子,他不方便起身,遂顺势在阿汝的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紧接着他就没忍住引导阿汝来了个温柔而绵长的深吻。

  阿汝虽然有些醉意,但脑子里很清醒,这当头她根本不敢睁眼,从耳根到脖根,悉数红了个透。

  但顾砚眀却猛然清醒,放开了她。

  “怎么了?”阿汝不解问道。

  顾砚眀替阿汝整理了一下方才被自己弄乱的衣衫,温和道:“你喝醉了,睡吧。”其实他比阿汝还舍不得放手,但现在她明显一副喝醉的模样,既然为君子,怎能趁这时候引导她去做什么?

  阿汝眨巴着眼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顾砚眀话里的意思,顿时后悔不该喝那么多杯酒。她忍着头晕强行撑起半个身子,定定地看着顾砚眀,分外正经说道:“我没喝醉,我就是有点头晕,但是脑子里特别清醒,我知道在做什么的。”见顾砚眀似是不信,也不知是不是酒真的壮了胆的缘故,她竟指天发誓再三保证自己没醉。

  顾砚眀看着阿汝正正经经发誓的模样,一手按下她指天的手,一手揽着她重新躺下,半个身子侧压上去,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醉了。”

  “那我……我们……”

  阿汝话还没说完,温柔的触感就重新堵住了她的嘴……

  后来阿汝每逢想起这夜发誓种种,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明明之前元妈妈隐晦地跟她说了只需要躺平就可以了啊,为什么到最后主动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所以说喝酒误事这个说法,还真不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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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天还未见明,阿汝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在顾砚眀怀里,回忆起之前种种,羞得满脸通红,忙把头钻进被窝里蒙住。她动作虽轻,但还是把身旁的人惊醒了。

  顾砚眀把阿汝揽进怀里,温柔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吧。”阿汝的脸恰好埋在他胸口处,虽然害羞,但此处让她觉得甚是安心,便没忍住舒服地蹭了蹭。阿汝终究还是心大,身旁的人身体忽然僵了一下,搂着她的胳膊也紧了一圈,她竟也没意识到“危险”,仍沉浸在之前的画面里,低声回道:“现在睡不着了。”

  这个回答无疑帮助顾砚眀做了最后的决定,是以下一刻,阿汝听见头上传来的温柔笑声后,就发现自己又被某人压到了身下。

  “……”

  天还没亮,小初已经洗漱完毕,在书房里打扫起来。正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初看去,原来是顾砚眀披衣起来了,她忙放下扫帚抹布上前,问到:“少爷您这就起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砚眀淡淡笑道:“麻烦你,帮忙打些热水来把屋里壁间的浴桶灌满。”

  “好嘞,少爷您稍等。”小初心思单纯,也没深究大早上为何要洗澡,忙就乐呵呵去厨房打热水了。

  阿汝一直藏在被窝里,顾砚眀起床后到现在都没动静,她正想顾砚眀是不是已经洗漱好到堂屋去时,蒙在身上的被子就忽然被人轻轻掀开来,还好她早就把中衣穿上了,不然这会儿肯定要羞死在这里。

  顾砚眀从床上抱起阿汝往壁间走去,阿汝不解其意,双手紧紧捂着脸慌张道:“还要做什么啊!”

  顾砚眀温和笑道:“洗澡。”

  听见这话的阿汝如同遭了一个晴天霹雳,吓得忙不迭摇头:“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但她恍然中只听见顾砚眀温和笑了两声,然后说了三个字:“没关系,我帮你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