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地主家的小狐娘>第40章 夺丹

  次日阿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顾砚眀早就起了,屋里只剩下一位老妈妈守着。阿汝动了动身体,觉得哪里不对,起床才发现床单上又被染红了一大片,脸上刚红起来,老妈妈连忙抢在前头安慰道:“不妨不妨,小姐你初来月事,夜里漏出来也是寻常事。”说着便伺候阿汝换了衣裤软绸等物,又将床单换了一套。

  梳洗完毕已到巳时,阿汝来到堂屋,发现周老太太正绣着东西,顾砚眀则在一边陪着说话。

  “小萝起来了?”周老太太慈爱道。

  阿汝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颇自觉地说道:“我起得好迟啊……”

  顾砚眀闻言禁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周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道:“是我让她们别叫你的,在祖母这儿别拘束。”话毕,便去了厨房,将给阿汝留的早饭热出来。

  因下午顾砚眀和阿汝就要回去,周老太太舍不得,又盘算出了一大桌菜来,所以等阿汝吃过早饭后,她便开始择菜洗菜准备午饭,顾砚眀劝不住,只好安安心心等着再吃一顿大餐,但想到下午要走,他想多陪陪祖母,便也一起待在了厨房。

  阿汝聚精会神地看着周老太太将各种食材切出来,忽然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哀嚎,两耳瞬间戒备起来,再一细听,果然在周老太太规律有序的切菜间隙里又捕捉到了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挺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阿汝听出这是一只猫的叫声,但声音中却夹杂了些人语……

  见周老太太和顾砚眀一时都没注意到自己,阿汝悄没生息的从厨房退了出来,寻着声音往大门外找去,绕了周宅一圈后,终于在几片废瓦砾砌成的破洞里找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狸花猫,看样子像是刚从山里逃出来的。

  意识到有人过来,猫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是阿汝,它双眼霎时恢复了几分活力,语气满怀希冀,不甚清晰地说道:“救……救我……”

  这是一只才成精的家猫,连人话都还没修炼到能说明白的境地,它内力极其虚弱,似乎已经无法站起。

  阿汝伸手探了探它的脉息,手指立刻被狠狠的灼烫了一下,随即整个手臂都麻痛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阿汝深深皱眉,连忙捡起一根细树枝轻轻拨开狸花猫脖子上的毛,果然看见一串若隐若现的黑色符咒,正死死箍住它的命脉。

  “夺丹咒!”阿汝看清那咒语后,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至正至纯的修行术外,还有许多至阴至邪的修行术,杀妖夺丹便是其中一种:修行者通常以偷袭或短暂迷惑的方式对正邪两道的妖类施下夺丹咒,被施咒的妖命脉和法术均被禁锢,不出三日便元气耗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人取走内丹,而被夺丹的妖轻则暴毙而亡,重则魂飞魄散。

  杀妖夺丹是最快的修行之术,但由于太阴太邪,修行者最终只能堕入魔道,是以只有极少的人或妖才会铤而走险选择这条路。

  阿汝一看便知这只狸花猫不过才三十年的修行,内丹虽有却和没有差不多,若要夺丹实在不必拿它下手,看来那人也是刚开始修行此术,之所以对狸花猫下手不过是练习施咒而已,也难怪到现在他也没来拿走内丹。

  阿汝额头上渗出一层细腻的汗,正不知所措时,忽然看见手腕上戴着的王婆送的桃木手串,她想这是去佛寺里开过光的,应该对解咒有用吧?阿汝毫不犹豫解下手串,戴在狸花猫的脖子上,果然黑色的咒文和手串上的佛光相撞,又和桃木相互灼烧,慢慢隐去了颜色。幸而那人见狸花猫修行太浅,施的咒是最简单的一种,否则只靠一串开光桃木是绝对不够的。

  脖子上的禁锢解除,狸花猫顿感轻松,大口大口地吸起气来,阿汝见它元气尽失,虽然只要内丹还在便可以慢慢恢复,但它动弹不得,呆在这里实在危险,便又将自己的元气渡了一些过去,直到它能踉踉跄跄站起来为止。

  “谢谢!”狸花猫强撑着身体在阿汝的小腿上蹭着以示亲昵。

  阿汝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背脊,问道:“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夺丹咒吗?”

  狸花猫似乎心有余悸,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微微颤抖道:“我只知道是个年轻道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阿汝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杞县境内的确有一个松山道观,几十年前她曾在里面呆过一年,难道是那儿的道士?

  正想着,阿汝忽然听见顾砚眀的声音从大门那边传过来,于是起身对狸花猫说道:“我得走了,以后你要小心,千万别再被偷袭了。”

  狸花猫闻言,连忙低下头让桃木手串从脖子上滑下来,叼到阿汝脚边,说道:“大仙,这是您的手串,谢谢您救了我!”

  阿汝头回听见有妖叫自己大仙,一时乐不可支:“我可不是大仙,我叫阿汝,将来若有缘咱们仙道中见吧。”

  话毕,阿汝捡起桃木手串重新戴回了手腕上,原本她想把手串留给狸花猫的,但因它修为太浅,且身上的妖气尚重,只怕承受不了桃木和佛光的克制,方才之所以没受到伤害,不过是因为夺丹咒的邪气暂时替它挡了一下而已。

  顾砚眀见阿汝出了厨房后久久不回来,回房间也不见她人,担心她又皮到门外去了,连忙出来寻找,走到屋后才看见她正蹲在那里逗弄一只猫,顿时没好气道:“阿汝,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狸花猫见到顾砚眀的身影,踉踉跄跄地逃跑了。

  阿汝恢复平日的神情,忙起身转过来,不妨却把顾砚眀吓了一跳,他眉头忽的皱起,两三步急跨过来,惊慌道:“阿汝,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搁在阿汝的额头上探温热,又问道:“你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为了让狸花猫能站起来,阿汝渡了四成的元气过去,加之她月事在身,本就不太舒服,脸色苍白也是常事。

  顾砚眀这一问,阿汝才觉着身体有些虚软,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吃上几天,好好休息,元气也就回来了,因此她绽开一个笑容,道:“我没有不舒服啊,砚眀哥你放心吧。”

  顾砚眀不信,严肃道:“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还说没事!快进屋歇息,我去请大夫。”

  “我真的没事,不用请大夫的……”

  顾砚明不管阿汝的话,扶着她的肩膀便一路进了卧房,两个老妈妈看见阿汝的脸色也吓了一大跳,连忙去厨房叫周老太太过来。

  阿汝被强制性摁到了床上躺着,顾砚眀已经出门找到赵兴,坐马车去最近的集市上请大夫。

  周老太太坐在阿汝的床边无比心疼地守着阿汝,听闻她方才在屋后和一只猫玩儿了一会儿,老太太瞬间警觉起来:“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去屋后,别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阿汝有些哭笑不得,若这样说,她就是那屋后最不干净的东西。阿汝还没来得及辩解,一位老妈妈就神乎其神地接过话头,道:“只怕就是这样,屋后正靠着山,山里什么东西没有?”

  周老太太闻言越发害怕起来,赶紧带着一位老妈妈,端些糯米、带上纸钱和香烛去屋后祭拜。阿汝想劝着又不能解释,只得乖乖躺在床上等着,莫约一刻钟后,周老太太才回来,看起来似乎放心了不少。

  没一会儿顾砚眀和赵兴也回来了,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来,看阿汝的脸色也以为她是生了什么大病,但诊过脉后除了体虚、气血不足,其他什么也没诊断出来,正好奇时,听闻阿汝来了月事,且小腹疼痛,他才恍然大悟,随即朗朗笑了两声,开了一张补气养血的方子,又嘱咐周老太太给阿汝吃些进补的食膳后便走了。

  得知不是大病,周老太太和顾砚眀都松了一口气。

  “阿汝身体这样不适,恐怕经不住马车颠簸,不然今天下午你们就别回去了,再住一晚吧。”周老太太道。

  顾砚眀也正有这个想法,虽然大夫说了阿汝没什么大病,但她脸色白得吓人,实在不敢贸然动身,是以点点头,道:“那我让赵叔先回去替我和阿汝向先生告假,明日再来接我们。”

  阿汝闻言十分惭愧,可惜她的话此时一点作用也没有,且她也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遂听话又和顾砚眀在这里住了一晚。到第二日,阿汝脸色好了些,身体不再虚软,才和顾砚眀启程回顾家。

  路上,阿汝仍旧有些腹痛,只是不想太麻烦顾砚眀才忍着,可顾砚眀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早也察觉到了不对:“是不是不舒服?”

  阿汝笑着摇摇头:“砚眀哥我没事,回家就好了。”

  顾砚眀见她明明不适却要强撑着,眉头微微皱起来,这时路程快跑了一半,再折回祖母家也什么必要了。索性马车里还够宽,他犹豫一阵,最终在腿上垫了一个软包袱,让阿汝枕了下来。

  屈腿躺下来后,阿汝觉得舒服多了,且顾砚眀衣衫上的清香也让她感到安心,渐渐竟将腹痛忽略了过去。

  过了两刻钟后,马车行驶到两座高山中间的夹道时,一旁的密林里忽然窜出什么东西,将马儿惊了一大跳,车里也剧烈颠簸了一下,阿汝险些摔下来,幸好顾砚眀及时搂住了她。

  马儿还在惊恐的嘶鸣,似乎遇到了什么惧怕的东西,赵兴极力控制着马儿,但看到横亘在马车前的东西,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惨白着脸向车里嘱咐道:“少爷小姐千万别出来,外边碰到一条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