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被迫渣了大佬以后>第42章

  我辞别她,继续北上。

  在这个战火纷乱的时代,实力才是硬道理。我给不了她庇护,说不定还成为累赘,有何面目留在她身边。

  好在,历经千辛,终是抵达了药灵谷,也找到了道长的友人。只是外界传说中的亦正亦邪的谷主,已是垂垂暮年。

  那个鹤发童颜的人一点也不像人间的老者,没有鸡皮、没有多少皱纹,背脊也是依旧挺拔的。只是,我却从他日渐衰微的魂识之力中,察觉到了他大限不远了。

  他对于我的到来,颇为惊讶,像是看一个明明手拿屠龙宝刀的人,却非要将它劈柴用的傻子。直到我将道长的信物拿出,看他脸上的惊讶转为释然:

  “忘山真人的弟子,难怪。”

  我连忙解释:“道长并未收我为徒,我福缘浅薄,也没能跟随道长太久。”

  “忘山,他……还好么?”见他一脸犹豫,终于问出了口。

  “他已仙逝了。”我猜,他应是不想知道答案的,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想知道,却还是要问。

  他长叹一口气,让我留在谷中。

  我应该是命好,何德何能,两任如师如父的前辈这般待我。药灵谷地如其名,采药炼药,谷主不论正邪,但凡上门求助,愿意付出代价,便会赠药。

  我在这世外桃源一待又是几十年。只可惜,我没什么天分,谷主逝去后,我靠着他存留的丹药和配方,勉强得以维持药灵谷声名不坠。

  只是,我炼制的,和他炼制的虽取材配料相同,药效却差之千里。前来寻药之人,若是伤病不重,我才敢拿自炼的试药,可是若无大碍,谁又会不远千里寻到此处呢。

  眼看着他留下的几罐药丸越来越少,过不了几年,我大概又要去浪迹江湖了。

  于是,我练功日益勤奋了些。

  可惜的是,除了轻功,其他依然见效甚微。

  我开始盘点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当。有些是谷主留给我的,也有不少是这些年,求药之人赠的。

  能寻来此处之人,不是皇族贵胄,就是修士大能,谁没有点家当。若不留下点令我满意的,我岂能舍得交出越来越少的灵药?

  当然,偶遇落魄之人,就当发个善心,为自己积点福德了。

  然而,有一回,魔族送来一个重伤之人,拿席子裹着,仍在了山谷入口处,掉头就走。

  我十分气愤,这不是强买强卖么!你们以为我会买账?偏不!

  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看到了那卷破席子中,滑落出来的衣服一角。

  是那刺目、鲜艳的红色。

  我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颤抖的手掀开了草席,心脏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希望见到她,又不愿受伤的是她。

  草席掀开,那张苍白的脸分外熟悉,是我死都不会忘却的面容。

  万幸,还有气。

  我匆忙抱起她,飞回谷中那间茅草屋中,抓起一把丹药,尽数碾碎,覆在她伤口之处。谷主的药乃是世间灵物,肉眼可见的,伤口开始愈合了,她却还是不醒。

  其实不用刻意感知,我也知晓她魂识之力已衰微。丹药可治愈外伤,魂识受损,确非灵药可医,何况,她本体是魅。

  无奈之下,我寻了个法器,将她装入其中,挂在胸口,收拾起行囊,离谷而去。我知道应如何救她,魂识受损,就应靠魂力来补。

  而天地之间,魂力最充盈的地方,就是战场。

  于是,我靠着苦修的轻功和隐身之术,潜伏在一场场恶战之后。等双方散去,我便悄声蹲在遍地尸首中,收集残魂之力。

  道长曾说我天资甚强。这些年来,我未能修习此术,自己不曾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而现在,借着为媚儿治伤,不过数月,我的修为增长已超越过往几十年。

  也是天时利我,世间战火纷飞,各大门派和魔族撕得你死我活,作战交锋之地甚多,不需太过刻意寻找,每个几日,就能饱吸一顿神识之力。

  自从媚儿伤势稳住之后,我便有意识的控制自己,只取荒野之上的残魂之力,若是遇上还能入轮回的魂魄,即便抽也是只取一丝,不影响他转世。

  媚儿醒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是灵体,受神魂之力治愈,灵体强度自然是跟着增长的。等她醒来,发现自身修为已增长一倍有余,看向我双目,闪着我从未见过的亮光。

  她匆匆告别而去,临走前问我,以后是否还能相见?

  当然。

  我怎么可能拒绝她呢。

  自她离开之后,我又游手好闲起来。捡了把破剑,将自己打扮成个江湖侠客,穿梭在各个小镇茶馆酒庄之中,除了我现在比以往能打很多,不用时常逃跑,生活又恢复成很多年以前的样子。

  和以往不同的是,目前连凡人之中,都在谈论仙人灭魔,在他们口中,仙人天生是好的,魔族生来就是恶的,善和恶总是那么简单,黑白分明。

  也不知这些凡人都是哪儿来的消息,一个个口若悬河,说得跟亲眼所见一样。我听着甚是心烦,拿起那把破剑,正准备换家馆子,继续喝。

  刚起身,就听到有人提到了她。

  隔壁桌上那人还在滔滔不绝:

  “你们听说没,梁州那场大战之后,本来那些魔头快被神道宗的仙人杀光了,不料,半路杀出个叫冉媚儿的女魔头,可厉害了!传说,她还能死而复生!神道宗的人多次都杀不死她,反而被她灭了不少人呢!”

  “这女魔头就该千刀万剐!”

  “你还别说,那小娘皮长得可好看了!给你刀,你都不见得能下得了手!”

  那吹嘘之人一听别人知道的比他更多,放下酒杯,不乐意道:“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是没见过,可我娘子的表兄见过,他是一家仙门的杂役,听说就昨天,那些仙人们捉住了那女魔头,说是要拉到伏魔台上当众行刑呢!”

  刚拿起的剑一把拍在桌子上,余力让那木桌瞬间裂成两半。

  众人皆转头看过来,一向低调的我真奔那桌人前面,一把提起说话之人,质问:“把你方才说的,详细再说一遍,若是敢错一句,拔了你的舌头!”

  与他同坐一桌的人,立刻拔刀站起,许是看我穿戴不像修行之人,叫喝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毛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么!”

  我只想尽快知道她的消息,不想和这群人废话,便隔空虚按,将那些站起之人,原地摁下去,凡是说她闲话之人,又隔空补上两个耳光,撇了他们一眼,催促:“再啰嗦,连你们舌头也割了。”

  对付这些江湖闲人,只需放出一缕神魂威压,便能使他们动弹不得。实力悬殊,我本也无意仗着自身修为,做些欺压弱小之事。

  稍施了些教训后,我开口问:“你们中间,谁能先说出冉媚儿的消息,我就先放了谁。消息务必要准确,敢错上一个字,我有一百钟法子,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若是他们不肯说,我也可以搜神,但凡人魂识之力太过弱小,根本承受不住我搜查,若是强行做了,人也就痴傻了。

  我怜悯的看着他们,能否过这一劫,就看他们自己肯不肯配合了。

  ……

  得了消息,我扔了锭银子给店家,翻窗腾空而去。

  飞起的瞬间,还听茶楼上惊呼,“这里怎么会有仙人!”

  被我教训的那桌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哼!谁知是仙是魔,你们没听他打问那魔女的消息,搞不好就是一伙的。”

  我懒得管他们,飞身向前。身后,店家老板的声音远远传来:“得了吧,若是魔,你们还有命活着么!人家最近来喝酒,从不赖账,比有些人强多了。”

  这世间真是有趣,是仙是魔,是非善恶,哪是红口白牙一张一合,就能说清楚的。

  我只顾得上,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飞星阁的伏魔台飞去。

  生怕自己来不及,赶不上,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不能就这么陨落。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信她,始终还是那个街前救我的媚儿。

  世道不公,我来渡你。

  *

  等我赶到伏魔台,正巧赶上众魔受审。

  一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众星捧月般,来到绑缚在台上的诸魔面前,居高临下,挨个宣读着他们的罪状。从发冠和服饰花纹可以看出,这是神道宗的修士,修为并不算多高,连我都打不过。

  站在他侧后方,主持局面的是飞星阁掌门,倒是此地修为最高的人。我暗暗估计,如果对上他,我胜算有多少。

  小门派的掌门人,对着神道宗的修士十分客气,甚至都带些卑躬屈膝的意味了。不知活捉了那修士,作为人质,救出媚儿的可行性有多少。

  还不等我细细考虑,他已来到媚儿面前,开始宣读罪状:“魔女冉媚,协同神魔作乱,为害一方,当受诛!”

  原是闭目不吭一声的她,听闻此言,猛地睁开双眼,傲然扫视着台下人,嗤笑:“就你们,也配提神魔之名!她是悲悯众生的上神,你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那神道宗修士轻蔑道:“上神又如何?还不是沾染了你们身上的污秽之气,坠了魔道,同样也是魔。”

  她剧烈挣扎,扯得绑缚的玄铁锁链“哗啦”直响。

  杏眼瞪圆,双目赤红,如流血泪一般,对着台下嘶吼:“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打着人间正道的旗号,扪心自问,又有谁管过天下苍生!呵!什么神道宗,你们连上神都敢暗杀,到底是为了你们口口声声喊的大义,还是你们的一己私欲!”

  “不要以为天下众人不知道,天道有眼,你们就算踩着我们尸骨,把修为给提上去了,渡劫之时,也瞒不过天道!”

  “就你们!根本不配成仙!天雷迟早会劈死你们的!”

  神道宗的修士提剑冲她刺去,“妖言惑众!污蔑神道宗,单凭这一条,就可赐你死罪,先从你开始吧。”

  唉,隐身在暗处的我叹息着,看来暗中营救是行不通了。众人已将她围住,劫个人质也难保她能安全脱身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拼劲全力,将她救出。

  ……

  我本无意参与正邪之争,只想安然做个江湖游侠,看看山水风景,偶尔打抱个不平,喝喝小酒,混过这一生。

  唯有她,是我的劫数。

  从那之后,正道、魔道都有了煅魂的传说,说他无恶不作,一日间便血洗飞星阁,说他生性残暴,专靠炼化旁人生魂取乐……

  我却是无所谓,管他世人怎么说我,在她面前,我永远,还是那个段衍,行走江湖、不思进取的小侠客。

  近日,忽来了兴致,拿出道长乾坤袋中的龟甲,占了一卦。

  卦象显示,我大限将至。

  完全没有察觉呀,手中的酒还是一样香醇,盘子里的鸡腿照样可口,除了茶馆中的说书的,念来说去都是那听腻了的陈词滥调,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觉得不适。

  正当纳闷,眼角余光,看到了个鲜艳的红衣袍角。

  她又来了。

  我赶紧抬头,将她从头扫到脚,没有受伤?寻常之时,她都是带着伤来找我的……

  怎么?

  对视一眼,她见我疑惑,便笑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好。”我也笑着。

  “你还没听我说完,就答应?”

  我笑而不语。

  你说的,又怎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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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记者小话筒:听说煅大魔头在江湖上,还有个小号,人称“舔狗”。

  煅魂:我不是,我没有。

  小话筒:采访一下,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不表白呢?

  煅魂(惆怅脸jpg):她心中,放不下江湖……

  小话筒追问:那为什么不放弃呢?

  煅魂(微笑脸jpg):我心中,放不下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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