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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
还沉溺在恋人亲吻中的锦悦看了几眼才看清楚眼前人。
脑子像停止运转一样,确认了好多次,才确定眼前的这个不是他要亲的那个。
顿时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跳出几丈远,“瑶,瑶华?!”
“……”
“怎么是你?”
“……”
“你为什么穿着杞殊的衣服?为什么也在这里?我明明叫的是杞殊啊?”
“……”
瑶华一言不发的样子,锦悦更急了,“你不是杞殊你说啊?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
“啊呸呸呸!”锦悦擦着嘴,“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整我!这可是我的初吻!你还给我!我要怎么跟杞殊交代啊!”他越说越恼,抱着头耍混道,“你要负责!”
瑶华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在这一刻无地自容,若不是还拿着那盏花灯,他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锦悦一连串的反应,让他难堪到了极点,虽说他早已放下对锦悦的念想,可这种事情,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呢?总要给他些许时间才能忘掉吧?
他明明比那只蝶妖先识得他,明明更早倾心于他,他们甚至有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可锦悦从来不会这样温柔对他,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在他心里,他就这样不受待见吗?他拼命想要在嘴巴上擦掉一层皮的样子,他就这么令他嫌恶吗?
瑶华低着头,久久沉默着。
***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锦悦早就约好了杞殊一同逛花市。
还有离镇上不远处的一座庙宇里,传说有仙灵守护,祈福特别灵验,特别是姻缘,他要带杞殊好好地拜上一拜,祈祷他们天长地久永不分开。
放课的时候却发现杞殊又不知跑到哪里玩了,还好他知晓杞殊的脾性,想着杞殊若是贪玩自行下了山,他们就在离庙宇不远的树林处集合。
他对杞殊真是体贴又宠爱了,他可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样好过。
他还决定,就在今晚,趁着朦胧的月色和佳节的气氛,他要主动亲吻杞殊,献上他们彼此的初吻。
好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树林里居然起了大雾,找了半天才发现杞殊的踪影,原来又是躲藏着跟他调皮了。
好容易逮到他了,今日杞殊却少有的寡言。
锦悦拉起他的手,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感觉到那手好似有过微微的退缩,他也没有在意,给他递上了寓意情谊的花灯。
本来想先带他到庙宇里,可这月色迷离,雾气缭绕,暧昧的氛围促人生情,刚牵住他的手就忍不住想要亲吻他。
“杞殊,我想亲你。”
对方没有拒绝。
锦悦心里乐开了花,“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啦?”
于是靠了过去,轻轻地掀起他的面具,把唇覆了上去。
可他也是第一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亲吻,只胡乱地碰触着,只是这种碰触,就让他觉得很美好。
眼前人很乖巧地由着他胡闹,他心中欢喜得像有无数只花朵齐齐绽放。
他缓缓闭上眼,沉溺在这个吻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忍不住揭开了眼前人的面具,想要看到更多,杞殊和他亲吻时的模样。
可拿下面具时,眼前人竟然有一种酷似瑶华的错觉。
等等,再看看。
这一看,把锦悦吓得连连后退。
不是错觉,这不就是瑶华?
“瑶,瑶华?!”锦悦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谁知道,他刚才沉溺的那场热吻当中,他竟然亲错了人?!
他吐了口水又擦嘴巴,恨不得重金求得一张没有被亲过的嘴,那可是他的初吻啊,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瑶华抢走啦?
这人故意整他的吧?明明不是杞殊,却偏偏不说话!
锦悦懊悔死了,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咋咋呼呼的话,连自己也忘了说了些什么,反正以他的嘴炮功夫,应该是不会太好听。
瑶华站在他面前,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觉得有多恶心或者多嫌弃,他只是接受不了。
他的初吻,当然要给自己喜欢的人啊,瑶华是同修,就跟学堂里那些同窗一样,是朋友,是兄弟,谁会想要去亲吻自己的兄弟?恶不恶心啊?光是想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和往日不同的是,瑶华没有凶神恶煞地斥骂他,也没有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他只是呆呆地站着。
锦悦看着他,却怎么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瑶华沉默了半晌,走到锦悦面前,将花灯归还到了他手中。
瑶华低着头,低哑着道,“这里有狐妖作祟,方才怕惊扰了他,不敢做出声响。”
“哦……”奇了怪了,这人居然耐心给他解释起来。
“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出去吧。”
“哦……”
怕他在迷雾中走散,瑶华用灵力,在他身上套了根看不见的绳索。
转身往回走时,瑶华的衣物渐渐幻化回了原来的模样,锦悦跟了他一路,看了他一路,奇怪地发现他大概从未如此细致地瞧过他的背影,而这夜雾迷蒙中,与杞殊的确有几分相似。
总觉得氛围很诡异,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难得的没有吵架或者拌嘴。
到了市集上,锦悦才觉得自己好像从另外个静默的世界回到了人间,终于敢大声出气了。
瑶华取了他身上的绳索后,低头道,“对不起。”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瑶华居然会跟他道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认真又谦恭的模样,反倒让锦悦不好意思起来,话在嘴巴里转了几圈,也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瑶华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他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寻找杞姝。
至于那天捉妖的具体事宜,锦悦不清楚,也并不想过问。只记得后来瑶华和霁云圆满归来,长老们在学堂里不知道表扬了多少次,原来那庙宇供奉的仙灵就是那只狐妖,专门趁着青年男女祭拜的时候下手。
锦悦想着,也不知那日的事是庆幸还是荒谬。
***
春天快要来了。
晨光微露,天气也终于变得晴朗了些。
融雪的时候,气温却比前些日子还要冷。
锦悦带着一干随从从王城穿过,还打着呵欠。
这才什么时候,一摊子破事那些个长老非要找他亲自解决,这不弄完了准备回宫睡个回笼觉呢。
快要到锦园时,锦悦忽然听见有笛声响起。
他侧目望过去,见云丘的风月亭上站着个人,松形鹤骨,仙姿玉质,披着了一件玄青色披风,看上去却有些单薄。
他吹着竹笛,太阳刚好升起,日光洒落,将他勾勒出一个美好的侧影,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能从这剪影中幻想出他脱俗的容姿。
笛声从他唇间溢出,像是把旧事娓娓道来。
锦悦嘴角浮起一抹笑,当然知道那是谁,那身形他再熟悉不过,昨日还在他身下吟哦承欢呢。
他都快忘了,瑶华还会吹笛子呢,是他为数不多的喜好之一。
只是片刻,他又收起了笑——他不喜欢瑶华这样风头尽显的样子,像是招摇给谁看,但一定不会是自己。
那人吹完一曲,又怡然自若续了另一曲,全然不知自己正被别人看进了眼里。
不爽。
生怕别人看不见是吗?谁准他出来抛头露面了?矫揉造作成这幅模样是要给谁看呢?
越想越不爽。
锦悦撩起衣摆就要往山上走,末了看了一眼身边人,大家却都跟没事人一样跟在他身后面,好似只有他留意到了那风月亭上站了个人。
锦悦停了脚步,歪头朝着旁边的阿河问道,“好看吗?”
“哈?”阿河不明所以,顺着锦悦的视线望去,才见那个风月亭里立着个人呢,那朝阳的逆光太刺眼,阿河虚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清了似乎是清和君。
原来笛声是他吹出来的,可陛下不该问“好听”么?怎么问起“好看”来了?
阿河皱着眉,想了半天,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说来也奇怪,这陛下有时候恨清和君恨得像要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一样,有时候又像宝贝一样把他圈起来不给人看,搞得又爱又恨的,像是犯了瘾一样。
可是君心难测,那都不是他该揣摩的事。
所以他到底应该回答“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锦悦看他一副思索了半天的便秘模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剜了他一眼,“滚!”
“是,陛下。”阿河如释重负,像得了特赦令一般,行了礼就要撤退,刚走出几步,又听锦悦在身后道,“回来!”
“诶,”阿河佝偻着背,又倒了回来,“请陛下吩咐。”
锦悦瞟了一下四周,“让其他人也滚。”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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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昨天没有更,因为我卡文了。。。这几章怎么修都不满意,后续的囤稿也写不出,然后我在隔壁偷偷开了一个ABO的新坑。。。
《沉梦星河》本来是我另一篇武侠卡文时候的产物,现在这边又卡了,于是我又去开了一个新坑,挖坑果然是解决卡文的唯一方法,无限套娃了属于是。
其实这篇初稿应该还有三四万字就可以完结了,细纲也是拟好的,可我就是卡文啊卡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