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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寝宫里,油灯燃尽了最后一截灯芯,一切都变得寂寥起来,安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瑶华跪在地上,寒气从膝盖处渗入,浸得他脸色苍白。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多久了,他也不清楚,大约是过了一天一夜了吧。
身体已经僵硬,连痛觉也变得麻木,他只能依稀感觉到,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好像有粘稠的液体浸湿了包扎的布料。
他望了望窗外,又到了晚上,应该是整整一日了。
锦悦昨日没有留宿,或许去了哪位姬妾的宫里,体贴地给他留了一座孤清冷寂的宫殿,有助于他好好反省。
又过了许久,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是争执声。
他听不太真切,仔细辨别,才听出像是玄澈。
一路吵吵到了门口,不多时,门被打开,瑶华也懒得回头。
锦悦和玄澈站在门口,黑漆麻乌的屋内,借着月光才看清中央跪着个人。
玄澈瞪着锦悦,“我跟你说了他养伤期间受不得这种累。”
锦悦走进屋内,点了灯,懒懒道,“跪一夜,死不了。”
玄澈气急败坏,指着地板道,“他现下体质虚弱,衣着单薄,根本受不了这无忧城里地下的寒气,你这样只会让他伤势加重,再搞下去,怕是大半年也治不好。”
锦悦靠坐在宽大的扶倚上,虚着眼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看上他了?”
玄澈也不甘示弱,“我救回来的人,是让你随便糟蹋的吗?”
“谁让你救了?多管闲事。”
“你滚,我要带他走。”
锦悦坐直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锦悦一拍桌子,气急道,“玄澈!你不要太放肆!”
玄澈没理他,在瑶华身侧蹲下,“伤口渗血了,大约是有些溃烂,要马上换药。”
锦悦扶着额,觉得头痛死了。
玄澈医术高明,医者仁心,是早年他来无忧城的时候最早结交的伙伴。玄澈和这无忧城的调调毫不契合,却不知为何落到了此处,大约也是因此,他才会和锦悦走到了一起,后来锦悦上位,他也有一份的功劳。只是这人不重名利,只想做个闲散医官,锦悦好说歹说才把人留下,平日里任他逍遥自在,锦悦不发话,也没谁敢管束。
可是这个玄澈,能不能在瑶华面前给他留点威严啊。
他的身边怎么总是这些大不敬的狐朋狗友。
最后还是锦悦让了步,挥了挥衣袖,“换药嘛,换就是了嘛。”
玄澈把瑶华扶起来,因为跪得太久,瑶华双腿已经麻木,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一点,又因重心不稳踉跄着倒在了玄澈怀里。
锦悦一阵烦闷,“瑶华,你少装样子。”
玄澈剜了他一记白眼,又道,“去把屋里的贵妃椅搬来。”
半天,锦悦才意识到玄澈在对自己说话,手指了指自己,“我?”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他才是这无忧城的王,这狗屁医师竟然敢命令他?
锦悦不爽地一挥袖子,施了个法术,里屋的贵妃椅出现在了玄澈和瑶华面前。
玄澈把瑶华扶到贵妃椅上,把准备好的膏药整齐放好,再解下瑶华的领口,将衣物褪至肩头。
锦悦见状,突然干咳了两声,“你出去,我来给他换。”
玄澈挑着眉奇怪地看着他。
锦悦摆摆手,逐客意味明显,“出去。”
玄澈不解,“为什么?”
“叫你走你就走,问那么多做什么?我来就行了。”
玄澈狐疑着,“不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的,说了换就会换,我又不会骗你。”
“那我看你换完再走。”
锦悦头痛欲裂,“我堂堂一城之主,这种事情用得着诓你?”
“不行,你做不好。”
锦悦真想把他一掌打飞出去,“你这药膏都整整齐齐配好了,我有什么做不好?我也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我又不蠢。”
“你能说出这种话就已经够蠢了,你看看自己弄的这伤口,跟狗啃的一样,这灵气在他体内……”话还没说完,一阵掌风推来,玄澈就真的被推到了门外。
锦悦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末了手掌一翻,还顺带关好了门。
然后沉声道,“阿河,把医师带出去。”
外头恭敬答了声“是”。
一同传来的,还有玄澈的声音,“锦悦,你这个傻子,居然敢把我赶出来!”
“医师勿气,早些回去歇息吧。”
“别拉着我!锦悦!你最好不要食言,在他治愈之前,我都会好好看管着你!”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门外。
屋内只剩下了锦悦和瑶华二人。
一盏豆灯,昏暗的光线把瑶华的脸照得明暗分明,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待锦悦走近了,他才道,“我自己来。”
锦悦制住了他的动作,“别动。”
锦悦不熟练地扯掉了瑶华肩上本来的药膏。他哪里知道,瑶华一天一夜没换药,伤口浸出的液体都已变得粘稠,和包扎的细布黏在了一起,锦悦一扯,瑶华就像掉了一块皮一样生疼。
血水很快就顺着新的伤口溢了出来,借着烛光,锦悦看到伤口处已经开始化脓。
锦悦拿了干净的布帕和清水,为瑶华清理伤口。可好死不死,他被伺候惯了,这些事情老不顺手,伤口清理到一半,那布帕因积了太多清水,水滴顺着肩头滑落,趟过背脊,隐匿进了衣物中。
这药膏还没换上,就把衣物给弄湿了,锦悦又去找来干爽的锦帕,笨手笨脚地把那有水渍的地方擦干净,免得穿了湿衣服感染了风寒,玄澈又要念到他耳朵起茧。
他从肩头一点一点擦拭,然后是清瘦的背部,再下面,他只得把衣物再给瑶华松了松,左侧的衣物褪至到了腰处。
锦悦继续擦拭,顺着背脊到腰身,手指划出了一道流畅又美好的弧线,最终停在了腰窝处。
锦悦手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瑶华不明所以,后背没有了动静,他转过头,却见锦悦的脸近在咫尺,他毫无防备的表情就这样撞进了锦悦眼底。
锦悦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手上也不安分,擦拭已然变了味,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腰部,贴合着腰身凹陷的弧度。
瑶华一个激灵,锦悦满意地看到,瑶华的眼神从最初的困惑转变成了不安。
上衣半遮半掩,风情无限,更加挑逗起锦悦的情绪,让他想要一探究竟。
对了,他是这里的王,他当然可以一探究竟。
想着,锦悦就把右侧的衣服也全然扯了下来。
瑶华没有任何挣扎,只缓缓将头回了过去。
瑶华端正坐在贵妃椅上,衣物已褪至腰处,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上,他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他,像打量一只猎物一样打量他。
锦悦的确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从肩背到腰,光洁又迷人的线条,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的他心痒痒。
不得不承认,瑶华的身体,深得他心,从前他竟从未发觉。
青丝如瀑,垂落在背脊,衬得肤色一片雪白,在发丝的遮掩下,那些斑驳的伤痕影影绰绰,竟也成了一种病态的情欲。
黑发及腰,丝丝晃动,他甚至能感受到,面前正襟危坐的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呼吸,紧张得像等待一场刑罚。
瑶华的确局促不安,像一只砧板上的鱼,毫无抵抗之力,只得等待行刑之时。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换药能换到他褪去所有上衣,赤裸着上身的模样。
瑶华的背很薄,身形消瘦,腰身细长,看得锦悦口干舌燥。
这怎么能怪他?这分明就是眼前人长得不正经,搔首弄姿地在故意勾引他!
他是个正常男人,他不该有反应吗?
那腰臀间弯起的弧度,锦悦直想把人按在贵妃椅上,扣住腰,让他动弹不得,再狠狠地操,操到他支撑不住身体,操到他哭泣,操到他求饶。
锦悦贴近瑶华后背,单腿跪在贵妃椅上,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徘徊,引得他层层战栗。
他凑近瑶华耳边,“瑶华,你真会勾引男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瑶华红着耳根,没有回答。
锦悦的手来回摩挲,怎么也摸不够,可那光洁的腰身,竟在左侧有一处丑陋的凹凸,阻碍了手掌的逡巡。
锦悦沙哑着嗓子,嗓音中已带有浓浓的情欲,“这是什么?”似乎感觉疤痕很深,手又沿着腰线一路来到腹部,果然,那里也有一道相同的伤痕。
一剑穿腹,锦悦即刻懂了。
想来上次做的时候,光线昏暗,也没有好好爱抚过他,连此处也没注意到。
瑶华强忍住身体的抗拒,故作镇定道,“伤口。”
他当然知道这是伤口,“怎么来的?”一剑穿腹,这是重伤,想必也是惨烈的一仗。
“不记得了。”
锦悦也没真的想知道,眼下精虫上脑,谁还在乎瑶华那点陈年旧事。
锦悦干脆坐在了贵妃椅上,他张着腿,把端坐着的瑶华揽向胸前,原本停留在腹部的手顺势往下,挤进了里裤中。
瑶华本能地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臂。
锦悦沉声道,“松开。”
那双手又颤巍巍地放开。
锦悦也拿回手,叩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强行掰了过来。
瑶华低垂着眼,羽睫簌簌颤动。
“看着我。”锦悦道。
瑶华这才缓缓抬起眼,眼神闪动。
“瑶华,你若只是我宫里一名普通男宠,也许我真的会很宠爱你。”
“……”
“可你是瑶华,实在是可恶至极,一看见你,就让我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去,和你带给我的伤痛,我真是讨厌死了你。”
瑶华想要别过头,又被锦悦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他细细看着眼前人,温热的呼吸吐到他的脸上,“为什么不告诉我,玄澈要求你近日要禁欲,这样你或许能躲过一劫。”
瑶华别过眼,没有说话。
锦悦又把他的脸掰了回来,“还是说,你本来就想让我上?”
“你休要胡言乱语。”瑶华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会停手吗?”
“当然不会,”锦悦坐起身,调整好姿势,一把把瑶华压在贵妃椅上,“上次那种程度的不可以,我们可以来点轻的,还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舒爽到极致。”
“……”
手腕被锦悦禁锢着,举过头顶,瑶华闭着眼,已然放弃了抵抗。
忽然,屋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陛下,”门外传来阿河的声音。
锦悦停下动作,“何事?”
“郁禾小公子求见,在正殿侯着了。”
锦悦眼神一亮,从瑶华身上爬起来,“叫他稍等片刻。”
“是。”
锦悦站起身,整了整衣物,看了一眼仍旧躺在贵妃椅上的瑶华,对着门外的阿河道了句,“去找个侍女来,帮清和君把药换了。”
“是。”
整理好仪容,锦悦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瑶华松了一口气,空荡荡的屋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披上衣物,拿起先前的锦帕,继续清理起左肩的伤口。
侍女来到之前,他已自行换好走出杞殊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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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澈:没错,我就是那个虐文必备,每次出场必帮渣攻/男主收拾烂摊子的标配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