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区变异病毒研究院的前身是国立生物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基地，整体设施没什么变化。奥利维亚被单独接走，周并和安德斯同乘一车进入园区。
将约翰逊所说数据库的密钥告诉安德森后，有医务人员来进行抽血。周并默默看着暗红的血液进入真空采血瓶，问：“你们会拿它做什么？”
“做它应该做的事。”安德森如释重负地冲他笑了笑，“你选择传递这份情报，对我们来说是意外之喜。放心，待在这里，你很安全。”
周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安德森唏嘘地说：“你父母的事，我很惋惜。你母亲她有些……疯狂，你的哥哥大概遗传了些不好的品质。奥利维亚的报告说，他们刚遇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像被人长期虐待过，你……”
周并打断他，视线又移回采血瓶上：“把它拿走。”
“好的、好的，”安德森知道周并不想提这件事。他想起寥寥几次通过被捕获的采样者终端和周与的联络，对面那轻飘飘反社会分子一般的处世态度，让他很能理解这年轻人的回避，“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们，你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的。你可以在这里长住，我们会配备警力保护你的安全。”
这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如果连这里都不安全了，那第一大区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吗？
周并没戳穿安德斯，他现在身心俱疲，逃离周与、交出密钥的恐惧、不甘和忐忑都随着血液装进那个干燥的小瓶子，就连灵魂也一并流进去了，剩下个空荡荡的躯壳。他突然觉得迷茫，现在他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吗？
得到血液，安德斯也不想在他身边空耗，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周并这才有空看看这间房子。这是一幢大楼的顶楼，被设计成用于居家的大平层。周并住过许多地方，福利院、约翰逊的别墅、学生公寓，大平层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什么探索的兴趣，径直穿过厅房门廊打开大门，大门与电梯的廊厅间站着两个荷枪警卫，看见他开门，神情严肃地请他回去。
周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屋。
……
“我被感染了。”奥利维亚开门见山地说，“你做过实验，病毒在我体内的变异不彻底，尽管我拥有部分变异种的性状，但仍旧有被感染的可能。第三大区陷落的那天，我的伤口被变异种的脓液污染，我肯定会被感染的。”
“我们确实做过这样的假设没错，”艾辛克浏览两份血液报告，说，“但你体内的病毒浓度依旧保持在安全范围内。‘晨星’病毒非常神秘，到现在我们对它依旧知之甚少，或许它产生了某种变化。”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好变化。”奥利维亚顿了顿，说，“这可能只是因为周并给我注射了一支药物，他说那是抑制病毒转录的。”
艾辛克没有发现任何报告中的生物学指标能够体现奥利维亚所说的“抑制病毒转录”的某种物质，他将视线从显示屏上移开，看向这个金发女人，曾经被他戏称为“夏娃”的、他与“晨星”再度相遇的桥梁。
“关于那个药物，你知道多少？”
“它能够将感染时间推迟8天。”奥利维亚毫无负担地撒谎。当初周并说那药剂只能维持2-3天。
“然后？”
“它是蓝色的，这个信息重要吗？”
艾辛克难得笑了一声，没有接茬：“我相信圣格瓦罗克那男孩的能力，如果来投奔我们的可怜男孩说它能够推迟8天，那我就再给你8天时间。”
“我认为这很危险，第一大区不应该出现第二只变异种。”
“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哪怕发生变异的是你。”艾辛克说，“更何况，我想，如果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内把真正的晨星制备出来，说不定你也不用做无谓的牺牲。”
奥利维亚嘴角抬了抬：“你想把我变成那种怪物？”
“你已经是怪物了，奥利维亚。”艾辛克冷淡地说，“唯一能够让你摆脱那些伤害的，只有一次真正的变异，或者说——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