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不要了呢？”许富强的心当下一颤，“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绝对保真。”
“唉，货是好货，我也清楚，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放弃。但我这边现在确实出了些问题，所以只能忍痛割爱了。你和采玉斋的老板是朋友，所以想请你帮忙跟他说下，的确是我违约在先，所以押金能退多少退多少吧，即使没法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你这边有什么好货再和我联系吧。”
“别呀戚小姐。”许富强忙进行阻拦，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放大鱼跑掉，“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戚苒好像很不好意思开口，想了半天才咬咬牙说了出来，语气很是懊恼：“我那笔投资失败了，我爸气死了，直接把我账户封了，虽然就差两百万，但我现在也拿不出来了。早知道不买那个瓷瓶了。”
许富强心想，那个见深说的还真对，这位大小姐的确没什么生意头脑，但如果这单生意没成功，以后再合作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戚小姐，方便问一下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吗？”
“就有一百万，还是一个朋友昨天还我的。”她叹了口气，满是对生意失败的遗憾与不甘。
“剩下的一百万凑不出来了吗？”
“就这么说吧，我爸气疯了，短期内应该不会给我账户解冻了，他甚至还放出话去，我要是缺钱谁也不许拿给我，拿给我就是跟他作对。我简直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亲爸。”
“看来令尊真是气的不轻。”
“我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可我打了好多电话，一听说借钱一个个吓的都大气不敢出，生怕得罪我爸。老实说那块玉璧我真的太喜欢了，可现在我也不知道老头子什么时候能消气。玉璧总不能给我留到他消气吧？”
那倒是不能。许富强心道。
“戚小姐，我们都是喜欢古董之人，我也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欢那玉璧，你知道的，有时这些古物也挑主人，那日你离去后采玉斋的老板还给我打电话说那玉璧看起来很认你这个主人，你定会珍惜它、爱护它，如果它不能归于你手，那实在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戚苒疯狂心动，可又实在没有办法：“许老板我真的尽力了，就这么说吧，现在我最多能用自己的人脉弄点小钱，这边借两万那边借两万的，毕竟大钱谁也不敢借给我，可这对尾款来说杯水车薪，我……我真是没办法了。”
“戚小姐，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我们很是投缘，我也愿意给好东西找好主人，我觉得你不能拿到这玉璧实在可惜。这样吧，你尽可能去凑行不行？剩下的钱我帮你想办法。”
戚苒的音调陡地升高：“真的？”
许富强在心里做了盘算，戚苒那边哪怕再凑个二三十万，自己再和采玉斋的老板商量一下再少个二三十万，那么剩下的就只差四五十万了。这钱对自己来说不少，但对戚苒来说却不过九牛一毛，毕竟她可是一千万的瓷瓶说拍就拍的人。如果自己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她定会记自己这个情，还怕以后不会财源滚滚来吗？
“戚小姐，我看你是个爽快人，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我觉得我们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所以帮朋友一个忙有什么不行的呢？”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啦。我现在就找朋友，中午前一定给你消息，不会错过结尾款的时间的。”说着像是着急凑钱似的，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好不容易钓到的大鱼许富强怎么能让她跑了？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账户他也陷入了沉思，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想要“坑蒙拐骗”属实来不及，那怎么能快速凑到钱呢？他想起了刚买不久的房子。
戚苒电话很快就来了，她东拼西凑又凑了三十万出来，这已经是她的极限，许富强很满意，居然是他想象中最好的情况。他又与采玉斋的老板通了电话，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少了二十五万，现在，他只需要再凑四十五万就行了。
许富强用房产证做了抵押，不得不说现在放款的速度真是快，两个小时内他就收到了六十万贷款，戚苒也如愿以偿在傍晚得到了那块玉璧，拿起它她爱不释手，连连向许富强道谢：“许老板，你的恩情我记得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绝对义不容辞。”
“戚小姐客气了。”许富强客气道，“我已经说了，我们都是热爱古董之人，只要戚小姐想要什么能找到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一定，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许老板要是有什么好货也一定要第一时间想到我啊。我家老头子就这样，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我撒撒娇，这事估计很快也就过去了。”
“那最好不过。”
“至于欠你的钱，你放心好了，只多不少。”
许富强按捺住喜色：“小事，都是小事。”
虽然自己抵押了房产，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他觉得自己离走上人生巅峰不远了。
戚苒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接到了见深的电话：“我师父回来了，现在方便吗？他想去你家看看。”
见深不提他都快把这茬忘了，金钱实在是太容易冲昏人的头脑了。他忙说：“有时间有时间，就现在吧。”
一天解决两件大事，他决定用手机做个备忘录，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是纪念日，他要纪念自己走向新生。
见深的师父长得就是一副道风仙骨的模样，见许富强第一眼就直摇头：“罪过啊罪过。”
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许富强心存疑问却不敢说，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态度：“大师，我这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岂止是严重，再晚来一点你这身体都要被人霸占了。”
“什……什么意思？”
“借尸还魂。”大师”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不觉得奇怪吗，和你共处一室甚至同床共枕都没有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不是他不能伤害，而是他不想伤害，你的身体受到损害，他怎么用？”
“哦。”
许富强和见深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尤其是见深还不忘拍下马屁：“师父到底是师父，我都不知道是这样。”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道长白了他一眼，又转向许富强：“这个鬼怨念太深，不好办，想要他灰飞烟灭怕是得废掉我十年的修行。”
许富强一听，连忙跪下：“大师你救救我，多少钱都行。”
大师眼睛一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是钱的事吗？不过……”
“不过什么？”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打点一下和下面的关系，让牛头马面上来把他们带走。这个办法最稳妥，既不用费我修行，也可以让你永绝后患。只是，这就需要花不少钱了。”
“他们也认人间的钱？”
“我自有办法让它与冥界的钱相通。”
许富强好像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那得多少钱？”
“五十万吧。”大师轻描淡写的吐出几个字。
许富强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这么多？”
“很多吗？难道你的命连五十万都不值？你若要钱不要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再找找别人。只是，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要命，要命。”他忙说。“只是……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是拿钱办事，见不到钱事怎么办？”说着就要招呼见深离开。
见深忙打圆场：“别急啊师父，让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都挺为难的，给点时间呗。”
许富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给我一个星期……五天……不不不，三天就行，三天，我保证凑齐五十万。”
“两天，不能再少了。我现在用三年功力保证在这两天内让鬼无法入侵，时间再长就不行了。看在见深的面子上，这三年功力算我送你的。”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他简直是感激涕零。
房子已经抵押了，两天的时间要想凑齐钱只有贷款这一个办法了。他也不是没有犹豫，高额的利息让他害怕，只是时间不等人，又想着顺利的话很快就能从戚苒身上赚回来，可命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大师做法事的时候许富强看到两个身影在符咒的作用下奋力嚎叫，他们极力想挣脱大师的束缚，可无能为力，锋利的指甲停留在距离许富强几公分的地方，有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女人的獠牙，在那一刻他只感叹幸好没有耽误，不然自己不被王宏替代，也要被他老婆吃的渣都不剩。
接着牛头马面出现，拖着已经疲惫至没有一丝力气的两个鬼离开了，离去前还深深看了见深一眼，好像在说：“老大，别闹了。”
见深扭头：没看见。
终于可以舒服自在躺在自家床上的许富强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宁静，一不留神就睡了个昏天暗地。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一看是采玉斋那边的电话忙接起来，老板说又来了几个成色不错的小物件，不知那位主顾还有没有兴趣。
许富强心想，就算没兴趣我也能把她说到有兴趣，于是打包票担保下来。挂了电话后他开始组织措辞，想着怎么说能让戚苒更心动，终于想好了，将戚苒之前打给他的号码回拨，他听到的却是冷冰冰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他不死心，又拨了几遍，仍是这个声音。这时他才想起之前捡起的名片，暗笑自己真笨，于是又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同样的机械音再度传来，他在没有鬼的房子里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
“就这么放过他了？”
“还不够吗？”
“就……你留下个活人，有点不太习惯？”
“也许过几天你就能看见他了。房子保不住了，贷款也还不上，你以为他借的贷款能让他向以前一样赖？赖不掉了。”
见深不由得去联想他以后所要面对的境遇，越想越觉得可怕，啧了啧舌：“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