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存于至暗至秽之地,谁叫他是个为人所不齿的暗探。
——或许,我注定做不了那种先生期望的那种人吧?
先生深吸一口气,叹了出来,“玄子枫,你天赋不差,心性不坏,人也聪明。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别做蠢事。”
凇云一掌拍在玄子枫肩头,一股清凉的灵力流过玄子枫的经脉,缓解了蛊虫撕咬的隐痛,转而变为中正平和的温热。封印护体灵力的阵法也被凇云一并解开。
“灵天雷暴对体内经脉有损,除了能看到的伤,应该还有不少暗伤。去通实楼的医疗部看看吧。记得把看病的回执交给敬迟老师报销。”
说罢,一股柔和的灵力把玄子枫推出了门外。
感觉到颞区在发痛,凇云抬手轻轻按摩自己的头。
不是自|残、不是被欺负、不是受委屈、不是被逼迫。想到这里,有些疲惫的凇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凇云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严厉,抑或是太过宽松。玄子枫这个藏着掖着的性格让凇云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个心思敏|感的,还是宫飞絮那种记吃不记打的。
他担心说得太重,伤了学生的自尊;又担心说得太轻,以后酿成大错。
不过,玄子枫在灵天雷暴里救人的事情,还是让凇云有些欣慰的。
这孩子心性本就不坏,入学时的灵幻迷心里、抱玉城的大狱中,他都没有轻贱过生命,哪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不会对落难的人袖手旁观。
这些,凇云都看在眼里。
玄子枫身份实在是特殊,这让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也让凇云对他的未来感到担忧。
谁知道这个没有归属、无法信任他人的小暗探要何去何从呢?
摇了摇头,凇云把这些念想甩出脑袋,起身推开窗。
明明这是他匪面命之、言提其耳讲过的道理。玄子枫也因此吃过苦头、得过教训,却又惹出事端。
想到这里,凇云又有几分来气。
晨光熹微,天空渐渐被染上淡蓝的颜色。
倚在窗边向操场望去,可以透过神木苍翠的枝桠看见玄子枫的身影。明明那小鸡仔长高了不少,可在十层远远地看过去,却是小小的一粒,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凇云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那道身影离开神木塾的幻林禁制,消失在去往通实楼方向的路上。
、令丘野火燃玉城
“鸡仔,怎么放了两个多月假,你组长资格就没了呢?”舒彩一脸疑惑地用拇指指向一层布告栏上的处罚公示。
郁十六抬手敲着脸上的面具,调笑道:“鸡仔,怎么一个假期回来你就不是我组长了?”
“哎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宫飞絮咧嘴乐了,“乖乖鸡仔咋被罚了呢?”
橘清平忍不住笑意,“鸡仔,不跟我和逸凡讲述一下你精彩的假期吗?”
“鸡仔我猜你是不是要说,精彩个枇杷。”穆逸凡脸上写满了“看戏”二字。
——你把我台词抢了我说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玄子枫抬手捂住自己快要丢光了的老脸。
——怎么回来一个问一次?
神木塾弟子返校这几日,玄子枫每天都在反复去世。
虽然他并没有因为涮冰锅事件而禁足,反而促成了响玉阁与多家灵具厂的合作。但他的组长资格被凇云取消,且接下来这两年都休想有通行楼的悬赏任务做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可怜的鸡仔哟!”舒彩摸摸玄子枫的头,给鸡仔顺毛,“不过放假前师尊说了,因为上个学期没有期末考试,所以这个分组还要持续一学期。别太灰心。”
舒彩浑然不觉,她在无意间,精准地在玄子枫的小心灵上又扎了一刀。
——“师尊”多么遥远的两个字。
假期期间,玄子枫做足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姿态,生怕这下把凇云对他的好感度给刷成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