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不在，也不会有人贸然拜访他的领地，我定了定神，悄然走进密室。
两旁火焰最外冒着蓝色灵气，火芯处的红烧得热烈，照亮了道路，初入这间密室很狭窄，但极短，走了几步后就可以触及到房内摆设的物件。
一列列旧竹打成的书柜带着木香，整齐划一地被拜访在密室中，上面是各色的书籍，有的裸脊，锁线都是残破的，有的则是看上去很新，估计是被它的主人新收入其中，还未曾来得及翻阅。
没见到珍财宝物，我略微有些失望，本以为少君坐拥祁山、家产万贯，结果洞穴的密室内藏起来的都是书。
又转念一想，书中自有黄金屋，如果可以拿一本秘籍回去借阅，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修习到祁山的秘录，从此修为一步登天？
向翎猖狂但洒脱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只是一个凡人修士，但那天我在他手下堪堪只能走下五个回合。这几年来，我修行几乎是不眠不休，结果还是被当年受的伤拖累了。
虽然在绝对天资面前，勤苦徒劳无功，但只要拿到顶阶秘籍，修为绝对会精进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无数人来祁山拜师求徒，甚至拿出无数宝物交换秘籍的原因。
输给向翎只是因为我没有剑，也没有称心的修炼方法罢了，既然他可以一步登天，那我也可以。
想到这里，我艰难地辨认着书页上的字，着手在书架间挑了起来。
我随便抽了一本书，翻开内页，却看到几具人影交缠，有的身体重叠，有的腹背靠着，有的则是两人身体头尾倒着，口中含着彼此下端的东西。
我看了几眼就耳赤面红，飞速扔了这本书。
虽然双修在仙界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少君居然也会存有这种书，等理智回神，我意识到不妥，重新捡起躺在地上的书，拍拍封面上的灰，打开扫了两眼。
虽然看上去淫靡，但几式姿势各有各的名称，连灵盘的运转方式都标得清清楚楚，就像一本武功秘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响：“闵师弟？”过了一会，他没有听到回答，又放大了声音，“闵师弟，你在吗，大师兄从山下历练回来了，还带了很多人间的宝贝，少君吩咐我叫你一起去看看。”
听到瞿凌的声音，我手忙脚乱地把书塞回原处，嘴里应着：“我在换衣服，你先别进来！”
瞿凌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发出哦的闷声。
正要出去，我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称心的秘籍，少君的藏书一定都是最好，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我估计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瞿凌的催促还停留在耳畔，如果再不出去，我偷偷溜进密室的事就人赃俱获了。
心底的旧伤连着肩膀的新伤一起疼了起来，向翎的嘲讽、三年之约都历历在目，我咬了咬唇，从刚刚放回的地方随手抽出了一本，然后匆忙塞入里衣。
走出洞穴，瞿凌背对着山洞，一动不动地望向脚下的土壤。
“二师兄？”我拍拍他的肩。
瞿凌像是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我下半张脸后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走吧。”
我表面上逗他，实则想试探他究竟有不有看到我偷溜进少君的密室：“师兄，你刚才真的没有偷看我换衣服？”
瞿凌下意识点了点头，又猛然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摇头否认：“绝对没有。”
看着他的脸一点点转红，我松了口气。瞿凌温润诚挚、如美玉般无瑕的性子在祁山是出了名的，既然他都否认了，那绝对是没有。
走到中庭，我才发现屋檐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灵动的裙裾交错，轻薄飞扬，我和瞿凌艰难地挤到人群最前面，发现最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玉石，那块玉通体透亮，在阳光下焕发点点白光，色泽极好，尺寸到我胸部。
我皱了皱眉，瞿凌率先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
大师兄姓李，名施明，出身修仙大家，天资聪颖，修炼勤苦，常去人间历练，他五官生的端正严肃，眉峰英挺，一看样貌便知是门派的不二继承人。
他轻咳一声，似乎是没想到我也会一起跟来，但还是先解释了瞿凌的问题：“这是灵玉石，这次我在人间遇到的一队车马碰上了点困难，我帮了个小忙后，家主便赠予了这块玉石。”
“寻常凡间百姓用不到灵石，送给你也正常。”林曼茹摸了摸那块玉石，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
瞿凌不解：“祁山已经有很多玉石了，这块有什么特殊么？”
李施明说道：“可以用来测灵力和灵根。”说到这里，他看向一众师兄弟，目光接触时，我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开始祈祷少君吩咐的这场“游园会”早点结束。
早知道就装病不来了。
话虽如此，但我只听说过这种玉石，没想到今日能有幸一见。这种特殊玉石产自魔界，生于血海泥沼之中，是魔修测灵根的宝物，魔修注重天资，而道修则称天道酬勤，勤能补拙，不屑于魔修这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低下手段。
正想着，那句我最不希望听到的话终究还是被李施明说了出来：“大家都来测测吧。”
曼茹师姐在修行上最是端正，闻言也不多踌躇，把手贴在玉石上，灌入灵力，随着她的灵盘开始转动，灵玉石也焕发出清透的光芒，须臾，几个古字凭空出现，上面写着“人族，天资极佳”。
不少年幼的小辈发出欢呼，但众人对这寥寥几字没有认知，转眼又迷茫地看向瞿凌和李施明，等着他们上前测灵。
林曼茹对瞿凌挑了挑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后者好脾气地摇摇头，把手贴到玉石上，随着光芒再起，几个大字浮现“人族，天资上等”。
瞿凌笑了笑，对林曼茹道：“我天资不如你，需要多多努力了。”虽然瞿凌言语谦虚，但他在修行方面吃苦受挫，多次请命下山祛邪是实打实的，众人心生艳羡，从心底佩服起他们来。
“大师兄，那你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他仰起面孔，问李施明。
李施明摸摸他的脑袋，不说话，倒是旁边一个师兄替他答了：“大师兄刚才就测过了，和曼茹师姐一样，都是极品的天资。”
随着瞿凌放下手，越来越多的人也涌上前，都想用传说魔修的玉石试试灵根天资几何，欢笑声与喧嚣充盈在耳畔，我慢慢退了几步，不愿再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我要测的话，那玉石上出现的恐怕不是“人族”，而是“妖族”了，祁山立于天地间数百年，纳弟子无数，倘若传出去有狐妖混入其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别说众口铄金，就算了为了祁山的脸面，几个深藏老林的长老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开始感到害怕。
所以少君今天为什么特地嘱咐瞿凌，叫我一起来看这块灵玉？
那天坐上他的淡然、冷峻如巍峨大山，环抱着高位之下的凡人们。我违约在先，他替我一口否决；而向翎有意伤我，他也放行。
洞穴中温度过高，距离也太近，我一时居然忘记了他是少君容澹，是祁山的主人，他需要包容这座仙门的脸面，更需要通过玉石来震慑、警告我，过去就此揭过，但我始终是祁山那只登不上台面且无法触碰仙门的妖族。
我敛了神色，心沉入谷底，脚下加快步伐，只希望能早早离开这个表面上一片祥和，实则对我来说喧嚣都极其刺耳的地方。
人妖殊途，我始终不是祁山的一份子。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过我，我愕然地对上他的目光，发觉正是刚才向李施明提问的少年。
他与我身高相仿，脸上保留了些许稚气，明显年纪尚小，约莫十几岁出头，他白净的面庞即有少年人的俊气，又带着雌雄莫辨的女气，出尘的干净，与凡俗样貌大有不同，但浑身气质又妖里妖气，直将人引入地狱。
他杏仁眼一眨不眨，就这么看着我，手腕上力道不减，把我拉得很疼：“闵师兄，你不去测测吗？”
我几下居然挣脱不开，心里越发烦躁，冷了脸对他说：“我不认识你，谁是你师兄。”
小萝卜头咬咬唇，眼珠子像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地说：“闵师兄，我是刚入门的小师弟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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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是第三个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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