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指着第二张照片道，“这是冯家唯一一个没有生母庇护，仍过得最无忧最滋润的私生女冯梓，六岁时生母被嫖客杀害，她在患病的情况下与尸体待了一个星期，邻居报警后被冯家塞到私人疗养院。”
“明明只是一个落下残障的小女孩，却从未遭到那些踩低拜高的佣人欺负，因为欺负她的人，最后都会精神失常疯疯癫癫地自杀而亡，久而久之即便她偶尔神神叨叨的，照料她的人也不敢胡来了。”
鞠风轻易便串联出前因后果，轻嗤道：“她生母死后成了厉鬼，暗中庇护她。”
白霖颌首，指着第三张照片道，“这是冯梓的生母安娜，近年和一个镜妖结了冥婚，橙子的恐吓照片就是镜妖通过各种镜像摄取的，能让你也忽略他的小动作，这妖怪倒是有些本事——”于虚空中抓出一张照片，是一个通体漆黑瘦弱却拥有巴掌大眼睛的妖像，瞧着有些滑稽。
鞠风只一眼扫过便又将视线落在安娜的脸上，女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标准的鹅蛋脸，如丝眉目满是惑人风情，一头蓬松柔亮的波浪卷，打扮温婉大气不失复古，活脱脱八九十年代最明艳动人的港星，透出眼熟之感。
白霖问，“怎么？”
鞠风沉吟道，“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白霖见他想不起来已作罢，便又继续道，“橙子收到的第一个恐吓包裹是冯彤的手笔，只是冯彤没有料到冯梓得知后，还替她善后且保留证据要挟她听话，冯彤会在餐吧闹事，也因为冯梓，而第二次的恐吓包裹是警告之余，顺势把责任推给毒唯。”
“戴家安排邓婧出国静养生育，冯梓自幼厌恶私生的身份，怎会容许自家的未婚夫诞下私生子，以计谋害，镜妖想拘禁邓婧的鬼魂，利用邓婧扰乱橙子的心，企图令你和橙子产生隔阂，不料邓婧死后魂飞魄散，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
“冯家。”鞠风在唇齿间细细地碾磨这两字，眼中的玩味下尽是阴沉沉的杀意，“白氏高调收购冯氏，墨烟亲自盯着雯子，若都不出意外，你与她擅自给青龙那小鬼‘引路’的事，便就此一笔勾销。”
白霖试探问，“若出意外了呢？”
“要么换个宠物继续当你的人间白无常，要么重新投胎再捡一次狗。”鞠风凉凉地扯唇道，“看在我们是发小的份儿上，给你一次选择权。”
“……”那可真是谢谢你。
白霖暗叹，猜测鞠风今夜抽疯跟白洐与神女的‘交易’导致，他受到牵连不冤。
待白霖离开，鞠风拨通一个号码幽幽道，“二叔，睡了吗——”
“准备，怎么了？”鞠二叔刚躺下床，听得电话又坐起。
“我都还没睡，你睡什么？起来继续工作。”
鞠二叔的脑门仿佛被谁拍了一下，滞了半响方叹道，“阿风，钱是赚不完的，你还年轻，二叔老了熬不动了，你不是在拍综艺吗？不如趁机好好放松，跟橙子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吧——”
提起这茬，鞠风更加不爽了，“说得没错，是我在拍综艺，不是二叔在拍综艺，明天十二点前我要看到戴氏的收购方案。”说罢啪嗒挂了。
“……”鞠二叔怀疑自己正在做梦地掐了把大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盯着手机屏幕上停在凌晨两点零八分的时间，“这孩子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呢？”但想到鞠风比机器人还要冷冰冰的语气，认命地又爬了起来，顺便联系半小时前刚加完班的下属们继续加班，又吩咐佣人准备咖啡。
这一出房门，就瞧见鞠雯攥着个拐杖要下楼，不禁拧眉问，“宝宝干嘛呢？”
鞠雯被吓了一跳地转脸，眼睛红红肿肿的，张嘴未语，泪先落下来，“Q市地震，我一直联系不上江纯，他同学都已经发朋友圈报平安，他还——”哽咽地缓了一口气儿道，“我……我要去Q市，彤彤已经联系直升飞机，她会陪我去的！我——”
“你疯了！”鞠二叔没想到一晚上遇到俩孩子轮流抽疯，“灾区仍时有余震，危险得很，你这副样子去了又能干嘛？爸爸答应你，马上安排人手寻他！你乖乖待在家里，就算他有事，我保证他能第一时间得到最妥善的医疗——”
这时，佣人上来禀报，“二老爷二小姐，白家的墨烟小姐来了，听闻是大少爷特意请来暂时照料二小姐的脚伤，管家已在客厅接待。”
“我下去看看，你扶二小姐回房，没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鞠二叔板着脸吩咐完，又叮嘱鞠雯道，“你哥突然把白家的人叫来，肯定不止照料你的脚伤，听话留在家里面，有个医护救援队已经带着鞠氏捐出的医疗物资到达灾区——”
鞠雯抹着泪花颌首。
鞠二叔摸了一把女儿的头方下楼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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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民宿，403房。
徐楚澄在白洐的引导中收功，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眸时，白洐又变成倨傲的猫，于是忍不住揉了一下猫脖子，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残留下来的薄汗，便嗅到浸湿又干透的衣服在恒温的空调下仍散发出难闻的汗味。
身上的麻疼在适应后，已经不妨碍日常行动了，徐楚澄受不了地重新冲了个澡，不知道是短暂睡过还是刚运完功的关系，尽管放松地躺在被窝里，也丝毫没睡意，干脆看直播的录屏，而白洐则自在地蹲在窗边的茶几上看书。
一时之间，一人一猫互不干扰得相当和谐。
徐楚澄看完完整版的录屏，终于对热搜榜上木橙子一夜暴富的话题有了实感，撇除亲朋戚友和粉丝的打赏，鞠父鞠母给得实在太太太多了，多到他怀疑俩人同时被盗号被鬼附身的地步，也不禁想起骚里骚气的某人。
鞠风在拍摄综艺前，跟家里出柜了，而他的父母居然接受了他吗？这么轻易吗？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鞠家确实是豪门中的顶级豪门，祖上甚至是清末的贵族，产业庞大，虽然大清已经亡了，但依然能套一句‘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所以，徐楚澄潜意识一直认为鞠家会疯狂打压拆散他俩，强迫鞠风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再生一窝孩子继承家业，虽然理智告诉他，鞠风一定不会妥协，但想法常常不受控制地歪七扭八。
打开鞠风的微信，全是他发来的表情包。
F：[可怜巴巴跪键盘，]
F：[可怜巴巴跪榴莲，]
F：[可怜巴巴跪荆棘，]
F：[我不冷，]
F：[]
F：[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看着停在最后的动图，徐楚澄瞬间脑补出鞠风人设崩塌嘤嘤地咬着小手帕唱歌的辣眼睛画面，“……”
徐楚澄被自己含着剧毒的想象力雷到了，更加睡不着了，反正明天不用早起不用配合节目组拍摄花絮什么的，便翻出手提电脑开直播，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在这个时间段冒泡，但许多熬夜党还是第一时间赶来。
「终于又在深夜看到你了QAQ！有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确实，自从橙子在芳菲工作室转正后就没有开过深夜播了。」
「笑死了，这橙子有时间开直播没时间上微博捐款，粉丝继续洗他睡了呀！」
「我的母语是无语，怎么哪都有道德绑架的？法律规定赚了钱就必须捐款吗？」
「咋滴？你的钱是辛苦赚来的，橙子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的钱就是天上掉的吧emmmmmm，探险家首播收到的打赏，随便捐点不行吗？」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群理所当然让人家捐款的煞笔东西了23333」
「说网红主播明星不一样，不要相提并论的粉丝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网红和主播都捐了，但你们粉的这个没有是事实。」
「被大橙子瞧不起的安妮都捐了六十万。」
「我就想知道，你们这群太平洋警察都捐了多少？？？」
「我没想道德绑架谁，就说个实话哈，本来是橙子的游戏路人粉，但对安妮真的路黑转粉啦，自己捐款做善意后还发视频鼓励粉丝踊跃献爱，要是超过八十万，还会拍摄从未试过的性感写真回馈粉丝。」
徐楚澄的直播间被大量有备而来的黑子和安妮吹淹没，其中还夹杂着各种管得巨宽催捐逼捐的太平洋警察，五颜六色的辱骂责备嘲讽晃得人那叫一个眼花，还在想怎么开个话头时，万物在顷刻间变成静止的灰色——除了白洐。
便听虚空中传来鞠风满是冷然的嘲弄：“这就是你冒险也想拯救的愚昧世人。”
话音一落灰色褪去，世界转瞬又恢复流动的状态，剩下企图讲道理的徐楚澄干巴巴地合上嘴巴抿成无语的一条线，眼不见为净地关闭弹幕，深知刚刚嘲讽完就跑的鞠风正在看直播，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摄像头，微微一笑轻哼回复：“幼稚。”
接着在对骂得热火朝天的粉丝和黑子的不明所以中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