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知府大牢之中,关押苏轻舟牢房十分干净,木板床,还有小桌子凳子,桌上有一套茶具,苏轻舟正悠闲无比的喝着果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来渡假的,哪里像个杀人嫌犯。
隔壁一间牢房有一位络腮胡犯人,看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好奇的道。“这位兄台,想问你所犯何罪?”
他的话刚落下,旁边几个牢房的人立马起哄。“还用问吗?不管犯什么罪,都是进来做个样子而已。”
“就是,看他的穿着,华贵无比,一看定然是哪家的权贵公子犯事进来享受,明天说不定就出去了。”
“老贼头说得不错,有权能通天,他们就算杀人放火也不会怎么样的?”
牢犯们可能都觉得自己已无法出去,不由得对苏轻舟明刺暗讽起来。
那络腮胡子犯人不以为然,道。“公子当真杀人了?”
“别人说我杀人了!”苏轻舟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望向他,眼底满是平静。“这位兄台又所犯何罪?”
胡腮男瞬间眸光黯然下来,耷拉着头不语。
刚才叫得最欢的犯人大笑出声,幸灾乐祸的道。“公子,他啊,强了他亲嫂子?哈。。”
“哈,,看这小子这么木讷,竟然能干出如此事情来,当真人不可貌相啊。”
:“兄弟,你懂什么?这样的男人在床上定然很骚,只怕那嫂子也是自愿的”
“听说是她嫂子亲自指认的,他哥气得将他告上了衙门。哈。。活该。”
苏轻舟听到这里挑眉扫了那男人一眼,这样的男人眼神清澈,一看就不是作奸犯科之人,特别是对面犯人指出他罪名那一刻他眼底的恨意及不甘,只怕里面另有隐情吧?
:“我没有!”阵阵嘲讽声传来,男子憋得通红的脸上满是不愤。“是她诬陷于我,她自己脱衣服跳上我的床,我哥哥刚好回来的,我。。我虽是笨人,可也知道礼仪廉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不管是不是,反正你哥亲眼看见你嫂子指认,你别想再清白。”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心里十分的舒服,有个被冤枉的人进来陪我们受罪,这么一想,那感觉,老酸爽了。”
“哈。。哈。。”
牢犯们坐得东倒西歪,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整个牢房之中满是他们嚣张的笑声,震耳欲聋。
:“安静!你们是不是想讨打。”狱卒此时走进来,手里的铁棍狠狠击在牢门之上,发出巨大的声音,终于将那些牢犯的笑声压下去,却未消停。
苏轻舟望着对面神情黯然的男人,轻笑。“只怕是你嫂子早就与其他人有染,你哥哥定然有所察觉,只是不知是谁?就甩到你身上吧。”
这样老套的剧情,用在这个木讷的男人身上确实有效,这当真是欺负老实人了。
欧阳大人进来之时看到苏轻舟正悠然喝茶的样子,不由得暗叹好气度。如若是他被抓入大牢,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意致在这里喝着茶,品着人生。
苏轻舟看到他进来,放下茶杯,道。“欧阳大人有进展了?”
欧阳春摇摇头,道。“只知道是个男子,其他一律不知。”
如若查不到,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之下,凶手就是苏公子无疑了。其实欧阳春再次查了之后心里十分确信凶手另有其人,一来二人没有仇怨,无利益往来更无交集,栽赃意图十分明显。
只是现在他对于案情进展仍一无所获,孙员外平时与人交好,并没有什么仇人,就算是生意上有仇人,也总不至于与苏公子也有仇吧。
苏轻舟望向他,道。“欧阳大人,如若在没有任何一点证据证明我清白的情况下,你会如何?”
欧阳春眉头一皱,严肃道。“自然秉公办理,苏公子虽然与侯爷是骨血至亲,可如若公子真是凶手,本官也是不会徇私枉法的。”
“欧阳大人说得如此大公无私,可我却觉得未必是好官,话嘛,谁都会说的。这位兄弟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会强嫂子之人吗?”
伸出手,缓缓指向隔壁胡腮男子,似笑非笑的道。
欧阳大人神情一怔,随后望向那男子,再看向苏轻舟,道。“凡事不能看外表,本官只相信证据。这赵五是他亲大哥嫂子同时指证,还在收押期间,本官也在搜索证据。”
当时他正在办赵五的案子,突然发生孙员外案件他就暂停下来,不过他安排人仍在追踪赵五事件的证据。
苏轻舟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向他,道。“我就等着清白走出去,所以欧阳大人要加油了。”
如若真判了罪,最后死的可能是欧阳春,他再怎么有背景都架不住端亲王的怒火,非把他烧得毛都不剩。
欧阳春微皱眉,道。“苏公子,本官向来只讲证据,只要有任何一样事情证明你是清白的,本官自然会秉公办事。”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苏轻舟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茶杯淡淡的喝着。
欧阳春看了他许久,缓缓道。“苏公子如若是清白的,无须害怕。”
“我不是怕。”侧头睨了他一眼,苏轻舟笑容满面的道。“我怕的是你头上的脑袋,你再大公无私,我可是坚定自己是冤枉的。”
到时把他男人惹生气了,不把他削死才有鬼呢?
听在欧阳春的耳里却听成了威胁,他在心中,这些权贵公子对于人命向来如草芥,如若他是冤枉的,得罪了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本官还是那句话,如若公子是冤枉的,自然能全身而退。”
:“你现在一点新证据都找不到,如何证明我是否是清白?”
“公子既然是清白,何必担忧呢?本官还有事情,公子如若有什么线索的话,倒可以提供给我。”
欧阳春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苏轻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干脆放下茶杯,来到床边躺下来,闭上眼直接睡觉。
半夜时分,牢房之中犯人们席卷而睡,狱卒靠在角落里睡着觉,整个牢房里满是犯人打呼的声音。
吱的一声轻响,牢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狱卒提着刀进来,身上的衣服有些紧,走路之时如猫般无声,锐利的眸子缓缓扫向所有的牢犯,随后望向最干净,最奢侈的那间牢房。
紧握手中刀,缓缓走过去,表情严肃透着几分萧杀,步伐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牢房,随后慢慢抽出腰间的刀来。
闪着寒芒的刀在幽亮的灯光之中透出一股噬血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手中的钥匙轻轻打开牢房,男子缓缓走入其中来到床边,望着床上沉睡的苏轻舟。
左手缓缓探入胸前,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猛然捂住床上的人的鼻翼。
苏轻舟一个不慎,将那丝帕上的药味全部吸入肺中,然后沉沉睡过去。
确定他不会再醒来之后,男子一把扛起床上的苏轻舟,往外面走去。此时外面狱卒皆中了迷烟,男人堂而皇之将人扛出大牢,往外面走去。
刚走出牢门,迎面走来一队换班的狱卒,看到男人立马抽出剑来。“什么人?竟然胆敢闯入知府大牢。”
“把苏公子放下。”
此时那些狱卒有人认出被扛住的苏轻舟,脸色大惊。
男子也不废话,霎地抽出刀,单手冲上去,一刀将带头的狱卒直接砍死。
“捉住他。”
看到同伴被杀,其他狱卒立将他他团团围住,手中的剑直接砍过去。
男子一边扛着昏迷的苏轻舟,一边身手利落的杀出重围,狱卒只是身手一般,如何是男人的对手,很快男子扛着苏轻舟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追!”
活着没受伤的狱卒立马提着剑往外面大街上追去,可此时哪里还能找得到男人的身影。
男子趁着夜色一路向南,如鬼魅般出了苏州城,来到城外的山野之中,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面还放着两个灯笼,随着风轻轻摇晃不定,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来到马车边迅速上车窜入车厢之中,将肩上昏迷着的苏轻舟放在软毯之上,打开小几上的香炉,将里面的香点燃。这种香能助人安睡,绝对会让苏轻舟乖乖的睡到目地的。
男子做完一切,出了车厢,拿起边上的鞭子用力抽在马臀之上,马儿扬蹄用力拉着车厢往前方官道之上疾速而去,男子就这样一路赶着马车离开苏州城,消失在黑暗之中。
车厢之内,原本该昏迷的苏轻舟霎地睁开眸子,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他所料不假,对方是针对他而来,对方进入大牢之时他已察觉,所以吃下冯大夫配的迷香解药,假装昏迷,他以为对方是想杀他,却不想只是想将他掳走。
既然这样更合他的心思,对方显然已离开苏州,至于为何?相信没过几天就能知道。至于哈扎及林问二人他早就安排在大牢外面,相信这个时候已循着这方向追来。
抬起手缓缓掏出怀里的小瓶子,倒出一粒药塞入嘴里咽下。这药是冯大夫特制,对付迷香什么的十分有效,他只要装作让对方得手的孱弱,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对方的目地到底为何?
咽下药之后,苏轻舟缓缓闭上眼,这一路之上他都要小心警惕给哈扎他们留下线索,以便他们寻来。
他倒是很好奇,对方与自己到底有何仇怨,竟如此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