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和弱攻he了(快穿)>第25章 是你娘亲

  云亭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 窗外雨声已停,屋檐滴答,冰凉的雨水在地上蜿蜒出道道湿痕。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冷。

  云亭模模糊糊地裹紧小被子, 吸了吸鼻子, 因为哭了一晚上的眼睛还有些肿, 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却疼的轻“嘶”一声。

  若是时寻绿在这,定要笑他一句娇气。

  动作间, 云亭身上盖的衣服悄然落地,是一件黑衣绣鹤的外衫,赫然是时寻绿常穿的那件。

  原来是云亭往日里睡觉不老实,老是踢被子,时寻绿担心他着凉, 在走之前顺手给他盖了一件衣服。

  云亭捧着衣服, 脸上还有些懵,神志逐渐回笼。

  昨日他受发情期的折磨,潮热之下一切跟从本能,视线内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 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今骤然清醒, 昨日的一切便如退去了雾色的旷野,在记忆里展现的清清楚楚,每个细节都仿佛拿了八倍镜放大,什么都想起来了。

  云亭的脸一时红了又绿, 继而转黑, 神色十分难看,若是时寻绿在这里, 一定会惊讶他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经典国粹川剧变脸。

  若是时寻绿不在这里也就罢了,两个人还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时寻绿偏偏拿走了他的发带,还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云亭身上,简直像是明晃晃地提示云亭,他们两个昨晚做了什么。

  云亭是傻了点,甜了点,但绝对不是笨蛋,更不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时寻绿都做到这份上,他自然不可能没有什么表示。

  他将时寻绿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试图站起身时却摔了一跤,抱着尾巴扑腾了好久,也没能把鲛尾变成人腿。

  他垮起个小脸,忽然有些挫败。

  云亭自生下来便是宇宙天地间最后一条鲛,没有人教他怎么渡过发情期,更没有告诉他要怎么将鲛尾重新变回人腿。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守护着不周河,看不见来时路,等不到身后名,更不见任何亲缘血脉。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时寻绿的黑衣静静地落在他的身边,还带着些许暖意,过于沉郁的配色和本就轻狂骄傲的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一直在陪着他。

  云亭忽然心念一动,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又再次浮现,金黄色的鲛尾倏忽晕开一抹白光,下一秒便变回了双腿。

  他弯了弯眸子,心情莫名好了些,穿上时寻绿的黑衣,汲着鞋慢吞吞地走下楼。

  找了一圈不见时寻绿,云亭有些奇怪,又去敲了清衍的门,发现自家师弟也不知去了何处,挠着头来到了柜台,敲了敲掌柜的柜沿:“掌柜,昨日.......”

  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自耳根处漫上些许薄红,视线飘忽:“昨,昨日和我一道进房间的那位小仙君去哪了?”

  掌柜将珠算打的啪啪响,头也不抬:“哦,他啊,刚刚和你的同伴出去了。”

  云亭动作一顿,出声询问:“清衍?”

  掌柜眼尾微动,凝眉道:“好像是吧,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瑜宁湖去了。”

  云亭:“.......”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怎么也不觉得清衍和时寻绿凑在一起会产生“说说笑笑”的和平效果:“你确定?你没看错吧?”

  他妈的,时寻绿该不会和清衍私奔了吧?

  想到这里,云亭倏然闭上了嘴。

  因为这句“他妈的”,还是时寻绿故意教给他的,是骂人的话。

  他说脏话,他不干净了。

  好像遇见时寻绿,云亭的人生就如脱肛的野马般偏离轨道,不仅限于说脏话,还破了色戒,能干不能干的全干了。

  掌柜赏脸从账本堆抬起脸,对上云亭难明的表情,面无表情:“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云亭:“........”

  我顿时不敢造次。

  得知时寻绿和清衍的去向后,云亭隐隐约约猜到,这两人应该是去瑜宁湖附近寻找折霁的下落了,当下也放下心,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昨日为他打水当镜的小男孩蜷缩在路边,半夜的一场大雨,将他浑身浇了个彻底。

  客栈门口挤着一圈从外地逃难到此的百姓,有的患了疫病,有的没有。

  没患疫病的人自动挤在一起,面上均带上了些警惕,逼的患了疫病的远远找了一个避雨的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

  有极少数的身残体弱的人,不仅抢不到好位置,还被人强行赶到街上淋雨,被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时辰的雨浑身浇了个彻底。

  而小男孩明显属于患了疫病又被挤出避雨范围的少数人。

  掌柜的往外瞧了一眼,又摇了摇头,垂眸自顾自算着账,云亭眼尖,见他打珠算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摸着小胡子微微叹气。

  却没有任何行动表示。

  人终究是复杂的。

  又狠心又心软,又善良又邪恶。

  有时候,不是不想救,而是在这个乱世,每个人都自身难保。

  救了一个,必然得救第二个,他的客栈就这么大,又能为多少人提供栖身之所?

  不如硬下心肠,当做没看见,也能稍微逃避一下道德的谴责。

  其实在他们心底,也渴望有个人来救他们吧?

  云亭看在眼底,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其实不算圣母心重的人,从他那日和时寻绿的谈话就能看出来,不笑的时候,偏深的瞳色染就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冷淡,昨日帮这个小男孩,纯属同情心爆棚,今日急着去找时寻绿,自然没有将更多地注意力分到这个小男孩。

  他快步走过小男孩身边时,却不其然被拉住了衣角。

  云亭动作一顿,慢半拍地低下头:“........”

  黑衣上瞬间沾染了一个满是泥和水痕的掌印。

  小男孩整张脸烧的红扑扑的,无意识地蜷成一团,被雨淋的混混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却因为云亭昨日的举动,像小动物般下意识地靠近一团让他感到安心的气息。

  他布满伤痕的指尖固执地抓住云亭的衣角不放,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嘴里喃喃有词。

  云亭在割破衣角挣脱和救他之中权衡了一下,想到这还是时寻绿的衣服,便弯下腰,也不嫌脏,将小男孩托抱了起来。

  小男孩的鼻尖蹭了蹭云亭温暖的脖颈,小声揪住了云亭的衣领,恍惚间问道闻到一股冷茶般的气味,似肉桂,又掺着海盐,带着淡淡的苦意,无端地让人觉得熟悉,悄然睁开了眼,瞳孔却微微涣散,像是烧傻了,吐出两个字:“爹爹..........”

  云亭:“.......”

  他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面上却不见得有多高兴,想了想,从储物戒中拿出自己曾经的衣服给小男孩穿上。

  他粗暴又笨拙的穿衣方式似乎弄疼了小男孩,对方被刺激的“唔”了一声,神志纷纷回笼,见是云亭,瞬间又闭嘴不说话了,一声不吭,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挣扎着跳出云亭的怀抱,默默往后退。

  云亭拿着衣服,挑了挑眉:“怎么不叫爹爹了?”

  小男孩:“.......”

  他烧的很晕,湿透的头发黏在额角,狼狈地垂下一缕,没管云亭话里的调侃,闻言哑着嗓子道:“我有疫病,会传染,你离我远点。”

  眼前的人漂亮的和画里神仙似的,染了病就不好了。

  他似乎怕云亭听不懂似的,还撸起袖子,给云亭展示自己肩膀上的疮痈肿毒:“你看.........”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视线移到手臂上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连扯着衣服的动作都粗暴了几分,瞪大的眼睛几乎要惊得凸出来:“.........”

  他的身上白白净净,除了污水痕迹,什么也没有。

  小男孩怕云亭以为他在说谎,急忙撸起裤脚。

  同样是一片干净。

  他的疮痈肿毒呢?!

  云亭走上前,按住小男孩略显慌乱的动作,语气带着一股莫名让人心安的力量:“别慌,让我看看。”

  说完,淡淡的灵力自他的指尖飘进小男孩的眉心,云亭盯着小男孩的脸,与他对视片刻后,又将灵力撤了回来,淡声道:“你体内确实有疫毒存在,本来昨晚就该死,但是不知为何,疫毒现今已被暂时控制,半月内不会危及性命,更不会传染给别人。”

  言下之意,是小男孩刚刚根本就是在撒谎。

  小男孩望着云亭堆在眼角眉梢的淡漠,误以为云亭是在指责他说谎,一瞬间连疫毒被暂时消除的喜悦都抵不过心底的慌乱,身体先于被烧糊涂的大脑,上前猛地抱住了云亭,往日强作成熟的脸上莫名染上浓浓委屈:“小神仙,我没有说谎,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连声音都在颤。

  云亭莫名想到时寻绿刚入友仙宗那天,也是同他这般不知所措,心软了软,拍着小男孩的肩膀安慰道:“嗯,我知道。”

  一个染了疫病却没有故意传染给别人的小孩,怎么会说谎呢?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体内的疫毒被暂时控制了?

  云亭站在原地凝眉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周遭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频频朝他们二人投来蠢蠢欲动的目光,贪婪的眼神落在小男孩身上,似乎只要云亭一走,就会对小男孩无所不用其极,从他嘴里撬出暂解疫毒的方法。

  可是就连当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男孩紧紧攥着云亭的衣角,视线飘忽,往日强作镇定的脸已经隐隐带上了些许慌乱,似乎是害怕云亭丢下他,仰头瞧着云亭:“.........小神仙。”

  “你救救我好不好?”

  声音弱弱的。

  云亭一怔,蹲下身将他抱起,总觉得小男孩这幅可怜模样像极了时寻绿刚入宗门的时候,明知故问:“害怕?”

  小男孩点点头:“.......”

  云亭逗他:“害怕就叫声爹爹来听听,我带你走。”

  小男孩抠着指尖,看了云亭一眼,又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抿唇不发一言。

  云亭的面相也就比他大了个十多岁,真让他叫爹爹,他有些说不出口。

  叫哥哥还差不多。

  云亭起了玩心,打定主意要占他的便宜,故意做出丢下他的动作:“那我走了。”

  小男孩瞬间急了,咬牙抱住他的脖颈,闷声道:“爹爹!”

  云亭满意地抱着他,总觉得占到了缩小版时寻绿的便宜:“这才乖。”

  说完,足尖轻点,在小男孩惊恐的眼神中凭空飞起,直接往瑜宁湖而去。

  就在他和小男孩聊天的功夫,时寻绿已经带着清衍找到了折霁。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下一句是“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既然不在地上,那折霁必然是躲到了水上。

  也不知折霁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诗的,费劲巴拉抠字眼,不仅敌人不知道他在哪,连清衍他们也不知,要不是有时寻绿在,还真得让他在湖心的一叶小舟上躲到天荒地老。

  被找到时,折霁还扮作渔夫模样,从水中掏出半个泛着淡绿的珠子,仿佛特务接头似的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清衍:“这边是剩下一半九转莲心,请务必保管好。”

  时寻绿嘴里叼个草,杵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抱臂替他俩望风,心里想着的是云亭醒了没有。

  唉,早知道就告诉清衍地点,让他自己来就好了。

  思及此,时寻绿转过身,正欲说话,却听折霁说:“我在九转莲心上加的屏蔽封印只够撑到现在,我们待会回去的路上,估计很快能碰上无极门的人。”

  话音刚落,时寻绿似有所感,身体先于意识,抱着臂微微后仰,只听剑身嗡鸣,一把玄铁剑悄无声息却堪堪擦过时寻绿的鼻尖,剑气凌厉,当头削去他飞起的半缕青丝。

  若是躲得不及时,没的可不只是半缕头发。

  差点让云亭成了鳏夫的时寻绿:“...........”

  他见折霁和清衍似乎还愣在原地,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咬牙足尖轻点,一手一个将两人揪着后衣领拉了起来,吼道:“快走!”

  话音刚落,茫茫白湖上的一叶渔舟骤然爆炸,像是地震了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纷纷扬扬的粉末如雪花般漫天飘下,迷了双眼。

  水面炸起近九丈高的水珠,在水雾弥漫间,其中几个蓝色的身影一前一后跃出,却被几个腰间配着黑白太极鱼纹玉的修士强行重新按了回去,湖面一时剑光四射,杀气四溢。

  小男孩,不,因为父母皆丧,在来瑜宁湖的路上已经自觉要求跟了云亭,云亭便随口给他取了一个名叫云台。

  云台洗干净脸后,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眼,趴在云亭的肩上,好奇地看着被炸的一片水雾茫茫的湖面,指尖指着混战成一团的时寻绿一行人道:“那边怎么了?”

  云亭全程围观,闻言将他放在地上后站起身,凝视着湖面,看着时寻绿的背影,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你娘炸了。”

  云台:“........”

  云亭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娘被炸了。”

  云台:“........”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爹爹,我叫你一声爹爹,我求你别解释了行吗?!

  看着云台一眼难尽的表情,云亭有些恼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台立刻转过脸,乖巧地翘首以盼:“娘亲在哪,娘亲在哪呢?”

  云亭掌心向外,灵力流转间指尖自外划了半个圆,袖口无风自动,接着反手掐了一个诀,一个巨大金色的法阵自湖心升起,并且逐渐向外扩散,语气淡淡却暗藏骄傲道:“待会出现的那个最漂亮的就是你娘亲。”

  话音刚落,巨大的金色法阵中忽然召出一条火凤,尾羽呈七彩,仰头吐出凤鸣阵阵,清脆嘹亮,云亭猛然闭上眼,灵凤在空中腾飞一圈,随后赤羽猛地一扇,岸边飞沙走石,磅礴的灵力波动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打斗的几人猛地扇落至岸边,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

  时寻绿只感觉自己被一阵轻柔的灵力托起,随后缓缓放至岸边,早已受了重伤的他指尖猛然攥紧九转莲心,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他的瞳仁已然魔化,正欲召出水天箭和无极门的人拼个不死不休,怀里却猛地撞进一个软团子,脆生生地唤他道:“娘亲!”

  时寻绿一抖,浑身杀气散去:“..........”

  他低下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云亭,又有些茫然地和云台大眼瞪小眼,面上仿佛LED灯般红了又绿,交错闪过错愕震惊反思心虚等神色,最终定格为大受震撼: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不过才和云亭睡了一晚上,怎么孩子tm就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班回来只写了这么点,所以就没有万字爆更了,看我考虑多周到,替大家省了钱(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