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卷死反派渣攻(穿书)>第79章 他不信我

  京城。

  多日的大雨终于结束,黎煜在一个晴朗的早上,困倦地站在朝堂之上,正要偷偷打哈欠,弘元帝突然点名了。

  “煜儿,张阁老的话,你有什么看法。”

  弘元帝还是很厚道地给黎煜打了小电话,给了他思考的方向,奈何黎煜实在不太争气,刚才在打瞌睡,张阁老滔滔不绝了小半个时辰,他早就不记得在讨论什么了。

  黎煜沉默得像是在斟酌生杀大事,弘元帝也就看出了这个家伙又不听。

  张文正在弘元帝发怒之前,合适宜地跳出来给了天家父子双方一个台阶。

  “九殿下年幼,不知宁州陈年旧事也是寻常,只是现在这件案子涉及到魏千户,不得不慎重对待。”

  有了张文正明显的提示,黎煜就算没有脑子也知道了。

  “父皇!魏安棠是儿臣引荐,他决计不会这样做,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弘元帝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听张文正讲话。

  等到张文正说完,弘元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而黎煜则是又被留下来挨批评。

  被父皇一通挤兑之后,黎煜郁闷地走向宫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微臣见过九殿下。”

  本该早就离去的张文正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红墙这儿等着黎煜,“九殿下,您可有听过这则消息?”

  黎煜茫然地接过了一封文书,随着张文正一起走入百香楼后,才展开一阅。

  越看眉头拧得越紧,“这,这确实是镇远将军谌修圻的亲笔,可他好端端的,奏请父皇辞官削爵做什么?”

  黎煜捏着文书左看右看,实在找不出作假的痕迹,难道真的是谌修圻想走?

  张文正收回了那封文书,“微臣不敢欺瞒,这封书信实则三日前就送到了微臣手里,微臣恐事有变,并没有呈给陛下。”

  黎煜不得不佩服张文正,若不是张文正压着这封文书,群臣知晓后,必定是赞成谌修圻辞官削爵的居多,到时候父皇会陷入两难,而昨日传来魏安棠牵扯上命案,若是在此之前谌修圻真的辞官......

  那黎煜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护不住魏安棠。

  “阁老高义!受黎煜一拜!”

  张文正面上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笑着将黎煜扶好,“九殿下实在是实诚,微臣不过想偷偷懒而已,这只是赶巧了。”

  黎煜还要再说句什么,张文正却是先开口了,“九殿下不必客气,只是魏千户一事,实在是牵扯甚广,咱们得做一出好戏。”

  说罢,黎煜还没明白张文正的意思,转眼就见他将那封谌修圻的请辞文书置于烛火之上,动作十分熟练,烧了个干干净净。

  黎煜有一瞬间的惊诧,又因为张文正这毫不掩饰的样子而感到莫名的羞愧。

  宁州,魏安棠鹌鹑一样,坐在角落,胳膊还很疼,但是,没有心里疼得厉害。

  谌修圻已经连续忙了很多天,这些天很晚才回来。

  魏安棠摸了摸脚踝上的锁链,窝在床上,虽是难过,却也终于没了拼命掩藏一件坏事的负担。

  魏安棠恍然,仰躺在床榻上,前段时间躺在这里揉搓谌修圻的脸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久得让他感觉是上辈子的事儿。

  忍不住叹息一声,坐起了身,就在房门吱呀一响,一阵冷风卷着冷香袭来时,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了。

  “叮——系统已成功修复,恭喜角色魏安棠,恭喜角色谌修圻,成功在系统bug期间,存活至今。”

  魏安棠看着重新弹出的巨大白色光幕,消瘦憔悴的小卷和小平正在默默看着他们。

  谌修圻也没想到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还有脸回来。

  温柔的老年人客服小卷率先打破僵局,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用来打破僵局的话,有些踩了火药桶的既视感。

  “咳咳,很高兴我们能够再次相见,哎?魏安棠,你......怎么被锁在床上了啊?”

  此话一出,如今能够在同一光幕里出现的两大客服头挨头,紧凑在一起,目光里满是揶揄,脑子里全是带了颜色的想法。

  “啊——你们——好啊,你们俩,趁着我们系统出了问题,居然背着我们,偷偷摸摸玩得这么开啊!”

  小平是个没眼力见的,没有注意到魏安棠和谌修圻僵硬的气氛,还在和小卷一起打趣两人。

  小卷则是比她聪明一些,明显注意到两人并不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而是在她们失踪的这段时间,两人闹矛盾了。

  谌修圻沉默地坐进太师椅,面无表情地听着小平继续碎碎念,魏安棠也看着那个没有丝毫眼力见的家伙,不禁为前期只能和小平相依为命的谌修圻感到痛苦不堪。巟闟鼗畠

  “那个,别跟她计较,她脑子不好,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小卷将还在傻乐呵的小平一脚踹开,侧目和魏安棠对视,她没有指望谌修圻会跟她讲话。

  魏安棠张了张口,低下了头,不再多说,小卷只好销声,说打算回去和小平一起看回放。

  “等等!你......你说,你们可以看回放?”

  白皙的脚踝上被锁链勒出了红痕,血丝隐约可见,谌修圻眼眸微垂,喝一口热茶,掩盖此时的心绪。

  他不明白魏安棠为何这么激动,只是看着那抹红,心底泛苦,一如那日在衙门里听见季昀的供词。

  吃惯了魏安棠带给他的甜,陡然的苦意被无限放大,咬着他的舌尖纠葛着苦。

  一种莫名其妙的苦,但就是让他感到非常烦闷且暴躁。

  魏安棠还在跟小卷扯皮,似乎很反感客服去看回放,谌修圻看着魏安棠那个据理力争的模样,头突然很疼。

  杯子里的苦茶被突然注入的红染得发腥,谌修圻喝进嘴里才咂摸出味道。

  他鼻子突然出血了。

  谌修圻茫然地捂住鼻尖,除了胡乱用手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正是在这一瞬间,谌修圻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

  “快仰头!别低着了!”

  魏安棠被脚踝上的锁链绊住,看着谌修圻那副傻样,心里着急得没办法,只得拔剑砍了铁链,捏着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

  谌修圻仰着头,魏安棠焦急的脸,在他脑海里逐渐和另一个模糊不清的人重合起来。

  那人穿着白色衬衫,白色的大褂,一身暖阳拂过青草尖尖的清香,带了丝丝大白兔奶糖的甜味。

  魏安棠焦急的脸,捂着鼻子的布,都开始变得模糊,谌修圻逐渐失去了意识。

  所幸他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东奔西跑之中,本就瘦削,现在更是瘦得只剩架子,魏安棠略微费劲地将他抱到床榻上。

  小卷和小平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也都沉默了,就连小平那个最爱开玩笑的人,表情也带了哀伤。

  “魏安棠,现在你们可以不用担心,第二天就能获得全新的身体,可是如果伤势过重,是无法马上恢复的,但只要不是瞬间死亡,系统都能保护你们。”

  小卷说完这句话,小平像是不忍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卷拉住了胳膊。

  “会违规,别说了,他们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魏安棠一心落在谌修圻身上,无法分出心神去思考她们的话,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要陈科找大夫来。

  大夫看过之后只是说心火太旺,开了两剂调养的药,也就收拾东西走了。

  魏安棠靠在床头,描摹着谌修圻的五官轮廓,总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就连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也让他感到无与伦比得熟悉和悸动,像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被他刻在不知名的角落,暗自留影了很久。

  就在魏安棠打算起身喝水的时候,谌修圻猛然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魏安棠的手,坐起身后将魏安棠狠狠挎进了怀里。

  “别走!不许走!”

  魏安棠感受到了谌修圻身体的颤抖,这段时间他们经常拥抱,而今天这个拥抱,好像和之前的都不同。

  带了些血气,带了些歇斯底里般得挽留。

  “我不走,你别怕。”

  谌修圻像是神志不清,整张脸都埋在魏安棠颈侧,狠狠呼吸着带有魏安棠气味的空气,连呼吸声都在发抖。

  “你是骗子,骗子,你早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下,骗子......”

  魏安棠如鲠在喉,谌修圻应该是认错人了。

  他们认识时间不长,感情基础也不可能有谌修圻现在语气里透露出的那么深厚,谌修圻把他当作了别人。

  可谌修圻现在看上去太难过,太痛苦,太悲伤,魏安棠还是心疼他。

  自轻自贱般得心疼他,即使知道他心里可能有过一个爱到离开就会死的人,他居然还是不忍心推开谌修圻。

  魏安棠是失望的。

  那天在衙门里,季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哥哥的家书拿出来,指证那些时间,他的哥哥一直和魏安棠在一起,而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季昀将一个神秘人交给他的证据,呈交给了衙门。

  魏安棠一夕之间,就从征战有功,力破藩王的功臣,变成了杀人犯,变成了阶下囚。

  他不能说出那些事,他也无法为自己喊冤,他只能任由所有的黑水,脏水,都由他一个人兜着,都由他一个人消受。

  可连谌修圻也对他如此大的恶意。

  可连谌修圻也不相信他。

  魏安棠可能不是失望,而是有点委屈吧。

  为什么这个说好永远信任他的人,会用那样惊诧又寒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魏安棠不知道,谌修圻不是在怀疑他,只是被供词带起了些许片段记忆,在努力回想。

  魏安棠还是抬手摸了摸谌修圻柔软的发,哄着他安心睡去。

  谌修圻睡得很不好,一直在说梦话,魏安棠偶尔能听清几句,只是太过模糊,又太过悲戚,让他不忍心听仔细。

  以前谌修圻说过,他可能是跳楼而亡……

  魏安棠叹息一声,还是他占了便宜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自己把自己卷到猝死,对别人来说也算是死得活该,死得好,他这样一个在哪儿都不讨喜的人,在谌修圻也去世之后,共同相遇在系统里,还和对方有了感情羁绊。

  还是他赚了。

  他可耻地“赢了”那个失去谌修圻的人。

  魏安棠突然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苦意,像他在猝死之前吃到的那碗过期的冰淇淋的味道。

  想到这里,魏安棠不免想到了谌修圻之前半开玩笑似的那句话,“可能你记得的只是系统想让你记得的。”

  魏安棠捏了捏谌修圻的脸,手感比之前差了一些,谌修圻这几天又瘦了。

  只要一想到谌修圻的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就记不太清过去了。

  也许他和谌修圻也没什么两样吧,也许吧......

  魏安棠合了眼,靠在床头小憩,身旁陡然涌起一阵风,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一把摁在了床尾,谌修圻赤红着眼,大颗泪珠滚落,砸在魏安棠的唇角。

  很咸很涩。

  “魏......安......棠......”

  谌修圻的声音很沙哑,语调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魏安棠茫然地看着他的脸,那么悲伤,那么痛苦,都是前所未见的程度。

  “你这是怎么了?”

  谌修圻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攥着魏安棠的衣襟,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滔天的怒意。

  “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魏安棠心底蓦然涌起一抹被危险席卷的恐惧感,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就不希望谌修圻能够恢复记忆。

  掐着脖子的双手用力地收紧,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挤压出肺,魏安棠扣着谌修圻铁钳一样的双手,妄图在他滔天的杀意之下抢占新鲜的空气。

  “魏安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蛇鼠一窝的东西!你居然骗我那么久......”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记得吗?嗯?你怎么就唯独没有说,你和那群拿人命当试验品的垃圾是一伙的......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你这个骗子!”

  魏安棠眼前发花,一阵阵火烧感在身体内游走,濒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感陡然让他力大无比。

  他听不清谌修圻的话,那模糊的话语让他感觉,谌修圻可能又是做了噩梦发疯了。

  可他清晰地呼喊的是魏安棠的名字。

  字字清晰,字句诛心。

  魏安棠扭动着身子,曲起腿,猛然挺腰,扼住谌修圻掐着他的双手,一头撞在谌修圻的下巴上。

  撞得魏安棠头顶发懵,鼻子里涌出热流,他想的却不是自己头要裂开了,而是谌修圻真的瘦了太多。

  两人位置突然颠倒,而谌修圻身量太高,一下被魏安棠推倒,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床头。

  谌修圻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蜷在一旁。

  魏安棠的脖子被解放出来,止不住地咳嗽着,火辣地空气翻绞着脆弱的内脏,呛得魏安棠满脸淌满了眼泪和血痕。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想着保命要紧,千万不能靠近谌修圻。

  而魏安棠可能是疯了,他担心刚才把谌修圻撞出个好歹,还爬过去查看谌修圻有没有受伤。

  “滚!别碰我!魏安棠,你现在滚还来得及,否则......”

  “我一定会杀了你!”

  魏安棠被谌修圻那严重充血的双眼吓到,更是被那重来没有过的狠绝震惊到。

  “滚啊!还他妈杵在这!滚!”

  谌修圻抽出手,一把将魏安棠从宽阔的床上掀翻到地上,“你们这群人......连我死了都不肯放过我?还要跟到这个鬼地方来骗我!”

  魏安棠后背磕在桌面尖角上,痛意从一个点扩散到全身,由外到内,最终停在一个叫心脏的地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到底骗你什么了?我除了季昀哥哥的事,哪件事不是在你身边发生的?我到底骗你什么了!”

  魏安棠重新扑上床,狠狠揪住谌修圻的衣襟,两人都是牙关紧咬,鼻尖贴在一处,呼吸混乱。

  “还在装?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把我当个傻子耍很有意思啊?啊?偏要我把这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撕开,你才肯承认吗!”

  魏安棠看着他满心满眼都噙满了恨,一种带着血气的恨,“你说啊!我骗你什么了?我魏安棠这辈子行得端坐得正,你说我骗你什么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谌修圻嘲讽地笑着,悲戚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可谌修圻笑着笑着,眼里逐渐噙了水光。

  “你,魏安棠,跟那群把我绑架到试验基地的人,是一伙的!”

  “你,魏安棠,就是帮他们设计出意识隔离芯片,设计出NX9那个鬼东西的人……”

  “是你给我做了手术,是你给我注射了NX9……”

  “魏安棠,可不可笑,哈哈哈,是你把我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你又跟我摆出这幅深情救赎的恶心样子......”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跟那群虚伪犯贱的东西们一个样儿,什么戏都要抢着唱!”

  魏安棠颤抖着手松开了谌修圻,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你撒谎......你撒谎!我怎么可能……”

  谌修圻单手掐住了魏安棠的脸,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掐得滑稽可笑,“魏安棠,我之前,从来就不相信你会是杀了季昀哥哥的人。”

  “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我!从!来!不!信!”

  “结果呢?结果呢!你干得出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就连我的同胞哥哥,也是被你们这样的人害死……”

  字句锥心,字字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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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已久的前世篇要来了!

  原本想用倒序,但是呢,感觉会影响阅读的连贯性,还是顺着发出来吧

  现在圻宝有点狗,但是不怪他,因为他的记忆被封了太久,又有药物的抑制,导致他记忆出现了混乱,所以误会了糖糖,而糖糖的记忆也是百分之八十被锁住,导致他们二人出现了难以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