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卷死反派渣攻(穿书)>第74章 伤重

  西南王主营。

  “粮草呢?!废了那么多心思,砸进去那么多精兵强将,西廊粮道的粮草呢!”

  西南王一把荡平了桌面上的摆设,文书散落一地,将跪在下面的几个媵侍砸得头破血流。

  世子屏息凝神,细细想来,眸光乍然闪出惊诧的光,“父王,西廊粮道一直是陈诚那个老匹夫守着,任凭我们攻打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次,从来没有打下来过,因此父王认定他们肯定觉得自己不可能输......”

  西南王摁住剧烈起伏的胸膛,几乎是世子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中计了。

  他们料定谌修圻不会觉得陈诚会失守,于是倾尽全力想要端了他的粮草,可照眼前的情况看来......

  谌修圻可能根本就没打算让陈诚死守那块粮道。

  而他们去断掉谌修圻粮草的初衷,仅仅是谌修圻一贯喜好消耗式打法,去戏弄敌人,玩弄敌人,像是摁着爪下老鼠的猫.....

  “他竟然是想要速战速决......”

  西南王跌坐在垫着厚重毛毯的雕木红椅上,目光怔怔地看着顶上华丽的珠帘。

  世子急忙道:“父王!眼下还没到灰心丧气的时候啊,前方战事依旧可观,还是有希望奋力一搏的!”

  西南王摇了摇头,闭上了眼,“于事无补了,退兵吧,退了也许还有机会。”

  世子咬着牙,不明白西南王怎地听说西廊粮道里的粮草都被转移一空,就变成了眼前这副颓唐的模样。

  “报——主上!不好了,前线全面失守!宁州守不住了!”

  世子猝然回首,眼底满是惊诧,愣愣地站在原地,被这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魂飞天外,结合刚才他父王的举动,他细下想来,才慢慢琢磨出了谌修圻的意图......

  西南的兵力和粮力,都在前期被吊着消耗,那群只守不攻的土匪,更是要依靠他们的粮草过活,为了不树敌,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多。

  倾尽兵力夺得的西廊粮道,粮草先是被假意隐藏,等到他们寻到真正的粮仓时,里面的粮草早就不翼而飞。

  而前线上陈科和陈律两兄弟,多半也是假意不敌他们的兵力,让他们误以为是断了粮草后的疲弱......

  好一个欲使其灭亡,先使其膨胀。

  “父王......好歹我们将谌修圻那个家伙,打得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孩儿可是亲手将那一箭射入他胸口。”

  西南王闭了闭眼,脸色发灰,扶着额头,深深叹息,“那个谌修圻,好像比你还要年幼两三岁。”

  世子不明白父王的叹息和感叹,他只单纯地想着擒贼先擒王,为何他擒了王,他的父王却没有那么高兴了?

  西南王下令撤军后,嘈嘈杂杂了多个月的宁州终于安静下来了。

  百姓流离失所,城外饿殍遍野,城内满目疮痍,大战告捷后,家庭支离破碎的人们也难得流露出了喜悦。

  弘元帝的拨款赈灾,资金一系列全盘到位,让原本束手束脚的魏安棠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各地的救援物资也到了,城内暂时搭起了救助站,归无可归的百姓们都聚在里面,喝着热粥,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魏安棠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他做着和他现实社会里专业对口的工作,将一个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城市,逐渐治理得有条有理,可只有陈科和陈律,他们两兄弟知道,自从魏安棠得知谌修圻并没有如期而至后,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流露出和缓的表情。

  他一边顶着巨大的压力处理战后重建事件,一边要分出巨大的心神去派人寻找谌修圻的下落。

  谌修圻失踪的事情,只有陈家两兄弟和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外传,若是让敌人知道,怕是要趁机反咬一口。

  那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又要陷入深渊。

  深夜,魏安棠挥退了身旁服侍的人,疲惫不堪地仰头靠在椅背上,眼前的烛火很明亮,比那日在西廊粮道的要明亮太多。

  可他只感觉很冷,浑身都被丢进了冰窖一样冷。

  冷得他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他十岁那年,父母双双去世时,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冷。

  即使是知道自己背负了高额债款时,他也没有这样冷过。

  他忍不住要去问小卷,谌修圻到底去哪里了,可系统客服的头像一直是灰败的色彩,看得魏安棠的心一次次沉入海底。

  他有些受不了这种要让他窒息一样的等待了。

  他像是又回到了血色记忆里,又提起了屠刀,为了自己的目的,杀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魏安棠痛苦地弓起身子,伏在案牍上,双手扶着额头,眼泪顺着指尖滑落,一颗一颗砸在文书上,烛火快要烤炙到他的发,他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

  西南封地边线,西南王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在边境线上疾驰。

  世子身着玄色铠甲,跑马冲在最前方,他对战败并没有很大的感受,也就是打输一场仗而已。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呗,可他的父王好像一夜之间就衰老了。

  这不是西南王第一次吃败仗,却是他输得最心服口服,最无能为力的一次。

  他本以为,他已经摸透了谌修圻的套路,他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年轻的将军。

  没想到,这个人,总是有那么多诡谲的战术等着他。

  他以为他已经要赢了,他以为他能够将这个人彻底踩在脚下,可兵败如山倒,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从来就没有猜对过谌修圻的意图,他们两个人不是在战场上对战,而是他单方面被谌修圻看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步一步掉进他的圈套。

  兵败后,西南王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很久,想了很多,才将这次的战事看透。

  所以,那个年轻人,到底是如何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那么果断地将他洞悉?

  西南王感叹了片刻后生可畏后,突然睁开了那双陡然苍老的眼。

  探手掀开珠帘,他已经太老了,骑不动马了,这场战事,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场了,“这一路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世子靠近了父皇的马车,朗声道:“没有啊,咱们已经快要回到封地了。”

  西南王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去叮嘱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冷光闪了眼,缓过神来后,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眼上。

  原本还在朗声说话的世子也突然安静了,他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了,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放慢,他茫然地垂下头,看见了满是鲜血的手,也看见了父王脸上的鲜血。

  又是一道冷光,伴随着嚣张尖叫着的破空声,卷着冬日干冷的空气,直直刺向了西南王的头。

  两支箭来得太快,在身旁的侍从发现两位主人都已经中箭时,谌修圻带领着一小批人马,已经杀到了马车后方。

  一阵马匹惊叫声后,谌修圻举刀,风雪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多日不得好眠的双眼极度红艳,墨色如画,点了碎雪,更让人觉得这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西南王断气前的最后一眼,就是谌修圻骑着黑马,神情可怖的模样。

  他突然就没有那么遗憾了,至少在临死前,还能见到这个用兵如神的少年将军。

  成王败寇,也算是心服口服。

  “西南王和世子已死,投降者不杀。”

  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但谌修圻一眼扫去,顺手挑了一个人的头颅,反手将刀尖上的血珠摔在雪地里,冷着脸翻身上马,“不要跟我耍心眼,要么老老实实地活着,要么,我送你们痛痛快快地上路。”

  谌修圻轻夹马腹,调转马头,将手里的飞鸽放飞,使唤最靠近西南封地的军营前去将西南王府控制住。

  西南王早年为了争夺王位,将亲近之人杀了个精光,五服之内只有一个庶弟还活着,谌修圻打听过了,这位庶弟身体极其差劲,更是不能人道,西南藩王的路,终于走到尽头。

  谌修圻忍着高热带来的难受,西南王世子的那一箭正中他胸口,实在是伤得不轻,这些时日的追杀,又消耗了他不少精力,能撑到现在确实不易。

  加上他心里还担心魏安棠,多方优思下,精力和体力都已经到达极限,奈何负责给他们传送消息的信鸽,在西南王世子射出那一箭时撞偏了箭头,从他肩上扑到左胸口,被那支箭扎穿在他胸口。

  从此便断了联系。

  谌修圻深吸了一口气,用刺骨的寒冷镇下疼痛,若是没有那只信鸽,西南王世子的那一箭,应当是会直直扎穿他的心脏。

  谌修圻眨着眼,将已经结冰的睫毛用体温蒸化,强忍视线昏花带来的眩晕感,现在,支撑着他达到极限的身体的唯一信念就是回到宁州,去见魏安棠。

  寒星三两,长夜无月,魏安棠披着薄毯,立在城墙之上,陈科和陈律这俩大小伙子自然是放心不下,一直默默跟在魏安棠身后。

  这些时日,他们俩人对魏安棠的能力也有了显著了解,陈科也不再因为自家将军被魏安棠糟蹋而迁怒魏安棠了。

  “哥哥,你说将军他......会好好回来吗?”

  陈科仰头看着天上稀稀拉拉的星星,估摸着未来几天又是糟糕透顶的天气。

  “不了解,只是听从主营地里幸存的人说,将军中了西南王世子一箭。”

  这件事陈科和陈律都没有告诉魏安棠,但魏安棠一日在巡视民情时,偶然听见一个小侍卫说谌修圻可能受伤了。

  从那之后,每天晚上,魏安棠都会来到城墙之上,原先陈科和陈律还担心他会想不开,每次都跟着。

  现在他们知道魏安棠一天没见到谌修圻的尸体,就不会放下执念。

  魏安棠一动不动地立在寒风中,视线集中在远处寒山之上,又好像根本就没有聚焦,陈家两兄弟正要离开,魏安棠却突然开口了。

  “陈律,有任何关于西南王的消息吗?照这个时间点来说,他们应当已经回到封地了。”

  --------------------

  圻宝:嘤,我受伤了,需要糖糖亲亲

  糖糖:嘤,心疼死我了

  文案上的新文开了藕,嘿嘿,求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