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裴南枝从天而降,成功救顾鸿渐于水火。
他一只手横插进两人中间,迫使薛晴云功亏一篑,最终将吻落在他的掌心上。
既保住了顾鸿渐的节操,同时也让薛晴云避免了事后被顾鸿渐吊起来打的命运。
此时顾大总裁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想他堂堂攻1, 竟有朝一日差点被抱着强吻,说好的攻中之攻呢!
怎么传说中攻的待遇没怎么享受到,buff还时灵时不灵?
这个作者不火应该多反思自己!
裴南枝留给顾鸿渐一个后脑勺,正对着薛晴云的那张脸皮笑肉不笑,“薛小少爷来了,就请进屋喝杯茶吧。”
薛晴云这时也看见了缩在大门后,默默观察情况的管家松伯,知道是这只老狐狸把敌军带过来的。
他不甘地撇撇嘴,冲人抱怨:“松伯,我也算你看着长大的,平常对你也不赖吧。”
松伯笑呵呵的,一脸慈眉善目:“各为其主,各为其主。”
顾鸿渐趁他转移注意力,不自觉松了力道时,挣脱了薛晴云的钳制,并且离他三米远。
任由裴南枝半拉半推地将人往客厅带,他自己却没进去。
薛晴云脑袋跟追逐阳光的向日葵似的,扭过来死死盯着他:“顾哥不进来吗,你要去哪里?”
顾鸿渐站在门边摸出手机,冷冷回:“给你哥打电话,让他给你多介绍几位青年才俊。”
薛晴云大惊失色,他以为此行最多也就不成再被丢一次,哪能想到自己小小年纪,要被强制安排相亲。
凭他家对顾鸿渐意见的重视程度,不用想都知道结局如何。而且就他爹他哥的死板程度,相亲绝对会奔着结婚去的……
就连隔壁裴南枝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股「你到底行不行」的嫌弃意味。
薛晴云破防了,他感到自己被深深的羞辱了。
——
五分钟后……
“我让你阻止顾嘉禾,你在干什么?”别墅客厅里,裴南枝端了两杯茶过来,呵呵道。
薛晴云白眼一翻,寸步不让:“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顾哥,还有那小子什么事。”
“况且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让我在前面扛伤害,然后趁机蹲大后方偷家对不对,想得美!”
越说越义愤填膺,薛晴云朝裴南枝呸了口。
“本少爷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还长得貌美如花,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裴南枝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行,那你就跟我干耗着吧,把后方留给顾嘉禾偷。”
薛晴云:“你!”
——
与此同时,别墅外。
顾鸿渐说到做到,真在给薛止澜打电话。只不过,不是为了给薛晴云找男朋友,而是通知他哥来抓人。
薛止澜又尴尬又不好意思,表示自己目前在的地方离顾鸿渐家有点远,得一个小时车程,这段时间内还请他多多担待。
临末,为表歉意,他卖了个情报给顾鸿渐做人情。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和芒果手机那边谈谈游戏在app商城上架后的营收分成吗?他们老总在清微山庄,昨晚刚到的。”薛止澜道。
清微山庄是薛家牵头建设的高级度假区,里面有A市最大的马场,很多权贵富豪会将自己的私马也寄养在那里。
一到节假日,他们就会来骑马跑两圈。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哪里重要人物多,哪里就会变成社交场所。
芒果的刘总前些日子刚花两千多万,买下一匹神骏,自然要多和他的宝贝亲近亲近,顺便在圈子里显摆显摆。
顾鸿渐道了句谢,招手唤来管家,让人去收拾行李,安排司机。
他今天本来没别的安排,但比起交际应酬,薛晴云的追求更像洪水猛兽。何况见刘总也算公事。
——
一个多小时后,薛止澜到了。
可怜的老实人刚进客厅,就被弟弟花枝招展的女装辣到了眼睛。抽着嘴角,抖手指着人,半晌说不出话。
顾鸿渐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他准备去山庄住到国庆结束,办正事之余,也躲几天清净。
他朝薛止澜点点头,拉着密码箱往外走。
薛晴云垂死病中惊坐起,“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被薛止澜一把拉住。
“与其想着别人,不如想想回家以后,你怎么面对爸爸的怒火吧。”苦情壮汉恨铁不成钢:“别忘了你可是偷跑出来的!”
忍不住又看了两眼他的伪娘打扮,喃喃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你给我换了衣服再去见爸爸,别把他气出个好歹。”
薛晴云不服气地道:“难道穿着不好看吗,我可是给自己打九分的,少一分是我为人足够谦虚。你未来老婆能有我这么貌美,都是前世烧高香了。”
薛止澜被他臭不要脸的话激得怒从心中起,狠狠赏了他一颗爆栗。
裴南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旁边看笑话。
至于顾鸿渐,薛家的家事他不方便、也没兴趣参与,早坐车走了。
——
A市郊外风景秀丽,有很多提供休闲娱乐的地方。包括前些天他去的高尔夫球场,清微山庄也建在一处依山傍水、草木肥美的地方。
除了幅员辽阔的马场,山庄坐落的地底下还有温泉,据说水道连通至几百年前皇帝的行宫——当然,现在行宫也变成国家AAAAA级景区,和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了。
都这么宝贝了,哪还能再开张给游客泡温泉?
因此清微山庄打出去的其中一项噱头,就是沉浸式体验封建君主的待遇。
薛家和顾家,尤其是顾鸿渐这代关系不错,所以他在山庄是有svip待遇的。
薛止澜专门给他划了间带独立宅院和汤池的套房,每天都有人打扫,就算顾鸿渐不来住,也不会把房源放出去。
顾鸿渐放完行李,招来在套房门口等候的山庄经理,问刘总的位置。
此时上午刚过半,十点这个时间早过了早餐节点,离午饭又有段距离,属于人去哪儿都有可能的状态。
山庄经理在他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得到了薛止澜的叮嘱,闻声立即热情洋溢地将他往马场带。
“刘总还在训马呢,和几个朋友一起,他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经理笑眯眯道。
顾鸿渐暗道真有精神,朝经理点点头,说:“先过去打个招呼。”
秋天这个季节,多变如孩子的脾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但今天的天气却很给面子,碧空万里白云悠悠,阳光将整片草原照得青翠滴绿,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
顾鸿渐一样就看到了刘总……的马……
高大强壮的身形,浅金色、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光泽如绸缎,漂亮精神极了。
顾鸿渐迎面走上前去。
此时,他也换了身挺拔的骑装。黑色的高筒皮靴、白色的马术长裤将笔直修长的腿,完全勾勒了出来。
上身白衬衣黑西装,执着马鞭的手上戴了双黑手套,偶尔露出截手腕,再配上他那张冷淡俊美的脸,禁欲又性感。
一路行来顾鸿渐就像块移动磁石,到哪儿都能吸引旁人闪闪发亮的视线。
等走的近了,他才发现这场聚会的主角居然不是刘总,而后者正客客气气地接待一个人。
那人见顾鸿渐过来,轻咦了声,笑说:“小顾怎么来了,老刘不厚道啊,特地藏着掖着,是想吓我一跳吗?”
顾鸿渐浑身一僵,不禁无语问苍天。
是不是主角攻1不受幸运s+这类气运的保护?
怎么他出门谈个生意,都会碰到最不想打交道的人。
能让刘总客气对待的人,正是原文攻四,星河集团的总裁——谢思邈。
除此以外,他还是顾鸿渐的商业竞争对手,裴南枝自主创业前的老板。
有一瞬间,顾鸿渐想立刻转身就走。
可惜被谢思邈锁定的猎物,不等他玩个尽兴,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对人说了句:“谢总,幸会。”
谢思邈长得像狐狸,一只皮毛光鲜靓丽的狐狸。
他年纪同样不大,今年才二十八,站在四五十岁的刘总、和其余一干大腹便便的人中间,犹如鹤立鸡群。
狭长的眼睛内勾外翘,长长的睫羽在眼尾勾连,遮挡住部分眼仁,看上去十分慵懒。
五官偏向阴柔的精巧艳丽,菱型的唇角天然上翘,不笑也是副笑模样。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氛围。
但没人会因此把谢思邈当成是无害的。
正如和他脸蛋形成鲜明反差的高挑身材——谢思邈的个头,甚至比顾鸿渐还要高那么两三公分,且精壮矫健。
此外,他的性格简直可以用祸害遗千年来形容。
没人能弄懂他在想什么,总是喜欢一些恶趣味的捉弄,掩藏在笑容背后的层层布局算计。
顾鸿渐还记得评论区读者写裴南枝和谢思邈的架空同人时,给谢思邈的设定基本都是狐王/妖仙/国师什么的。
而且,谢思邈是本文最受欢迎的攻,在还没因为顾鸿渐的重生而全文大修前,读者呼声最高的就是他——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同人。
几乎每章的评论区,都有人强烈要求作者把谢思邈转正。
同为豪门后代,同为集团总裁,太容易让人「对比出真知」了。
刘总连忙道:“没有没有,谢总这可冤枉我了,我哪能用老弟逗乐子,杀熟不是?”
两边他都不想得罪,也都想卖个好,于是转过头来,客客气气对顾鸿渐道:“顾总贵人事忙,平常不便打扰,却没想到今日这么巧,能让我在这撞上。等会儿中午你可别走,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好好聚一聚。”
谢思邈长长的哦了声,盯着顾鸿渐似笑非笑:“所以小顾是特地来看叔叔的?”
顾鸿渐沉默,这就是他不想见谢思邈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他跟谢思邈年龄相近,彼此前后只差五岁,但谢思邈是谢老太爷的老来子,和他爸是一个辈分的。
所以真要论起来,他得管人叫小叔。
本来这种尴尬的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辈分放心里,人前各论各。
但问题在于谢思邈的乐趣就是捉弄人,从小到大,没少变着法强迫顾鸿渐喊叔叔。
偏偏就这么个彻头彻尾的坏心眼,还能让很多女人喜欢,包括网站外的读者,都觉得很有魅力。
顾鸿渐再次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凑巧碰到。”他淡淡道。
谢思邈眨眨眼:“那可真有缘。”
Part29 最头痛的人(中);
呵呵,孽缘。
顾鸿渐很想直抒胸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讨厌麻烦,特别是没有回报价值的麻烦——以谢思邈低到令人发指的底线,没人能保证他当着众人的面,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顾鸿渐丢不起这个人。
谢思邈一个最具神秘感的攻四,本就出场不多,没有裴南枝的视角导航,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且原文也没有顾鸿渐收购游戏公司,研发手游这茬,现在狭路相逢也只能暗道一句晦气。
谢思邈下巴点点他手里的马鞭,道:“来,陪叔叔跑两圈。”
说完,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朝远方的苍山青翠跑去。
顾鸿渐无奈,让一旁看戏的经理牵来马匹,再朝刘总几人点点头,也骑马跟了上去。
谢思邈是谢家最受宠的孩子,老太爷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资源,都倾注在了这个年幼时,就展现出惊人聪慧的孩子身上。
所以,谢思邈除了能当好一名老板,其余方面也很拿得出手。琴棋书画、骑射搏击样样精通,年少时还喜欢极限运动,光看他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外表,根本瞧不出他能一打五。
而同样接受了多面教育的顾鸿渐虽然对养马没兴趣,但不代表他不善骑术。
他很快追上了谢思邈,在对方轻松驾马跨越障碍时,也紧随其后,漂亮的完成了跨栏。
两人跟参加盛装舞步大赛般戏耍了阵,谢思邈一拉缰绳,回头对顾鸿渐道:“还行,没在办公室坐的四肢僵硬。”
顾鸿渐随口敷衍:“谢总更行,我不算什么。”
谢思邈看着他,觉得此时的顾同学特别像小学班级里,一到上课就坐不住的捣蛋男生,不禁被逗笑了。
后面刘总和他那两个朋友,这时也骑马跟了上来。当然,是骑着他重金购买的骏马。
刘总还给自己的座驾,起了个时髦的名字,叫阿波罗。顾鸿渐瞥了眼他胯下金光闪闪的宝马,心说还挺贴切。
要说本来,刘总今天局组得好好的,结果顾鸿渐一来,谢思邈注意力被吸引走不说,连他自己的节奏都打乱了。
和谢思邈拉关系的大计,差点就打了水漂。
但刘总毕竟是白手起家,闯下偌大一份家业的狠人,眼下两个圈内共识不好约的人都出现了,没道理放过这个机会不上。
所以他很快调整心态,和老友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杀了过来。
刘总有心想拿捏节奏,顾鸿渐还要和他谈生意,这点面子总要给,也就随着他去。
没了谢思邈的恶趣味,顾鸿渐的神经也不再紧绷,气氛明显在刘总的努力下活跃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到中午时,又在刘总做东下,宾主尽欢地吃了顿饭。
顾鸿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谢思邈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委婉地问刘总下午有什么安排。
喝得满面红光的刘总不知道顾鸿渐找他什么事,但见两尊大佛都没有散场的意愿,不由高兴起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高超的营业能力,在谢思邈和顾鸿渐心里留下了好印象。
“没有没有,顾总可有什么建议?”刘总激动的连酒都醒了。
另一边,谢思邈靠着椅背,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人,悠悠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小秘密呢,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刘总哈哈大笑:“谢总误会了,顾总刚刚是来问我下午的安排。”
“哦?”谢思邈兴致勃勃,“那刘总等会儿,打算带我们做点什么?”
刘总看向顾鸿渐:“我也在问顾总有什么好建议呢。”
顾鸿渐:他转头,面无表情看向谢思邈。
这混账是不是故意的?!
谢思邈笑而不语,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
顾鸿渐偏开脸,看向刘总:“我没什么想法,你们安排。”
谢思邈抚掌提议:“外面跑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下午就在室内活动吧。我记得刘总台球打得不错?”
刘总和他的气氛组朋友们:“不敢当不敢当,就按谢总说的办。”
——
于是顾鸿渐莫名其妙的,和他们打起了台球。
被刘总让了让,率先开球的谢思邈整整一局,都没给别人上场的机会。一杆清场,把所有球都送进了洞。
要不是球的数量限制了他的发挥,他能独个人玩到地老天荒。
刘总被他计算角度和轨道的能力震慑住了,下局明智地没再提什么「哥哥虚长几岁,就让老弟先来」的胡话,默默提着杆子先上了。
有了群众参与度,谢思邈便退居二线。靠着旁边的台球桌,手臂懒懒的环着台球杆一副悠闲样,只在轮到他时上场。
顾鸿渐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跟着打了几局,也开始有节奏的放水,跑到旁边躲清静。
倒是刘总他们一班人兴致高涨。
顾鸿渐看着他胖胖的背影有点无奈。
碍于有谢思邈在场,很多话不好开口——他倒也不是怕泄露商业机密,就单纯不想让谢思邈知道自己的太多事。
偏偏谢思邈阴魂不散,刘总也没给自己留下个落单的机会,硬是让顾鸿渐找不到切入点。
他不禁再次道了句晦气。
就这么干耗到晚上,顾鸿渐都放弃今天谈事情,打算回去洗洗睡了,谢思邈却依旧不肯放过他。
作别刘总,他拦在顾鸿渐身前,笑吟吟说:“终于应酬完了,小顾和叔叔去喝酒,放松放松吧。”
你不来烦我,我就能放松了!
顾鸿渐不说话,摆出我心非石不可卷也的坚决。
谢思邈口吻十分无辜:“看叔叔多通情达理,不但不打搅你应酬,还时时刻刻关心你的心理状态。”
到底谁害他枯守一天颗粒无收的?!
顾鸿渐血压直线上升,差点落不回去。
要换薛晴云在这……哦,连薛晴云这个混世小魔王也怕他,平常见了谢思邈都是绕道走的。
谢思邈主动走过来,用猫拿捏耗子的姿态,伸手捏了下他的肩膀,轻飘飘说:“走吧,小顾同学。”
——
清微山庄地下一层的娱乐区,专门给酒吧划了块地,以供夜猫子、艳遇党来此消遣。
此时,顾鸿渐坐在吧台前,吊顶昏黄的暖光都照不暖他冰冷的脸。
谢思邈坐他旁边好心劝:“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烦恼,光看你的气质,还以为你人到中年了。来,笑一个,松弛下肌肉。”
顾鸿渐沉默地注视他,千言万语尽在双眼中。
谢思邈毫无心理负担,丧心病狂地继续调侃他:“你看看,更阴沉了,像个电影里待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反派资本家。这回是打算控制政府,还是控制人民啊?我这个主角的好朋友,倒是愿意在他出现前,帮他个小忙。”
顾鸿渐沉默了下,道:“我纳税,是年度诚信企业。”
言外之意,他是守法公民,也受国家保护。
你要乱来的话,也是你收获可狱而不渴求的待遇。
谢思邈被他一本正经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挨着顾鸿渐那边的胳膊一抻,搭在顾鸿渐身后的椅背上。
而后,身体往前倾,以一个近乎半包围的暧昧姿势,困住顾鸿渐。
“小朋友总是害怕见长辈的。”谢思邈一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斜斜望来:“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怕我啊?”
顾鸿渐上半身后倾,极力和他保持距离:“别想太多。”
谢思邈长眉一挑:“事实胜于雄辩。”
见他没有收敛的趋势,顾鸿渐忍不住将他推开了点。“随你怎么说,没事我上楼了。”
谢思邈直起身,叹口气:“明明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别总躲着叔叔,叔叔喜欢乖小孩,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不等顾鸿渐反应,他一针见血道:“你今天特地出现在老刘面前,是想和他谈app分成的问题吧。”
顾鸿渐目露警惕。
谢思邈手肘撑在吧台上,支着脸颊懒懒道:“你前阵子动静那么大,又立马注入大笔资金搞游戏研发,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你也别小看了老刘,这块滚刀肉看着好像姿态很低,很好说话的样子,你一跟他谈利益,他比谁都精。”
“我看他也隐隐猜到了点,今天他是顺水推舟,故意跟你打太极呢。”
谢思邈侃侃而谈,说到这里是顿了下,眼尾一撩:“谁让顾家家大业大,他可不想得罪你。”
顾鸿渐静默无语,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听你的语气,你有办法让他松口?”须臾,他问。
谢思邈:“他现在有求于我,你说呢?”
顾鸿渐:……
“所以——”谢思邈笑吟吟的眼中,蕴着狡黠的光:“你想吃糖吗?”
Part30 最头痛的人(下);
顾鸿渐梗了下。
他倒没有自己被调戏的觉悟,毕竟谢总在外人模狗样,私底下其实就这德行,他都习惯了。
“刘总想求你什么?”顾鸿渐正了正神色,以期谢思邈也能正经点。
叛逆的小谢总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连声叔叔都不叫,我又凭什么把商业机密告诉你。”
顾鸿渐僵直良久,屈辱地喊了声:“叔叔。”嗓音细如蚊吶。
谢思邈耳朵侧过来:“什么?听不见,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顾鸿渐闭上嘴,直起腰板死亡凝视。
谢思邈见状,知道再撩下去人真要动怒了,遂不再故意为难,而是说:“这件事我来办,明后天会专门排个三人局,我做东、你俩谈,不过你得提前和我透个底,你的预期在哪里。”
顾鸿渐听完第一个反应是:“那我要给你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先对我说声谢呢。”谢思邈故作伤怀。
顾鸿渐莫名:“总不能白拿你的人情,何况谢总看着,也不像慈善机构。”
他对得到就要付出这条真理,可是很有觉悟的。
凭谢思邈商场吃人不吐骨头的表现,刘总这回主动送上门来,本该是他为星河咬下一口肥肉的时候。
但显然,他是打算把顾鸿渐的要求,添加到和刘总谈判的砝码里了。
这其实是损己利人的,顾鸿渐回忆了下,也不觉得谢顾两家的交情,有好到能割让利益的程度。
“放心,顾总这声叔叔可是很值钱的。”谢思邈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手搭在顾鸿渐的肩膀上。
他弯腰凑到顾鸿渐耳边,霎时,酒香混杂着男士低调的香水味,丝丝缕缕地萦绕开来。
炙热的吐息喷洒在颈侧,谢思邈低沉的嗓音沾染了酒精后,浸润出低哑的磁性:“就当做是让我今天玩得开心的奖励。”
“回去休息吧,做个好梦。”
语毕,酒香随着人声远离。
——
隔天顾鸿渐起床,看着打开的行李箱,心情复杂。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他是很想收拾包袱走人的。但现在不同了,谢思邈人情做到这份上,他哪还能再往绝了做?
仔细想想,的确是谢思邈能干出来的事,他在找乐子方面向来慷慨大方。
顾鸿渐长出口气,走过去,合上行李箱的盖子。
算了,谢思邈的麻烦程度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就算他真无情无义地退房走人,前者估计也有办法把他摇出来。
谢思邈人生一大恶趣味,就是奇妙的好胜心——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每次非得看人俯首帖耳、低头认输才好。
虽然如此,但小谢总能成为万千男女魂牵梦萦的人,自然有其优秀之处。
比如,他办事的速度就挺快的。
也不知他跟刘总私下怎么谈的,下午谢思邈电话打到他那里说可以了时,顾鸿渐就看到一张沉重的胖脸。
仿佛要上刑场。
一旁的谢思邈朝他眨眨眼,盈盈水光中漾开笑纹。
舍去开头没营养的客套营业,和刘总的初步商洽十分顺利,全程几乎没怎么花顾鸿渐的力气。
两人商讨了下流程,如无意外,基本就按今天定的来了。
临末刘总苦笑着说:“一代后浪推前浪,顾总年轻有为,跟谢总合纵连横的这手,老刘我是抵挡不住啊。”
顾鸿渐下意识看向谢思邈。
他们选的卡座,在咖啡厅最僻静的地方,此时谢思邈坐在靠落地窗那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表现得很矜持。
他没怎么说话,像个坐镇的关公,直到刘总认怂后,才用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默默注视顾鸿渐,含蓄的向他邀功。
顾鸿渐被看得头皮发麻,更觉得自己逃不过了。
果不其然,谈完正事的刘总说他打算隔天一早,就启程回市区。
顾鸿渐始终觉得这个决定里,多少有躲人的意味——天知道谢思邈心血来潮,还会帮哪路神仙去向他讨债。
所以当天晚上,商场失意的刘总有心想在酒桌上找补,热情地拉着他们喝大酒,喝得自带buff的两个攻都神智昏沉,进入微醺状态。
饭后顾鸿渐被谢思邈强拉着,回套房泡了温泉。
月上中天,稀疏的星星点缀夜空,古色古香的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大男人围着块浴巾,尴尬地泡着澡。
谢思邈嫌他沉闷无聊,眼波一转,摸过摆在池边石头上的手机,自给自足找下酒菜。
然后,薛晴云的微信电话就被打通了。
谢思邈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回池边,慵慵懒懒地说:“真遗憾啊,长夜漫漫,你独守空闺,心上人却和我一起在泡温泉。”
顾鸿渐:下酒菜跟被踩了尾巴的猫般,一顿哇呀呀呀:“谢老虎,你勾搭有夫之夫!”
谢老虎是他们小圈子里的某人,背地给谢思邈起的外号。概因他属虎,并且常年不干人事。
谢思邈笑呵呵:“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偷。”
顾鸿渐忍不住出声道:“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谢思邈一撩眼尾:“逼女干人夫,那不是更好?”
顾鸿渐:电话那头的薛晴云,也顾不上谢思邈平日里的积威深重了,大呼你做个人吧。
但很快他自己也不做人了,扭扭捏捏地喊了声谢哥,说:“那个……”
谢思邈:“嗯?”
薛晴云伏低做小:“好哥哥,你偷拍两张顾哥的出浴图给我呗,要我拿什么换都行。”
顾鸿渐脸刷的下全黑了。
谢思邈哈哈大笑。
——
最终出浴图也没拍成,顾鸿渐气哼哼地走了,倒是谢思邈很满足。
顾鸿渐在清微山庄过完了整个国庆——谢思邈难得逮着他,本着好玩就往死里玩的原则,硬扯着他到国庆结束才放人。
整个长假对顾鸿渐来说,跟噩梦差不多。烈度也就比鸿盛破产低一点。
国庆过去,繁华的钢铁丛林很快又回归到往昔快节奏的生活当中。
人如勤劳的工蚁,每天从狭小局促的巢穴里漫出来,努力挤进压缩罐头的地铁里,再如百川汇海,涌进高高耸立的写字楼。
同样,高年级的大学生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裴南枝刚拿到期中成绩没多久,就要整装待发,去星河面试了。
他作为常年霸占奖学金榜的T大知名做题家,又有教授的倾力举荐,总能拉到些大公司的关系。
现在时代日新月异,很多大型企业都会设立心理部门,以供员工日常话疗。
作为试点项目,本身就具备实验性和开拓性,虽然摸索跟磨合阶段会有点辛苦,但绝对算是非常好的机会。
星河这种体量的跨国公司,就算要招人,也有一把硕博学位的高材生供他们挑选,一般很少会向还没毕业的在校生打开窗口,所以门栏十分高。
像裴南枝,就是被教授内推,直接过了初筛的环节。
等待室的座椅上,坐着十几位各大高校被内推过来的人。裴南枝坐在他们当中,难免受到氛围影响,也升起了点紧张的情绪。
过程中,有不少人在偷偷看他。
裴南枝今天穿的面试套装,还是顾鸿渐出资赞助的高定成衣,人靠衣装马靠鞍,剪裁合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犹如要去秀场。
即便在一圈精心打扮过的人里,他都是最出挑、最亮眼的那个。
魏栩显然还是有些职业素养的,颜色和面料的选择,都贴合裴南枝的年龄和气质,经典款的版型低调不容易出错,使裴南枝清俊的面容看上去,干净中带着沉稳。
再加上他板正的身材,挺拔的身姿,看得小女生悄悄脸红,连面试的紧张都缓解了不少。
裴南枝眼观鼻鼻观心,只庆幸自己没给顾先生丢脸。
眼见排在他前一位的面试者被秘书领走了,青年轻轻吐息,眼神愈发坚定。
就看接下来了。
——
与此同时,星河集团第二十八层的行政中心。
跟每分钟都要安排到妥妥当当,严丝合缝的顾鸿渐不同,谢思邈早上是有些懒散的,喜欢随性而为。
此刻他不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好好呆着,而是端着杯咖啡,在办公室外专门服务于他的秘书处大套间里,慢悠悠地翻阅着资料。
整个秘书处鸦雀无声,一位小秘书偷偷把还没来得及吃的茶叶蛋,重新塞进包里。
星河的氛围下松上紧,离谢思邈越远的地方,办公环境越轻松。这里福利待遇不错,且都以年轻人居多,自然要活泼点。
但那些时不时要跟谢思邈汇报工作,开开会的中上层主管,就没那么开心了。
连带无比贴近的秘书处,也是常年大脑紧绷着跟弦。
谢思邈在星河、在谢家,一直都是多智近乎妖的形象,而且心思捉摸不定,和这样的人共事,下属压力极大。
他知道的很多,从大环境趋势,到股东主管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且十分善于利用他的这双慧眼布局挖坑,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谁家权利更替时,都难免波动一阵。当初以为谢思邈年轻好摆弄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挖煤呢。
离他越近,就越会清晰的意识到,人和人的差距到底能有多大。
随手翻开一位小秘书桌上,被摞在最上方,写着心理咨询部项目企划的文件夹,谢思邈目光一凝。
“嗯?”
里面夹着叠被打印出来的电子简历,谢思邈盯着某张简历上的一寸免冠照,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薛哥“想干成什么,就干不成什么,想要什么,就会阴差阳错便宜别人”这点,是写进他人设里的hhhhhhhhhh;
感谢薛哥为顾总和谢老师重逢做出的卓越努力,鼓掌!【啪啪啪】
谢老师和顾总的关系很复杂的hhhhhh不能用简单的对头概括——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