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真的,你再这样属下就不管你了!”

  这昏倒来的实在突然,待沈幕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午时,看着床边憔悴的咲晴,他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咳...本王又犯病了?”

  身体因为长久的卧躺而有些僵硬,沈幕不得不靠着一旁的咲晴才勉强坐起来。

  “呵,王爷命大,回了府才犯病,不然属下可来不及赶过去救您!”

  咲晴拿了软垫放在沈幕身后,又拿了一旁的厚衫给人披上,看着床上之人,言语间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沈幕愣了愣,许久才反应了过来,抬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确定是本人无误后这才有些诧异道:“晴儿,你和咲夜这几日是怎么了?说话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这可不像你们了!”

  “...属下跟那傻子才不一样!”

  咲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看着眼前愈发枯败的男人眼中多了丝心疼,心下也纠结无比。

  “那你们这是为何?”沈幕有些不解。

  终于,咲晴实在是忍不住了,看向眼前之人不由得忧伤起来道:“主子,不要再管顾铭那小子了,你这身体快撑不住了!”本就重疾缠身,还半月便要放一次血,长此以往,当真是大罗神仙也将人救不回来了。

  ——

  气氛霎时变得沉寂,沈幕眼睑微垂,错开了咲晴那担忧的眼神,逐渐陷入了沉思,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了,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从内里开始逐渐腐败,是注定了的死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幕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几年可活,所以才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晴儿,你不必担忧,本王做事自有考量。”

  沈幕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悲喜,而正是因为如此,咲晴的感情第一次像这样浓烈的外放,不知何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下意识的咬唇道:“主子,已经六年了,也该还够了!”

  六年...沈幕不由得有些恍惚,在这地方久了,倒是让他忘了时间,其实咲晴说的不错,再大的恩情这六年也该还够了,可...顾铭到底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啊,若真让他不管不顾倒也是实在做不出来的...

  身旁之人实在伤心的紧,沈幕极少看到这样的咲晴,心下不忍便说笑了几句道:“别怕,晴儿,本王现在还死不了。”

  经过发泄,咲晴已经缓过来了一些,猛地听见沈幕这话当即有些无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后,就准备起身去将外屋一直在火炉上温着的药碗给端进来。

  ——

  沈幕醒后没休息多久,宫里便就派了人来,无法只能硬撑着身体去了前厅,为此咲晴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站在一旁,活像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一样。

  奉命出宫前来探望的进忠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但碍着此行目的他还是不得不稳了稳心神道:“王爷身体可好些了?”

  “已恢复些了。”沈幕简单应付了两句,这才道:“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并未!”进忠脸上连忙堆了笑道:“只是今日早时王爷府中有人进宫来报说是王爷身体抱恙,陛下担忧本想亲自出宫来看望,可惜政事繁忙抽不开身,这才派了奴才出宫来探望!”

  正说着进忠又示意身旁的小太监上前,伸手将那小太监手上的木盒打开道:“这不,前几日外藩新进了贡品,独这株百年人参异常珍贵,陛下顾念着王爷身体,这次出宫特地让奴才给王爷带来。”

  “陛下有心了。”

  咲晴上前将木盒接过,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这东西在她眼里看来就是一根萝卜条,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见东西被收下,进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巧此刻丫鬟上了茶来,他押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说出了此行最重要的事道:“王爷,再过几日便是科举的日子了,陛下差奴才过来问问王爷今年这命题该如何安排呢?”

  咲晴闻言脸色莫名,只是在心中又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一根破人参换一个免费的劳力,倒是划得来。

  沈幕昨日刚去了第一楼回来便犯了病,因而也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如今进忠提醒他,这才猛地记了起来,低头略沉思了一会儿道:“公公今日回宫便可向陛下禀告,本王过几日便将命题送进宫去,让陛下无需烦忧。”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进忠大喜,随即又道:“陛下常说朝野上下最是信任王爷,您办事,他最是放心,更何况王爷您还是陛下的亲皇叔呢!”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沈幕没有回话,他知道宫里的人一般都是这模样,讨口吃食罢了,他也不想多管,好在小皇帝没被这表现迷惑,他也就心满意足,只敷衍的笑了笑便也就作罢了。

  宫中的人不能在宫外多待,进忠又自顾自的寒暄了两句便就找了借口回宫了,而沈幕也没多做挽留,毕竟他现在头痛的紧。

  咲晴原本还想吐槽两句,见状也没了话,只上前帮着按摩,疏通经脉起来。

  过了一会儿,沈幕才觉得好些了,就着这空闲,他突然记起顾铭来,刚清醒那会儿他便发现系统内的点数多了10,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啊?10点已经快抵上他半年在顾铭身上花的心思了,难不成是他昏倒后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想了一会儿又开始头疼,沈幕选择放弃,只无意识的问道:“顾铭在哪儿?今日怎么没瞧见他。”

  咲晴不由得缓了动作,顿了一下这才道:“好像是出府去了,那小子每隔几日便要出去一趟,说是买纸笔,可是每次派去保护他的人都会跟丢,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呵呵...”

  沈幕闻言不由得笑开了,意味深长的道:“孩子大了,有秘密了,倒也没什么,之后派些人远远的跟着保护就行,不必太过明显。”

  “是”

  手下动作未停,咲晴应了声便就不再说话了。

  ——

  三月,即使是日头正盛的午时,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炎热。

  从暗巷深处的一间宅院里出来后,顾铭便将头上的帏帽取下丢弃在一旁,缓步向热闹的大街走去。

  今日来看,那男人的办事效率的确不错,那些秘密培养的杀手已足够成为他手中的刃,不枉他这六年来的心血,但也庆幸沈幕对他不错,银钱一向不缺,不然他也难以支撑到今日。

  不过...顾铭又多了些考量,他本欲靠沈幕的势力快速达到目的,却不料沈幕反而成了他的那块绊脚石,连科举也不许他参加,如此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有些纠结,许久他还是想开了,坐以待毙一向不是他的性格,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若沈幕当真阻了他的路,他必然也是不会心软,杀了便是......

  作者有话说:

  不压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