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神秘王座(穿越)>第48章 攻守逆转

  莎乐美说完这番话后, 很快自己就笑了一下:“不,怎么可能呢,除了这段时间和小总督你见了几次面之外,我已经有十几年都没跟人类打过交道了。”

  不对, 唐都在心里想。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张1640年12月1日拍摄的老照片仍夹在他的笔记当中, 证明了那个神秘青年的确曾在多年前来到过这里, 那这样的话, 和长寿的人鱼族有交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小总督?”

  莎乐美见他走神, 不禁疑惑地歪着脑袋看着他。唐都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对克里斯道:“去准备一点下午茶过来吧,顺便也问问大哥他们要不要过来。”

  “遵命。”

  唐觉一向是不爱参与这样的活动的, 准确来说, 他并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而是会随时随地给自己泡一杯茶边工作边喝。但今天他不仅来了, 还带来了另外两个平时在总督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尤其是辰宵——在看到他拽着一张脸冲女仆招手说咖啡要加三倍糖的时候, 连唐都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您今天怎么愿意参加集体活动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辰宵还没回答,就听旁边的那月轻笑一声:“陛下怕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吧。”

  那月有一种哪怕是在用尊称也能让你觉得他是在阴阳你的功力,那一声轻柔的“陛下”,足足让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别提身为被阴阳的当事人了。辰宵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盯着那月的眼神立马不善起来。

  唐都把加了双倍糖的咖啡往他面前一推,打断了辰宵的发作:“好了, 你要的咖啡, 少喝点儿甜的。”

  “这是三倍糖吗?”

  “是。”唐都眼也不眨地忽悠他。

  唐觉举起茶杯, 以此来遮掩自己唇边的笑意, 莎乐美叼着吸管,看看辰宵又看看唐都,感叹道:“人类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唐都对这样的评价十分认同,他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忽然问克里斯:“对了,楼上不是还有一位吗?你没去叫他?”

  克里斯显然跟应天极其不对付,但在这种事情上他有身为管家的专业素养,不会随便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少爷,我去喊过了,他说他就不下来了,顺便让我告诉几位,”他停顿了一秒,视线望向唐觉三人,“希望你们按照原定计划按时离开这里。”

  辰宵高高挑起眉毛。

  “应天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质问道。

  尽管已经在人物面板上看到过一次,但在听到应天这个名字时,唐都的内心还是泛起了一丝波澜——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应天的名字还挺对称的,正好是一南一北两座古都。

  “我也问过他了,”克里斯说,“但他没有回答。”

  唐都心想那辰宵怎么可能听他的话,没想到红发男人还当真紧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甚至包括他大哥和那月,也都露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不会吧?

  他惊讶地放下茶杯,微微直起身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对应天和这三人关系的判断出现了误差。原本唐都以为他们是朋友,现在看来,好像大哥他们还都挺信任应天的?

  “所以,你们还是打算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吗?”他问道。

  辰宵“啧”了一声,唐觉替他回答道:“是的,本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又再次强调了一遍:“别忘了第六主星那边的事情,陛下。”

  莎乐美一脸呆样:“陛下?谁是陛下?”

  唐都叹气道:“你都已经看到他的金色眼睛了,还不清楚是谁吗?”

  莎乐美:“我还以为他是唐觉的那个亲戚……等一下,你是现任的帝国皇帝!?”

  人鱼差点儿从水里跳出来,辰宵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想搭理。莎乐美却仍不依不饶地盯着他道:“当初你父亲在位的时候,人类把我们的族人绑架杀害,用星舰送到你们的皇宫内,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话题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就连唐觉倒茶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但辰宵似乎对此没有半分察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莎乐美的指控,只是靠在躺椅上,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嗤笑一声:“不知道。”

  “你当时可是帝国的三皇子,你说你不知道?”莎乐美握紧了拳头,声线压抑着浓浓的怒气。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辰宵扯了扯嘴角,“什么狗屁三皇子,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杂种,估计还不如偷渡来的人鱼。你要是恨那老头,我改天可以刨了他的坟把尸体寄给你。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估计也只剩下骨头了。”

  “…………”

  莎乐美隐忍的怒火像是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浇上来,呲溜一声灭了个干净。

  “可,可是,”他露出一副纠结到不行的表情,喃喃地说了一句,“那毕竟是你父亲啊。”

  “父亲?”

  辰宵抱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狭长的金眸内充斥着浓浓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出他对这个称呼究竟有多不屑。

  “好了,”唐都出声打断了莎乐美,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辰宵紧绷的小臂和青筋毕露的脖颈,知道男人这是又开始发作了,“莎乐美,难得来一次,我带你去总督府别的地方转转吧。”

  单纯的人鱼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快乐地点了点头。

  待他们离开后,辰宵这才松开自己都快掐入皮肉的五指,缓缓吐出一口气,颤抖着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本书,摊开盖在了脸上。

  尽管他平日里表现得十分不正经,但真到了最虚弱的时候,自尊还是不允许辰宵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

  唐觉和那月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都没有出声打扰辰宵,在安静地把一壶茶喝完后,唐觉注意到那月对着光屏眉头不展,不禁问道:“怎么了?”

  那月瞥了他一眼:“你们买的都是贵宾舱,改签退票都很方便,我可是普通舱。”

  唐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倒是旁边已经熬过最艰难那一阵子的辰宵拿掉了盖在脸上的书,沙哑着声音问他:“你缺钱?”

  用的是嘲讽的语气。

  那月关掉光屏,双手插袖道:“当然缺了。毕竟我与两位单身主义人士不一样,可是要攒老婆本的,而且我已经和小总督商量过了,每个月一千星币,他永远给我在总督府保留着这个位置。”

  唐觉眉心一跳:“这两件事前后有什么关联吗?”

  那月微微一笑:“没有。大可不必多想,唐总督。”

  唐觉漠然望着他,又看了看似乎被这一番话说得也开始心动的辰宵,忽然旋开眉头,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

  “我从前听人说,人的一生,少年时代的纯真最为难得。”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那月疑惑道:“唐总督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唐觉放下茶杯,态度冷漠道,“你们两个打小就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麻烦离我弟弟远一点。”

  辰宵、那月:“…………”

  *

  莎乐美作为一条对人类生活充满了好奇的大龄人鱼宝宝,虽然唐都只是带他简单逛了一圈总督府,但过程中差点儿没把唾沫给讲干。

  这条人鱼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诸如“人类是如何用马桶的”、“为什么你们要用枕头睡觉”这种问题实在是让唐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莎乐美对每一个问题都抱有平等的好奇心,兴致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才勉强给了他一丝缓神的余地。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站在走廊里望着夜空中明亮的巨型星体,他长吁一口气,心想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平时习惯了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的唐都都有些应接不暇的地步。但临睡觉前,唐都想了想,还是打算去一趟应天的房间看望一下对方。

  当初那月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适当的问候有利于快速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能让下属感觉到上司对自己的重视——没错,唐都已经把应天视为自己未来的得力干将之一了。

  他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踌躇片刻,稍稍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进去之后的措辞,然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板。

  几秒钟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应天仍穿着白天的那一身,看上去丝毫没有就寝的打算,唐都看着他平静的面容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吗?”

  “没有。”应天说。

  唐都立刻道:“那我让下面的人给你送几套。”

  “不用,”应天说,“我不会出汗。”

  “就算你不出汗,外套也是会沾染上灰尘的。”唐都坚持道,“而且我看你老穿这一套衣服,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我再让人给你定做几套吧。”

  应天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察觉到了唐都并不是来和他商量的。对于唐都这种强硬地插手自己生活的行为,他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会在神情和细微的动作中表现出一定的受宠若惊、不自在和反感,只是很平淡地“嗯”了一声,态度不赞成也不反对。

  “……你一直是这样吗?”

  “什么?”

  “我是说,”唐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冒犯到对方,但他的确不吐不快,“像是这样,什么都可以,别人不管说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应天看着他:“有。”

  “是什么?”唐都不禁追问道。

  他真的很好奇,能让一个活得如此寡淡、无欲无求的人都执着的事物或者目标,究竟是什么。

  那双烟灰色的眼眸与他对视了一眼,视线相交后又一触即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应天用一种平缓的、能够把人气出高血压来的语气缓缓诉说道。

  唐都:“…………”

  他平生最喜欢挑战奇崛的险境和各种人迹罕至的奇景,但是面对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来的奇葩,他是真的服了!

  他磨了磨牙,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便问道:“都在门口站了那么长时间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应天:“这是你的地盘。”

  唐都权当这是让他自便的意思,于是干脆把门一关,拉了一张椅子过来,绷着一张脸一屁股就坐下了。

  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脸色不对,应天仔细观察了几秒钟,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

  唐都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喝了一口,手指摩挲着纸杯,开始没话找话:“今天总督府大厅的那个灵摆,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没有。”

  “……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嗯。”

  “今天下午我带着参观总督府的那条人鱼,你是不是之前见过他?”

  “忘了。”

  唐都咔吧一声把纸杯捏扁了,剩下的半杯水淌了一地。

  应天盯着他脚下滴滴答答的水洼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去拿拖把,就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唐都一把拽住胳膊,被迫侧过身来面对他。

  “我已经看到了,你身上的神秘文字。”

  唐都咬牙切齿地说,他本来是不打算这么早就挑明的,但是这家伙……不得不说,真的有种能够面无表情气死人的功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直到现在,应天都仍是那一副声色不动的模样,哪怕被唐都直接戳破了真相,他也依旧不肯承认。

  “是吗?”

  唐都毫无笑意地勾起唇,他一把掐住应天的脖颈,指尖夹着的锋利神秘卡牌精准地抵在喉结上方的咽部,逼着青年不得不后退半步,脚跟抵在床边后跌倒在床铺上,只能用手肘支撑着身体。

  这是一个十分弱势的姿势,但唐都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紧接着欺身而上,在应天微微睁大的灰眸中扯开自己领口的扣子,食指的指腹用力按住锁骨中间的那一块皮肤,用力之大让皮肤表面都泛起了红色——上面有一个之前应天在他身上留下的菱形标记,这玩意儿从今天白天他见到应天开始就一直在隐隐发热,但并不明显,很容易被人忽略。

  “那麻烦一问三不知的应先生告诉我一下,”白发少年一条腿跪在床边,逆着头顶的灯光,那双如极地冰川般幽蓝透彻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神色僵硬的应天。

  “——你在我身上刻下的这个邪神眷属的标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