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多狗!

  借着昏黄的的灯光, 粗略数起竟有十几只狗。

  肖意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狗,这要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怕狗的,可现在是大晚上, 而且那些狗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狗一只只眼神都是凶神恶煞的,獠牙上的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流,哪怕它们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把他当肉骨头, 肖意安也害怕得心慌。

  眼看着狗群越逼越近, 肖意安爬起来扭头就跑。

  身后的狗群显然没料到他居然会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狂吠着朝他追去。

  肖意安从重生以后从来没有跑过步, 最大的运动量就是那天给鹤步洲喂药来回爬了两趟楼梯,有了生命受到威胁的前提, 死宅也能化身为短跑冠军。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跑这么快, 两条腿几乎跑出残影,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 刮得他刺骨的寒凉。

  身后的狗群穷追不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酸馊味,无论他跑到哪儿那群狗都能精确的追过来, 导致他完全不敢慢下来半分, 生怕一但停下就要被狗群分尸。

  肖意安被追得慌不择路, 只要看见了路就跑,看见拐角就跟着拐, 结果这么一通无头苍蝇般的奔跑, 竟然让他看见了车水马龙的大马路。

  看着不远处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的马路,肖意安仿佛看见了天堂,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拼了命的往外跑, 胸腔因为猛烈的奔跑而干涩火辣到几乎要爆炸, 一颗心脏也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身后的狗群越来越近,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了,满心满眼的只有那条马路。

  快了快了,就在眼前了!

  当他冲出胡同的时候,几乎感动地要哭出来,然而现实却不给他哭的机会,身后的狗群也跟着追了出来。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马路上居然没有人也没有车,就算有肖意安也不敢找人求助,怕自己一个个娃娃能蹦能跳还能说话会把活人吓死。

  狗群追得实在太紧了,他被逼得几乎到了绝路。

  连着跑了十来分钟,他已经快要跑不动了,眼前都开始眩晕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放弃之际,他眼尖的看见了马路的对面是一条河。

  只要他跳进河里就有救了!他不信那些狗为了追他也跟着跳河!

  肖意安打定了主意,横冲直撞的冲过了马路,再被狗咬到的前一秒,穿过护栏的洞口一跃跳了下去。

  冬天的河水十分的寒冷刺骨,刚落入水里的时候,肖意安不小心喝了一口水。

  他浮出水面,浓重的土腥味让他立刻张嘴呸了几口,路边的围栏外,十几只狗低声呜咽着,在那急得团团转。

  肖意安看着它们焦急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就高兴,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那些狗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了看围栏,还真伸着脑袋去试了试能不能穿过去。

  肖意安一惊,没想到这些狗居然这么有毅力,他都跳河了还不肯死心。

  为防那些狗真的跳河追来,他赶紧划拉着双手往河的另一边游去。

  十一月底的河水冷得刺骨,肖意安游了没多远就手脚麻木,但他仍是咬着牙往岸边游,因为不上岸,他没被狗咬死,却要被河水冷死了。

  马路边上,其中一只瞎了一边眼的黑狗看了看身旁的大黄狗,呜咽了几声,似乎在问怎么办。

  大黄狗目光灼灼的看着河里的娃娃,十分不甘心的甩了甩尾巴。但它又能怎么办呢?

  最后大黄狗还是放弃了,汪汪了两声,狗群便十分整齐划一的转了身,跟着它回了胡同里。

  此时还泡在河里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其实这群狗不是追杀他的,而是那个清冷男神音派来送他回家的,可惜因为种族不同沟通有障碍,导致他误以为自己遇到了疯狗群。

  肖意安被冷水泡得脑子都木了,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冷风一吹,沾了水又湿又重的衣服不但不保温,还渗骨的寒凉。

  拖着沉重的身体趴到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肖意安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四肢软得像面条,是彻底的没了力气。

  他疲惫的抬起头看了眼依旧黑沉沉的天空,自暴自弃的想: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歇一歇算了。

  这么想着,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趴在石头上的娃娃没多久就累得晕了过去。

  A市的冬季确实十分的冷,今晚没有下雪,但浑身湿漉漉的娃娃仍是在睡梦之中冷得瑟瑟发抖。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肖意安都没能醒过来。岸边不远处是个公园,天还没亮完就已经有早起晨练的人在岸边小道跑路了。

  王安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就跑步,一直跑到早上七点。他绕着湖心小路跑了几圈,黑暗渐渐被光明代替,道路边的路灯也熄了灯。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寻思已经是最后十分钟了,就干脆的停了下来。

  在他握着汗巾擦额头的汗水往回走的时候,眼角余光仿佛看见了岸边的石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有些轻微的近视,早上的光线也不是很好,他眯了眯眼,觉得那东西好像是个小孩子。

  难道有孩子落水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当即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的跑过去准备救孩子,结果等他走进了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什么呀,原来只是个bjd娃娃,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缺德丢在这里,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确定了不是孩子落水了以后,王安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是转身要走的,可是看着石头上趴着的那个漂亮又湿漉漉的娃娃,不知为何就觉得挺可怜的。

  “算了,先把它带回去吧,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他弯腰抱起了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娃衣泡水的原因,娃娃竟然十分的重,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差点都抱不起来。

  一个bjd娃娃竟然这么重的吗?这得有好几十斤吧?

  压下内心的怪异,王安将娃娃抱回了小道,一路往自己家走回去。

  A市的某个市中心街头里,鹤步洲两眼都是红血丝,他已经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娃娃的踪迹。派出去十几波人一起找娃娃,结果也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抬脚将地上燃烧了一半的香烟踩灭,然后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没有消息。

  一向教养良好的鹤大总裁忍不住拿了车轮泄愤。

  无能的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鹤步洲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后来仔细的看过了监控录像,猫是在客厅里凭空消失的,而厨房没有监控不能知道肖意安怎么不见了的。

  但通过厨房的现场来推断,估计是肖意安在给猫拿小鱼干关冰箱的时候不见的。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的绑架。

  他拨通了浮离的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没人接,在他耐心快要耗尽之际,电话终于接通了。

  “鹤大爷,你别催了!我在算了!”

  浮离是真的被鹤步洲催得快要崩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肖意安的虏走了不说,还特意将他的气息遮掩了起来。

  把肖意安带走的人非常的不简单,便是他都算不出肖意安现在在哪里。

  整整一个晚上,他既要应付鹤步洲的夺命连环call,又要敷衍白谨言的纠缠,还要算肖意安的下落,他鱼尾巴上的鳞片都快要为此掉光了。

  鹤步洲那个周扒皮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艰辛,语气冷硬的问:“连一个准确的方向都算不到,你果然就是个神棍骗子吧?”

  浮离:“……”

  还真让鹤步洲说对了呢,他就是个神棍,但他不是骗子,他还是有真本事的!

  这一点浮离肯定不会说出来,他嘴上抱怨着但手上的推算法术却没有断。经过他不懈的努力,手里的龟壳西侧一角的纹路终于有灵光流动。

  他眼眸一亮,有戏!

  “快快快!去有河的公园,沿着河岸边找找,肖意安就在那儿!”

  终于有了线索,鹤步洲立刻说了声谢谢,然后迅速的挂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地图,A市的公园有很多,但里有河的公园只有那么几个。他立刻想这个消息发给其他寻找的小队,自己开着车直奔最近的那个公园而去。

  好巧不巧,鹤步洲去的那个公园就是肖意安昏迷的那个,可惜等他去到的时候,肖意安早已经被人捡回了家,此时正浑身难受的哼唧着睁开了双眼。

  肖意安看着眼前陌生又狭小的屋子,满眼的迷茫。

  他这是,又到了哪儿?

  过于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生不安,他完全不敢动弹,生怕旁边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霸总一样接受度那么高,既不怕他也不会把他送去解剖的。

  狭小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咔哒开门声,肖意安立刻闭上了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

  他暗暗的祈祷,希望这次不要又遇到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另外两更下午或者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