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摔在地面时，即使是丧尸也不一定还能活。
顾淮是摔在了高楼旁边的草地上。
万幸下着大雨，湿润柔软的泥土缓了一些冲击力。
饶是如此，顾淮全身骨头还是断了。
他无法动弹，口鼻溢出黑红色的血液。
“姜言……”
顾淮想要转头去看看有没有男生的身影。
可就连转头都无法做到。
顾淮只能看着天空。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顾淮呆呆地望着天。
湖绿色的眸里失去光亮，暗淡如死水。
感觉到身体在自行修复。
顾淮动了动手指，一声又一声喊姜言的名字。
根本不会有人回应。
他应该知道。
空间内，姜言坐起身，手掌死死摁在心口处。
希望可以缓解心脏的钝痛。
内疚，伤心，不知所措，各种复杂的情感掺杂在一起。
姜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从来都没有干过坏事，可是来到这里，他把爷爷教的全部忘在脑后了。
一心只想着，怎么去杀顾淮。
但是真的得手了……
那股莫名的痛意。
眼泪划过苍白的嘴唇，姜言捂着心口蜷缩在地面。
缓了很久，姜言才起身，失魂落魄地走进浴室，把自己泡在温水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言仰头看着浴室的白炽灯，鼻子泛酸，他忍了又忍，才把眼泪憋回去。
泡了一会儿，姜言在浴缸中睡了过去。
梦中许多对话竟然慢慢清晰。
[杀死男主角，这本小说中的男主角，你就可以回家。］
[对他，不要心软，把以前的东西，全部忘掉，所有的记忆，全部忘掉。］
[记住，杀了他，杀了这本小说的男主角。］
迷迷糊糊中，姜言想要去看清楚面前对自己说话的人。
但是越是努力睁眼，越是看不清楚。
姜言发誓，如果再次见到这个人，他一定可以认出！
“唔……咳咳咳咳咳咳！”
喝了自己洗澡水的姜傻蛋猛地醒了过来。
他连忙起身擦干穿好衣服出去浴室。
走到床边，姜言拿起机械表看了一眼。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七点。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姜言揉揉有些疼的脑袋，鼻子堵了，估摸着是着凉了。
“算了，先吃点东西再说。”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姜言去隔间挑自热米饭的口味时，忽然愣在了货架前。
他的手指放在了那盒他尝过一次，因为嫌弃太甜而放弃的宫保鸡丁饭上。
[下来，我去倒水。］
[不，就这样去！］
[……］
[老公……］
一声叹气，顾淮无奈的神情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姜言扑哧一笑，脊背抵在身后货架上。
“神经病。”
“这算什么？”
姜言拳头紧握，下唇咬的发白。
“受虐狂吗？”
“呵……”
想他妈的想！
“等老子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放鞭炮！”
姜言骂骂咧咧拿下所有宫保鸡丁盖饭。
“老子好好庆祝！庆祝你这只晶虫没了！庆祝顾狗你狗命没了！”
姜言一边走一边咯咯咯笑。
“爹会难过？哈，怎么可能！”
姜言拆开所有饭，依次煮上。
男生揉揉鼻子，明明难过的要死，还是神经质的逼自己笑。
他一个人吃完四五盒的饭，机械地往嘴里塞。
不是同一个味儿，不好吃！
姜言一把将桌子上的饭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他拿了一堆辣条和一堆垃圾食品出来。
姜言盘腿坐在地面，拆开全部辣条，一手抱了一罐啤酒。
他一个人喝了半箱啤酒，吃掉一堆零食。
男生脸颊红了一片，醉眼朦胧地捏着一根又烂又脏的奶糖看。
大雨中，某个人小心翼翼捧了一把递过来。
“我是真的牙疼……顾狗……”
“为什么祸害我啊！混蛋！老子一个猛男帅1，让特么你给嚯嚯了！”
“我不服！”
姜言双膝放声大哭，因为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哭着哭着竟然冒出一个鼻涕泡。
姜言傻乎乎忘记了哭，眼睛成了对子眼，歪着脑袋盯着那颗鼻涕泡看。
神情傻傻的，有点二。
但通红的眼角，又有些可怜。
“老子的帅哥包袱……”
姜言傻不愣登自己戳破鼻涕泡。
“幸好没人看到。”
“妈的丢死人了……”
男生明显喝醉了，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堆话。
醉倒过去之前。
最清晰的那一句。
“顾淮……”
……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复，顾淮终于可以起身。
他一条小腿整个摔的折成两半。
顾淮没在意，拖着那条伤腿到处找。
“姜言，姜言。”
顾淮沾了许多泥水，就连脸颊上，头发，都沾了泥土。
男人踉踉跄跄绕着高楼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心里那个人的身影。
顾淮坚持不懈又拖着伤腿找了周围一公里的所有地方。
并且又回了一趟小厂区的基地。
没有人……
也感觉不到姜言的存在。
顾淮狼狈地回到高楼下，在门口台阶坐下。
姜言应该没有出事。
他有保命的东西。
在华茂基地时，倏然消失。
这一定是姜言保命的东西。
他一定不会有事，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喝醉后，姜言睡了整整一天。
等到醒过来后，顶着疼痛的脑袋去收拾自己弄乱的屋子。
又去洗了个澡，冲掉酒味。
帅哥就应该时时刻刻香喷喷的。
就这样，姜言在空间里要死不活浑浑噩噩待了整整五天。
在奇怪为什么大boss没有动静的同时。
姜言也在怀疑顾淮是不是没有死。
实在没有勇气从空间出去。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姜言使劲闭了闭眼睛，又蓦地睁开。
怕个屁！没死大不了再炸他一次！
姜言斗志昂扬，把前两天哭的要死要活，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模样给忘的一干二净。
话是这样说，但出来空间后，在看到台阶上脏兮兮满是胡茬的顾淮时。
姜言还是僵在了原地。
太阳光撒在大楼门前。
他们一明一暗对立。
顾淮绿宝石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看到姜言那一刻。
顾淮没有动，只是低声自言自语一句。
“又是幻觉。”
姜言此刻很想骂他，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让他再鼓起勇气杀顾淮。
暂时办不到。
他需要一个缓冲期。
他不是杀人机器，连着这么多次对顾淮下手。
心里那关并不算好过。
“顾淮。”
姜言揉揉通红的眼睛。
“你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