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君体质向来不错的,小时候跟着家里干农活,读书时在学校也会参加各种运动会,拍戏在雨里淋一个小时都能生龙活虎……但现在居然被吓的生病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因为程松要来而担惊受怕,活生生把自己吓病的。

  说起来也很奇怪,程松作为他的直系上司,掌握着几百万的违约金和他的前程,何年君在和他相处的时候都没有怕过。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害怕见到程松,确切来说,是害怕看到程松和燕岁辞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何年君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笑嘻嘻地对燕岁辞说:“不烫啊,燕老师,咱们还是继续上课吧。”

  “你在发烧,当然感觉不到烫。”燕岁辞停顿了一下,转身对宫楚瑶他们说,“酒店应该会有退烧药,你们去前台问一下。还有温度计。”

  “我去。”

  “我去吧!”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接着便争先恐后地一起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何年君和燕岁辞,何年君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他语气里有很深的挫败感:“对不起燕老师,老是给你添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燕岁辞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何年君的心理脆弱了很多,他眼中含着泪,满腹的委屈和不安:“如果不是我在这儿,程松也不会过来……”

  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燕岁辞叹了口气,说:“这和你没有关系,要说也是我们的私事。”

  有关系,有很大关系!

  何年君咬着嘴唇,身体被烧的哪里都不舒服,他很想埋进被子里大哭一场。

  他也太脆弱了,他怎么跟个懦夫似的,他就不能勇敢一点吗?

  草。好想哭。

  何年君低头抹了把眼泪,眼底忽然多了张卫生纸,燕岁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生病了,头脑不清醒是正常的。待会儿量量看烧的重不重,严重的话要去医院。”

  何年君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不去医院!燕老师,我还能上课。你别把我赶出去!”

  “我没想把你赶出去。”

  燕岁辞又贴上何年君的额头,好像更烫了,他担忧的想:别是烧糊涂了啊,要不直接送医院吧?

  没一会儿功夫,陈苏和跑着把温度计和退烧药拿来了。

  何年君烧的并不高,37度多点,但他情绪变化很大,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落。

  宫楚瑶跑得没陈苏和快,过了两分钟才进来,看到何年君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她担心地问:“怎么回事儿,烧得很厉害吗?”

  陈苏和说:“37度多点,不高,刚才燕老师问了医生,吃点药就行。”

  “才37度啊,那他怎么跟烧傻了似的?”宫楚瑶伸出手在何年君面前晃了晃。

  燕岁辞说:“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很脆弱。”

  顿了一下,燕岁辞又说:“你别招他。”

  宫楚瑶收回要去戳何年君的手,她问道:“小年老师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要!”何年君挺直了身子,他说,“我现在很清醒,只是有点不舒服,我可以上课的。不要因为我再耽误进度了。”

  燕岁辞看他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便说:“年君,要不你回去睡一觉吧,课改到下午。”

  何年君摇摇头:“我真的可以的!”

  燕岁辞:“但是……”

  何年君眼里又蓄满了泪水,燕岁辞收了声,示意陈苏和宫楚瑶把工具摆好,继续上课。

  不出所料,何年君果然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一晚上没睡好的他在燕岁辞的讲课声中睡得十分香甜,好像回到了大学课堂,老师在前面讲课,同学们在教室后排睡得昏天黑地。

  何年君没有再做奇怪的梦,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像是檀香,又像是草药香,反正是种能让人安稳心神,安心睡觉的香气,伴着这个香气,他睡了整整一节课。

  被压着的胳膊开始发麻发疼,何年君换了另外一个胳膊,继续睡,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燕岁辞端着教具从他身旁走过,顺手把那件衣服重新披了上去。

  “北宁的杯子样式很奇特,有点像是战国时期的青铜杯,但是要注意他根部这里很脆弱的,一般作为装饰……”

  宫楚瑶和陈苏和人手一个杯子,燕岁辞在何年君的面前也放了一个,动作很轻,怕吵醒他似的。

  幸好何年君睡觉的时候不打呼不流口水,不然这真的社死现场了。宫楚瑶在心底为何年君默哀,又蠢蠢欲动想拍一张何年君睡觉时候的照片。

  但还没等她把手机对准何年君,燕岁辞就过来把她手机收了,“上课时间。”

  宫楚瑶指认陈苏和:“他也玩了!”

  陈苏和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说:“我在录音,方便回去重新听,你在干什么?”

  心机boy,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也对着何年君呢。

  宫楚瑶撇嘴,默默地吃下了这个亏,并给自己找点糖嗑:燕老师不想让我拍何年君,他好爱他,嗑到了。

  何年君一觉睡醒,课已经结束了,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和燕岁辞,他的桌子前摆着一排的教具:酒杯、茶壶、香炉……列队似的整整齐齐地摆在他面前。

  他睡着了!他居然睡着了?!

  何年君摸了摸嘴角,幸好,没流口水。

  “醒了?”燕岁辞走过来,手背在他额头上提了一下,点头说,“烧退了。”

  何年君:“……”

  他怎么觉得他的脸更烫了。

  何年君问:“老师,我睡了多久?”

  燕岁辞看了眼表:“大概四十分钟。”

  这么久!!

  何年君欲哭无泪:“你们怎么不叫我啊。”

  燕岁辞似笑非笑:“他们刚才想叫你去吃饭的,但你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何年君:“……”

  燕老师好像在笑话他,但他找不到证据。

  “你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燕岁辞嘴角噙着一丝很浅的笑意。

  何年君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这款式这颜色这味道,不就是燕老师的吗?!

  燕老师居然就穿了一件衬衫,讲了四十分钟……

  何年君忙把外套叠好,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老师,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了。”燕岁辞拿过来,在何年君震惊的目光中直接穿在了身上,他问道,“怎么,很奇怪吗?难道我看起来像个重度洁癖?”

  何年君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直以为燕岁辞是洁癖,程松也说过燕岁辞是洁癖,从来不碰程松碰过的东西,程松扯一下他的衣服,那件衣服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回收站。

  看来不是燕老师重度洁癖,是程松招人嫌。

  何年君说:“谢谢燕老师。”

  “你昨晚没睡好?因为程松吗?”燕岁辞手里拿着书本,笔直地站在何年君面前,说,“如果是的话,那就不要再担心了。”

  何年君仰着头,由下而上看着他,刚睡醒眼神还有些发蒙,像小猫似的,他愣愣地说:“好、好的。”

  “你这节课没有听,需要我单独给你补课吗?”燕岁辞问。

  “啊……会不会太麻烦了……”

  其实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何年君早在记录片里看了个大概,也不需要燕岁辞特地来教,但那是TOP大学的教授一对一授课哎!

  何年君可耻地心动了。

  “不麻烦,今晚我没有事,你来我房间吧。”燕岁辞一本正经地说。

  何年君的脸腾的就红了,他扭捏地说:“燕老师,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燕岁辞愣了一下,耳尖也跟着红起来,他说,“那你把宫楚瑶和陈苏和一起叫着吧,免得误会。”

  何年君:啊——

  他的名师一对一授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