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忘的经历, 希望你能铭记终身。”萧治勤望着淅淅沥沥的大雨,站在漏着雨的破庙里, 满脸的不高兴, 手上却是解下了外衫披在了顾千秋身上。

  顾千秋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萧治勤看着她眯眼冷笑, “所以作为我的未婚妻子,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那个空有一张好脸的穷酸书生吗?大家小姐和穷酸书生的戏码,你还真是天真。两姓结亲本就讲究门当户对。”

  “那我家不过是商贾之家, 与您结亲可不就是高攀了?不可理喻!”顾千秋冷笑。

  顾千秋原本就因为莫名多出来的婚约,再加上萧治勤傲慢的宣布自己是他的女人而心中不满, 这才离家出走, 却在那条巷子被一群狗挡住了去路,后来遇到了先生,还看到了先生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她心中愉快极了。

  那个淡如谪仙的男人, 就像是一阵清风悄无声息的充满了自己的整个生活。

  顾千秋至今还记得当初他们相遇的时候, 他和哥哥出去玩中途和他们走散了,也是路过一条幽深的巷子,这个男人手上撑了一把青灰色的雨伞,如风一般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容色淡漠, 举世无双,还有那双平静的眼睛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 可仿佛又什么都盛不下。

  那时候的她只有八岁, 还不懂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可她也很庆幸那时候的年少无知,她对他说她家有很多钱,他为什么不开心呢?自己可以帮他实现愿望。她还说他的眼睛像泉水一样清冷,笑起来一定很漂亮。

  他看着她笑了笑说,或许我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她皱眉想了半天,说那我大概是想像大哥一样读书吧。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戏言,而他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伤心,可有一天家里换了一位先生,然后父亲告诉她新的先生很有才学,而且愿意教导女孩子读书。

  再后来,他就成了她的先生,一教就是七年。

  这七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棵树早就牢牢地扎在了自己心里。

  看着眼前的顾千秋有些恍惚的面容,萧治勤心头一股怒火,“我告诉你,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期望最后我们都面对不可收拾的局面。”

  萧治勤拽着顾千秋的手,将她整个人拽到怀里,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顾千秋本来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女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时好心的救人,反而给自己救回来一个麻烦,对于这个婚约,除了她自己不愿意,她的家里人都觉得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

  顾千秋一口咬在了萧治勤胳膊上,她这一口下了死力气,不一会儿嘴里传来血腥味,可萧治勤只是凭着她撕咬无动于衷。

  “为什么总要看着别人呢,你看看我,我不好吗?”萧治勤低沉的叹了一口气。

  顾千秋松口,抬头看着这个面容坚毅的男子许久。心中莫名发酸,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外面雨声依旧。

  另一边,穆连城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芭蕉,有些出神。

  穆清清本人正窝在他柔软的床上打滚,将他的被子钻的乱成一团,原本是等着那个人来制止它,结果老狐狸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

  “城城,你快过来,被窝我都跟你团好了。”穆清清喊到。

  穆连城陡然回神,转身看着床上七零八落的被子,还有被子中间只露出狐狸尾巴的小崽子,走过去一把将它提出来。

  “嗷呜,床我都铺好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小狐狸瞪着眼睛,前腿抱住他的胳膊。

  去睡自己的小窝,穆连城就算是对小崽子有几分喜爱,可还是接受不了和这么闹腾的小东西睡一起。

  穆清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床脚下的一个铺着毯子的木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这是打算虐待我吗?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小的窝。”穆清清要娶他的心思忽然有些动摇。

  穆连城将它放进木盆里,“你也可以选择不睡,明天我给族里传消息,送你回去。”穆连城挥手下了一个禁制,穆清清便跳不出木盆,他转身重新换了被褥,自己睡下了。

  “城城,我想睡床。”穆清清叫道。

  见老狐狸换了新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穆清清看的气结,还敢嫌弃自己,它都已经洗澡了还是他亲自洗的。

  它一次次的撞向结界,虽然穆连城的结界比起他爹的差远了可是穆清清没有法力愣是出不来,也不知折腾了多久,穆清清转了转眼珠子,吐出一小团金色的火焰。

  整个木盆连带着结界都化为了虚无。

  它掂着四条小腿扑腾上了床,一步步小心的挪动见穆连城没设么反应,这才大胆的窝在他胸口。挑衅的冲着他的脸挥了挥爪子,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听着小狐狸匀称的呼吸声。穆连城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它额头的红色,被禁锢了法力,依旧威力无穷,这还是琉璃净火吗?小崽子的火源还真不简单,穆连城思索了半天,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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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一些,穆清清!”一个一身水红色纱衣的男人斜卧在软榻上,嘴里抱怨到。

  原本就轻薄的衣衫敞开,胸膛隐隐可见点点红痕,他随意的往嘴里灌着酒,晶莹的水渍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再到滚动的喉结,最后沒入胸膛。

  一口酒灌下,一双水色迷离的凤眼男人勾了勾唇角,手腕一软,深黑色的酒瓶顺着力道滚落在铺了白色羊毛地毯的地面上,塌上的男人起身,赤着足,如同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他的容貌艳丽,眉眼风流,竟是比它们狐族的妖精更勾人些,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无尽风情。

  男人走到一个白衣书生面前,书生看着三十出头,面容温润俊雅,红衣男人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他作画。

  书生手下的笔挥洒自然,显然对这样的情形早已熟悉不过。

  “嗯,这么多年了,穆清的画越来越好了,这样举世无双的作品若是能被人欣赏到该有多好。”红衣男人感慨,语气中满是遗憾。

  书生这个时候也落下最后一笔,转身,语气微凉,“你确定想让别人欣赏。”

  “哈哈哈,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这是我们的情趣,让别人看见我可舍不得。要是我死后,这些画就给你,也好让你睹物思人。”男人脸贴着书生的脸,明明是调侃的语气,却轻而易举的安抚了那个叫穆清的书生。

  “我要画做什么,我可以娶一个更加年轻知趣的。”不过他话里显然带刺。

  “那你就去娶吧,不过你确定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比我更有情趣的人?”红衣男人捂着书生的脸。

  书生皱着眉沉吟片刻,“那恐怕是没有了!”

  “哈哈!哈哈!穆清清,怎么办,你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说话间两人的动作越发露骨,竟然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隐隐约约有酥麻入骨的声音传来。

  突然有一声轻响,一只黑色的狐狸打翻了软塌旁的酒壶,叼着酒壶旁边的一只烧鸡,一条大尾巴摇的飞快。

  穆连城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脸色发黑,对于自己竟然做了那样的梦,他已经有千年没有做过梦了,毕竟占卜师的梦很多时候都是有预示的,所以这个梦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坐起身,几番掐算未果,只能放弃,转头,原本趴在他身上的臭狐狸这会儿早就滚到床的另一边,嘴里咬着被子,满是口水,那条熟悉的大尾巴摇来摇去,穆连城瞬间就想了梦的最后出现的黑狐狸,脸色更不好了。

  “穆清清!”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怪异,因为梦里红衣男子便是叫那个书生穆清清。

  他一把提起狐狸。

  “嗷呜,嗷呜,我的鸡腿!鸡翅膀!”小狐狸猛然大叫,气急败坏。

  “你赔我的大烧鸡!”它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冲着男人的胳膊就要咬,这会儿什么鬼媳妇儿,哪里有到嘴的烧鸡重要。

  穆连城心中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哪里来的烧鸡?”

  “一个房子里,两个男人下酒的烧鸡?”穆清清说。

  “两个什么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穆连城问。

  “不就是一个红衣服,一个白衣服,两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唉!我又做梦了!”小狐狸这会儿有些难过。

  “虽然是梦,可是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吃到嘴。要是晚一点点就好了!”它的尾巴耷拉下来,语气低落。

  穆连城听了它的话,一巴掌拍向它的屁股,“小小年纪天天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嗷呜,嗷呜,穆连城,你完蛋了,你竟然敢打狐狸的屁股,我要烧死你!”穆清清瞬间呲牙,上来就是一爪子,恶狠狠的瞪着穆连城,这个媳妇儿谁要给谁,太可恶了。

  穆连城气的脸色发红,总算知道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从前竟不知有牵机入梦这一说,这个小东西,小小年纪就是个色胚,他一定要好好教导。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6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