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总觉得他盯的不是甄家的人，而是行督。但他老盯着行督干什么？
“帅帅，引蛇出洞。”沈行督身体变小了，能力也全部被压制，但敏锐的感觉还在。这两天，他也察觉到有人在偷窥他，不止一次。
“不行。”甄帅想都不想就拒绝。嘟嘟哥现在变成了小人儿一个，他更不可能让他冒险。不管甄爱民想干什么，不给他机会就行。就算他不在嘟嘟哥身边，棉花糖和灵儿也在，他不信甄爱民还能钻到空子。
甄爱民不确定甄帅有没有看到他，不过没关系，这条路又不是甄帅家的，他想来就来，甄帅管不着。只是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另外想辙。
回到家里，几个孩子都在火盆边烤火，吴桂香脚踩在烘笼上，正做针线。
见他从外面回来，吴桂香也没问他去哪儿了。
甄爱民心中忽然火起，把烘笼抢过来，又往外走。
“你这人，你去哪儿？”
“少管！”
甄爱民拎着烘笼在雪地上走得飞快，大家伙儿都在家里猫冬，除了他自己，一个人影没见着。走着走着，他无意中走到沈兴国家门口。
院门关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听不分明。
甄爱民发出一声嗤笑，神情满是鄙夷。这姓沈的真是个狗东西，自己的儿子还真说不要就不要了！
“阿嚏——”沈行督打了个喷嚏。
甄帅看着他一瞬间的呆愣，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
“哎哟，鼻涕出来了！”
沈行督知道他骗他的，板着脸，定定地看着他。
甄帅缩缩脖子，小小声地道：“好嘛，我错了。”
“哪里错了？”沈行督面无表情。
甄帅窜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他，“我真的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了！”
沈行督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
甄帅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这口气松得有点早。老是笑话沈行督的后果有点严重。
“嘟嘟哥，趁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出去溜冰。”
送走大舅他们后，甄香他们都没回家，而是去相好的伙伴家玩去了。现在家里就他和沈行督两人，也有点无聊。
沈行督颔首，去房间里取两人的手套。
甄帅兴冲冲地将不久前特意买的溜冰鞋装进篮子里，左手拎篮子，右手准备抱沈行督。
沈行督往旁边一躲，先一步朝外面走去。
“我自己走。”
这时，甄帅还没多想。想自己走就自己走一会儿吧。
他锁了门，拎着篮子跟上。
村里的路在雪后更不好走，有些住户铲走了门口的雪，有些没有铲，不管是铲了的还是没铲的，路面都结了冰，并且坑坑洼洼。行走在上面，必须十分小心才行。即使是甄帅只走了一会儿就出了汗，更不用说沈行督，像个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虽然可爱，但看上去也很危险。
甄帅怕他摔跤，紧走两步，再次试图抱起他。
没想到，沈行督再次无情地拒绝。
“以后都不用抱。”
甄帅如遭晴天霹雳，“为什么？”
直播间是在甄帅出门时打开的，观众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反应都是：嗯？嗯？怎么回事？吵架了呀？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兴趣可就来了！
好些观众都兴致高昂地刷起礼物，灿烂的烟花久久不歇，比直播间发福利时还要热闹。
沈行督心说，为什么？再让你继续抱下去，只怕你真忘了我是你男人。小爱人震惊的表情很可爱，但也让他有些心疼。他主动牵起他的手，“怕你累。”
“我不累啊！”甄帅反驳，“你才二十多斤。”
沈行督停下脚步，揉了揉额角。
“呃……”甄帅好像有点明白他介意什么了，“那，慢慢走。我不是怕你摔倒，我是怕我自己摔跤！”
沈行督平静的目光似乎有丝丝幽怨。不如不解释。
他连甄帅的手也不牵了，尽量端正地往前走。
甄帅跟在后面，看着他脚下一滑一滑的，小心脏喔，都快蹦出来了，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行督走了几步想到一个安全的办法，专挑坑坑洼洼的地方落脚，如此反而不容易摔倒。
甄帅悄悄在他背后比了个大拇指，还不敢让他看到。
观众们琢磨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两人在闹什么别扭，无比失望。还以为两人真的吵架了，敢情又是一碗狗粮！呔！
溜冰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大池塘，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至少有十公分，在上面玩还是比较安全的。两人到的时候，冰面上已经有不少人。有的在上面骑自行车，有的在上面踢足球，摔了也不喊疼，反而哈哈大笑。也有滑冰的，但他们不是穿溜冰鞋滑，而是一人蹲着，另外一人拉着他的手在冰上跑。
人实在太多，还有踢球的，甄帅不想带沈行督过去玩了，万一被足球踢中可不妙。
村里不止这一个池塘，但估计其他地方人也很多。
“下次再来。”沈行督看出甄帅的失望，拉住他的手，“我们玩雪橇。”
甄帅振作起来，“行！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两人刚要走，何小龙发现了他们。
“甄帅！过来一起玩啊——”
“我想起还有事，下次再一起玩。”甄帅扬声道。
何小龙挥挥手。行吧。
两人拎着溜冰鞋回家。
棉花糖和灵儿迎上来，有些好奇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甄帅从仓库里取出他亲手做的雪橇。这东西早就做好了，但还一次都没用过。
棉花糖眼睛也亮了，兴奋地围着他跳个不停，“嗷——嗷——”他很久没出去撒欢了！
两人两宠精神抖擞地朝后山出发。
山脚下有一大片的坡地，那边去的人少，积雪没被脚印破坏，正适合玩耍。
雪橇上的椅子做得很大，能容纳两个人并排坐。甄帅和沈行督一坐稳，棉花糖就狂奔起来，兴奋地发出类似狼嚎的声音，发泄着旺盛的精力。灵儿两只爪子紧紧抓住椅背，即使风很大，也站得稳稳当当。
“好快——”
甄帅一张嘴，被迫吞了一口冷风，忙闭上嘴巴，长长的眼睫毛被风吹得直摇晃，眼睛都睁不开。想也知道沈行督只会比他更难受。他捂住沈行督的眼睛，大声喊棉花糖，“棉花糖——慢点——”
棉花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委屈地放慢速度。
甄帅这才感觉舒服许多。
“哥哥——”
远处的池塘里，甄诚听到棉花糖的声音，指着远处，对甄香说。
甄果跑上岸，眺望远方，嘴巴撅了起来，“哥他偷偷带着嘟嘟在玩雪橇！”
“我们也过去！”甄多不等他们回答，径自跑了。
甄帅坐了三个来回，心情舒朗，看到甄香他们过来，把位置让给他们。正好，棉花糖嫌弃跑得太慢不过瘾。
“棉花糖的速度很快，你们可得抓紧了。”
“知道了！”
甄香抱着甄诚走得比较慢，甄果和甄多抢先上去。
棉花糖精神大振，甩甩脑袋，嚎叫一声，拔腿狂奔。
甄多和甄果刺激地大叫：“啊啊啊——”
甄诚拍着手尖叫。
“我也要坐——我也要坐——”
“等你二姐和三姐玩过后就轮到我们。”甄香对这个游戏也十分期待，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妹妹，笑容轻松惬意。
甄帅和沈行督跑到稍远的地方，就地取材地堆起雪人。
“哥，我们来比赛。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甄帅兴致高昂。
沈行督微微勾唇，“好。”
观众冷笑。主播你到底是有多自信喔，人沈哥以前的冰雕作品可是得过奖的，堆个雪人而已，只会更简单。
甄帅不觉得自己会输，自己美术也很厉害。他找到一些因为腐烂有些变黑的松针做雪人的头发，又找到枯萎的树叶做衣服……一个精巧的雪人慢慢地显出身形。是长身玉立的沈行督，面容冷峻，气质迷人。
沈行督的进度也不慢，不过他堆的不是站立的雪人，而是一个早上刚醒来还没离开被窝的少年，惺忪的睡眼，迷蒙的表情……栩栩如生，让人想要拥抱和亲吻。他堆的是晨起的甄帅呀！
观众看得移不开视线，手没忘记截图。两人的作品都很优秀，各有千秋。主播的雪人表现的是一种静态美，将松针和树叶都利用起来，心思巧妙；沈哥的雪人表现的是动态美，乍一看，还真以为这少年即将从被窝里起身。
甄帅觉得自己堆的雪人不错，但行督堆的也很棒；沈行督认为自己堆的雪人不差，但帅帅堆的也很酷。
难分高下。
观众们吵着要拥有投票权。
甄帅没理，瞄了瞄沈行督带着不分指的手套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飞快地划过一抹狡黠，“我们石头剪刀布。”
沈行督点头。
甄帅又道：“哥，我出布，你出什么呀？”声音软软的，甜甜的，眼睛还眨啊眨的。
观众捂脸。主播你是明目张胆地作弊啊啊啊啊——
沈行督静静地注视他片刻，缓缓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