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金屋藏娇[穿书]>第82章 满足

  费金亦在辗转反侧中等待了七日。

  他时刻观察着宫内宫外的动静。容见没有如他所愿一般地死去, 他活了下来,那场不能见人的大病似乎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迹,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戒备, 一如往常。

  而他派出去的信使, 与掌握兵权的地方大员之间沟通的消息,也逐渐传了回来。

  这些都是费金亦精挑细选, 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费金亦认为他们理所应当该感恩戴德, 为自己出生入死, 这一次就到了该用到他们的时候。当然会有些人背信弃义, 他们见势不妙, 就想要投靠新主,譬如现在势头正盛的长公主容见。

  费金亦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却不能有子嗣, 没有继承人,有些人就不能放心。他们害怕费金亦死后,遭到后来者的清算,索性趁着现在, 就站在长公主一边。

  这次的命令中, 费金亦也将费仕春这个亲生儿子告知了那些选中了的人, 意思很明显, 他打算彻底取代容氏。

  费金亦虽然狂妄, 但不是不了解人心, 人心幽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何况比起这些外臣,费金亦更信任自己一手培养的暗卫。

  此次计划极为隐秘, 消息不能走漏。费金亦命暗卫先挟持他们的家人, 再许以高官厚禄, 如果他们不答应,就直接杀人全家。

  要么顺从,要么死亡。

  天下大乱,费金亦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得水将暗卫传来的消息,一一看了,终于下定决心,时机已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费金亦知道自己也必须投身于这个居中,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一网打尽。

  所以必须要有人在外统筹军队。

  聪明的人,能干的下属,费金亦不是没有,但是他不信任那些人,他只相信正在和自己同一个姓氏,相同利益的儿子费仕春。费仕春确实蠢笨,甚至连身边的老太监张得水都比他精明得多,但费金亦还是将虎符交给了他。

  在只能容纳的下两个人的狭小暗室里,费仕春从费金亦手中接过虎符。

  那只是一块拼起来的铜片,巴掌大小,却沉到费仕春有些拿不起来了。

  暗室中只点了一支蜡烛,没什么光亮,费仕春差点没分辨出来这是什么,眯着眼瞧了好一会儿才问:“父皇,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儿臣……儿臣难当大任。”

  从小到大,费仕春没做过什么正经差事,他没有本事,唯一仰仗的就是这个父亲。而他这个皇帝父亲,如今也要倒下了。

  费仕春不敢使用这块虎符。

  费金亦咳嗽了好几声,也许最近寝食难安,他瘦得越发可怕,几乎看不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此时凹眼塌鼻,又生着病,脸色青黑:“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画像,详细地将此次赶来的几人介绍了一遍,而到了上京城中,攻入太平宫的安排,他也早做好了准备。

  费金亦当年跟随容士淮打过仗,对于行军上的事很清楚。所以才能想出让羴然人夜袭寒山城的消息。里崇巍关太近的地方不行,会被明野发现,到时候驰援方便,根本逼不出容见。科徵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法达成的目的白白损耗自己的兵力,费金亦精挑细选,挑出来寒山城,本来一切都安排妥当,如果……如果不是意外。

  费金亦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至于天下万民,更是他的垫脚石罢了。

  世人都以为费金亦是一个读书人,好歹知道一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可是谁知道他本来就是赌场的地痞无赖,一个打手?

  乱世之中,费金亦在这场洪流中找到真正的自我。

  他会一直、一直赢下去。

  想到这里,费金亦抬起头,鼓励起了费仕春:“儿子,这是咱们父子俩遇到的最后一次难关。打完这一仗,赢下来后就是千秋万代,我还等着你生下孙子,立皇太孙的日子。”

  费仕春却没有那样的野心和志气,他看着父亲猩红的双眼,不由有些害怕,觉得父亲陷入疯狂,这样的事也敢做。

  他没有那样的胆量,他也……不会为了眼前的父亲陪葬。

  费仕春握着那块冰冷的虎符,打了个寒颤。

  *

  与宫变有关的事,是从明野的猜测而起。费金亦做事谨慎,抽调地方上的守卫,行走小心些,的确不会太过明显。但即使人数再说,从四面八方奔向上京城而来,总会留下踪迹。

  万来商会的铺子开遍了整个大胤,明野知道他们从何处而来。

  这件事不能外传,在内阁中只有崔桂知晓。

  今日天气很好,日头温暖,容见使人办了张桌子,在廊下处理公务。

  崔桂来议事的时候,明野就坐在容见身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

  间崔桂来了,容见搁下手中的笔。

  容见与任何人商量任何事,都不会避开明野。

  这次谈的也是宫变的准备。

  崔桂的意思是还是稳妥起见,提前将这件事拦下来,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明野没有同意,平淡道:“费金亦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所有人都认清他的真面目。既然他要做,就让这件事做到极致。”

  崔桂沉吟片刻,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明野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说北疆那边传来消息,存有一些还未销毁的罪证。

  这件事还未议完,很忽然的,明野说:“有点事,要出宫一趟。”

  容见没听他提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着急,但也没多问。

  明野离开后,崔桂叹了口气,对容见道:“大将军的作风,未免有些太过霸道。”

  在此之前,崔桂也很隐晦地提醒过容见,作为未来的驸马,掌握大胤兵权的明野过于危险了。

  容见不以为意,他半垂着眼,轻描淡写道:“本宫知道首辅担心什么,但那是没有必要的事。”

  也是旁人不能明白的感情。

  崔桂离开后,容见提起笔,想起明野方才走得匆忙。

  作为身兼数职的大将军,明野有事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不对。

  却非要出宫。

  昏睡之事过后,明野很少会离开太平宫,连间周照清,都安排在了不老斋,一般的公务,也都是送到宫中。偶尔会推脱有事,留在宫里,更多时候是在黄昏时离开,又悄悄回来。

  有什么突然的事,重要到让明野立刻离开的吗?

  容见似乎有所感应,他叫来四福,吩咐道:“本宫要出宫一趟。”

  能够自由出宫后,容见没有出去过很多次。回来后更忙,连明野在宫外的府邸都没去过。

  这间府邸不是专门修葺的,好像是明野随意挑了个前朝的宅子,他对这些身外之物一贯不太在意,也没当做自己的家,并不重视,所以容见才没有来。

  虽然明野不常住在这,但从内到外的守卫森严,外人轻易不能进入。

  容见第一次来,却很畅通无阻。

  只要摆出长公主的身份,没有人敢拦他。

  倒不是说长公主的身份有多尊贵,即使是费金亦,也不可能硬闯进明野的住所,是长公主容见等同于明野,而侍卫又怎么会拦下府宅的主人?

  在侍卫的带领下,容见走到了明野的寝室前。

  他挥了挥手,让侍卫离开,自己推开了门。

  往里走了几步,容见看了一眼,这件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整体色调是灰与黑,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和明野之前居住的狭小房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空间更大,但也空荡荡的,看起来就是没怎么用过心的居所。

  他抬起眼,看到坐在窗边的明野。

  屋子里的帘子拉着,没有照进来的光,容见也不算近,只能看到明野模糊的侧脸,以及不能分辨的神情。

  明野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但似乎不在容见的意料之外,他又走近了些,脚腕上系着的铃铛轻轻响起。

  还有另一只,挂在明野脖子上的铃铛,也一同感应到了。

  明野怔了怔,偏过头,半垂着的眉眼缓缓抬起。

  一双褪去颜色,逐渐盈满灿金的眼睛。

  但这不是结束,一般的天神遗族有金色的眼睛,但明野的眼眸是血红的。

  看向容见的时候,明野的神色平静寡淡,没有什么改变,仿佛那只是一个虚影。

  容见走到他的面前,在明野身上,容见时常会显露出自己优柔寡断的缺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别吃药了。”

  说出第一句话,接下来的话好像就很容易开口了:“你又不想吃。”

  对于眼睛的事,与药物有关的事,明野没有告诉任何人,容见也不可能知道。

  如果是平时,明野可能不会问,但他现在处于失控的边缘,于是问:“殿下怎么知道的?”

  容见很小声地说:“因为我了解你。”

  除了容见以外,世上的任何人对明野都谈不上了解,容见却说自己了解明野。

  容见确实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外挂,他看过《恶种》这本书,曾经很喜欢男主明野这个纸片人。但这些的作用不大。没有人能凭借一本这样的书,明野将来的所作所为,就能揣摩出明野当下的情绪。

  如果能那么容易被人掌控,也就不是明野了。刻意的讨好,故意的施舍,明野一眼便可看穿。

  容见的天赋在于对明野纯粹的、无暇的、永不逝去的爱,所以他能了解明野。

  明野等了一小会儿就失去了耐心,他平常不会这样,也不会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么久都不拥抱或亲吻,他没有碰容见,随意地问:“怎么不说话?”

  容见已经说出了自己本来不该知道的事。也不算是完全的坦白,因为又很多难以解释的事,但也没有再隐瞒什么,连假话都不打算编了。

  昏暗的房间里,容见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说:“很容易猜到。”

  前往这里的路上,容见想了很多。如果从结果往回推,就可以发现很多疑点。比如书中明野的症状只出现过不长的一段时间,在被侍卫发现后就立刻恢复,再也没有必须休息避人的日子,任何人都抓不住他的把柄。穿书之后,容见曾经误入那个院子,撞到发病时的明野,但也只有那么一次。即使频率再低,再不稳定,这两年间不可能一次都没有发作。就说明一定有抑制的药物,明野不想吃,但为了不耽误事情而服用。

  容见想起那次看到的明野,他能感知到明野与以往的不同,不仅仅是失去听力的警惕,还有一种更难以言喻的东西。

  ——是欲望。

  人的欲.望。

  明野的欲.望很低,也会在那样的时刻放大,到濒临失控的程度。

  容见终于明白过来。

  比起被药物左右的欲望,明野更宁愿忍受失控,清醒地克制。

  明野就是这样的人,这是连容见也不知道的秘密。

  容见没有解释太多,他主动凑近了些,指尖搭在明野的掌心,铃铛的声音停了下来,房间里安静极了,他的嗓音软而轻,有一种稚拙的天真,坦白地问:“你的欲.望是什么?”

  明野低着头,自始至终,没有主动触碰容见。他有捕食者的本能,却愿意放过这只脆弱的蝶。

  容见自投罗网。

  容见俯下.身,褙子受力慢慢往下滑落,露出白而细腻的后颈,全部展示在明野面前。

  没有人能以这种视角看长公主,除了明野。

  容见缓慢地眨了下眼,他想要掩饰那些害羞与胆怯,也希望能忽略掉近乎自作多情的感觉,自问自答:“是我吗。”

  濒临失控的欲.望克制起来太过痛苦,容见愿意满足。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然而容见的视线太低,并不能完全看清明野,只看到他侧着的脸,半垂着的、逐渐变成血红色的眸。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野的目力极好,不需费力,就能看到容见靠近时,每一根睫毛微微抖动的幅度,那么剧烈,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和若无其事。

  明野问:“殿下要怎么做?”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满足我的欲.望吗?”

  很痛也愿意忍耐,付出一切也不是不行,容见固执地为明野献上自我,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接受。

  容见一点一点地靠了过来,他坐在明野的膝盖上,搂住了这个人的脖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消失了,完全依靠明野,任由他掌控。

  他将自己交给这个人。

  很短暂的瞬间后,容见的手撑在明野的腿上,抬起头,嘴唇贴着明野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又微微移开。

  他回答了明野的问题:“嗯。”

  靠在明野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容见如梦初醒,他说:“你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得到想要的一切。”

  ——只有容见,只是容见。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说这样的话,对容见而言也过于勉强了。

  但还是说了。他希望明野能开心一些,很少的一点也可以。

  容见慢慢解开胸前的系带,脱掉外面繁复的裙子,就那么落在明野的膝盖上。

  房间里没有烧炭火,有点冷,容见在明野面前坦.露着身体。脱掉衣服后,其实能看出他的身形纤瘦,胸口平坦,是很明显的少年人。

  有少年人的可爱,也有少年人的青.涩。

  明野似乎无动于衷,就在容见都快要泄气的时候,明野掐着容见的下巴,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不算舒适,却很安全的床上,明野拥有了容见。

  他令容见快乐,也令容见痛苦,让他拥有,也让他失去。

  容见被折腾得很厉害,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还在抽噎着,连后背的肩胛骨都一颤一颤。

  那么可怜,那么惹人怜爱,却不能得到明野的丝毫怜悯。

  但也没想过逃开,被强迫展开身体,揽入怀抱的时候,容见还是没有拒绝。

  他的手软软地垂在帐外,连手腕都透着粉,像是烧的厉害。很快,他的身体绷紧,像是痛到了极致,又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痛苦,没有任何拒绝,那么用力抓着床沿,忍耐着什么。

  不多一会儿,另一只很大的、粗糙的手掌将容见的手包裹了起来,捞进了帐子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明野第一次沉溺于欲.望也不愿意脱身,怀里抱着浸.透他的气味的容见,宁愿长醉不醒。

  从黄昏至日落,屋子里一片黑暗,渐渐的,连很低的、哭泣的声音也消失了。

  明野没有睡意,他看了怀里的容见很久,吻掉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很甜。

  违背客观规律,没有事实依据,纯粹唯心主义的评价。

  可能人都是如此,评价标准因人而定,明野也沦陷为庸俗的普通人。

  容见是明野的欲.望,也是明野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见qwq

  不好意思,非常卡文,这么晚才更。

  感谢追文,感谢至今的陪伴,评论抽一百个红包。

  晚安,啾咪!